心中的一塊石頭總算落地，沒有粉身碎骨卻意外的收獲了溫情。也許人只有在最難過的時候才能明白這份深藏著得愛的珍貴。我並不曾珍惜這觸手可及的愛，也未曾為此而感到難過。可現在，卻變得柔軟。
拉著母親的手，擔心她會變老，變得虛弱，擔心自己的手心里會空無一物。我是如此眷戀，貪婪。
窗外漸漸灰暗，微光中有母親溫暖的眼眸，亦不覺得孤單。要一個擁抱，要一個這樣的擁抱，听著母親微微的呼吸聲，我覺得自己是一朵搖曳的小花，雨露滋潤，充滿盼望。亦知道終將頹敗，直到沉寂。
「好了，別難過，還有媽媽呢，我去做飯。」媽媽起身走進了廚房。我亦快步跟了過去。看著媽媽一直在忙碌，我卻伸不上手，覺得有些難過，心亦發痛。這些年來，我只知道索取，卻未曾回報過任何感情給她，她日漸蒼老的容顏里寫滿疼愛。我是如此幸福，卻不懂珍惜。
「媽媽。」我從媽媽的背後抱住了她，她的身體微微的顫抖著。
「孩子，媽媽老了，媽媽不能沒有你，你才是媽媽的一切啊，我這一生只愛你。你懂嗎？」我重重的點著頭，不再言語，只是不放開緊緊抱著母親的手。母親轉過頭來，︰「孩子，松開手啊，媽媽得做飯啊，你回屋去，你又幫不上什麼忙。听話。」
「媽媽，我不走，我就在這看著你，好不好。」我開始耍賴。不肯離開。心里填滿了愛和依戀。
「好吧，我的小祖宗，真拿你沒辦法。」媽媽變得溫情無比。我亦動容。
很快，媽媽做好了飯，我幫媽媽拿碗筷。媽媽幸福的笑著，微微的笑容里有一絲寬慰。一絲疲憊。原來，母親真的老了，她不再選擇堅強，不再選擇掩藏，而是告訴我她真的很愛我。
這份愛的深重，是我用一生都無法償還的，我亦知道母親在漸漸老去。
這頓飯吃的格外香甜。母親亦開懷。
飯畢，起身幫母親收拾碗筷。「媽媽，你去歇會，我來收拾。」母親開心的笑了竟像個小孩子。
廚房里，我細心的清洗碗筷，然後收拾干淨。出來的時候，看到母親竟歪在沙發上睡著了，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亦有疲憊。心被狠狠的刺痛了一下。
我走過去，輕輕的搖醒媽媽︰「媽媽，我扶你到床上睡吧，睡在這里不舒服。」「恩，你也早些睡吧。」
媽媽的愛在時光的輪轉中變得無比清晰，我亦懂得。卻又覺得惶恐，我無以回報，卻是這般眷戀，貪婪。
昏昏沉沉的想了好久，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走出房門，媽媽不在，她早就去上班了。桌上有一張字條，我拿了起來。上面寫道︰雨欣，媽媽去上班了，飯在廚房，自己熱熱再吃，看你睡的香沒有叫醒你。你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好了，媽媽都支持你。
放下字條，才發現眼楮已經有些潮濕。
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我拿起電話，一看是珊瑚，不覺輕輕的笑了起來。珊瑚是我最好的朋友兼同學兼死黨。
「死人，怎麼這麼半天才接電話，你在干什麼？是不是在調戲什麼良家少年。」
「去死，才沒那麼好心情，哼，我要是調戲少年，你就調戲中老年，什麼事，是不是要我幫你擦背？」我得意的大笑起來，此君有一嗜好，奇怪的很，就是從不與我等一起洗澡。大學的時候總是一個人跑到校外找個犄角旮旯沒人去的洗浴中心去洗澡。很是讓人費解。冷汗直流。我們都叫她變態，說她是雙性人。此君不以為意，對我等一概呲之以鼻。
「你個白痴，我們姐們幾個今天晚上聚聚，喝點小酒，樂呵樂呵，如何？」
「沒問題，不就是喝點小酒嗎？這個我看行，奉陪就是。」
「ｏｋ。晚上見。電聯。」
心情不由自主的好了起來。大學四年的時光，是我一生中最難忘懷的時光，在那里我不用隱藏自己的感情，亦不用費心捉模。姐幾個都晴朗的很，嘻嘻哈哈的走過了四年。
我欣賞自由，坦白的女子，因為她們是墜入人間的精靈。珊瑚如是。
她就像我的一面鏡子，不過卻是一面嘻哈鏡。有些扭曲，卻有著本質的相同。
我們之間看似淡涼，卻肯把心交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