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葉峻禮,葉桑藍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掉轉方向去了卓茗和付小柏的家。
在凌晨時分,她一個人沒有坐電梯而是魂不守舍地爬了七層的樓梯敲響了麼麼的門。
卓茗沒有听到門鈴響起的聲音,是付小柏首先听到的,作為一名成功的記者,他已經把自己練就得對外界一切非常敏感。所以門鈴響起來的第一聲他已經很快就睜開了眼楮思索那麼晚究竟是哪個該死的不睡覺擾人清夢,他已經決定明天無論如何都要向管理處投訴叫他們管好這些莫名其妙的閑人。他以為是惡作劇所以就不打算理會,沒想到門鈴會響第二次第三次,在響第四次的時候他忍無可忍抄起旁邊的棒球棍子打算好好教訓一下那個不知好歹的笨蛋,卓茗就是被付小柏起床的動作吵醒的。
「怎麼了?」卓茗迷糊地用手擦著眼楮問。
「你繼續睡覺,我去教訓一下那個不知好歹的臭小子先。」付小柏揮舞著棒球棍子說。
「怎麼了,大半夜的你是不是夢游了!」卓茗見到付小柏大半夜不睡覺還在揮舞棒球棍還以為他瘋了。
「不是我夢游,是外面的走廊有人在夢游,听到沒有,第五遍了。」說著他指了指空氣。
卓茗這回是真听到了,是他們家的門鈴在響,在漆黑寂靜的晚上響起來還挺讓人毛骨悚然的。這棟樓層只有兩戶人在住,她忽然想起隔壁好象去旅游可能是現在回來了,因為大家住一起都有段時間了,而且年紀相仿,又是兩年輕的夫婦,所以走出走進的經常互相幫忙也就熟悉了,他們之前寄托了一串鑰匙放他們這里,估計是要鑰匙來了。于是她模索著起來披上外套,在床頭櫃子里模索了一會才模出那串鑰匙。
「乖,你先睡覺,我很快回來。」卓茗說。
「拜托,你這是要干什麼,很危險耶!」付小柏攔著了正想出門的卓茗。
「去還鑰匙啊,還能干什麼?隔壁那戶人走之前把鑰匙放我這里了,估計這會是回來找不到鑰匙沒門進去。」卓茗揚了揚手上的鑰匙。
「我去就好,你一個女人多危險,快回去睡覺!」付小柏說著就拿過鑰匙開了房間的門出去了。
卓茗月兌掉衣服正要縮回被子里睡覺的時候,付小柏忽然大驚小怪地喊了一聲「麼麼,你快過來!」嚇得她連外套都不披抄起旁邊另一根棒球棍子沖了出去,沒沖到門口就看到客廳某一角落蜷縮著緊緊地抱著自己的雙腿,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的那個人就愣住了。
「小藍,你怎麼來了?」
她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眼前這個哭得眼楮紅腫,嘴唇紅腫,神情游離的人真的是她的死黨葉桑藍嗎?她第一時間想的是不是劉勝出問題,但是很快就否決了這個想法,如果劉勝真出事了應該是她和付小柏半夜三更地沖去醫院或者小藍的家而不是小藍跑來他們家。小藍也沒有談戀愛的對象估計不是感情上的問題,她想最大的可能是工作上的問題了,但是這得多大的事情才能讓小藍如此失常呢?她還真好奇了。
再看到她衣衫不整頭發凌亂手中提著上班時候帶的那手袋,手上有斑斑的血跡似乎是抓痕看樣子還是被別人抓傷的,心中忽然了然了,小藍是給人欺負受了委屈了。她早就說過像她這樣一個沒有男生接上下班的女孩子加夜班是很危險的事情,所以她一直極力勸說要小藍辭職,但是小藍一直堅持,因為「天宇」那邊的薪水給得很高,而且福利很好,她知道小藍是為了讓劉勝過好日子的。
「乓」的一聲,卓茗手上的棒球棍子滑落在地彈跳了幾下發出很突兀的聲音最終無力地躺在地上。
付小柏看著卓茗,知道她是想到自己想到的事情了。剛才從貓眼里面第一次看到小藍的時候他也嚇了一跳,以為只是遇到了一個樣貌和小藍相似的女鬼。考慮再三還是打開了門,沒想到小藍一看到他就撲進他懷中小小聲地哭起來,哭得他是一點分寸都沒有。他只好柔下聲音來哄小藍,讓她先進屋子里坐著。沒想到小藍一進到房子里面忽然就沒有哭出聲音來,只是慢慢地蜷縮在一角流眼淚,那模樣可憐的仿若一只被主人忽然遺棄的小貓小狗。他看著她這般模樣這番景象忽然聯想到電視劇里面經常播放的某些深夜被壞人欺負的女孩子,于是他沖房間吼了一聲,「麼麼,你快過來!」
「小藍,委屈你了!」卓茗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蹲在她面前。
她不敢強行抱葉桑藍,她知道這個時候如果踫她的只怕會讓她的精神再一次摧毀,她只可以慢慢地,慢慢地坐到她旁邊去。
葉桑藍忽然一抱抱住了卓茗無助地哭喊起來,「麼麼,我現在真的很難過很辛苦,難過得要死掉了。為什麼要那樣對我,為什麼,為什麼……那麼多人,怎麼偏偏就我遇到他了?我很害怕,誰可以救救我?誰可以救救我?」
為什麼偏偏就是她遇到葉峻禮呢?為什麼偏偏就是她最後成為他的小三呢?為什麼明明那樣愛著的人卻不能光明正大地牽著手做一般人做的事情?為什麼在他們的對白中永遠只有我喜歡你而不能有我愛你呢?
卓茗一听葉桑藍的哭訴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蓄忍多時的兩行眼淚終于無法忍住。
「小藍,無論再艱辛,我都會扛你到最後的。」卓茗知道按照小藍傳統思想身體上的痛苦永遠比不上心理上的痛苦,接下來的心理康復道路無限悠長,可是她有信心可以陪小藍走下去。
付耀柏在客廳里拖著被子豎起耳朵貼著門卻一點都听不到里面的任何一點動靜,他都好奇死了。葉桑藍會哭得一發不可收拾,神不守舍在凌晨四點鐘敲開他家的門還尚屬第一回。他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可是他的親親老婆卻在艱難地說服了小藍先回房間休息之後第一時間把葉桑藍扶進房間馬上丟了一床被子出來給他說自己看著辦然後就用力地把門給摔上了。非常明顯的,他老婆是叫他睡客廳。難得可以抱著老婆睡得醉生夢死的忽然被吵醒他已經超級不爽的了,竟然還被拒之門外,他真的快氣炸。換了別人他早發作了,但是那不是別人而是小藍他也就忍了。
門內葉桑藍哭得死去活來的,幾乎要斷氣的樣子。
卓茗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而是非常耐心地抽完一張又一張的紙巾遞過去給葉桑藍抹眼淚。她知道可以讓小藍如此失常肯定是出大事了,可是她現在這種情況問的話恐怕只會讓小藍哭得更加肝腸寸斷,所以她一直很耐心地等她哭完交代事情的開始和經過,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小藍慢慢哭完為她揭開所有的謎底。
慢慢地葉桑藍也哭得累了趴在枕頭上漸漸睡去了,卓茗在她旁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她的頭發,她心里真的替眼前這個弱小的女生感到委屈和難過。
小藍前半生活在暴力的世界里已經過得不好,親生父母經常不是打架就是吵架,令到幼小的她對人生已經產生無限的絕望,然後她母親把她托付給一個不富裕的家庭,日子過得有點蕭條,她是和叔叔相依為命長大的。為了買學習材料還有減輕叔叔的負擔,她知道小藍在很小的時候就經常偷偷找一些零工來做。如果不是她媽媽生前留了一筆錢給小藍,恐怕小藍連大學也上不了。在大學時期,小藍是系里出名的零工王後,只要沒課程你在學校根本找不到她的人。她以為小藍進了「天宇」是一個好的開始,是她不幸走到了盡頭,沒想到還是遭遇了厄運。這段不幸的回憶,她該如何做才可以幫小藍抹走呢?
葉桑藍這一覺睡得非常安穩,因為她覺得始終有一只手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手給自己一份安定的力量,還有一只手一直摩挲著自己的頭發,仿佛回到了母親的懷中。輾轉起來的時候發現床頭的櫃子上放了一壺散發著薰衣草味道的花茶,她抬頭看了一眼才發現這里是卓茗的家。還以為自己昨天晚上發夢,原來她真的來了這里。她赤腳走到窗戶旁邊,任由早上的微風吹著,企圖吹醒自己不清醒的頭腦。
卓茗推看房間的門就看到小藍站在窗戶旁邊,「小藍,不多睡一下覺嗎?我已經幫你請假了,你上司也同意了還說要你好好休息。」
聞言,葉桑藍的身子怔了一下,麼麼的話讓她想到了葉峻禮。
卓茗不知道葉桑藍的情緒變化,她拿起旁邊的水杯和一片感冒藥來到窗邊遞給葉桑藍。
「喝點水,我熬了粥吃過再把藥吃下去,你昨天發燒了。」這是她後來模著葉桑藍發燙的額頭發現的,但是昨天晚上葉桑藍睡得很沉根本叫不醒她吃藥。
她無意識地接過杯子喝了起來。原來是發燒了,難怪昨天晚上自己會對葉峻禮胡言亂語的。
卓茗看到葉桑藍失魂落魄的樣子很是心疼,可她還是裝作沒事人一樣拉著葉桑藍去喝粥。
卓茗把粥熬得很稠滑,看樣子是熬了很長時間,但是葉桑藍沒什麼胃口喝了幾口就沒吃了。言談間她才發現卓茗今天是休假,難怪她沒有上班去,其實她猜想卓茗是看到自己心緒不寧所以請假的。
吃過粥吃過藥,卓茗就遞給她一套干淨的衣服讓她去好好洗一個澡。
葉桑藍看著眼眶就紅了,在自己最辛苦的時候還有人對自己如此好是值得感動的。
卓茗看到葉桑藍這樣以為她是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可以幫助小藍恢復一點。
任憑熱水沖刷著自己的有點滾燙的身體,但她的心卻是冷的。
葉峻禮的電話是這個時候打進來的,她看著電話上的來電顯示微微的出神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所以不想接,可是電話一直震動一直震動,震動了一會平息了然後再次震動起來,看得出來打電話的主人很執著。
葉峻禮握著電話一直焦急地听著「嘟嘟」的聲音,今天他一上班就看不到葉桑藍不免很失落。昨天晚上他是不該讓她一個人回去的,他應該當場就說清楚的,但是最後葉桑藍堅決的神情嚇怕了他,恐怕再談下去葉桑藍會當場跳車跑掉然後躲得遠遠的。他只可以給時間她冷靜一下,打算今天大家再好好談一下,沒想到她竟然就不上班了。
張艷後來跟他說葉桑藍剛才打電話過來說發燒要請假一天,不想讓張艷看到自己的失落。他只淡淡地說了一句知道了,叫她好好休息就打發了張艷。張艷回到位置後按照剛才的來電打了電話回去告訴卓茗葉峻禮批準了葉桑藍的請假還讓她好好休息,還詢問了一下葉桑藍的病情,卓茗不想把葉桑藍被欺負的事情說出來只說看過醫生了,醫生說病人太虛弱最好休息一下,各自寒暄了一下就掛掉了電話。
葉桑藍很明顯躲避著自己,因為他打了幾通電話她一直不接,最後他改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該死,自己昨天晚上竟然沒有注意到葉桑藍發燒難受才胡言亂語,不然他就不會和葉桑藍那樣的吵架,肯定是葉桑藍在凌晨的時候在街頭走凍壞的。
一直震動的電話忽然停止了,葉桑藍看著電話一陣失神,然後電話再震動了一下,是信息來了。她抖著手拿過電話,是葉峻禮發來的,
「好好休息,對不起我沒注意到你不舒服,我為昨天晚上的沖動向你道歉,休息好了給我打電話,我很擔心。」
休息好了又如何?道歉和好又如何?打了電話又如何?難道又要回到以前偷偷模模的日子嗎?不是矯情,她是真累了,希望可以好好結束這段讓人辛苦的關系。該說的話昨天晚上都說完了,明明知道兩個人之間沒可能,為什麼還要糾纏不清呢?難道真的要逼到葉峻禮和張莉離婚了她才甘心才如願嗎?媽媽和爸爸從前吵架打架的一幕幕在她腦海中播放。
「葉養,怎麼你還不去死?我是你老婆嗎?這里還是你的家嗎?你外面的女人是越找越多了,我們結婚了,難道你就不可以修心養性一點嗎?」周萍費勁地撕扯著葉養的衣服。
「周萍,你瘋夠沒有,我沒心情跟你吵架!」葉養努力地扯回衣服。他今天只是回來收拾一點文件,他對這個所謂的家已經厭倦,回來了亦只有無止境的爭吵,他寧願搬出去住。他早已經跟周萍說過他願意離婚,並且會給一筆贍養費,這房子也會歸她,小藍亦會帶走,但是周萍不知道發什麼神經就是不肯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名,還揚言要跟他糾纏到死。他第一任老婆,就是小藍的媽媽都沒有她難纏,知道自己留不住丈夫的心,她拿了一筆不錯的贍養費就在協議書上簽名了,干淨利落。
「周萍,我說過可以跟你離婚的,是你自己不知道發什麼神經不同意的!」葉養不耐煩地說。
「哈哈,離婚,你以為我會便宜你嗎?你以為我會放你回那些不要臉的婆娘那里嗎?我告訴你,一輩子都別指望,我會一直糾纏你,看是你先死還是我先死!」周萍有點歇斯底里地喊。
「瘋婆子,你喜歡怎麼樣就怎樣,我已經入秉法院申請和你離婚了,我是瘋了才會跟你結婚的!沒想到你結婚前結婚後完全變了樣子。周萍,作為酒國小姐的時候你不就是挺灑月兌的嗎?現在結婚了,別以為自己真做了我太太什麼都管著我了,你也別以為自己多干淨,多高尚,我要你不過是看中你灑月兌,不會糾纏。找女人是我的自由,呆不住你也可以出去找男人,這不是你的老本行?對了,以前不是一直有一堆男人圍著你轉的麼?你回去找他們就是了。告訴你,我現在出去隨便找個人都比你干淨!充其量,你只是一只不會下蛋的雞!」
周萍聞言一直狠狠抓著葉養衣服的手忽然無力了,葉養看著她的樣子也不覺得她可憐拿了東西就走。
周萍覺得是自己的報應來了,以前酒國的媽媽就經常告訴她男人不可靠,不可以隨便相信男人的話,尤其是來夜總會尋開心的男人的話,因為那都是謊言,所以她才那麼灑月兌對任何一個人都不上心。但惟獨葉養,周萍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他是自己命中的那個人,雖然葉養當時在他們那個圈子里已經是出名的陳世美,經常是懷里抱一個手里牽一個,心里想一個眼里看一個,但是她對自己有信心絕對可以把葉養收復得妥妥帖帖。葉養第一眼看到周萍的時候也真的動過情的,酒國名花和酒國*大盜,當時他苦追周萍還成為一時佳話呢,為了她一句我不和已婚男人玩真格還不惜和妻子離婚鬧得人盡皆知,那時候大伙還笑言葉養為了周萍這次是動真格了。
她要和葉養結婚的時候,媽媽還跟她說叫她認真考慮,因為葉養真的不是好人。那時的她已經懷了葉養的孩子,葉養亦已經慢慢改變沒有去夜總會只寵她一個人,那時她覺得幸福已經來到她門前還正在敲門呢,所以她義無返顧地和葉養在一起。沒想到好景不長,結婚沒到兩個星期,葉養開始早出晚歸,原因就是周萍懷孕了他不可以踫。即使很愛很愛這個小生命也知道自己很期待這個新生命的到來,但是為了以後的幸福,周萍為了留住葉養的心還是去做了流產。但是醫生卻告訴周萍她流產次數太多,子宮太薄弱,恐怕將來是不可能有孩子了,也是從那個時候她落下了病根。周萍當時在醫院的病床上哭得死去活來,不過幸好葉養又回來,可是沒多久又開始故伎重施,游走在各個女人之間。周萍當時連死的心都有了,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每次看到葉養只剩下無休止的爭吵。剛開始的時候葉養還會哄她,還會忍讓,可是到了最後兩個人越吵越烈,有時候甚至還會大打出手。
周萍有點神經質地抱著蜷縮在角落怕得已經快哭的葉桑藍,一下一下地輕輕拍打著她的背,「小藍,長大了脊梁要挺得端正一點,要做正經人家,別做人家小三,你看我就是最好的例子。破壞人家的家庭,人家也會來破壞你的家庭的。這樣循環著,日夜無休止的糾纏,媽媽累了,小藍也很累了吧?」
一直等候在門外的卓茗看著手表數著時間,小藍沖得也夠久的了,月兌一層皮也夠時間了,不會是出意外了吧!想到這里她不禁打了個寒顫立刻拿備用鑰匙開了門,廁所內葉桑藍蹲在蓮蓬頭下正哭得一發不可收拾,她連忙拿過一旁的毛巾走過去關掉蓮蓬頭用毛巾圍著葉桑藍。
「小藍,你別這樣好嗎?你這樣看得我好心慌好辛酸啊!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難過,可你要撐下去,無論如何也要撐下去啊!小藍,你還有我呢,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支持你的。小藍,你要真不想面對,我們離開這里去外面散心好不好?」卓茗被她哭得心都碎了。
卓茗真的想馬上不顧一切找到傷害葉桑藍的那個人出來將他碎尸萬段以發泄心頭的郁悶和恨意,哪個天殺的竟然把一個好好的姑娘糟蹋成這副模樣!
離開?葉桑藍听到這個名詞身子怔了一下,這可能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麼麼,我要走,我要離開這里,但是我可以去哪里?」葉桑藍急切地抓著她的手問。
離開,她現在只想馬上離開,趁葉峻禮沒有向張莉提出離婚之前就走,她可不想破壞他們的婚姻。
「隨便吧,只要離開這里就好。」卓茗看到葉桑藍終于有反應很開心。
「但是我不可以走,我還有叔叔要照顧!」葉桑藍想到劉勝收回了手。
「放心,叔叔那里我會處理好的,你放心!」卓茗拍著胸口說。
葉桑藍知道不能讓劉勝知道真相,她不可以讓劉勝知道自己養了那麼多年的人竟然做了別人的小三。所以她和卓茗聯手欺騙劉勝說公司調派她去北部的分公司上班,至于什麼時候會被調派回來都不知道,但是她以後會經常回來走動的。麼麼答應過會在自己不在的時候經常來這里走動,如果家里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找她代為解決,加上自己工作的這些年來少有積蓄,所以對于劉勝以後的生活她是放心的。
卓茗為了要盡快彌補葉桑藍心中的傷口,當然是出心出力把劉勝哄得是心花怒放,想拒絕都不行。一下說公司是打算給小藍做管理培訓,好讓她鍛煉多一點回來挑大旗。別人想調派還得等機會,有人等一輩子還是那個職位,有人時機到了就是到了,譬如小藍就是,好運氣擋也擋不住。一下叔叔您不知道小藍當時擔心您老人家還想跟人家說考慮一下打算不去,您想想看人家那麼大一個公司還缺你一個人手嗎,你要是不識時務不去,人家還不讓你卷鋪蓋走人嗎?您老人家說小藍做得這些年容易嗎,沒日沒夜地干,您也想她干得舒心一點嘛,現在就是一個好機會,升上去馬上就可以把手上的事情都交給底下的人做了,工資照樣拿,日子照樣過,但是換個立場,背著手指點一下這個指點一下那個就可以,您說是不是?
劉勝看著葉桑藍充滿不舍,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阻止葉桑藍發展自己的事業,他知道這兩年多以來真的苦了小藍。眼看這孩子本來就輕飄飄的,一點重量都沒有,這些日子沒日沒夜身體更加不象話,小藍怕自己辛苦硬是不讓自己出去做事,還經常花錢買些補品什麼的給他,說讓他補一子。雖然她嘴巴上說不累,可是看到她那麼撐著不是不心疼的。現在要是說一句不讓去,他知道小藍肯定是不會去的,只是這樣的話實在太自私,他也不想葉桑藍擔心自己的生活,于是他只可以強逼自己微笑著送走葉桑藍。
有那麼一刻,葉桑藍真的想回頭跟劉勝說出事實,然後把他也帶走,可是她不忍心劉勝那麼大年紀還要替自己操心傷心,她不光彩地做了別人的小三已經夠連累他丟臉的,如果再牽扯下去只怕事情會敗露,她真的不敢想象以後的日子怎樣過。那麼忠直的一個人,大概做夢都沒想到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會變成這樣吧。她知道叔叔一直是把自己當成驕傲的,不容許別人說自己一點壞話,說了是要跟那人拼命的。
「你真的要一個人走?」卓茗依著門看著努力在打包行李的葉桑藍。
即使她一再堅持,可是葉桑藍就是不讓她跟著一起走,她說想自己一個人出去走走,特別強調自己一個!看到她如此堅決,她也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什麼,只能要求她每天都要打個電話回來報平安。
沒有整理多余的行李,葉桑藍只是提著讀書時候的行李袋,背著一個大大的背包就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她也不知道自己去哪里,只是忽然之間腦袋里閃過一個名詞,雲南,便義無返顧地買了當天的飛機票。
送走葉桑藍,卓茗拿著小藍寫好的辭職信和突然辭職需要支付三個月的薪水來到了「天宇」。因為張艷的幫助,一切手續變得很順利,不需要兩個小時她便提著小藍在「天宇」的私人物品離開。
對于葉桑藍的忽然離職,張艷是不舍得的,可是剛才幫葉桑藍搞離職手續的卓茗說了小藍不是普通的感冒,醫生說了病人需要長期休養迫不得已才辭職的。她也知道小藍家境不好,所以急需工作賺錢若然不是萬分不得已是不會辭職的,但是她沒想到葉峻禮會對葉桑藍辭職的事情發那麼大的脾氣。據說他知道葉桑藍忽然辭職而人事部批準卻沒有通知他這個部門經理之後跑到人事部史無前例大鬧了一場,那瘋狂的模樣讓全場人都呆的。大家進「天宇」那麼久,除了微笑和面無表情之外都沒有見過葉峻禮其他表情,更沒有見過他發脾氣,根據人事部的人說最後是張莉聞言趕來帶走了瘋狂的葉峻禮。
另一方面張莉的辦公室內,葉峻禮一臉頹廢地坐著,張莉一臉不耐煩地來回走動著。
「至于麼?葉峻禮,你是不是瘋了?之前每個統計走你除了不滿都沒發神經啊,可現在為了一個小小的統計辭職鬧出這麼一堂笑話出來,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麼?葉桑藍走了,我還可以幫你請更好的統計回來啊!你瘋夠了馬上給我回去上班,別丟臉了,我會馬上幫你請新統計的。」張莉忍無可忍地吼。
「她不是一個小小的統計,她是最好的,沒有人比她更好的了。」葉峻禮喃喃地說。
因為葉峻禮的話,張莉的腳步停了下來,她若有所思地看著葉峻禮,思量著他話中的意思。
「你是什麼意思?」她小心翼翼地問。
「張莉,我們離婚吧,我要給她一個名分。」葉峻禮忽然抬頭認真地看著張莉說。
「把話說清楚,你剛才說給誰一個名分?」張莉吃驚地看著他說。
「小藍,我要和她結婚。如果你想要小禮我可以不爭撫養權,我名下的物業可以全部過戶給你,你要什麼補償都可以,只要你願意馬上離婚。」葉峻禮無限堅決地說。
張莉覺得頭上的天空一下子坍塌了,她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同床共枕,相濡以沫十年情分的人竟然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她辛辛苦苦地為這個人奮斗了那麼多年,到頭來竟然被他這樣拋棄?
「葉峻禮,除非我死,否則我是不會離婚的,你听到沒有!」張莉歇斯底里地喊。
「隨便你,你不同意,我們就請律師處理。」葉峻禮說完拉開門出去了。
「葉峻禮,回來,你給我回來!我不同意,我死都不同意……」張莉瘋了一樣追出來抓著葉峻禮的衣服說。
「我說過,你不同意,我就請律師處理,反正我是要跟你離婚的。」葉峻禮猛然扯掉張莉的手快步離開。
張莉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樣子仿佛蒼老了十年,淚流滿面。
業務部的人全都惶恐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令他們吃驚的不是張莉要和葉峻禮離婚,而是他們一向鐵人一樣天不怕地不怕的經理哭了。
葉峻禮一秒也沒有耽擱,他讓人事部馬上抽調出葉桑藍的資料來,發現緊急通知人一欄填著卓茗,然後後面還寫了電話號碼,他馬上抽出資料快步回辦公室按照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卓茗剛剛回到公司坐下拿著杯子打算沖一杯咖啡提神的時候,手機就響里起來,她以為是葉桑藍報平安來了,馬上放下杯子听了電話。
「小藍……」
「卓茗,小藍在哪里?」
卓茗听到對方的聲音愣了一下,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剛才他說了什麼?對了,問小藍在哪里,這個男人是誰,怎麼知道小藍不見了?
「誰啊?我不知道你說什麼!」她可不笨,不會隨便透露小藍的行蹤。
「卓茗,葉桑藍的就職資料上聯系人一欄只有你的名字,你肯定是知道她去哪里了!快告訴我,她在哪里?不然我上她家找去!」葉峻禮不耐煩地說。
「不可以!」卓茗立刻喊停,畢竟她們剛剛聯手欺騙了劉勝,她可不想節外生枝,「你是誰,你怎麼認識小藍的?」
「我是她的上司,葉峻禮。」葉峻禮真的恨不得把這個叫卓茗的女人拖出來打,問她個話都不知道在磨蹭什麼就是不回答。
哦,小藍那個沒用的軟飯王上司啊!都辭職了還打電話過來干什麼,難道虛張聲勢問候一下嗎?這些虛偽的門面功夫想不到「天宇」也做。卓茗不屑地撇撇嘴巴。
「哦,葉先生,小藍她辭職要補的薪水都補足了,要填的資料都填完了,我收拾的都是小藍在貴公司的私人物件,貴公司的保安可以證明一份文件都沒有拿走,請問還有什麼沒有辦妥呢?」卓茗小心翼翼地說。
早跟葉桑藍說自離算了嘛,但是想想如果在「天宇」那麼大的公司留下污名小藍之後都不用在這里混了,所以她才硬著頭皮去辭職的。
「我再說一次,葉桑藍去了哪里?」葉峻禮的耐性都給磨光了怒氣沖沖地吼了聲。
「媽的,都說了小藍按照合同賠錢了,你凶什麼嘛!你們大公司是這樣做事的嗎,專欺負老實人是不是?我告訴你,我可不是好欺負的!」卓茗也怒氣沖沖地回擊,她被葉峻禮莫名其妙吼得極度不爽。
「卓茗,告訴我她去哪里了,或者你跟她說,我願意和張莉離婚和她結婚,叫她快回來我身邊。」葉峻禮脆弱地說。
卓茗一听腦袋都炸開了,糨糊一樣無法思考。
「你剛剛說什麼?什麼叫做你願意和張莉離婚和她結婚,你們到底是什麼關系?」卓茗良久後才找回說話的能力。
「我和她在一起兩年了,一直好好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昨天晚上她吵著要分手,我說過我會離婚的,可她為什麼就是不相信呢?」葉峻禮無力地靠著椅背說。
他現在後悔死了,他果然是不可以放葉桑藍回去,如果昨天晚上他堅決一點當場把問題都處理好就不會發生今天這些事情了!就算是綁,他當時也應該把人留下來的。現在好了,讓她跑得影子都找不到了。
卓茗一听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電話在地板上掙扎了一下便裂開兩半。
原來小藍昨天是跟這個人一起,不是被人欺負了,她都不知道此刻是該高興還是傷心。
認識快十年的人,以為彼此之間已經沒有秘密沒有欺騙,但是原來相隔一層肚皮真的是不一樣。葉桑藍背後原來藏了這麼一件齷齪的事情,她竟然學人家做二女乃做小三去破壞別人的家庭幸福。她歷來對小三是非常反感的,因為覺得這樣的女人太壞。同樣為女人,怎麼忍心勾引別人的老公破壞別人的幸福?電視上不是說了嗎,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大學時期是有不少女的為了少奮斗幾年為了享受物質生活去做了別人的小三,她當時真不知道那些女的是什麼思想,受儒家思想教育那麼多年,讀那麼多書,怎麼一下子就甘願墮落了?你說這不是道德教育退步不是物質橫流不是社會最大悲哀是什麼?她知道小藍的媽媽未結婚之前是酒國小姐,後來小藍的爸爸還因為她而和他的第一任太太離婚,所以小藍對小三也是反感的,但是原來因果是會輪回的。
不要說她說話歹毒,但是做小三的媽媽當年搶了別人的丈夫,多年之後女兒也做小三搶了別人的丈夫,這不是輪回是什麼?
原來跟一個人生活久了目濡耳染潛移默化真的會變成另外一個的習慣的。難怪別人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手中的電話忽然斷線,他想回撥的時候,家里就來電話了,肯定是小禮打來的,每天小禮一放學到家都會打電話給他的。他馬上按下接听。
「先生,不好了,你快回來,我們攔都攔不住,太太現在帶著小禮不知道要去哪里了!」
葉峻禮一听手上的電話都掉了,他馬上抄起一邊的鑰匙沖下樓去。
小莉小禮,你們都不可以出事!
下了飛機已經差不多下午三點多了,葉桑藍拉著行李箱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麗江機場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麗江,這個一直出現在各大旅游雜志,被譽為中國最值得去的十大小鎮之一的地方,在這里她卻找不到一點歸屬感,只是無限的茫然。
急匆匆攔了一輛的士去了大研古城,到達的時候已經五點了,在古城大水車入口隨便找了一間房間辦理好住宿的手續就把所有行李搬進去,然後她就直挺挺地把自己狠狠摔在雪白床上沉沉睡去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肚子一直唱著空城計讓她根本睡不了覺。她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跳了起來抓了抓凌亂的頭發回了一下神,然後拿過梳洗的衣物到廁所草草沖了一個熱水涼,因為晚上的天氣實在太冷了,冷得讓人都站不住腳。
坐在床邊用毛巾邊擦拭著頭發邊順手開了換上新卡的手機,這是葉桑藍在去火車站前匆忙新換的號碼,當時只告訴了卓茗一個人。
手機忽然就響了起來,拿起顯示是「麼麼」。
「麼麼,我到了,不好意思,太累睡過去忘記打電話……」
卓茗在電話那頭都氣炸了,今天一天她都打電話過去不過都是關機,滿腔的憤怒讓她毫不客氣地說,「你跟葉峻禮是什麼關系?」
「什麼?」葉桑藍一听葉峻禮的名字頓時怔住了。
「我問你跟那個軟飯王是什麼關系,你聾了嗎?」卓茗口氣不善地說。
葉桑藍嘆了口氣,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是的,我的確和葉峻禮在一起,但不是你想的那種……」
「葉桑藍,我鄙視你!」
這是卓茗听完葉桑藍說出她和葉峻禮之間的關系之後說的第一句話也是最後一句,因為卓茗之後就掛了電話,卓茗當時的表情可以說是絕望的,她想不到自己最好的朋友竟然真的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葉桑藍醒悟過來再撥打過去已經是關機,看著電話葉桑藍的眼淚傾巢而出。
連唯一的好友也看不起自己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