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連晟說完這句話,便消失在暮色里。
無雙沒有追,躺在床上一整晚的失眠。想連晟,想沐思思,想渝州城的一切一切。曾經,無憂無慮的過去,現在,卻覺得舉步維艱。
連晟生氣了,她不可能去司徒府找他,只盼著時間能沖淡一切,讓他快點氣消。她了解連晟,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可是,這回她估算錯了。
自從那日後,一連幾天了,連晟再也沒有出現過,無論是恆王府,還是雲華寺。
無雙終于知道怕了,害怕失去連晟,害怕再也見不到他。他們曾是那麼要好的朋友,甚至比秋容還好……
「十四,你干什麼?!」
耳旁突然響起若梅的喝斥聲,無雙頓時從游神中驚醒過來。最近為了連晟的事,常常心不在焉,當差連連失誤。這一次更離譜,研磨時,竟將墨汁濺得蕭玄鈺一身。
「王爺……」無雙手足無措,看著他素色錦衣上的黑點,趕忙用手去擦。
墨點暈開,越擦越髒。
「十四,你亂模什麼呢?」若梅輕斥,無雙很是尷尬的收回手,又听她對蕭玄鈺柔聲說,「王爺,您等一下,奴婢這就去給你拿干淨的衣服來。」
很快,屋內就只剩蕭玄鈺和無雙兩個人了。
「剛才為什麼出神?不會又是看我的字吧!」蕭玄鈺語氣隨意的問著,並沒有表現不悅。
「奴才該死,奴才不是故意的……」無雙說著,連忙跪下。
「是你心事太重,還是本王可怕?怎麼動不動就跪,起來!」
「是。」無雙剛站起來,就撞見他似笑非笑的眼,心莫名的一慌。
他的眼楮很漂亮,沒有蕭君奕的犀利、深邃,猶如早春的湖水一般,淡然柔和。可以說,是個女子,就難抵御這樣的笑容吧!
無雙移開視線,卻發現他脖子上沾有墨汁,下意識的就用衣袖去幫他擦。她低頭做事的樣子,難得的安謐認真,看起來柔順恬靜,長長的睫毛像撲閃著翅膀的蝴蝶,停在他脖間,莫名的身子一僵。
十三歲的少年,清秀像女子,這並不奇怪。可是,那渾身散發的淡淡香味,竟讓他有些心猿意馬,這就太不應該了。
蕭玄鈺很是尷尬,他雖不是個容易動情的人,卻也絕對沒有什麼斷袖的怪癖,或許一切,僅僅只是因為,這個少年,太像那個人了。
而那個人……那個像跟屁蟲一樣黏著他的人,那個人小鬼大,說長大一定要嫁給他的人,到底離去多少年呢?為什麼他還是忘不了、斷不了?
氣氛突然有了些微妙的變化,無雙不自在的抬眸,發現蕭玄鈺正盯著自己,目光復雜,嚇得她立即站直身,再也不敢胡亂踫他了。
「十四,你很像一個人!」
無雙大感意外,完了完了,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