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頤珊只點了點頭,沒說什麼,但那番話卻被傅胤赫听了個正好,只是他的身形被擋在了衣裳後,那嬤嬤並未瞧見他,便一時怒極,掀了衣裳大步走了出來……
那嬤嬤訓完剛轉身,便看著一個男子站在身前,一身玄色常衣,微黑深邃的眸子,英挺的鼻梁,一雙劍眉微上挑,整個人不怒自威,氣宇昂軒,驚了一驚,斷不是宮中的太監,想了想皇帝又怎麼可能來這種下賤地方,一時猜不透來歷,不自覺的退後了一步,嚇道︰「你是誰?怎敢闖了禁宮來?」
「嬤嬤要不要再罵一遍剛才的話,朕倒想看看你長了幾個腦袋?」夕陽的余暉下傅胤赫拂袖負手而立,嬤嬤雖然宮中這麼多年,卻從未見過皇帝,從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景下,只被嚇得魂飛魄散,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陳頤珊停了手中的浣洗,呆呆的看著那個天地間如神邸般的男子,她有那麼一瞬間就心軟了,不願意繼續著手原定的計劃,但她很快便明白帝王之寵愛不過是一時迷戀而已,遂平復了心緒,繼續浣洗起了衣裳。
傅胤赫雖是怒極,卻也明白,這就是宮中的生存法則,他即便殺了這嬤嬤也無濟于事,何況,對陳頤珊來說,懲罰了嬤嬤反而會讓她更加難做,思及此,他不耐煩的擺手,吼道︰「滾吧,不要叫朕再看見你。」
嬤嬤莫名其妙的被責罵又被莫名其妙的開釋,來不及多想,卻是急忙的行了告退禮,踉踉蹌蹌的向後院而去,臨了還回頭看了一眼神色平平的陳頤珊,隱隱的也預感到了些什麼,只是她怎麼也沒想明白,陳頤珊還有這本事,只怕是她這個嬤嬤的位子快坐不住了……
卻是听到院內聲響的幾個浣衣女探出頭來,遠遠的瞧見了皇上的影子,一個個興奮的欲往外跑,被嬤嬤喝打了回去,一時又開罵了起來,只心下不知把陳頤珊咒了多少遍,雖罵又怕,一個個打起了自個兒的小算盤。
皇帝在原地踱了幾步,看了一眼遠處後院,徑直走到陳頤珊身旁,一如那日般扯了她的玉臂頭也不回的一路出了浣衣局,這一次,沒有拐上去北苑的路,而是一路向乾清而去。
陳頤珊坐在長桌前,看著桌上琳瑯滿目的八十一道菜式,花了眼楮,暗嘆一聲皇家的晚膳竟如此相像不到的奢華。
傅胤赫坐在她對面,含笑看著她張大的嘴巴,拿玉筷敲了敲桌面提醒她可以開吃了。
卻還是一邊問道︰「是不是經常沒晚飯吃?你看你都餓都這麼清瘦了,你別多想,朕只是怕你餓著,才帶你來乾清的。」
陳頤珊听罷,看了一眼對面的至尊,不客氣的拿起了置于手側的玉筷,隨口揶道︰「這不是要感謝皇上的恩賜嘛!」
傅胤赫听了,愣了一愣,卻並未動氣,原本也是自己當初罰重了她,又說什麼呢,也只是低頭親手幫她布了菜,陳頤珊自覺得話說的過火了,但又不願意服軟,便悶不吭聲的淺淺吃了幾口便推說沒胃口起身欲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