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死？」
陳頤珊待克霖坐在了身旁，才喃喃著自言自語，不自覺的伸手踫了踫胸口，依然是揪心的痛，那一劍……沒有要了她的命？如今回想起來，只覺那個場景似乎定格一般。
「你一直……守在……這里嗎？」
她指了指克霖，又指了指身前的位子。
這樣對坐的情形叫克霖渾身很不自在，雖然她醒後看到他的各種發應他都在腦海中演練過無數次，這是從來沒有想過是如今這樣細聲細語，當下也只愣愣的，機械般的點了個頭。
「你不恨我嗎？還願意這樣和我說話？這不是你的性子啊。」
他抬頭，似乎有些希冀她的回答。
陳頤珊卻忽然一改臉色，冷冷一笑，嘲諷道︰「我以為你不會問了，你應該都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了吧？
「我……我……」
想要辯白什麼，卻發現自己沒有理由去辯解，在她心里，認定了的事情再多說也無用的吧，他是那麼的了解她，但卻換不到她對他的了解。
「你怎麼不說了？不過我也不再怪你了，畢竟當初我們都還是孩童，姐姐人已去，你亦是傷心人，我也不想再多追究什麼了，你肯進宮幫我，我們也算兩清了吧。」
混沌之中，他依然會出現在她意識里，也許是她自己太看重當初許下的誓言才會這樣念念不忘，反而忘卻了人心是最最容易變的。
心頭有千言萬語卻苦于不能說出口，克霖無聲嘆息下說道︰「是，克霖明白了，皇上一直在等你的消息，那我這便出去通報。」
「雖然你說這是你欠我的，是你該還的，但我還是要謝謝你。」
克霖的身影頓了頓，嘩一聲打開了殿門，天色已亮了近一半，紅彤彤的耀眼，這場連綿的大雨過後，空氣里泥土的芬芳混著花香，不覺讓人精神一振，克霖心中煩悶無心賞這美景，又恐晨起的冷氣吹了內里的人，便走了出去合上了門。
陳頤珊重又緩緩躺好，瞪著一雙美目眨也不眨的瞧著天花板，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正殿里，傅胤赫立在窗前，一身蕭殺之氣，似乎一切運籌帷幄之中，听了克霖言陳頤珊已醒了，眸中滑過一絲笑意，但也只淡淡恩了一聲，便叫他退了下去。
再沒有了之前的柔情似水，眸子里皆是精明，這才是真正的大嵐之主該有的氣勢。
「小德子。」
良久，他倏然出聲。
「奴才在！」
「既然她已經醒了，就按朕昨日的吩咐去辦吧，這拖了這麼久的賬，也該算一算了，這些手里沒一個干淨的女人也該清了。」
「是。」
小德子躬身至御酌前，取了櫃匣里的聖旨，內里的內容他昨日已知曉，出了惋惜亦無法。
小太監突然通報︰「皇上，李太醫求見。」
「宣。」
並未多想，傅胤赫揮手便宣召，李太醫入了殿，行過禮後面色盎然道︰「老臣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小德子一時好奇，便停了腳步，退到角落仔細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