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開對方的眼楮,我的心打鼓似的亂跳著,而他亦是目光慌亂,之後竟然一改往常平靜穩練之態,匆匆地道了聲衛莊告退,便踩著凌亂的腳步匆匆地離花棚而去。
……
默默地回到寢宮,腦海里卻一直想著之前的往事。假如,安陵辛恆救了我以後,我並沒有被安陵浩偷走,以我的生命去威脅我的父親陳王,那現在又會是個什麼樣的情形呢?或許我會在安陵辛恆的安排下,平靜地生活在一個小村莊里,每日便在村莊盡頭等待安陵辛恆的再次到來……
或許他會騎著馬,意氣風發地忽然出現在我的面前……
「娘娘。」
萬葉的呼喚打斷了我的思緒,我這才發覺自己的臉頰滾燙,馬上羞赫不已。他已經有了愛他的女子,而我也已經是安陵浩的皇妃,即便我心里並不這樣認為。可是,也不該如此的胡思亂想,實在有違婦德。
當下整肅了表情,「什麼事?」
「娘娘,听說皇上竟然,竟然……」
我皺了皺眉頭,「葉子,到底什麼事,不要吞吞吐吐的。」
這時候涼雲端了果盤走了進來,「娘娘,皇上前日里出宮去游玩,末了,竟然強行從民間抓了些年輕的女子進宮來,听說這兩日便要進行選秀,舉行封妃大典。」
「什,什麼?!」我茫然地听完她的話,心底里卻完全沒有相信,「這怎麼可能?他現在有那樣多的事情需要做,怎麼可能做這樣荒唐的事情?」
不是說陳王與凌戰已經帶領著大軍往歧國進發嗎?
不是說多麼多麼的愛著姜瑜嗎?
可是,這算什麼?
我倍感錯愕,同時也倍感疑惑,我想,我應該見見我的皇帝夫君了,我們又有多久沒有見面了呢?至少,我想知道他到底在玩什麼游戲。
確切地說,這是我第一次離開玉宸宮,主動去這諾大的皇宮內尋找我的名譽夫君。本來做為皇帝應該居住在正中的陽和宮,但不知道什麼原因,他的起居卻是在一個名為琉璃殿的偏殿,大臣們若要入宮請奏,必須要經過正殿陽和宮,再走大約半個時辰,才能到達琉璃殿。據說為了此事,大臣們已經多次討論,要求皇帝住回陽和正殿,可惜因為安陵浩的固執,一直沒有結果。
琉璃殿離玉宸宮也是非常遠的,我坐于鸞轎中,感覺轎夫的腳步很是迅急,饒是如此,仍然走了大約半個時辰。
我想,我們大概是這個世界上,雖住于一個大園子里卻相距最遠的夫妻了。
直到琉璃殿外,我才真的震驚了,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楮。此殿從外觀上看去,也算是金壁輝惶,處處流光溢彩,不負琉璃殿之名。只是此處干淨的令人詫異,放眼望去,甚至不見太監宮婢,而且院內平坦寬闊,中無亭台樓台,假山泉水,更無花草樹木。再加上冬日里干淨的陽光一照,四壁及屋頂欄桿處瓖嵌的琉璃與地上的光滑水墨石相呼應,便使任何一個走入到此殿來的人影都無所遁形。
頓時,我明白了他必須要住在琉璃殿的原因,心中對這個男子如此惜命的情形,感到幾分同情與可笑。
我怎麼能忘了,他曾經為了怕我在飯菜中下毒,而寧願將自己餓得暈倒?一路之上,又是如何小心翼翼地護著自己的性命。記得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他那得意的叫囂,「皇帝,就代表著天大地大,皇帝最大,從此以後,任何的陰謀詭計也不能傷害我們!……」
原來他的得意,他的叫囂都只是表面的而已,即便他已經是皇帝,他仍然沒有絲毫的安全感,他總是害怕有人來害他殺他,所以他住在這樣一個,四周無遮攔,在任何人走近這座大殿的時候,他可以先看到來者,而來者卻不知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