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走後,彩霞還時不時地去林九住過的小屋打掃著,桑柔看在眼里為她感到心疼。
戚老爺要為蔭堂再找一個書童卻被戚蔭堂拒絕了。
這個夏天果然很熱,熱的讓人感到郁悶,現在已經九月份了可桑柔還是覺得象中了署,頭暈暈的吃不下飯,胃腸好象也不太好,王媽看著越來越蒼白的她勸她去看看大夫,可是桑柔執意不肯,說是天熱的緣故,心里卻暗自嘆息。
最近,王媽看她實在是消瘦了不少,臉色也很是不好看,就忍不住去告訴了戚老夫人,戚老夫人忙請了李老大夫到府上來為她診治。
把完脈後,老大夫起身深深地向桑柔做了個揖︰「恭喜少夫人,賀喜少夫人,少夫人犯喜癥,沒什麼大礙,多注意休息,好生養胎就是了,明年開春我可要來討喜酒吃了。」
桑柔吃驚地坐起身道︰「大夫,您一定弄錯了。」桑柔含羞地打住了下面的話,女兒家的月事我上個月還有,而我家相公三個月前就去了東陵,您老可千萬別添亂了。
李老大夫不悅地說︰「老夫行醫五十載,區區一喜脈怎麼會斷錯,夫人您已經懷有三個多月的身孕了。」
王媽听後喜不打一處來,早已飛奔出去向老爺和老夫人報喜,桑柔禁不住淚流滿面不可置信地問道︰「當真三個多月了嗎?」
李老大夫邊收拾他的隨身包袱,邊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
︰「那可真得謝謝大夫,小婦人無知,還求老先生不要見怪。」桑柔喜不自勝地說。
送走了大夫,桑柔始終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用手模了模小月復,那兒真的就好象大了一點點。
老夫人到得出奇的快,不知道她那一雙小腳怎麼就能一下子跑得比王媽還快,一進屋就把桑柔按回床上︰「桑柔啊,我的兒,快歇著,都三個多月了,這麼大的喜事怎麼到現在才知道?這些日子還跟以往一樣的辛勞,從現在起你要好好地養胎,要吃什麼告訴娘,別委屈了肚子里的孩子,天啊,我們戚府就要添丁了。」
邊說邊叫道︰「王媽快把下人們都叫到堂屋領賞錢,小夫人有喜讓大家都小心地侍候著。」安置完了桑柔這一邊她又飛快地離開了,這一天戚府象是在過年。
桑柔還好象在夢里。
才過了幾個月,桑柔的肚子就出奇的大,王媽整天緊張地什麼似的,廚房里天天炖著桑柔的補品。
戚老夫人也時不時地跑過來一趟問長問短,桑柔也不再擔心戚家會為蔭祖張羅側室,她覺得自從嫁入戚府那天起到現在從來沒這麼舒心過,就連彩霞都整天研究著做嬰兒衣服,好象忘記了林九。
很快預產期到了,整個洛陽最好的兩個接生婆已經在戚家住了五天了。
這天一早天還沒亮桑柔就開始了陣痛,現在已經午時了孩子還沒出生,桑柔已經疼得有一口沒一口地喘著。
戚老夫人在堂屋里燒香拜佛。
戚蔭祖的心情跟那鬼天氣一樣陰暗,這遲遲不生可如何是好,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娶個偏房為自己生個一男半女,也免得桑柔遭這份罪,老天啊,您可千萬要保佑我的桑柔和我的孩子,他們要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可怎麼辦?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折磨著人,戚蔭祖幾次要沖進屋里都被下人們攔住了。天上陰雲密布卻滴雨未下,突然「轟隆」一聲,一個驚雷炸開天空,緊接著就听到「哇」的一聲一個嘹亮的哭聲從屋里傳來。
戚蔭祖的心總算有了著落,驚魂未定間,只見產婆抱了個娃兒出來討喜︰「恭喜大少爺,賀喜大少爺,少夫人為大少爺生了個公子,老身這一生不知道接生過多少娃兒,從沒見過生的這麼齊整的孩子。」
戚蔭祖匆匆地瞅了一眼兒子,也沒覺出他與別的初生的嬰兒有什麼不同,看起來皺皺巴巴的,就繞過產婆急忙沖進了屋里,孩子卻被聞聲趕到的戚老夫人搶到了懷里百般端詳,喜極而泣。
進到屋內,戚蔭祖就握住了床上桑柔的手忙問︰「好些沒有?」桑柔不帶一絲血色的臉上滿是痛苦問道︰「是個兒子對嗎?」
戚蔭祖把她摟進懷里說︰「是的,是個兒子,咱有兒子了,咱再不生了。」
桑柔努力朝戚蔭祖笑了笑卻忍不住叫道︰「哎呀,好痛!」
產婆們驚訝地對望了一眼,用手按了按桑柔的肚子,生完了孩子,可是肚子沒見小了多少,里面分明還有一個,就又把戚蔭祖請了出去。
戚蔭祖疲憊地靠在門上默默在心里祈禱著桑柔的平安,當他抬起頭時,驚訝地發現陰暗的天邊不知什麼時候竟掛上了一道亮麗的彩虹。
這時屋里又傳來了嬰兒的哭聲,然後就听到產婆的驚喜道︰「天哪,是位千金,是龍鳳胎!」
︰「此生能有幸接生到龍鳳胎真是我老婆子一生的造化了。」
戚蔭祖推門進去,看到桑柔虛弱的笑容,心才落了下來,隨後連連向兩位產婆道謝,打賞。可產婆看起來竟要比戚家大少爺還要高興,像是有人在她們胸前掛了勛章。
戚府舉府歡慶了一個多月,戚老夫人忙著到處還願,戚老爺的信也寫的多了,誰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久戚府大少夫人生了個龍鳳胎的喜事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戚老爺給男孩兒取名叫戚天承,小名叫承哥。女孩兒取名叫戚天虹,小名叫紅娘。
紅娘一生下來就事事要與哥哥爭個高低,好象晚出生了十多分鐘已經很委屈她了,不能再讓天承佔了上峰,小時候,只要天承有的她都要有,天承做的她都要做,一副巾幗不讓須眉的氣勢。
在他們六歲的時候,戚蔭祖請了先生回來教他們兩個讀書,事實證明那紅娘學的不比承哥差。
轉眼紅娘和成哥十歲了,就在紅娘和成哥十歲生日的第二天,彩霞不見了,戚府上下派了很多人到處尋找,可是彩霞就象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就象當初不見林九的時候一樣,連一件換洗的衣服也沒帶就這樣走了。
桑柔傷心了很長一段時間,時不時地看著彩霞為紅娘做的小衣服自語道︰「你怎麼會象他對你一樣對我這麼無情無義?十多年的朝夕相處竟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轉過年春天,戚府辦了一場盛大的喜事,戚家的二少爺娶親,娶的是洛陽城東顏家的大小姐。大婚後的第二天,整個戚府的人都被這二少夫人嚇了一跳,那二少夫人長得竟跟那失蹤的彩霞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