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溶寵玉心 026 何以為臣溶心定

作者 ︰ 步行街

「七歲那年殿下同凌王同日離宮,殿下被林先生帶回無憂谷,凌王殿下奉命去日照山,至今已經三年,恰逢陛下大壽,凌王自日照山而歸送上壽禮,那禮物說不上金貴卻極是奇巧,乃凌王親手而做,陛下甚是歡喜,明日就是陛下壽禮,殿下不能在耽擱了。」

炫鷹跪在地上,頭深埋進雙膝中,苦苦懇求水溶跟他回宮。水溶靜靜的站在炫鷹面前,目視遠方,透過千萬里空際,他放佛看到七年離開皇宮的早晨。

六歲的孩子已經封王,周身上下除了那股與生俱來的尊貴之氣外,竟無一點宮中紈褲只氣,他一身粗線麻衣整齊的穿在身上,絲縷分明的發用跟粗布條綁住,整齊的垂在腦後,腳上是雙半舊的布鞋。已經是王爺的他,對這身倍感寒酸的裝扮竟一點也不在意,反而穿得很開心,渾身上下朝氣蓬勃,即便是粗布麻衣也難以掩飾住他骨子里的奮起勃發之氣。

那一刻水溶就知道他日相見,這個孩子定然不會是庸碌無為之輩,他一定會是顆璀璨的明珠,光芒萬丈。

片刻分神,水溶放佛看到水宜正對著他笑,那樣純淨燦爛的笑容很難相信出自皇室子女。

懷中一陣騷動,黛玉動了下僵硬的身子,朝賈敏方向喊道︰「娘親抱抱!我想睡覺。」

甜聲輕揚,懊惱與自責恍如千軍萬馬奔騰不息。

他真是混球,只顧著問炫鷹話,竟然把玉兒都給忘了。

「玉兒,我這就帶你睡覺!」

黛玉理都不理他,眼角稍微瞟了眼水溶,對著賈敏伸出手臂,等著她過來抱自己。

女兒受委屈,賈敏早就一肚子火,要不是林如海攔著,他早就給水溶一耳刮子。見黛玉呼喚她,賈敏快速走到水溶身邊,看都懶的看他道︰「你還是把丫頭給我吧!你是尊貴之人,我這丫頭命賤,受不起,可別折煞她。」

水溶想說什麼,看了眼黛玉還是緘默不語。

賈敏帶黛玉走後,水溶一反之前的靜默,問炫鷹︰「還有什麼事,你都一一說來,不許有只言片語隱瞞。」

炫鷹看了看林如海,有些不安,正猶豫不決該不該說時,只听水溶道︰「那是我師父,有什麼話你只管說。」

林如海對炫鷹溫和一笑,炫鷹呆滯片刻。原來那就是林先生啊!看起來慈眉善目的,怎麼跟傳聞中一點都不一樣呢?

「皇上身體一天弱似一天,整個太醫院太醫全都束手無測,外人只道明天是陛下壽辰,其實不過是想借此沖喜。皇室子女零丁,太子殿下跟凌王又不在身邊,明日壽辰殿下要是能現身的話,止不定陛下一高興身子就好了。」

炫鷹每多說一句,水溶胸中戾氣就多上一分,心越發冷冽。

父皇一向身體安康,竟然會病到如此地步,整個太醫院太醫都束手無測?走的時候父皇還笑聲朗朗健步如飛,不過短短三年時間,父皇就病成這樣,這叫他如何相信。

林如海只在一邊听著,自始至終都不曾多言。

炫鷹看著沉默的兩人,目光聚攏在林如海身上,思前想後,對著林如海莊重一拜道︰「林先生名揚宇內,氣貫九州,還望先生勸說太子一二,龍淵皇室死生不忘先生大恩!」

林如海揮手示意炫鷹起身,雙眼鋒芒畢露,鎖視水溶道︰「溶兒,何以為臣!」

何以為臣?

水溶釋然一笑,「叔叔,溶兒知道該怎麼做了。」

林如海不住點頭,深感欣慰。

「去吧!為師也累了,我去看看黛玉那丫頭。」

提到黛玉,水溶眼底閃過一股疼惜,滿懷失落。

似乎是想到什麼,水溶喜不自勝,忙攔住林如海道︰「叔叔,溶兒有事相求,不知叔叔可否應允?」

林如海很少見到如此不顧過一切慌亂叢生的水溶,當下也好奇他所說何事,隨即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叔叔可否讓我帶玉兒一同回去!」

話剛說到一半,林如海雙眉緊促,眉宇間擔憂閃爍不斷,帶玉兒去皇宮?

林如海定是擔憂黛玉安危,水溶鈧鏘激昂的聲音穿透胸腔,響徹花廳,「叔叔,這里一草一木都可見證,水溶已生命擔保,回無憂谷一定帶給你個活蹦亂跳的黛玉。」

至此炫鷹終于明白自家主子跟林如海在說什麼。看來這位無憂谷的小姐要是不去的話,自己主子是不會走了?

「先生!」

炫鷹嗓音洪亮如斯,拉回林如海飛遠的思緒。

「大丈夫一言九鼎,炫鷹就是一死也一定不會讓少小姐少一根頭發。」

隱隱間林如海已有怒意,「你就算是死也換不回我玉兒半根頭發!」

不輕不重的一句話,成功讓炫鷹閉嘴。

久聞林先生愛女成痴,今日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炫鷹雖然氣惱,更多的卻是羨慕。有這麼疼愛自己的爹爹,那位姑娘一定很幸福。

「叔叔!」見林如海就要走,水溶急切的喊道。

「玉兒她已經三歲,別小看她只是個三歲小女圭女圭,你要是想帶她走,你自己跟她說。假使玉兒跟你去,我絕不阻攔,倘若玉兒有絲毫差池,就算溶兒你貴為一國太子,我也定要你龍淵舉國傾覆。」

林如海說這些的時候,半點玩笑意味都不曾參雜,在無憂谷生活三年,水溶當然知曉這位看似溫和無害的師傅月復中容納的滿月復經綸並不是浪得虛名,他從不輕易跨下海口,既然說到就一定做得到,何況林如海對黛玉的疼愛水溶看在眼里,這話一定不是說說罷了,倘若玉兒有事,龍淵皇室一定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這一刻,水溶對林如海敬仰之情如旭日東升,起飛的時候一發不可收拾,飛向雲端天際。

「叔叔放心,這三年我對玉兒如何,叔叔都看在眼里,如果玉兒有事,不用叔叔動手,我自會以死謝罪。」

炫鷹已經說不出話來,九歲起成為太子伴讀,而後被皇上指派為水溶貼身護衛,後來水溶去了無憂谷,他奉旨接受秘訓,跟隨水溶的時間只有三年,他卻深深知曉這位沉默不語的少年實則是驕傲的,他的尊嚴容不得絲毫踐踏,現在他卻心甘情願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那個三歲姑娘在他心中地位可見一斑,看來自己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是。

前面林如海已經走了,經過炫鷹身邊時,就听水溶吩咐道︰「炫鷹,從這一刻起,你將不在是我的貼身護衛,我不在的時候你就跟著玉兒,寸步不離,保她周全。記住,就算是你死了,也換不來玉兒半根頭發。」

炫鷹鄭重其事的跪在地上,「屬下領命!」

抬頭的瞬間,一個笑臉晃花炫鷹雙目。

殿下竟然對他笑了!

「炫鷹別讓我失望!」

水溶已經走遠,連腳步聲都听不到,炫鷹還跪在地上。滿腔熱血沸騰不止,他只是個低賤的護衛,這一刻受到主子同等尊敬與信任,這份信任全都來自黛玉,這何其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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