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溶寵玉心 038 人世無常皆血淚(本卷完)

作者 ︰ 步行街

玉兒平日最愛潔淨,如有渾濁血腥之物沁入肺腑,她會不會被迫醒來呢?

水溶立馬在手腕處狠狠咬下,上下牙齒合攏,絲毫不留余地,一滴滴血液從嘴角蜿蜒流下,滴在胳膊上,滲入衣料中,只留下一點血墨。

滴血的手腕喂入黛玉嘴中,血珠染紅她泛白干裂的唇皮,血色漣漣,溢出的血,帶著抹黑色,劃入脖頸中,不知是水溶的血還是黛玉的,相互交融,難分彼此。

「玉兒,這血腥味腥臭刺鼻,你是這麼個水蔥伶俐的人,這股骯髒你受得住嗎?還不快點醒來,不然我就燻暈你。」

听著水溶略帶挑釁的話,賈敏眼眶濕潤。

玉兒,我的玉兒,你一直頑皮,我跟爹爹都寵你,慣著你,你這般了無生氣的睡覺,你就不怕悶壞身子嗎?你還不快點醒來!

開始那血如水滴,一滴一滴落在黛玉唇上,慢慢地,落下的血珠混合成條血線,宛如垂死掙扎的毒蛇,爬過沙丘,留下的全是猙獰與狼藉。轉而星星點點的紅連成一片,殘留的白正在一點一滴被蠶食,最後只剩下滿目血紅。

林如海終是不忍,拉起水溶,要替他包扎。

水溶死死坐在黛玉旁邊,一雙圓睜的眼從未離開她。對此只是冷冷道︰「叔叔,我沒事。玉兒一刻不醒來,我就喂她喝我的血,用我的命換她的,直到她醒來為止。」

一夜疲憊,又滴水未進,加之失血,他的聲音輕微而無力,隱約中混著股疲軟,卻是那般不容置喙,堅定不移,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能砸斷他的手臂,就算砸斷他手臂,毀滅蒼生宇宙,他也一定要親眼看著黛玉無事平安。

時間分分秒秒流逝,一同流逝的還有兩條脆弱生生相連的生命。

整個屋子都是血腥味,濁氣漫天。

賈敏與林如海都有些不適,水溶更因失血過多人暈眩萎靡,但沒有一人面有不適之色,他們都齊齊看著床上的人,只有一個心願,她要醒來。

許是受不了滿屋子血腥味,薄薄的錦被下有騷動之態,慢慢地輕微的波紋蔓延到四周邊角,諸人眼前一亮,齊齊喊道︰

「玉兒,你醒啦!」

黛玉只覺得這一覺睡的比往日都長久,渾身酸痛,滿屋子血腥味刺激著她脾胃,胃里翻騰的厲害,有股嘔吐沖動。

抿下嘴唇,黏糊糊的,入口盡是腥甜。

兩片薄唇微動,輕滑得舌踫到水溶手腕時,綿軟襲來,讓他有些干涸的傷疤涌出股疼痛,這疼痛讓他倍感舒心,世間在無此番幸福樂趣。

「玉兒,玉兒!」

水溶激動的驚呼出聲,這聲音驚擾的黛玉一陣氣血翻涌,哇的一聲,一口黑血直直噴出,水溶未曾躲閃,那滴滴粘稠帶著臭味的血全數噴在他臉上,那張臉自始自終都帶著興奮的笑,放佛胸口放下快大石頭,那口血噴出,終于舒坦啦!

「爹爹,娘親……溶……溶哥哥!」

不過是一夜相隔,水溶是那般想念那溫軟糯糯的聲音,亦如仙樂,敲打在心扉之上,沉醉不知。

「讓你們擔心啦!」

黛玉的笑蒼白無力,林如海夫婦與水溶卻覺得安心,這笑容真是世間最燦爛奪目的花,奪人眼球。

……

黛玉在水溶血腥刺激下,強行蘇醒過來,這次病發的急,去的也快,經過三日調理,身子雖然弱,已能下床行走。

賈敏讓她好好臥床養著,她總是趁人不注意就跑出去,被抓住就振振有詞道︰「這沒病也得被爹爹跟娘親圈出病來!」賈敏無奈只得讓她每日玩鬧會。

這天是風和日麗,如沐春風,黛玉趁大家伙不留神就偷偷牽著阿水溜出去玩。

阿水很是听話,黛玉只一個手勢,它就安安靜靜閉嘴,任勞任怨馱著黛玉溜走,一點聲響都沒發出,待人發現時哪還有黛玉影子,只留下一撮狗毛。

阿水馱著黛玉在無憂谷中游玩,忽而黛玉眼前一亮,何時谷中竟有一只靈狐,那激靈乖巧的模樣煞是可愛,渾身雪白純淨的毛,雪玉可愛,最是通透,黛玉只一眼就喜歡的不得了。

「阿水,快追,追上賞你兩根骨頭!」

阿水一听這話,四只蹄子開撥,追著靈狐就跑,咬住目標死活不放。

那靈狐也是伶俐,覺察到有人追來竟然不閃躲,待到只距黛玉十步左右時,短小可愛的**一瞪,撒腿就跑。

那靈狐一跳一躍,短小的尾巴上下跳動,惹的黛玉又是大笑出聲。

「阿水,你有什麼用,連只狐狸都追不上,快跑!」

可憐的阿水被黛玉揪住耳朵,听著黛玉這話,也太傷它自尊心啦!它可是馱個人呢,要不然會輸給一巴掌大的畜生?真是它英俊瀟灑狗狗生涯中一大恥辱。

「汪汪!」

阿水大叫出聲,不知是叫屈還是跑快的暗號,總之在那靈狐停下時,阿水終于追上來。

黛玉一股腦從阿水背上跳下來,模模它油光水亮的腦袋,笑道︰「阿水真是大英雄,辛苦啦!回去定好好賞你。」

可憐的阿水听到主人夸贊,早喘著粗氣,吐著舌頭跟在黛玉身後,還一副樂此不疲的模樣。

那靈狐見黛玉過來竟不閃躲,滴溜溜的眼珠水汪汪的看著她,似有無數委屈與無助,看的黛玉心立馬軟了大半截,早忘了要抓它的宗旨。

「小狐狐,你怎麼啦!告訴姐姐,姐姐會幫你的!」黛玉蹲在那靈狐面前柔聲說道。

那靈狐好似听懂黛玉言語般,對她點點頭,引著黛玉朝一邊的石林走去。

石林怪石嶙峋,越往里空間越狹窄,到最後黛玉得貓著腰才能擠過去。

越來越安靜,幾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聲,看著一堆石頭,自己被包圍在中間,抬起的腳步遲緩下來,遲遲沒有踏出去。

那靈狐漸走漸遠,見身後無人跟來,蹦蹦跳跳轉過頭往回走。

黛玉傻愣的站在原地,自覺糊涂,她怎麼能這麼大意,身子才剛好久到處亂跑,爹爹跟娘親找不到她又該著急啦!

就在黛玉轉身的剎那,那靈狐凌空一躍,跳入黛玉懷中,小小的爪子搭在她唇邊,小嘴咬住她衣領,拽著她往石林深處拉去。

靈狐嗚咽的叫聲听在黛玉耳中甚至心傷,黛玉猶豫的腳步竟跟著靈狐一步步朝石林深處走去,像是著魔般挪不開腳步。

越走越近,靈狐的叫聲越是淒慘焦慮,黛玉順著靈狐腳丫子指的方向望去,隱約見一墨色衣襟,不禁心下大駭,這里什麼時候竟有個人?

強忍住滿月復好奇心,黛玉輕手躡腳往前走。

待走近時那靈狐嗖一下跳到那人身邊,揚著爪子守著那人,滿目期待得瞅著黛玉。

「你醒醒,你怎麼了?」

細看之下昏睡在石頭上的少年約莫十三四歲模樣,周身雖狼狽,眉宇間自有股掩飾不住的英氣。墨色衣衫盡是褶皺,衣料卻絲滑順手,竟然是龍淵名錦——流雲錦。凌亂的發垂在腦後,看得出他昏睡日久,發絲卻不失光澤。那雙閉著的眼恬淡舒適,襯著身下的泥土,使得他整個人飄零而下,有些捉模不透,看似近在眼前,卻像佛柳,隨時會吹散。

黛玉見他久久沒醒,手指搭在他腕部,面有憂郁之色,卻也長舒口氣。

「還好,你今天遇到我,不然你可要長久睡在這啦!小狐狐,你真是太聰明啦!」

黛玉抱過靈狐,拉起它的爪子,扯出它鋒利的指甲,朝那人命門抓去。

瞬間,那靈狐拼命掙扎,亂抓的爪子抓得黛玉掌心血涔涔,火辣疼痛。

「小狐狐你乖哦!我不會傷害他的。」

黛玉小心翼翼等靈狐卸下防備,一把抓起它爪子,朝那人命門刺去。

這一刺,既狠又準,當下見血。

那雙緊閉的眼刷的一下睜開,銳利的鋒芒直視黛玉,讓她有瞬間害怕,又升起股復雜的感情,這害怕中還有股熟悉,連她自己都說不清為什麼。

紫色琉璃,綻放出異世光芒,那光柔中帶鋼,自有番寧折不彎的氣概。那樣清澈透明的眸子,黛玉真真看傻眼,一動不動盯著他,只顧著咧嘴傻笑。

在看清眼前之人時,銳利盡散,只剩下一股疼惜與想念。

「小妹妹,是你救的我嗎?」

那聲音深深吸引著黛玉,忘記說話,唯有點頭。

那人燦然一笑,那笑讓黛玉也咯咯笑出聲,一個醇厚如老酒,香醇富有韻味,一個叮咚悅耳,宛如清泉,竟是分外和諧。

見那人要起身,黛玉忙扶起他,靠在邊上平整的石頭上。

「小妹妹,你對每個人都這麼好嗎?」

帶著唏噓的語氣讓黛玉心中很是不滿,黛玉嘟囔道︰「要不是你那靈狐聰明可愛,引我前來,我才懶的到這來。」

「呵呵!真是個不可愛的丫頭!」

小靈狐見主人醒來,瞪的一下從黛玉懷中跳出,落在那人肩膀上。

懷中一空,那股熱熱的氣息也迅速消散,黛玉氣的直瞪眼,腳使勁在地上揣道︰「哎!你別跑啊!」

小靈狐雪白的爪子含在口中,眼珠子咕嚕嚕轉個不停,瞅著兩人,見黛玉氣急敗壞的樣子,小靈狐露出兩顆大白牙,對著黛玉「吱吱」叫個不停。

靈狐吱吱的嘲諷氣的黛玉恨不得抓住那靈狐狠狠蹂躪一番,奈何主人在此,那靈狐又是極其聰慧,一時間她倒不敢下手。

黛玉面部表情時喜時怒,變幻莫測,這豐富的表情逗的那人哈哈大笑出聲。

「小丫頭,你很喜歡我這靈狐嗎?」

黛玉狠狠瞪他,她是喜歡這小狐狸,難不成他會送她以做感謝?

那人手模著靈狐順滑的白毛道︰「小丫頭,既然你這麼喜歡我這靈狐,就送給你做謝禮吧!但是你得答應我個條件。」

「什麼啊!」

一出口黛玉後悔的腸子都青啦!她這麼急切的問,讓人以為她多想得到那靈狐似的,雖然她確實挺想要的,她的形象啊!真是禍從口出。

那人絲毫不介意,朗朗道︰「你不能告訴任何人這靈狐是我送的,也不能說見過我,懂了?」

黛玉訕訕點頭。

恰巧此時石林外傳來焦急的呼喊聲︰「黛玉!玉兒!」

黛玉一听急了,她怎麼給忘了,出來這麼久娘親該擔心啦!

剛急著要出去,一團毛茸茸東西橫飛過來,一聲嚶嚀後,黛玉懷中一暖,一看竟是那靈狐,在一看哪里還有那少年影子,此處空剩下怪石嶙峋。

那少年看黛玉漸行漸遠的身影,唯有心痛難耐,在怎麼不舍也要生生割斷,命運何其有幸,讓他在這里遇見可可愛的丫頭,還救得他性命,命運又何其殘忍,快樂時光總是一閃即逝。

黛玉抱著靈狐出來,阿水正趴在地上等她等的都睡著啦!

黛玉騎上阿水,揪起它耳朵,大吼道︰「懶阿水,快起來,我們要回去啦!」

這一叫不要緊,阿水得到命令,嗖的一聲拔腿就跑,在石林附近找黛玉的水溶聞聲也迅疾趕來,一個翻轉擋住阿水道︰「玉兒你又跑哪去了,不知道身子剛好要好好養著嗎?」

黛玉知道自己有錯在先,立馬諂媚的笑道︰「溶哥哥,我錯了,我錯了,我以後在也不敢不听你話了,你就饒了小女子這回吧!」

這丫頭今是怎了?竟然先認錯,水溶也不好在說什麼,看阿水跑的太快,怕顛到黛玉,就抱著她往回走。

低頭的瞬間,看到黛玉懷中小靈狐時,水溶心底一震,這可是百年難遇的天靈狐,黛玉怎麼會有?

「玉兒,這小狐狸到是可愛!」

見水溶夸贊,黛玉一臉得意道︰「這是我的小靈狐,當然可愛啦!」

那小靈狐剛從失去主人的悲傷中緩過勁來,就听有人喊它狐狸,煞是氣憤,它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靈狐,唉!世人都是鼠目寸光,只道是狐狸卻不知道此狐狸絕非彼狐狸。

啊!啊!啊!主人你真是狠心啊!怎麼說你的命也是我救的,好吧!雖然不是我救的,可救你的人好歹是我找來的,你怎麼就這般狠心把我拋棄呢?

靈狐仰天長嘯,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題外話------

呼呼,第一卷終于寫完了,不知道親親看後覺得咋樣,步步很努力的寫好,希望親親多多支持!明天進入第二卷,狂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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