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鴉雀癲鳴,小女孩的話語就像武俠片里面的定身*一樣,只是這麼含糊的輕聲嗚咽,已讓正在為她擦淚的慫老師以及另外兩人瞠目結舌地停在了原地,時間在此停止了呼吸,寬敞的辦公室里,唯有一臉清澈的小女生繼續粗喘著眉目的嬌羞,慢慢地直起身子走到慫老師的面前,張開手掌,在慫老師的眼前來回晃了三下,見慫老師仍沒有反應,不禁向後退了三步,下意識地捂住嘴唇,全身猛地一個機靈,隨即「咯咯咯咯」地傻笑著,躡手躡腳地跑向了門邊。
「站住,」慫老師顯然一息尚存,他的喝聲也有劃地為籠的威力,正要開門的小女生聞聲乖乖地停止了腳步。
「你為什麼要故意來辦公室里嚇我們,說,是誰派你來的,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這話明顯蘊含著慍怒,一旁的兩個傀儡收到慫老師的眼神訊號,也猙獰怒目地瞪視這小女生,仿佛要一起把她吃掉,辦公室的空氣又開始糾結,這個小女生為什麼要扮成異類恐嚇老師呢,興許她本來並不想恐嚇老師,而是老師把問題嚴重化了,就像心里有鬼的人總是夜不能眠惶惶不可終日,而科學家總是把問題復雜化,可憐人常把對手想得太強,而志得意滿的大將又屢犯輕敵之罪。
小女生細膩的聲音有如黛玉轉世,尚未說話已用氣息催化了對方體內的有機細胞,
「我,我,我想給老師們一個驚喜,因為今天是一個節日。」
「什麼節日,」三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愚人節。」
三人異曲同工地呼號,異目同身地摔倒。
「啊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重新爬起來的慫老師猶如月兌胎換骨的唐僧一樣,眉開眼笑地走到小女生的跟前,無比熱情地握住了嬌女敕的手掌,小女孩手足無措的感受著一個表演系老師的熱情,心里不知是什麼滋味。就這樣堅持了3,4秒鐘,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抽回雙手,吐了吐舌頭,臉頰緋紅地最後看了一眼慫老師那微笑的臉龐,有些不舍地轉過頭去,腳步匆匆跑進了樓道。
「有事沒事常過來走走,老師們都歡迎你啊……」望著遠去的背影,這個表演系的老師久久不能忘懷,他的情感就如我們常掛在口頭的博愛一樣,似無偏頗地灌注在每一個美麗善良的女孩心中,便是因為這樣的博愛,使他獲得了鮮花與纏綿。
「慫老師啊,」就在慫老師忘情地注視著空空如也揮手不絕的時候,麻老師又已恐惑地叫住了他,
「你有沒有看到,那個女孩的背後有一排字。」
「什麼字?」慫老師不解地回過了頭。
「我……沒有看清楚。」
「我看清楚了,」一直沉默的琪琪此時自信地從旁站出,拿出手中的數碼相機,畢恭畢敬地交到了慫老師的手里。
清晰的液晶顯示屏里,一個背影漸行漸遠,在這個背影的腰際,一塊尚未融化的石膏範圍,一排隱隱約約的文字,漸漸放大,赫然入目
——美院未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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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故事從這里開始,十點十一分,美院的辦公室窗明幾淨,寬敞的白漆牆面辦公室間,空間的密度經緯分明,雖然還沒有一個人說話,但是微涼的空氣已經開始了不安地跳躍,顫抖,極盡其所能地制造著興奮,仿佛是在制造一個爆點,一個黑洞,在大象無形的空氣里潛移默化地醞釀著,借著同一色的保護,慢慢地培植自己的勢力,不漏生息地在每一個人的每一口呼吸中漸漸擴大,漸漸成形,等待著一個時機,一個所有的人都因為某一個興奮點——譬如說最不可思議的「微風的*」——的刺激而大眾心理地失去理智的時機,當秒針定格在那一瞬間的時候,它將于急速扭曲的氣流漩渦中最終養成——猛地現出黑色的球體,在早已分不清東西南北中的人聲鼎沸中,將一個個東倒西歪地扭作一團的各色人等盡數吞噬,當一群人在某一個地方達成一致的時候,便是最最安全的收網時機,這樣的時空密點下,沒有一個人能聰明地逃月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