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少。」
劉暢打開了門,看莫澤睿的神情有些古怪,莫澤睿目光掃進去,正中間的椅子上坐著一個平頭的男子,鼻青臉腫,手被綁著,一雙烏紫的眼楮正驚恐地看著莫澤睿。
「說吧。」
莫澤睿走到了屋中,一雙眸子深寒如靜淵,男人頭往後縮了縮,哆嗦著說道︰
「不要再打了,我都告訴你們了。」
「他說是他。」
劉暢遞上了一張報紙,報紙上是莫飛揚的專訪。莫澤睿雙瞳緊縮,拿過了報紙,展開在男子的面前,冷冷地問道︰
「你看清楚!」
「就是他啊,給了我一萬塊錢,讓我幫他配一把鑰匙。」
一把可以開任何車鎖,包括頂級轎車防盜系統的鑰匙,莫澤睿猛地丟開了報紙,右手用力掐住了男人的下巴,面色凶狠起來。
「我讓你看清楚再說!」
「真的是他,真的,我如果騙你,你就殺了我。」
男人嚇得亂叫了起來,一雙眼楮里布滿了驚恐的血色。
「先關起來。」
莫澤睿甩開了他,冷冷地說道,另兩個人快步過去,連椅子一起把這人拖進了里屋鎖上。
「第一個去找那名小超市女營業員的人是于婉靜,第二個是喬紀城,于婉靜已經回國去準備完婚,我和她通過電話,她只說是受人所托,不肯再透露其他的事,不過我猜應該是林雅逸,就是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插手此事。關于喬紀城為什麼要管這件事,我還沒能去問。」
看著莫澤睿,劉暢又小聲說道,喬紀城畢竟是喬莫伊的親生父親,他不能像對待面前這個男人這樣用暴力手段,他想過用錢收買,可那也要等莫澤睿發話。
「我不管什麼辦法,問出來。」
莫澤睿冷冷地說了一句,轉身往外走。怎麼可能是莫飛揚?那時候他不過十九歲,有什麼事讓他這樣恨自己?
上了車,留在車上等他的喬莫伊看他臉色不好,連忙小聲問道︰
「你怎麼了?什麼事?」
「沒事。」
他淡淡地說了句,發動了車,往回駛去。突兀的,有貓兒的叫聲響起來,喵——黑影從街這邊快速跑向對面。暗處,一輛車也悄無聲息地輕輕滑了出來,車上的人拿出手機,拔了一個號碼,輕聲說道︰
「做得好,錢已經到到你的帳上,合作愉快。」
一縷燈火透進車窗,涂得艷麗的指甲上,一枚細鑽閃著冰涼的光,紅似血的唇瓣彎起似有似無的笑意。
仰頭,樓上那個窗口,燈滅了,她輕輕一笑,腳踩在油門上,駕著車往夜色濃深中駛去。
風有些大,莫天瀚和白若蘭早就回了,張媽給他們煮了宵夜,莫澤睿只打了聲招呼就去了書房,喬莫伊陪著他們吃了宵夜,又幫白若蘭洗了澡,這才走出她們的房間,看看時間,已經到了十點。
書房的燈還亮著,喬莫伊從門縫里悄悄看了一眼,他並未看書,而是站在窗口,一手在褲兜里,一手拿著煙,自然垂在腿邊,可是那煙頭都快燒到手指了,喬莫伊剛想出聲,就見他干脆地把煙頭掐滅到了窗台上的煙灰缸里。
他明明很不開心,到底他去找劉暢有什麼事?
喬莫伊沒進去,她知道即使問,這個男人也不會告訴她,他從小到大習慣什麼事都放在心里,一個人悄悄去面對。
回房,梳洗,等他到了十一點半,他還是沒回房來,喬莫伊熬不住,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朦朧中,身邊的床往下一凹,接著,一雙手就抱住了她的身體,她睜不開眼楮,只感覺到他的吻貼了過來。
「喬莫伊。」
他低低地喚道。
「嗯。」
她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給我,我要你。」
他的手指靈活地解開了她睡衣的扣子,喬莫伊勉強睜開了眼楮,他的呼吸很沉、很燙,結實的身體已經覆在了她的身上,用有力的膝蓋分開了她的雙腿。沒開燈,窗簾也拉得嚴實,黑漆漆的房間里,她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他的臉。
只能,用這種方式安慰他嗎?
他的吻灼熱地壓了下來,由她的敏感的耳垂開始,一路往下,略有些重的啃噬,到了她的胸前。
「莫澤睿,痛。」
喬莫伊微擰了下眉,輕輕地呼著痛,他的雙唇微用力地輕咬著柔軟的粉櫻,不僅未停,還抬起手來,輕掩住了她的唇,微燙的食指還在她的臉上輕輕地敲了敲,像是在說︰乖,听話。
喬莫伊心里輕嘆了一聲,這個時候的他只想要主導權,不願意听她的抗議。他的吻又繼續往下,落在了她的小月復上,在她圓潤的肚臍邊上輕滑了幾個圈,居然——一路游走到了她的腿根之處。
「唔——」
她連忙並攏腿來,這太羞人,卻被他快速用手摁住,很快,她柔軟的身體就被他打開,他的力量通過了她濕漉漉的春天小道,直抵柔美深處,嘶動地接受著他的索取,說不上溫柔,也談不上粗魯,只是,他要得真的很激烈,不過喬莫伊明顯感到了與往日不同的地方——他戴了套|套!
他不快不慢,可是力道很很重,又了解她敏感的地方,她的身休被他曲折起來,手被他壓在了頭頂,只能任他一次一次地在她體內索取著,漸漸的,她的喘息急促起來,體內似有什麼地方開始不安份,開始主動渴望他能撫|慰,他感覺到了她的變化,俯身吻住了她的唇,腰肢的動作開始加快,重重地落在了她春水孱孱的地方。
「莫澤睿……」
一陣戰栗在她體內炸開,瞬間傳遞到各個神經末梢,她輕喚了一聲,四肢五骸極度舒展起來。
他只稍微頓了頓,又開始了動作,還有,他從到頭到尾沒說過話,可是喬莫伊卻能感受到他此時心情有多糟糕,他似乎只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忘掉這些煩惱。
又過了好一會兒,一滴汗,從他的下巴上滑落,滴到了她的臉上,她忍了忍,還是小聲說道︰
「莫澤睿,我有點痛。」
他停住,可身體仍然未退出。
「真的。」
她輕嘆了一聲,他戴了套套感覺不到,可是她的身體已經干澀起來,經不起他這樣大力的沖撞,現在已經火辣辣痛起來。
「喬莫伊,告訴我,你永遠不會欺騙我。」
突然,他低下頭來,略有些力地咬住了她的耳垂,用極低的聲音說道。
「可是你到底怎麼了?」
喬莫伊小聲問道,心里卻犯起了嘀咕,不會是有人使壞挑拔自己和他的關系,所以他才用樣的方式來「考驗」自己?
「乖,你說。」
莫澤睿抬起手指在她的臉頰上輕撫著,兩個人鼻尖幾乎都挨在了一起,他的鼻息撲打在她的臉上,算抱住了他的腰,輕聲說道︰
「當然,我當然不會騙你。」
我只想好好愛你,你是我的莫澤睿啊,我舍不得看到你皺起眉,我舍不得你不開心,喬莫伊微往上仰頭,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這個世界上,她除了白若蘭,就只有莫澤睿了,她真的願意付出一切換來他的幸福快樂。
「莫澤睿,有什麼事跟我說好不好?」
莫澤睿用吻堵住了她的唇,即使全世界都要欺騙他、背叛他,他都不怕,這個世界本來就很殘忍,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這樣的事他也做過,說不上誰更卑劣誰更高尚,只要有一個人站在身邊就好了,喬莫伊,你就好好站在這里,這樣就好了。
他慢慢地退出了她的身體,她輕輕地舒了口氣,她猜,是不是公司的事讓他不開心?他的事業心這麼重,可是卻一再受到阻力,莫天銳本來就很纏,又把莫飛揚拉上了位,是要和他搶繼承人的位置嗎?
她翻了個身抱住了他的腰,小聲說道︰
「莫澤睿,你已經很厲害很優秀了,不用強迫自己比任何人強,即使不在莫氏,你也可以做很好。」
莫澤睿的眉擰了起來,不在莫氏?他從未想過有那一天,他一直認為,總有一天莫氏就是他的天下,他會實現他對爺爺說的承諾,讓莫氏家俱成為世界頂級品牌的家俱。
「莫澤睿……」
他他不出聲,又輕輕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手延著他的胸膛往上,輕輕地模到了他的臉上,他唇緊抿著,眼楮也閉緊,睡著了?還是,不想和她說話?
她有些失望,他還是不肯和她交流心思,是不是認為她根本沒辦法幫到他?
實際上,除了這時候以這種方式來安慰她,喬莫伊也想不出自己能幫他什麼,莫天銳在莫氏王國里只手遮天,他要提拔誰就提拔誰,現在又傳出了莫天瀚不是親生的流言,卻沒人出去闢謠,他們是在排斥莫澤睿啊,自己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的呼吸慢慢沉了下來,她呆呆地看著黑漆漆的天花板,好久,再難入眠。
莫澤睿這樣的男人,是屬獅子的,他好斗,要作王者,他要莫氏的王國,他要做繼承人……而她,不會做賢內助,甚至連安慰的話也說不到他的心坎上去。
醒來的時候,莫澤睿已經上班去了,喬莫伊梳洗下樓,只見莫天瀚和白若蘭正在逗莫莫玩,今天有些風,白若蘭穿得嚴嚴實實的,帽子和圍巾把她的臉包得只剩下一雙眼楮,彎著笑意,看著莫天瀚。
「媽,爸爸。」
喬莫伊打了招呼,快步走過去。
「伊伊,怎麼不多睡會兒。」
白若蘭回頭看了她一眼,笑著說道。
「還睡,都十點了,你們都不叫我。」
喬莫伊蹲下去,輕揉著莫莫的背,它搖頭擺尾,顯得特別開心,外婆和媽媽都在呀,它左看看右看看,又人來瘋一樣的在院子里狂竄了起來。
「你別踩壞了花,老趙會拔了你的毛的。」
喬莫伊大喊起來,司機老趙等下又該告狀了,滿園子的花不是入了它的嘴,就慘遭它腳爪的蹂躪,這個家里,愛花的老趙和莫澤睿堅絕統一戰線,一見莫莫就怒目相對,只差沒讓喬莫伊快快賠錢了。
「我和你爸等下要去逛商場,然後去吃大餐,听音樂會,你去不去?」
白若蘭笑著問道。
「算了,電燈泡這種事,我還是不干。」
喬莫伊搖頭,這兩口子簡直太浪漫了,莫澤睿還沒想過陪她干這些事呢。
「以後這種事別叫我,我羨慕嫉妒,我要換老公——莫市長,你有沒有考慮過換一個貌美如花,年輕如玉的老婆,比如我?」
她嘟嘟囔囔地說著,白若蘭便瞪起了眼楮,嗔怪道︰
「沒大沒小,居然敢和老媽搶老公,小心我擰掉你耳朵。」
喬莫伊嘻嘻笑起來,彎腰抱住了白若蘭的肩,親昵地在她臉上蹭著,笑著說道︰
「哪敢啊,我是幫你鑒定一下你的老公,看看市長同志是不是美色當前還痴愛不改!」
「滾!」
白若蘭一聲怒斥,喬莫伊便跳開去,嘻嘻笑著拿起了包往外跑︰
「我滾了,你們悠著點浪漫哈,身體恢復中,小心使用。」
「臭妮子,滾回來!」
白若蘭臉上一紅,拔高了嗓門,莫天瀚便呵呵笑著推起了她的輪椅,溫柔地說道︰
「你們母女兩個真是有趣,像姐妹一樣,這樣好,我看著都羨慕。」
「我沒能給她完整的家,沒能為她留住父愛,我當然只有給她多一點的關心了。」
白若蘭的目光落在跑向遠處、蹦蹦跳跳如同小鹿一樣的女兒,慈愛地說道,真舍不得啊,這樣貼心的小棉襖,真舍不得離開她。
「放寬心,說不定病情會有好轉呢,我們也走吧。」
莫天瀚安慰著她,司機開來了車,幫著他們把輪椅放到了車後廂,莫天瀚把白若蘭抱上了車,帶著她往城中駛去,他已經向組織上遞了辭職信,既然工作和愛人不能兼顧,他願意把所有的時間都給白若蘭,這個他愛了一輩子,也欠了一輩子的女人身上。
秋風刮過了天空,葉片紛飛。
喬莫伊坐在計程車,直奔向城外的方向,她下午想去見莫家的大伯莫天浩,莫天瀚這段時間心思都在白若蘭身上,她不想讓他心理再增加負擔,而且莫澤睿是最信任莫天浩的,他也是上任莫氏集團的主席,一言九鼎,一定可以幫助莫澤睿。
「小姐,到底是哪里啊?」
計程車司機從後視鏡里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煩起來,這里離城很遠了,如果拉不到客人,他得放空回去,而且喬莫伊暈車,不許他開快一點點,慢慢悠悠,浪費時間,他多虧本啊。
喬莫伊只來過一次,只記得大概的位置,好像還在哪個半山坡上,具體那里叫什麼,她還真說不出來。
「小姐,我快交班了,你打個電話問問吧。」喬莫伊連忙拿出手機來,想打給莫澤睿,可是又怕他責備自己多事,想了想,便打給了莫天瀚,可是響了好久那邊也沒人接听,想必在商場那樣嘈雜的地方,他听不到手機鈴聲。她有些無計可施了,只好憑著印象說了個地名,計程車司機一腳油門踩下去,喬莫伊心里一陣惡心,強忍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到了。」
司機把車靠了邊,不願再走,一上午就做她這一單生意,他真倒霉。喬莫伊下了車,左右看了看,似乎是經過了這個地段,應該還要往山上走一段路。
莫天浩啊,你那麼有錢,為啥不在C城邊的地方買塊地建房子,跑這麼遠的地方住著,你怕見到家里人麼?
她一路埋怨著,憑著印象往前面找去。
不知不覺,居然在這一片地方轉了兩個小時,風越刮越大,冷風直往脖子里灌去,喬莫伊抱緊了雙臂,出門的時候,為了增加在莫天浩面前的印象,她特地穿得成熟了一些,合體的昵子短外套,黑色休閑褲,高跟鞋,頭發也盤得整整齊齊,全是照著電視劇上豪門黃臉婆的形象打扮著,現在這身裝扮害苦了她,她有些後悔沒戴那條手工織的毛線圍巾,比脖子上這條上吊似的絲綢的可暖和多了。
莫天瀚的手機持續無人接听,不知道這兩口子到底干什麼去了,她無計可施,只有繼續往前走。
高跟鞋磨得腳底痛死了,可是房子到底在哪里啊?只見前面隱隱約約出現了幾抹亮色,她心中一喜,加快了腳步,往前看去,倒有別墅三三兩兩出現在眼前,不過,都是隔著好遠才有一棟,全都不是印象里的莫天浩住的那家,他那個大宅院遠遠看去,就像歐洲中世紀的莊園,隱在樹叢之中,很是有貴族氣勢。
天氣預報說今天最高溫度只有3度,被這涼風一灌,喬莫伊確信現在零下三度都有可能,她單薄的羊毛小外套根本不能抵御這呼呼寒風。她跳了跳,開始小跑起來,等到了莫天浩家里就暖和了。
連跑帶跳的,小山坡已經爬了一半,別墅也看到了四五個,歐式中式,原來C城的有錢人這麼多,都悄悄在這里修著別墅過著神仙般的日子。
莫天浩的房子藏在哪里啊?她實在走不動了,高跟鞋是最殘酷的刑具,折磨著女人的腳和神經,這樣陰沉沉的天氣,雖然沒雨,卻比雨天更陰冷,風一直剮進了骨子里,可是因為一路急走,身上又出了汗,冷風一吹,里熱外冷的,難受極了。她靠在了一邊的樹上,月兌了一只高跟鞋,揉起了腳丫。這鞋是白若蘭出院那天,一家人陪白若蘭買衣服時,她順帶搜刮莫天瀚的錢包買的名牌貨,今兒第一天上腳,果然別人老公的錢用不得,這鞋子可讓她的腳受了大罪了。
嘀嘀——
小車的喇叭聲響起來,喬莫伊扭頭一看,只見一輛銀灰色的奔馳正往這邊駛來,她看了一眼就低下頭來,繼續伺侯可憐的腳,可是這車卻貼著她停了下來。
「喬莫伊,你來干什麼?」
車窗放下來,露出一張美艷的臉來,是莫飛揚的老媽,徐燕!
「我來找大伯。」
喬莫伊見著她,心里不由得咯 一下,難道徐燕也是來找莫天浩,讓他幫莫飛揚的嗎?
「哼。」
徐燕冷冷地笑起來,關了車窗,居然一踩油門,繼續往上去了,車輪揚起的灰塵在風里彌漫著,迷了喬莫伊的眼楮,不過她也懶得和徐燕生氣,免費帶路的人出現了,多好,而且和不相干的人生氣會長皺紋,她可不想提前變成徐燕那般的半老徐娘。那車向右轉了個彎,隱在了樹蔭之後,喬莫伊連忙加快了腳步,一溜小跑跟了過去。
莊園出現在眼前,喬莫伊按了門鈴,看門人跑過來,上下打量著她,狐疑地問道︰
「請問你找誰?」
「我是莫澤睿的太太喬莫伊,我想找大伯。」
喬莫伊連忙說道。
「莫先生出去了。」
看門人打開了門,低聲說道。
「大伯母呢?」
喬莫伊連忙問道。
「陪著莫先生一起出去了。」
看門人關上了大門,又說道︰
「太太如果願意,就進去等著,剛剛四太太也來了。」
喬莫伊微擰了下眉,讓她和徐燕坐在一起,那太難受了,可是她想等莫天浩回來,和他談談,想請教他如何可以幫到莫澤睿,更想拜托他支持莫澤睿。
「請吧。」
看門人引著喬莫伊往大宅里走去,進了門,徐燕正坐在沙發上和一位穿著管家服的男人聊天,見到喬莫伊進來,只不屑輕哼了一聲,繼續和管家說道︰
「我家飛揚下個禮拜訂婚,您有空也來吧。」
徐燕用這樣客套的語氣和一個管家說話,這管家倒讓喬莫伊另眼相看,她抬目看過去,這管家滿頭銀絲,看上去應該有七十好幾的年紀了吧,管家笑著應了聲,向喬莫伊走了過來︰
「喬小姐,稀客,請坐。」
「謝謝。」
喬莫伊在另一張沙發上落了座,管家又吩咐人去倒茶,自己走到另一邊繼續修剪花枝。
「喬小姐,听說您母親出院了。」
徐燕大約是嫌坐得太無聊了,居然主動和喬莫伊說起話來,喬莫伊點點頭,徐燕描得黑黑的眼線往上一挑,又說道︰
「還听說澤睿的爸爸遞交了辭職信。」
喬莫伊飛快地抬起頭來看向了徐燕,徐燕輕笑起來,手指轉動著手里的茶杯,一枚耀眼的寶石戒指也跟著高傲地閃起光來。
「喬小姐,你家澤睿和他爸爸一個性格,都是愛美人不愛江山,馬上要到年底了,要召開股東大會,希望澤睿能做出好成績來讓大家瞧瞧,繼承人總得有點繼承人的樣子。」
她一面說,一面笑,那表情讓喬莫伊看著扎眼極了,忍不住就反譏了回去︰
「莫澤睿的能力大家看得到,起碼他一直認真做事,不吊兒郎當,也不需茵人頂包擦屁|股。」
「哼。」
徐燕變了臉色,端起茶杯喝起茶來,緊扣茶杯的手指不客氣地出賣了她此時的憤怒。
「叮叮——」
客廳里座機響起來,管家過去接听了電話,轉身對二人說道︰
「先生和太太有事耽擱了,今天可能不回來了,二位就留在這里吃午飯吧。」
徐燕一听就放下了茶杯,從包里拿出了一張請柬來放到茶幾上,嬌聲嬌氣地說道︰
「我還是回去吧,還要忙飛揚訂婚的事,到時候您也要來呀。」
管家客氣地道了謝,送徐燕出去。
喬莫伊也站了起來,她剛剛沒走,只是不想和徐燕一同出去,免得又吃她的汽車灰。
「我也告辭吧,謝謝您的茶。」
喬莫伊禮貌地說道。
「我幫您叫車。」
管家陪著她走出來,溫和地說道。
「不用了,我自己去叫就好了。」
喬莫伊晃了晃手機,微笑著說道。
管家微微一笑,停住了腳步,似無意般地說道︰
「其實,有時候忍耐才是最好的武器,喬小姐,少豎敵才對。」
喬莫伊一怔,他是在說自己剛才頂撞徐燕的事嗎?管家已經轉身往屋里走去了,喬莫伊站了幾分鐘,便大步往外走去。
風越來越大,喬莫伊一溜小跑下了山,連打了幾個計程車公司的電話,都推說今天城中客多,暫時不能過來,願意過來的起碼也要等上一個多小時。
喬莫伊揪緊了衣領,沿著公路,忍著腳痛,快步往C城的方向走去。她認真想著管家剛剛說的話,或許真有些道理,莫澤睿現在正值事業的瓶頸期,自己萬一和徐燕真的起了沖突,徐燕是長輩,總不能讓他沖上去又打又罵吧?這讓外人看上去,總會先說晚輩他的不對。
突然,一輛車飛快地從她身後飛馳而來,轟鳴的馬達聲讓她連忙往路邊上又靠了靠,緊貼到了路邊的排水溝停了下來, 車黨的威名在神州大地赦然遠揚,她的人肉之軀還不敢和這些龜孫子相抗爭。
「喬莫伊。」
車卻在身邊猛地停住,揚起灰塵嗆得喬莫伊直咳嗽,年輕的男子從車上跳下,笑眯眯地喊道︰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里啊?」
「你怎麼不上班在這里?」
喬莫伊淡淡地說著,轉身繼續往前走。
「我去K市辦點事,剛回來的。」
莫飛揚緊走了幾步,拉住了她的胳膊,低聲說道︰
「你別走啊,上車。」
「我坐不了你的車,太快,我受不了。」
喬莫伊拒絕著,她已經決定采納白頭發管家的意見,再不喜歡也得忍著,不給莫澤睿添麻煩,當一個合格的忍者神龜。
「我慢點開好不好?」
莫飛揚的語氣已經開始懇求了,喬莫伊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了他。
「是我不好,我不該惹伊伊小姐生氣,請你上車。」
莫飛揚雙合十,居然向她撒起嬌來,該死的,男人撒嬌不應該都像人妖一樣、讓人恨不能痛扁他一頓才會覺得爽快嗎?可是為什麼莫飛揚這個妖孽撒起嬌來,卻讓喬莫伊氣不起來了?
「算了,反正我也有事要問你。」
她轉身,貓腰鑽上車,莫飛揚發動了車,真的沿著馬路,像烏龜一樣慢慢往爬。
「你可以稍微快一點點,你準備爬到晚上去?」
這種龜速,連喬莫伊也無法忍耐,她終于忍不住開口說道。莫飛揚笑了起來,他是故意的,喬莫伊板著臉的樣子讓他很難受,他受不了喬莫伊對他冷冰冰的模樣,他想和喬莫伊像以前一樣,斗斗嘴,很開心。
「咕嚕——」
喬莫伊還沒來得及再罵他一句,肚皮里就響了起來,她還沒吃午飯呢,早上塞進肚子里的一碗面條,早就化成了漿糊,被冷風給剝削怠盡了。
「喬莫伊,你肚皮響了。」
莫飛揚不客氣地說道。
「你就不能矜持點?」
喬莫伊惱怒地瞪了他一眼,真不該一時心軟上了他的賊車。
「我請你吃飯。」
莫飛揚笑起來,稍稍加快了速度往前駛去。
「莫飛揚,你說你是只想在莫氏好好工作,從此好好作人,還是想和莫澤睿搶莫氏啊?」
喬莫伊沉默了一會兒,直接了當地問道。
「有什麼區別嗎?」
莫飛揚反問道,有時候並不是他想搶,而是身邊的人拿了他的事做文章,大家大概都閑得快發瘋,要把他和莫澤睿拎在一起比一比,好充實他們過閑的生活。
「你真要搶?」
喬莫伊一身刺頓時豎起,警惕地盯著他。
「不敢,也不會。」
莫飛揚搖搖頭,她這副誓死捍衛夫君的表情,讓他懷疑如果他說要搶,她會立刻過來搶方向盤,和他同歸于盡。
「你搶也搶不過,死了這條心,好好給你哥干活兒,認真做事,老實做人。」
喬莫伊冷笑了一聲,干脆說道,莫飛揚吹了聲口哨,笑著說道︰
「喬莫伊,你是不是仗著我喜歡你,知道我不會生氣,才敢說這樣的話呀?」
「莫飛揚,正經一點吧,你下禮拜都要訂婚了。」
喬莫伊不悅地擰起眉來,側過臉來看著他說道︰
「你可要想清楚,你和李家千金是不是真的有感情?婚姻是一輩子的事,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簡單,沒有感情的婚姻真的會很痛苦。」
就像莫天瀚和前太太的一生,就像爸爸喬紀城和媽媽的一生,就像莫婷婷的一生,多麼痛苦,難道莫飛揚是瞎子,他看不到?
「婚姻需要感情嗎?對于我們來說,婚姻只需要利益,你不覺得莫澤睿是另類,你是走狗屎運,才吊到他這樣的金龜婿?喬莫伊,時間長了你就會知道,感情在我們這樣的人中,根本值不了錢,你融不進他的圈子,你也不知道他每天在干什麼,你每天只會等呀等,然後慢慢地變得和別的女人一樣,疑神疑鬼,成天到處捉奸,哭哭啼啼——最後雞飛蛋打,不歡而散,既然最後都是這種結局,要個屁的感情!」
莫飛揚說得直接,喬莫伊的氣也生得直接,直接大吼了一聲︰
「我要下車。」
話不投機半句多,莫飛揚對感情的看法簡直讓喬莫伊無法忍受,她也不會相信自己和莫澤睿會成那樣。
「好啦,我和你開玩笑,我是在說我和李嘉美,你們兩個不同,你們一定會白頭偕老,百子千孫,好了吧。」
莫飛揚連忙摁住了她的手,輕聲說道。
「既然知道,你就可以去找一個你喜歡的女孩子。」
喬莫伊沒好氣地說道,拿著婚姻當兒戲,太不負責,對另一方也不公平。
「沒有了,找不著了。」
莫飛揚挑了挑眉,淡淡地說道,語氣里驟然間有了萬事皆灰的憂傷,還有堪破紅塵一般的淡漠。
「莫飛揚,你真的二十一歲?你確定你不是八十一歲?」
喬莫伊側過身來,盯著他的側面問道。
「何止,其實我就是一千八百歲的妖怪。」
莫飛揚笑了起來,把車停靠到了路邊,一邊有農家樂的飯店,零零落落地停著幾張車,門口挑著紅燈籠。
「來吧,就在這里吃,免得你餓死了我還得出錢賠你家男人。」
莫飛揚下了車,大步往飯店走去,喬莫伊擰了下眉,跟著他進了大廳,因為天氣不好,這里帶上他們也只有三桌客人,二人挑了個靠牆的位置,喬莫伊隨便點了幾個菜,服務員上了茶水,喬莫伊端起來喝了一口,盡量組織了一下語言,讓自己看上去更像一個嫂嫂。
「飛揚,你和你哥雖然不是親生兄弟,可畢竟是一個大家庭里的,不應該爭來斗去是不是?就算是競爭,也應該光明正大是不是?」
莫飛揚雙手托著腮,饒有興致地看著她「訓話」。
「你哥做事很認真,他很看中現在的事業,你就勸勸你爸爸,不要弄出這麼多事來了,都是一家人啊。」
喬莫伊說完,莫飛揚卻只挑了挑眉,低聲問道︰
「喬莫伊,你就這麼喜歡他?」
「算了,我知道我和你談這些是很弱智,你听不听隨便你,只是請你們今後不要在外面詆毀他們父子,什麼叫不是親生的?造這樣的謠不覺得很卑鄙無恥嗎?」
喬莫伊想著那些人八卦的模樣就火大,語氣也嚴厲了起來。
「吃飯吧。」
莫飛揚收回了目光,拿起了飯勺給她裝飯︰
「吃飽了再罵。」
「你!」
喬莫伊的氣被堵在了胸口,這兩兄弟一個不願意說,裝啞巴,另一個就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裝聾子,難道真的是想打起來才開心?
「不管你信不信,我沒做過這些事,我只想听你的話,好好工作,好好做人。」
莫飛揚輕輕地說道。
「我不信。」
喬莫伊干脆地說道,如果這麼簡單,為什麼他一進公司,就又搶功勞,又要娶李嘉美?
「你看,我說了你又不信,我發個血淋淋肉乎乎的毒誓?」
莫飛揚無奈地苦笑起來,豎起了兩個手指頭低聲說道。
「免了,免得到時候你媽又來找我算帳。」
喬莫伊擰了下眉,今天得罪了徐燕,還不知道她回去又要想什麼辦法來報復。莫飛揚的神色變了變,低下頭去,不再出聲。
「遇到蟑螂也不怕不怕啦——」
她的手機歡快響起,拿出來一看,莫澤睿微眯眼楮的腦袋正在屏幕上閃動著。
「喂。」
她一面接听,一面指向了莫飛揚,不許他出聲。
「跑哪里去了?」
莫澤睿的語氣有些不悅。
「隨便逛逛。」
喬莫伊不想讓他知道自己來找莫天浩,便撒起謊來。
「哪里?」
莫澤睿卻沒有掛電話的打算,繼續問道。
「嗯,長江路。」
喬莫伊胡亂編道。
「等我,我過來。」
莫澤睿收了線,喬莫伊一躍而起,這下慘了,他怎麼突然有興趣白天主動來找自己?
「快,回去。」
她一面往外沖,一面大聲說道。
「你還沒吃完……」
見吮吼吼地跑了,莫飛揚連忙丟下錢,也跟了出去。
「你干嘛這麼怕他?」
上了車,莫飛揚調侃著,喬莫伊沒心思和他斗嘴了,一直催他快開,昨天他才讓自己承諾別騙他,如果今天他發現自己不僅騙他,還和莫飛揚來吃飯,糟糕透了!她有些懊悔,剛剛為什麼不說實話,他這兩天明顯心情很差,就算挨罵也好,他等下發飆怎麼辦?
「你受得了?」
莫飛揚踩油門之前,猶豫著問了句。
「受得了,你快點吧。」
她想也不想,扣緊了安全帶,緊閉上了眼楮,明顯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莫飛揚情不自禁地伸手輕撫了一下她的臉,喬莫伊猛地睜開了眼楮,警惕地問道︰
「干什麼?」
「收車費。」
莫飛揚嘻嘻一笑,油門一踩,喬莫伊一聲尖叫,又把眼楮緊閉了起來,沒多久,她就像飄到了半空中一樣,腦袋里暈沉沉的,身體著不了地,徹底暈菜了。
到了長江路的時候,喬莫伊整個人如同虛月兌了一般,她強撐著去解安全帶,莫飛揚俯過身來,替她解起安全帶來。
「莫飛揚,我再坐你的車就不是人。」
她從齒縫里擠出一句話來,哆嗦著手去推車門。
「喬莫伊。」
突然,莫飛揚拉住了的手臂,小聲說道︰
「如果我有什麼事騙了你,你可不可以原諒我?」
「什麼事?」
喬莫伊扭過頭來,狐疑地問道。
「現在還沒有,我說今後、如果!」
莫飛揚唇角揚起,看著她慘白的臉色,又心痛地說道︰
「還有,你還是坐一會兒再下車吧,你的臉色很難看,他來會給你打電話的。」
「不用了,他應該要來了,你快走吧。」
喬莫伊搖頭,莫飛揚卻突然一用力,把帥進了懷里,滾燙的呼吸急促地噴在她的臉頰上,只听他有些急促地說道︰
「喬莫伊,我下禮拜要訂婚。」
「放手,我知道了。」
喬莫伊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聲音也虛弱得不像在抗議。
「喬莫伊,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莫飛揚卻越抱越緊,把她緊緊地揉進了懷里,唇瓣顫抖著,落到了她的耳朵上。這是他第二次試圖要吻她了,喬莫伊瞪大了眼楮,張嘴就咬到了他的脖子上面。
「啊!」
莫飛揚連忙松了手,她咬得好用力,尖尖的牙,深深地陷進他的肉里面,疼痛喚醒了他的理智,他捂著脖子有些慌張地說道︰
「喂,不過是收個車費,你干嘛咬這麼狠?」
「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再來佔我便宜,否則我宰了你。」
喬莫伊惱怒地推開了車門,搖搖晃晃地下了車,莫飛揚坐在車里,呆呆地看著扶著路邊小店的牆勉強站立的她,好半天才倒了車,往相反的方向開去。
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是不是剛才抱著她的時候,心跳加速的感覺?是不是每次和她斗嘴之後心花怒放的感覺?還是,看到酸絕要捍衛莫澤睿時,心里酸酸痛痛的感覺?
可是,天下的女人這麼多,他怎麼會對喬莫伊動了那個「愛」字?
她是大嫂啊!朋友妻都不可欺,何況是大哥的妻子?
莫飛揚,你可能真的瘋了!你還有什麼瘋狂的事做不出來?
他腳下用力,油門踩到了底,就在熙鬧的街市里, 向了前方。拐角處,莫澤睿坐在車里,一雙深遂冷漠的眼楮,冷冷地看著扶著牆不停輕敲腦門的喬莫伊,指間,煙頭已經燃盡,灼到了他的皮膚。
難得早到,他想等等她,不催她,卻看到這樣的一幕戲。
「看到蟑螂也不怕不怕了——」喬莫伊的手機又響了,她一看上面的名字,立刻打起了精神,摁了接廳。
「我不來了。」
那一頭,莫澤睿低沉的聲音傳過來,她頓時失望下去,還以為他要學習莫天瀚陪她逛街吃飯看電影呢。
「那你忙吧。」
她讓聲音听上去正常一些,沒那麼抖,柔聲說道。
莫澤睿掛掉,看著她沿著牆慢慢地蹲下去,坐到了台階上,大風吹得她單薄的身體有些發抖,她很少打扮,今天卻穿得小女人一樣,到底和莫飛揚去了哪里?
下節預告︰《只是愛你》︰面前的一切讓她尷尬極了,她傲然一笑,輕聲說道︰女人能為男人做的,遠不止這些——溫暖的水包裹著她的身體,溫泉這回事她渴望過很多回,他的大手輕輕地揉著她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