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慕寒的記憶徹底恢復了,次日便帶著花隸舒去了鄴城.
童筱意明白,他之前可是肩負重任的領軍將軍,出事後就一直沒有返回鄴城,即便是停戰了,他也應該再回去一趟。他這一趟行程匆匆,無非是不想耽擱時間,趕在過年前回來。
當然,她再三叮囑,要他早些回來,為保證安全,讓他多帶了幾個人。
中午,莫魈過來陪她吃飯。
對此,她十分的感激。小樂走了,凌木頭也走了,原本熱鬧的小院一下子冷清,沒人陪著吃飯真是不習慣。原本她是什麼都忘了,可一看到老爹不同以往的沉寂面色,終于想起了被她拋之腦後的虞汐事件累。
舉著筷子的手停頓下來︰「爹爹?」
莫魈收回望著她而失神的眼眸,笑著為她夾菜︰「吃吧。」
原本想問問他事情如何處理,可想了想,最後出口的是安慰︰「我想,若娘親的病逝是假,說明她並不是一直在記恨,只是沒辦法再見到你。檬」
莫魈的眼神越發沉冷,恨不能立刻手刃紅葉,也迫切的想知道當年究竟是怎麼回事。
※北翔,鳴翠別苑。
安靜的院中回響著一道道鞭聲,嬌俏的身影帶著怨氣,啪啪的甩著鞭子。
在一旁的空地上跪著個小太監,正在哀求勸說︰「郡主,太後實在擔心郡主安全,請郡主務必同奴才一起回去,否則太後盛怒之下,奴才……」
啪的一道鞭子甩過去,打斷了那喋喋不休的話,並在那臉上留下一道醒目血痕。
「你該慶幸,本郡主的鞭子上沒抹劇毒,否則不等回去,你現在就沒命!」丹陽惱怒的訓斥︰「滾開!別再來煩我!」
「郡主,可是、可是太後……」小太監捂著流血的臉,盡管害怕,仍舊哀求。
「就說我過兩天回去!」丹陽說著一揮手,讓護衛直接將小太監扔出去。
焦躁之下,丹陽去了一座僻靜小院,受了重傷的師父紅葉便住在里面養傷。她直接進了一個房間,房內,紅葉躺在床上,除去紅紗的面容虛弱而蒼白。
「師父!」丹陽往床邊的圓凳一坐,滿臉的怒色。
紅葉睜開眼看了看她,冷笑︰「怎麼,又在想那個凌慕寒?你到底是想直接殺了他呢,還是慢慢兒的折磨他?」
「當然不能讓他痛快的死掉!」丹陽惡狠狠的咬牙,隨之又苦惱︰「太後一直催我回去,可是,若不報這個仇,我哪有心思回去過年!我要派人去雀城,耶律竑不肯借人給我,你又說雀城有閻烙,那我要什麼時候才有機會?」
「急什麼!你先回去。」紅葉捂著隱隱作痛的心口,又想到那晚與閻烙交手,心中又怒又恨。
正在這時,外面來了人︰「郡主,剛剛得到消息,凌慕寒去了鄴城。」
「真的?!」丹陽驚喜之下起身︰「好!這回可找到機會了!」
紅葉卻當即表示反對︰「不準去胡鬧!」
「可是師父……」
「我說不準去!你不听師父的話了?」紅葉一生氣就吐了口血。
丹陽見狀,只好妥協︰「知道了。」
然而從小院一出來,丹陽卻是口氣堅決︰「去!備馬,把所有人都帶上,跟我去鄴城!誰敢私下報告給耶律竑,我就要他死!」
自從她賴著不回宮,皇太後便再三叮囑駐扎在邊境的耶律竑保護好她的安全,完全是安排了個監視的人。好在耶律竑一心在大營,懶得理她,但若要去鄴城,恐怕很難。
因此,護衛很為難︰「郡主,恐怕……」
「我不管!反正我要報仇!」丹陽又暴露出蠻橫的任性。
「或許,可以在半路截住他。」護衛提出了解決之法。
鄴城。
凌慕寒到了鄴城,之前的張虎已被原地解職,押回了京城,鄴城的守城防務權都歸于趙崇。在商議了要事之後,他將早先準備好的一封信委托給趙崇,讓他用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將軍還要返回雀城?」在得知將軍夫人的身世後,趙崇越發感覺事情的復雜。
「嗯。馬上就走,鄴城的事就有勞趙將軍了。」凌慕寒當即辭行,統共在鄴城沒待滿一天。
「那末將就不多留了,將軍一路小心!」
啟程出發時,天已黃昏,在路上就得花費幾天,為了早點回去,凌慕寒也顧不得那麼多。一行快馬,出了城門直奔主道,很快便遠離了鄴城。
盡管今晚星子滿天,然而道路旁樹木林立,暗影重重。
當一行人進入林中道路時,凌慕寒驀地勒住馬,抬手示意眾人停止,側耳傾听道路兩旁的動靜。下一秒便抽出長劍,隨之便有黑影從路兩旁竄出來,開始了交戰。
起先以為是耶律竑派出的人,可緊接著便听到一個嬌蠻的聲音︰「凌慕寒!」
凌慕寒側身躲過長鞭,也由此確認了今晚暗襲的幕後指使者,以丹陽的身手,哪里是他的對手,不過是仗著身份和受寵不可一世罷了。然而丹陽忽略了,她的不可一世用錯了地方,這里不是北翔,凌慕寒也不是北翔臣民。
所謂擒賊先擒王,見了正主,凌慕寒毫不客氣,不出幾招就將丹陽擒住,用屬于她的紅鞭,將她捆的結結實實。
「郡主!」見狀,那些護衛們不敢亂動了。
「將軍,怎麼處置她?」花隸舒覺得問題很棘手,丹陽到底是北翔最受寵的郡主,萬一處理不好,戰事必將重燃。
「放開我!凌慕寒,我不會放過你的!包括你夫人童筱意,我也要她因為你而受苦!」丹陽即便被縛,仍舊猖狂囂張,料準依照自己的身份,他不敢對她怎麼樣。
凌慕寒一听她提及意意,手中的劍就刺上她的手臂。
「郡主!」
凌慕寒冷聲道︰「都別亂動,否則刀劍無眼。回去,告訴耶律竑,想要救回丹陽郡主,就盡快趕到煞江。若是來晚了,我只能請丹陽郡主去雀城做客。」
說完將丹陽像麻袋一樣擱在馬上,夾馬飛奔。
那些護衛們眼看著郡主被帶走了,驚慌之下,一部分尾隨,一部分回去報信。凌慕寒自然不可能真的將丹陽帶往雀城,否則只會惡化雀城與北翔的關系,那里是意意的安全之地,不能被影響。他料準了耶律竑會趕往煞江,不僅僅是為救丹陽,更重要的,他被對方視為宿敵,早欲除之而後快.
「凌慕寒,放開我,我要殺了你!」丹陽的傷口沒有處理,不斷流血,又被橫在馬背上,顛的氣暈八素。盡管如此,嘴巴里仍舊沒閑著,吐出一句又一句囂張之語。
凌慕寒不理她。
丹陽是紅葉的徒弟,紅葉甩向意意的那一道帶毒的鞭痕,可遠比這一劍重多了。捉不到紅葉,丹陽的一而再激動,使得她成為發泄仇恨的替身。不可否認的一點是,那晚救紅葉離開的人,定是丹陽所派。
到達煞江,已是兩天後,船只已備好。
「將軍,都準備好了。」花隸舒指著江邊說道。
「把她綁上去!」凌慕寒已上了船。
花隸舒按照吩咐,將丹陽捆綁在江邊立起來的一根木樁上。
此時的丹陽早被消磨了嬌蠻狂妄,不住的哭泣。這一路走來,幾乎片刻不歇,她嬌貴的身子哪里受過這種罪?再加上吃慣了精致美食,干糧加水根本難以下咽,兩天來幾乎粒米未進,即便有心,也沒力再說出話了。
「凌慕寒,你、你居然這麼對我……」丹陽哭的好不可憐,可對方的目光只望著遠處。
漸漸的,有馬蹄聲從遠處傳來。
「隸舒,開船!」凌慕寒猜準了來人是耶律竑,絲毫不打算踫面,不過是將煞煞丹陽的性子,再將這個燙手山芋丟回去而已。
船駛到江心,耶律竑趕到了,卻只能望江興嘆。
「還不放開我!」一看到他,丹陽又恢復了以往的不可一世。
耶律竑看著她那狼狽樣子,不禁冷笑著嘲諷︰「郡主,憶苦思甜也不是這樣的,不過,倒真比上次憶的苦更到位了。」
「你!你混賬!」丹陽被奚落之下暴露,結果情緒太激動,虛弱的身體受不了,一下子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