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石記 第九章 柳暗花明

作者 ︰ jally七七

這里的空氣,始終是潮濕溫潤的,風聲顫動,男子身影快如閃電,剛毅的俊臉冷漠一片。

星眸清澈,芳唇輕抿,顏若夕嘴角淡淡揚起,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的側臉。

鬼一被她這赤果果的視線看的面紅耳赤,心亂如麻。

風從耳邊過,她的長發回蕩在他的大手上,癢癢的觸覺,像是心房內,堆積了十年斷不掉的情絲在火辣辣的燃燒,那樣的炙熱,都快要將他燒起來了。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可以這般親密的接近她。

當初,她對他賞識有加,偶爾不經意的淺笑時他就感覺是上天對他莫大的恩賜了。

她神秘,她孤傲,她霸道,她強大,在他的心底,她像是高高在上的仙子,永遠都是那樣的神聖,遙不可及。從來,只有讓人俯首膜拜的資格。

而如今,這張舉世無雙的俏臉毫無保留的呈現在自己眼底,她有些柔弱的讓他抱在懷中,美麗的眼眸里清晰的蕩漾著淺笑,細一看,都能看到她的瞳孔中自己的影子,她嘴角淡淡揚起,笑意淺淡卻真實。

「別分心,盡快回宮,還有很多事等著你去處理。」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顏若夕清澈的瞳孔幾乎是在瞬間冷寂一片,嘴角的笑容如往常般冷漠邪魅。淡淡的話語,卻透著嗜血的叫囂,鬼一只是微微一怔便反應過來,示意的點點頭,幕地將思緒拉回,瞳孔收緊,渾厚的真氣托住身體,雙臂一緊,抱著她翩然前行。

顏若夕閉上星眸,暗中運氣調養,嘴角的笑容溫軟明媚,稍縱即逝。

西北方向,萬里平原,夕舞宮總部。

這里,始終是不容褻瀆的,那樣的高貴,那樣的霸道,如同它的主人般。

萬里平原,無論何時,這里都是安寧的。這里擁有的,永遠是天際間最美好的。

最純的風聲,最美的鳥叫聲,最溫柔清新的空氣流動聲。

它只能讓人仰望,如同它的主人,永遠是高高在上的神話,永遠只能讓人仰視,不容靠近。

一抹身影快速劃過天際,打破這里的一片寂靜,眨眼間,身影翩然落在夕舞宮不遠處的山丘上,淡然凝視。

他琥珀色的瞳孔深邃不見底,周身自帶一種慵懶落拓的優雅氣質,平靜的臉上如一塊寒冰,沒有一絲表情漣漪,一身上好的藏藍色的錦袍將他俊朗的身材完全勾勒出,骨節分明的大手上緊握一把精致浮雕的藏藍色骨扇。

男子五官分明,臉似美玉,輪廓柔和,唇紅齒白,肌膚白膩勝雪,美若處子。額角處未痊愈的傷疤隱隱作現,分外突兀,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傾勝萬物的美貌。他竟是先前同那黑衣男子一同來此的男子。

而此刻,他的臉上再沒有之前邪魅紈褲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深的凝重。

大風刮來,衣絕翻飛。他靜靜的站在那里絲毫未動,連眼楮都未眨一下,安靜的似乎與天地融為了一體,卻美的傾城月兌俗。深邃的瞳孔愣愣出神的看著前方氣勢霸道的夕舞宮,眼眸怔怔,說不清是歡喜還是留戀。

「一個人到這來,也不怕有來無回。」一道清冷的聲音從後傳來,男子身軀一僵,猛地回過頭來,朦朧不清的眼眸瞬間如鷹般凌烈,衣袖下的大手不自覺握緊,輕微的發生一陣顫抖。

只是一瞬,說話的人便來到身旁,他似乎毫無準備,甚至連出招的時間沒有,清冷的空氣就不斷傳入鼻息間。

好強的內力,竟然能讓周遭的空氣在瞬間冷澈下來。

而以他的武功警覺卻還是沒有發現有任何人靠近的聲響呼吸,顯然對方已經掩藏了氣息。

他在瞬間反應過來,真氣鼓舞,飛速後退。

眼前這女子,身形縴瘦,一身簡潔的黑衫擋不住她清冷的霸氣,玉面掩一黑色面紗,看不清真容,但那精致如寶石的雙眸足以另萬物失色。

她身後跟隨的男子也是不同凡響,同樣是一身簡潔的黑衣,寬大的披風隨風鼓舞,面容冷峻,劍眉高挑,墨黑色的瞳孔淡然如水,波瀾不驚,靜靜的站在女子身後,瞳孔里只容得下她一人,視周遭一切為無物,身上隱隱散發出的氣勢讓人不敢怒略。

男子的剛毅俊朗與女子的縴細絕美形成了一幅精致的畫,從遠處看來,協調無比。

他驚訝的是,距離這般近他沒有感覺到絲毫真氣外放的狀態,顯然,對方並沒有用任何的真氣內力,這兩人身上,竟沒有任何活物的呼吸心跳聲。

周遭空氣漸冷,另空氣溫度急劇下降,冷漠襲人的竟是女子眼中的冷漠,

「夕若宮主,鬼護法。」男子看清來人,登時叫到,意識到自己失態,雙手捧拳微額首。

顏若夕擺擺手,黑巾下的嘴角悄然揚起,兩天兩夜的趕路,功力雖沒有完全恢復,但也恢復了六七成,待回宮中再稍一調息,應該就能完全恢復了。

那些老家伙,竟敢來找夕舞宮的麻煩,當真是活膩了。

一想到這,原本就一片冷漠的瞳孔更是清冷一片,淡淡的殺氣如海水般蔓延開來。

感受到她毫不遮掩的殺氣,男子一怔,不自禁後退幾步。

「本宮這里,何時成了你歐陽少爺游山玩水的地方了,這里荒蕪的緊,可沒有美人陪樂。」顏若夕仰起頭看著前方,淡淡的開口,隨意的口氣听似玩笑話,卻帶著毫不留情的不悅。

鬼一抬起頭看向她,風輕輕吹過,拂起她的一縷長發,陽光淺淡,盡數照在她的身上,姣好的輪廓泛著淺淡的光芒,黑衣輕揚,宛若神明。她的聲音依舊清冷淡雅,帶著徹骨的冷漠,如寒冬季節盛開的臘梅,又如深山幽谷中淺放的玉蘭。

慵懶,卻危險。

這樣的她,傾國傾城。

男子面色一僵,他自然听出了顏若夕話語里的嘲諷,不露痕跡的看了一眼她身旁的鬼一,垂下眼簾,沉默片刻,淡淡笑道,「宮主說笑了,宮主上次仗義相救,歐陽胤銘感五內,今日路經貴地,本想面見宮主聊表感謝之意,沒想在此遇見宮主了。」

顏若夕回過頭,烏黑的大眼上下打量著他,眼眸眯起,玩味的扯出一絲笑意,看的後者渾身不自在,僵硬著頭皮站在她視線下。

「小事而已,歐陽少爺言重了。」

歐陽胤看著她淡然清冷的身影,睫毛垂下,眉眼閃爍,臉色酡紅。

許久,輕吐出一口氣,抬起頭,定定的看了看鬼一,隨後將視線挪到顏若夕身上,一眼不眨,似期盼,似不安。

「听說,前幾日,鬼護法親自帶人去找龍尋,不知,後事如何?」

顏若夕傲然回過頭,冷哼一聲,清冷的雙目里沒有一絲情緒,「這是我夕舞宮的事,歐陽少爺是不是逾越了。」

歐陽胤一怔,正欲開口解釋,顏若夕忽地冷冷一笑,話鋒一轉。

「歐陽少爺竟然知道鬼一的行蹤,想必,關注我夕舞宮很久了。」

歐陽胤身形一顫,他當然沒有忽略掉顏若夕話語中冷冷的殺意,硬著頭皮笑道,「宮主說笑了,在下只是偶然得知而已。」

顏若夕冷哼一聲,不屑和殺氣若隱若現。鬼一卻忽地發覺,她眉眼間,夾雜著些許戲謔的笑意,不禁雙肩一顫,垂下頭去。

「偶然?歐陽少爺未免也太偶然了吧,鬼一是我夕舞宮大護法,向來行跡飄忽,就連本宮,一時間想找他也要花些功夫,歐陽少爺這偶然,還真是偶然的恰到好處啊。」

說罷,淡淡轉過臉,對視上他琥珀般清澈卻微微慌亂的眼眸,笑道,「還是,歐陽少爺太在意龍尋,不惜得罪我夕舞宮也要知道他的下落。」

不由的低下頭,絲絲冷汗順著額頭滑下,他不是笨蛋,自然不會忽略她笑語中迸發著令人驚駭的毛骨悚然。

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女子,居然真的有這這樣強大的氣場,冰冷的殺氣壓迫的他都快喘不過來氣。而更讓她喘不過氣的,是她冰冷的話語。

夕舞宮主向來性格詭異,強勢霸道,從不允許任何人侮辱。如今,她這話的意思,定然已知道自己在暗中關注,若真是這般,自己恐怕是在劫難逃。

一想到這,額頭上的冷汗更是多如瀑布,直到听聞她提到龍尋,慌亂的心思才稍稍平靜下來,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道。「不錯,在下確實擔心龍尋,還望宮主告知。」

「那可真是奇怪了,」顏若夕輕笑一聲,似無奈的搖頭嘆道,「令尊派人要去龍尋性命,怎麼歐陽少爺卻這般擔憂,難道不怕令尊听聞會大發雷霆嗎?」

歐陽胤不由得低下頭,搖搖頭,苦笑道,「爹殺的無辜人太多了,可是龍尋是我兄弟,雖然一直礙于家世只能在暗中秘密往來,但我們之間兄弟情深,我怎會眼睜睜看他送死,可是那段時間府內的事情太多,大哥一人忙不過來不許我離開家門半步,等我好不容易偷溜出來,一切都已經晚了。宮主,勞煩您告知,現在我只想知道,龍尋怎麼樣了。」

「本宮不追究你擅闖之罪已經是法外開恩了,你走吧。」顏若舞冷哼一聲,傲然道,話音剛落,一拂袖,翩然而去。

怔怔呆住,歐陽胤一抬頭,風聲顫動,黑衣倩影已在百米之外,周遭的空氣漸行恢復正常,面前空無一物,空氣中,只留下她身上特有的淡淡余香,清冷清幽,無限遐想。

澄澈的瞳孔怔怔失神,眼臉顫抖,咬著唇垂下頭,一種忽然而來的恐懼纏繞住全身,大顆汗滴順著白皙的臉頰滑落,他腳下一軟,忽地有些狼狽的癱軟在地,星眸緊閉,唇色蒼白。

許久之後,歐陽胤深深吸了一口氣,用力眨了眨眼,撐著站起身,看著遠方,正欲轉身離去腦海中忽地傳來一道清冷熟悉的聲音。

「他還活著,不久你就會知道他的消息了,你先回去。」

歐陽胤瞬間呆愣住,那聲音清冷霸道,卻熟悉無比,分明是夕若宮主,那……

只是一瞬,忽地明白過來,嘴角大大的揚起,暖兮明媚。

對著夕舞宮的方向大大的一拱手,身影飄揚,藍袍翻滾,準確無誤的落在不遠處的白馬之上,手中馬鞭一揮,駿馬仰頭嘶鳴一聲,灰塵陣陣,疾馳而去。

熟練在穿梭在夕舞宮內,顏若夕身影快如閃電,不動聲色的避過所有站崗暗哨,鬼一低著頭緊緊跟隨著她的身影,嘴唇輕抿著,嘴角的笑意被生生壓抑住,剛毅的俊臉微紅,像是在竭力隱忍著什麼。

跟隨著她的身影快速閃到一件石室,石門的悄然關閉聲在身後響起,聞著鼻翼間熟悉的氣息,鬼一有些詫異的抬起頭,顏若夕半倚石床上,正淡淡的扯下面紗,嬌顏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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