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好笑?」慵懶的斜臥在石床之上,顏若夕眯起眼眸,唇角掀起,似笑非笑的淡然問道。
鬼一揚起嘴角,輕笑出聲,「屬下只是看到歐陽少爺的那個樣子,有些想笑而已。」
「哦?」顏若夕眉眼一挑,貌似無辜的轉動黑眸,「怎麼個好笑法?難道我有欺負他嗎?」
「呵呵,」見她露出這般可愛的神情,鬼一難得的傻笑一聲,剛毅的俊臉因竭力隱忍而輕微的一陣扭曲,「是沒有欺負他,只是逗逗他而已。」
「恩,知我者志寒也。」顏若夕打趣的看著他,附和一聲。笑眸嫣然,搖搖頭,雙手輕撫秀發,輕嘆一口氣,柳眉微皺,瞳孔卻深邃如海。
鬼一感覺到她的憂心忡忡,嘴角的笑容淡然滑下,上前一步,「怎麼到這里來?」
「有事讓你去辦,暫時,還不想讓人知道我回來了,我那邊,不方便。」
「不方便?」鬼一劍眉微皺,有些不解的看著石床之上慵懶高雅的女子。
顏若夕淡然起身,從袖中掏出一墨黑色的石盒,遞到他面前。鬼一接過,沒有打開,依舊定定的看著她的臉。
「這里面的東西,事關重要,暫時交給你保管。」說罷。又從懷中掏出一張羊皮紙。再次遞給他,鬼一沉默的接過。
「這是夕舞宮的地圖,從今天起,也交給你保管。」
「地圖?」鬼一神色一凜,以他的聰明,自然知道這二字是何意,可是,卻也帶著濃濃的迷惑。
「不錯,地圖,夕舞宮所有暗器密室等重大信息的地圖。」顏若夕瞳孔冰冷,深邃的雙眸鎖住他的眼。「我將這兩樣東西交給你,你可能保證它們的安全。」
鬼一看了看雙手中還沾染著她氣息的東西,右眼一陣跳動,聰明如他,自然知道這兩樣東西有多重要,若有不慎,牽扯的會有多廣,而她,就這樣交給他了,幕地單膝跪地,沉聲道,「屬下定不負宮主所托,必用生命去守護。物在人在,物失人亡。」
顏若夕輕嘆一聲,許久,緩步上前,縴手握住他的胳臂,拉起他的身軀,抬起頭,定定的看著他的眸。對方眼中的堅決如火焰般跳躍,令她松了一口氣。微微一笑,嫣然傾城。
「從舞兒那帶出來的毒藥和療傷聖藥以後你都要隨身帶著,但是絕不可讓任何人知道。她調配出來的不論是毒都是藥效果都奇好,對我們以後做事大有幫助。」
「是,宮主也要隨身帶一點吧,以備不時只需。」
「呵呵,我一般都隨身帶著,只是你們不知道而已,」顏若夕搖搖頭,嘴角揚起,柔柔笑道,「去吧,先將這兩樣東西放好。」
「是,宮主稍後。」
點點頭,顏若夕渡步到石床前,慵懶的閉上眼躺下。鬼一看著石床之上,美麗如畫般的女子,唇角勾起,不自覺溫柔一笑,轉身快速消失在石屋內。
從發現有人欲對盟主一家不利時,她就沒有好好的休息過了,這麼久的時間,安排前後事物,受傷療傷,她一直都在保持著高度的警惕,早已身心疲憊。此刻,在這里,不由得假寐的閉上眼,小憩一會。
夕舞宮內一向都是寂靜無聲的,尤其是她的寢宮附近,更是沒有一絲風吹草動。可是這里,卻不一樣。
這是鬼一他們的地方。殺手喜歡獨居,以防止有人闖宮,而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宮內所有的殺手也都是獨居一室。只有鬼影七殺,一直住在一起。
其實武林中有很多人都知道,夕舞宮有兩個出入口,一個是正門,一個是宮主寢宮。
宮主的寢宮是夕舞宮內最神秘的地方,近乎沒有人知道具體在哪。
正門一進來,就是鬼一他們這里。
當初這里就是他們自己挑選的,這段石室綿延曲折,是距離夕舞宮入口最近的地方。宮內其他人出入皆有指紋感應,進了正門首先打開密道進入,密道的範圍正好包圍了這片石室,相當于直接繞過這一片迷宮。
若有人入侵,只要是從正門進入的都會首先就會通入這里。而這里連綿的石屋也可阻擋住所有入侵者,宮內除了他們七兄弟也只有夕若能來去自如,一般人進了夕舞宮首先便會進入到這一片石室,絕繞不出鬼影七殺的地盤,退一萬步,就算繞出去了,也得花費一番功夫,一不小心就會惹出什麼動靜,也讓人有充分的時間去準備。
綿延蜿蜒的石室還有另一種奇異功能,隔音。進了這里就等于是與世隔絕,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伴隨著爭吵聲傳來,顏若夕雙耳一動,不悅的睜開雙眸,別過頭掃了一眼聲音的發源處,又淡淡的閉上,任由他們唧唧咋咋的叫嚷。
「喂喂喂,要是老大沒回來呢?」
「切,你這是在赤果果的挑戰,別以為你是我二哥就能隨便懷疑我。」
「我是你二哥,老大不在這里我說了算,反了你了,老七你說是不是。」
「咳咳,我說,二哥四哥,你們倆別爭了。」
「老七。你這是在幫誰呢?哼,老大一定回來了,我的直覺怎麼會錯,這可是我的專長。」
「專長?就你?你的專長不是泡妞嗎?怎麼?」
「你,老二你別囂張啊,老七你說,直覺判斷是不是我的專長?」
「恩,是該說說,老七你說,咱們家老四的專長是什麼?」
「咳咳,你們倆,別掐的我這麼緊,放手,快放手,咳咳咳。」
「嘿嘿,老七,你快說說呀。」
「行了,別惡心了你,你瞧我們家老七都被你惡心的一身雞皮疙瘩了。」
「你,老二你別欺人太甚。」
「怎麼著怎麼著,還想和我打架?也不知道上次誰被修理的金光閃閃半個月沒出過任務。」
「你,」
「好了好了,二哥四哥你們倆個就別吵了,這不到了嗎,大哥要是听到你們倆又吵起來又該訓你們了。」
「哼,你等著,大哥,大哥,你,」
爭吵聲戛然而止,鬼四扯著嗓子叫喊道,「砰」的一聲,毫不客氣的踹開石門,看到里面的情況後身影陡然停下,詫異的張大了嘴巴,眼楮更是睜大,似乎要突出來了。
「嘿嘿,大哥沒回來吧,還什麼專長,我看,額,你是誰?」隨後而至的鬼二見鬼四愣愣的擋在石屋前立馬詭笑了兩聲,推開鬼四的身影調侃著,視線剛看到房間內的一切後,不禁有些疑惑。
鬼七也意識到了什麼,徹底推開石門,疑惑了掃了一眼房間內,霎時間,瞳孔幕地睜大,三人面面相覷,沉默良久。
「恩?怎麼回事,老大回來了?」一道溫潤的聲音從後響起,身影大步踏進,視線觸踫到房間里淺眠的女子後,也不禁呆滯住。
白玉般的石床之上,一黑衣女子靜靜的躺著,有著令人心跳停滯的傾城美貌,身形縴瘦,五官精致絕倫,她似乎沒有感覺到房間內多了幾人,依舊安逸的睡著,嘴角似有若無的揚起,似在做著一場美妙的夢境。
「三哥,她,」鬼七見有人進來了,木訥的看向他,疑惑的神情證明著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鬼三忽地想到了什麼,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老四,不是和你說過了嘛,別把女人帶進宮來,要是被宮主或者其他人看到,看你怎麼交代。趁沒人發現,趕緊送她出去。」
鬼四吞了口口水,緩緩搖了搖頭,視線卻緊緊黏在石床上的人兒身上,「三,三哥,她不是我帶進來的,我,我也不認識她。」
「恩?」鬼三疑惑的眯起眼眸,他們兄弟間從來沒有什麼秘密,直來直往慣了,鬼四說不是他肯定就不是,那她?
「嘿嘿,老四,不錯啊,什麼時候找到了這樣的極品。別怕,兄弟不會和你搶的,嘿嘿,什麼時候偷偷藏道老大這里的,不錯啊,居然神不知鬼不覺,連我都沒發現。老實交代的了吧,到底怎麼回事。」鬼四還在看著床上的女子發著呆,鬼二忽地上前一步抓緊他的衣領,迫使他看著自己,壓低聲音,賊兮兮道。
「咳咳,放開我。」鬼四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揪的不禁口水泛濫咳嗽兩聲,不爽的拍掉他的手,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了下氣息,淡淡的瞥了一眼,聳聳肩。「我真不認識她。」
鬼二一愣,瞬間又賊兮兮的笑起來,一副‘差點就被你騙到了’的樣子,嘿嘿直笑,「老四,你是不是時間太長都把人家給忘了,這姑娘可比以前我見過的那些都漂亮啊,水靈靈的,你這小子,還真是暴斂天物。」
鬼四不爽的瞥了他一眼,見他又是一樣一副抓到事便不依不饒的樣子干脆不理會了,轉過臉看向鬼三,神色疑惑,卻帶著一絲警惕。
「三哥,我真不認識她,這麼漂亮的女人要是真和我有什麼我也不可能忘記啊。而且再說了,做咱們這行的,記得幾個人還不是小菜一碟。」
一听這話,鬼三神色立馬警惕起來,冷冷的後退幾步站定。房間內的幾人見這情形也都警惕起來,紛紛明白了什麼,就連鬼二,也神色凝重,一臉寒霜,氣勢迫人,絲毫沒有先前的諂媚。
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幾人齊齊轉過臉看先聲音的發源處,對反的聲影從黑暗中顯現出來之後,幾人瞳孔幕地睜大,欣喜躍然,紛紛上前,瞬間將那女子的事拋之腦後。
「大哥,你回來了。」
「大哥,你真的回來了,四哥說的真準。」
「就是,怎麼樣怎麼樣,我說大哥回來了吧,哼,老二,我說什麼來著。」
「去去去,你一邊去,嘿嘿,大哥,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事先和兄弟們說一聲,你不知道,老四一天到晚就說你回來了,到今天才把你給說回來了,還好意思說呢他。」
「喂喂喂,老二你說什麼,別再大哥面前顛倒是非。」
「什麼呀你才顛倒是非呢,一邊去,被妨礙我和大哥訴兄弟之情。」
「好了好了,你們倆就別吵了,沒看到大哥很累了嗎?」無奈的抹了一頭汗,見鬼一神色越來越慘白的時候,鬼三忍不住上前提醒著。
「額,大哥,你先休息,別和他計較了。嘿嘿。」
「哼,大哥才不會和你這種人計較呢,嘿嘿,大哥,你說是吧。」
「吵死了,閉嘴。」清冷的聲音穿過來,幾人齊齊一愣,半響後,似約好了般猛地回過頭,雙眸瞪大,驚詫不已。
剛才還在床上躺著小憩的女子已然醒了,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冷冷的看著他們,周遭的空氣一片冰冷,眼中更是冷若寒潭,緊抿的嘴唇彰顯著主人此刻的極度不悅。
站在鬼四身後的鬼三輕微眯起眼眸,透過縫隙不露痕跡的上下打量著她,忽地瞳孔晶亮,眉頭不自禁皺起,呼吸急促。只是一瞬,收回視線,輕微的低下頭,緩了緩呼吸,又恢復成平常一般淺淡的溫潤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