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一愣愣看著這一幕,心底七上八下的。
剛從密室出來的時候感覺到有人說話,趕忙快步出來,可剛出來鬼二他們就把他包圍上,許久不見心中自然是欣喜不已。
未等他開口幾人就唧唧咋咋的叫嚷不停,絲毫沒有給他說話的幾乎,可欣喜之余他心底卻漸感不妙。
雖說平時他們兄弟幾個在一起時也會這般的斗嘴斗樂,但此刻,他的床上還躺著一個宮主呢。
宮主傷勢剛好,困乏的緊,被他們打擾到若會發火後果可真就不堪設想了。
一想到這不禁臉色煞白一片,可還沒等他開口時熟悉冷漠的聲音就響起來了,心底不由的冷汗直冒,下意識撥開身前的眾人,快步走到她身旁,欲言又止。
兄弟們都在,宮主一向不喜歡自己的身份相貌曝光,此刻又不知道是何想法,萬一說錯宮主定會不高興,可又不能這樣什麼都不說。鬼一暗自無奈的嘆氣,在心底將這一天到晚就知道吵架的兩人狠狠罵了一頓。
見顏若夕始終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冰冷的雙瞳也漸行平淡了下來,只是淡淡的看著他們,心底一沉,回過頭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後者盡速低下頭,像做錯事的小孩般,面面相覷,無聲的用眼神傳達示意,卻不敢再開口說什麼。
顏若夕忽地正起身來,緩步走到鬼一身旁,眼波似水,嫣然一笑,略帶著些疑惑的開口問道,「志寒,他們是誰啊?」
鬼一一愣,她果然不希望自己的真實身份曝光,可這純真可人的模樣,當真惟妙惟肖,若不是他知道,也定然會被她的樣子騙到。
鬼二眾人更是被愣到,登時抬起眼眸,睜大眼楮面面相覷,他們本以為,這女子是鬼四的。可听她這句話,似乎是老大帶回來,她知道老大的真名,看來關系真的不淺啊,一想到這,幾人齊齊看著鬼一詭異的嘿嘿直笑。
鬼一冷冷的瞪了他們幾個一眼,視線卻依舊黏在顏若夕的身上,心底暗自驚嘆著,她笑起來的樣子,美的足以另萬物失色,攝人心魄。不由嘴角揚起,附和道,「他們是我兄弟。」
說罷,指了指眾人,一一介紹道,「這是老二志林,老三志遠,老四志彥,老七志駱。」
顏若夕捂著唇哧哧笑著,絕美的臉上如春風解凍般迷人,「原來你們就是志寒的兄弟呀,經常听到他提起你們呢。」
聲音清脆甜膩,如玉石激撞般悅耳動听,笑靨嫣然,淺淡的酒窩深深瓖嵌在白玉似潔白的肌膚上,仿佛要旋轉開來,一笑傾城,一時讓房間內的眾人看呆了眼。
鬼二忽地嘿嘿的詭笑了兩聲,湊上前上下打量,贊道,「姑娘真是天生麗質羨煞旁人呀,還不知道姑娘芳名呢?」
顏若夕垂下眼臉,濃密如蒲扇般的睫毛撲閃撲閃,雙頻微紅,說不出的嬌媚,唇角揚起,朱唇微張,「小女子顏若夕。」
「行了行了,你們幾個快出去吧。」見鬼二還想無止境的糾纏下去時,鬼一眼尖的看到顏若夕笑眸里漸漸浮上的一層冰冷不悅,當下攔在顏若夕身前,對著幾人吩咐道。
聞言,鬼二幽怨的看著鬼一,他們兄弟之間感情深厚,默契非常,有些時候哪怕什麼都不說從對方的神情動作中也能得知是什麼意思。鬼一的脾氣他也深知,饒是他性格再大咧也知道此刻鬼一步希望有人在打擾他們,雖有不甘也不願違背大哥的意思,點頭應道,對著顏若夕嘿嘿笑著,「顏姑娘那我們先走啦,改天再來看你們,嘿嘿。」
鬼一擺擺手,心底驚慌之余,臉色更是慘白一片,雙眸對視上鬼三,眼神示意道。後者眉頭輕皺,看了看笑面如花的顏若夕,又看了眼眸慌亂的鬼一,不動聲色的點點頭,走到鬼二身前,拍拍他的肩,笑道。
「二哥,別說了,大哥剛回來應該累了,我們先走吧,宮里那邊還有點事。」
說罷,扭過頭看向顏若夕,微笑道,「顏姑娘,打擾了,後會有期。」顏若夕微笑不語,只是微點點頭。
見鬼二還想再說什麼,鬼三朝著鬼四鬼七二人一挑眉,後者示意,一左一右微笑著向鬼一顏若夕二人告別,暗中將他架了出去,鬼三瞳孔閃爍,深深看了眼顏若夕,低下頭退了出去,輕然替他們關上石門。
房間內瞬間安靜如冰窖般,鬼一低著頭站在一邊,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似乎疲憊之極,顏若夕臉上的溫軟笑意在眾人離開後瞬間消散不見,表情麻木,眉眼朦朧,徑直走到床上淡淡躺下,閉上雙眸。
「宮,宮主,」這樣的冷漠讓人窒息,見顏若夕若無其事的躺下休息,鬼一也有些忍不住了,渡步到石床前,看著床上熟睡的女子,開口欲解釋道。
顏若夕睜開雙眸,有些暗淡的神色讓鬼一一驚。微微一笑,顏若夕看了看遠方,視線朦朧,悠悠道,「你們兄弟的感情挺好的。」
鬼一一怔,宮主素來喜怒無常,不行于色,此刻,這般風輕雲淡的語氣,他當真猜不透,是何意。未等他問出口,顏若夕又自顧自淡淡的開口。
「我就舞兒一個親人,可她,素來喜靜,常年深居幽谷,不願理會塵世間的一切紛爭。她性格冷淡,臉上也從來都是一幅淡然疏離的冰冷神色,從不會有太的情緒起伏波動,更別說和別人開玩笑打鬧了。我們姐妹就算難得聚在一起,大多時間也都是在沉默,或者淡淡的交流。就像一潭死水,波瀾不驚。」
清幽淡雅,帶著一股淡淡的憂傷疲憊,淒楚絕美的臉上,笑容明明滅滅,飄渺虛無,似在微笑,又似嘲笑,鬼一愣住,看著這樣的她,心里沒由來的一陣揪心。
「舞兒姑娘清麗月兌俗,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般,或許是在幽冥谷中待得久了,不太習慣武林了吧,宮主不必太過擔憂。」
顏若夕眯起雙眸,正起身仰著頭對視上鬼一的眼眸,雙眸中淺淡的疑惑一閃而過,輕咬著下唇,神色不安,有些彷徨的開口道,「是不是這些年,我總把心思放在夕舞宮上,她在怪我?用這樣隔絕的方式在怪我?」
絕美的臉半仰著,黑白分明的大眼楮里第一次泛著一絲期盼,一絲脆弱。
搖搖頭,鬼一定定的對視著她的眸,笑道,「宮主和舞兒姑娘姐妹情深,她定能體諒宮主的難處,不會怪罪的。」
「可是這一次,我們要做的事呢?舞兒若是知道,定會不樂意。」顏若夕垂下眼臉,眉頭緊皺,有些疲憊的倚在壁上。
鬼一一怔,不自覺皺起眉頭,宮主從未和他說起過以後的計劃行蹤,刺殺龍尋失敗後宮主雖沒怪罪,但也始終沒有提及要到底要做什麼。疑惑橫生,當下小心翼翼的問道。
顏若夕嘆了一口氣,神色慵懶疲憊,搖頭嘆息。「歐陽家族幕後有一群神秘的新勢力,暗中在幫助歐陽家族,上次本宮一不留神被他們暗算重傷,歐陽家的那些老東西定然已經是知道的了。歐陽狄此次出關定會來找本宮的麻煩。」
鬼一不解,「區區一個歐陽家怎麼能和夕舞宮抗衡,宮主是擔心,那個神秘的新勢力?」
「不錯,」顏若夕站起身,渡步到石屋中央,瞳孔清寒,清麗絕俗的臉上寒霜一片,「那個神秘的新勢力應該很強大,本宮至今為止也沒有模清楚他們到底是什麼來頭,怎會和歐陽家勾結上。」
鬼一點點頭,心中嘩然,能讓顏若夕說出很強著兩個字,對方的勢力可見一般,眉眼一挑,似乎想起了什麼,轉身看著顏若夕俏麗的背影,問道,「殺龍尋,幕後的指使者是歐陽家?」
顏若夕轉過臉看向他,贊賞的點點頭,笑道,「不錯,不光是龍尋,鐘盟主一家慘遭滅門也是歐陽家族背後的新勢力做的的,估計也是歐陽家一手策劃的。」
「歐陽家已是武林世家,在武林中地位舉足輕重,他暗中殺了鐘盟主一家,難不成是取而代之?」鬼一眉頭緊皺,雙眸一眼一眨的盯著顏若夕,見對方輕微的搖頭,幕地眼前一亮,沉聲道,「是了,歐陽家若是明目張膽的強登盟主寶座定會惹來大多人的不滿,尤其是龍尋,其他武林三大世家,和漏網的鐘家兄妹,如此一來倒真是費神費力。
鐘家兄妹他們也在追殺中,而龍尋他們定也誤以為被我們七兄弟所殺,如此一來鐘家已無後嗣,盟主定會重新挑選。而挑選的唯一途徑就是比武,像當初推選一般。歐陽家主一心想找宮主報仇,這麼多年的閉關武功定然是突飛猛進,推選武林盟主的大會在即,宮主前些日子身受重傷,就算在大會之前恢復功力也定大不如從前,他們是想,掌握武林,再來尋仇?」
鬼一越想越心驚,眉頭皺成一片,擔憂的看向顏若夕。
顏若夕微微一笑,星眸清澈冷冽,點頭贊道,「你說的不錯,若鐘家後輩盡亡,本宮又被他們暗算重傷,武功之上江湖中恐怕確實無人能與他匹敵,眾目睽睽之下以武功贏得人心,這盟主寶座也確實順理成章。到時,他若振臂一呼,夕舞宮再過強大也不過是一江湖幫派,怎能與怎個武林相抗衡。他這如意算盤打的多好,可惜啊,可惜,」
顏若夕負手而立,墨黑色的大眼流光溢彩,不屑的冷哼一聲,鬼一若有所思的低下頭,皺眉接續道,「可惜他們沒有想到,鐘家兄妹至今還活著,而龍尋,也在幽冥宮的庇護下死里逃生,暗自養傷。宮主雖重傷,但在幽冥宮中短短幾日便已恢復如初,真氣渾厚,更勝從前。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是啊,人算不如天算。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一向不參與武林紛爭的幽冥宮會卷入其中。」顏若夕冷冷的揚起嘴角,嘲諷一笑。「舞兒雖不喜歡涉足塵世紛爭,但她天資聰穎,真氣毒術舉世無雙,這些年,和蝶兒那丫頭待在幽冥宮里,閑來無事便研究研究,威力更是不同凡響。她雖不喜歡打打殺殺,但倘若真動起手來,就算是我也無法和她對抗。」
一說起顏若舞,顏若夕冰冷的眉眼也不禁柔軟下來,笑容溫軟,無盡寵溺,「舞兒的醫術丹藥當真厲害的緊,瞧我,就那麼幾天,被她調養治療,不但傷勢痊愈,真氣還更是渾厚。」
見她滿臉微笑,笑靨醉人,鬼一也不禁揚起了嘴角,點頭笑道,「舞兒姑娘確實是天生奇才,宮主有這樣的妹妹當真是羨煞旁人了。」
顏若夕雙頻微紅,嗔怪的瞥了他一眼,眼波流轉,不自覺流露出的嬌媚讓鬼一一陣心跳加速,耳邊,顏若夕清脆細膩如玉石激撞般的聲音響起,略帶不滿的嘆道,「志寒,何時,你也學會了這阿諛奉承的話語了。」
搖搖頭,鬼一抿唇笑道,「屬下說的只是實話而已,並非阿諛奉承,夸大其詞。」見顏若夕笑顏如花,明艷照人,心底不禁放松下來。忽地想起什麼,劍眉微皺,唇角掀起,問道,「宮主為何說,這場紛爭,幽冥宮也會卷入其中?」
顏若夕瞳孔一緊,墨黑色的瞳孔悠然寂靜,如萬丈懸崖般深邃,讓人看不真切。許久之後,緩緩走到鬼一身前,微揚著頭,對視上他的眸,勾唇笑道,「為什麼這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