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剛到,魅便將守在殿內的紅蘭紅梅遣了出去。
空氣中,隱隱地傳來了一股淡淡桂花味,只是其中還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
魅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對著空氣中低聲命令。
「出來。」
她的聲音落下後,室內的隱在暗處的那個黑影並沒有像往常那般立刻現身,而是有一瞬間地踟躕。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魅的聲音染上了些許憤怒。
躲在暗處的弒听見魅已經變得沉重的聲音,最終,還是現出了身形。
隨著他的出現,室內那股淡淡的血腥味變得愈加濃重。
而魅對于血腥味的敏感,使得她的眼中染上了狠戾的神色。
黑曜石般的雙眸開始緩緩地變化,最終,恢復了本來的水紫色雙眸。
弒看著魅眼眸的變化,可以清晰地感覺她收斂的氣息似乎變得暴戾。
主人生氣了!
「怎麼受的傷?」
魅的聲音很是清冷,冷冷砸在空空的殿內,狠狠地砸在弒的心上。
弒的武功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當今世上,還有誰能傷他至此?
他來見自己之前,必定已經對傷口做了簡單的處理。
只是,他到底該是受了多重的傷,鮮血才能滲透包扎,才能將他深黑的外袍,染成了竟比血紅還刺目的黑紅色。
若不是自己今日要見他,想必她根本就很難發現他竟會受如此的重傷吧。
弒忍著傷口的痛,「咚」地跪倒在地,聲音染上了自責。
「擾了主人,弒該死。」
他知道,主人對血腥味太過于敏感,也很不喜歡那種味道。
所以,他總是在見主人時,都會淨浴數次,直到他將渾身的血腥味洗去,才敢來見主人。
只是,今天他傷得太重,而主人又召見,所以,他忍著疼痛,第一次洗了桂花浴,甚至還在身上灑滿了平日從未觸踫的桂花香料。
嗅著那已經壓過桂花味的濃重的血腥味,魅的眼眸一深,冰冷的聲音似乎有了微不可察的裂縫。
「該不該死,還不是你說了算的,過來。」
弒只得听從魅的吩咐,走至魅的床榻邊,再次跪下。
一把扯開弒的黑衣,將那黝黑健碩的上體完全展露出來。
他的身段高而修長,體型勻稱,麥黑色的胸膛上,裹著一條已經滲出鮮紅的鮮血。
那樣鮮紅的顏色,印在那樣潔白的布條上,竟會晃得魅眼楮有略微的疼痛。
「上來,看著我。」
魅的聲音仿佛帶上了顫抖。
竟是因為他嗎?
弒順從地抬起一直低垂著的頭顱,俊魅孤傲的臉龐上,冬夜寒星的般瞳眸,冰冷明澈中略帶自責柔情的眼神。
之後,弒便輕身斜躺在床榻邊,依言看著亦是斜躺著的魅。
他看著她,眼中盛滿忠誠。
她看著他,眼中波光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