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波翼臉上一熱,不知如何回她,轉而問道︰「我听紀祥和小蘿說,你們本已逃過叛軍搜捕,後來不知怎地,有一個姓吳的告密,故而那林語手下才重又回到紀府,捉拿你和蓂莢姑娘,你二人可知端的?」
南山聞言叫道︰「不提此事還好,說起那個忘恩負義的家伙,我恨不能將他丟到西湖里去喂王八!」
「哦?」光波翼疑問一聲。
南山氣紅了臉續道︰「你道那個姓吳的是誰?便是上次公子離開杭州之前,我向你說起的那個吳念恩!我早說過他未必是好人,嘴里說的八成是謊話,可姐姐偏偏不听!」
蓂莢插口說道︰「南山,事情都過去了,你還不依不饒。」
光波翼問道︰「蓂莢姑娘不是賤賣了商鋪與那人麼?既然蓂莢姑娘有恩于他,他何以恩將仇報,出賣你姊妹二人?」
南山回道︰「我听來抓我和姐姐的那個軍官說,林語進了杭州城便到處搜羅貌美女子。吳念恩的家宅被抄,他家中可沒有什麼父母、孤兒,倒有幾個如花似玉的娘子、小妾。林語見他幾個妻妾模樣俊俏,命人搶走,吳念恩便跪求林語放過他娘子,還說知道這城中有兩個天仙一樣的美人,若林語放過他家娘子,便告訴林語如何找到姐姐和我。」
光波翼怒道︰「這吳念恩當真可惡!為了自家人安危,竟不惜出賣恩人,陷兩位姑娘于絕地!日後我若見到他,定當施以懲戒!」
南山嘆了口氣,道︰「算了,反正公子也見不到他了。」
光波翼怪道︰「為何?」
南山說道︰「那林語根本不是守信之人,他听了吳念恩告密之後,便一刀殺了他。沒想到他娘子倒是個有情有意之人,見丈夫被殺,竟也一頭撞死在牆上。」說到這里,南山怒氣全消,言下頗有憐憫之意。
光波翼輕輕搖了搖頭,道︰「早知如此,何必作那出賣朋友的小人?到頭來雖不願玉碎,卻也未能瓦全。」心中默默為那夫妻二人誦咒回向。
忽聞南山又說道︰「唉?公子不是去了閬州麼?閬州離此數千里,公子怎麼忽然便跑回杭州來了?」
光波翼回道︰「我在閬州只停留了一日,便趕回來了,前日剛好到宣州,聞說杭州城破,便連夜趕來了。」
南山咦了一聲,道︰「公子那麼急著趕回來做什麼?是想念姐姐了麼?」
光波翼大窘,未及開口,卻听蓂莢嗔叫了一聲南山,南山「哎喲」一聲,想必是被蓂莢掐了一下,當下嚷道︰「姐姐欺負人!有人想著你,不遠千里萬里地趕來看你,我倒好,沒人掛念也就罷了,還要被姐姐虐待!」
蓂莢立時面紅耳赤,嗔道︰「南山不準胡說!公子來此不是也救了你麼?」
南山哼道︰「我不過是沾光而已,若是沒有姐姐,人家獨孤公子哪會睬我?只怕我被人吃了也沒人管。」
光波翼笑道︰「南山說哪里話?便只你一人在杭州,我也自會前來相救。」
南山听了大為高興,笑道︰「還是獨孤公子最好,將來做我姐夫,我也願意。」
話剛說完,南山又「哎喲」了一聲,只听蓂莢又嗔道︰「南山!你再胡說,姐姐真要生氣了。」
南山吐了吐舌頭,不敢再開玩笑,光波翼和蓂莢也都紅著臉,不知再如何開口是好。大家半晌無話,只听見馬蹄,在靜夜中倍顯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