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風輕微的鼾聲響起,秋語輕聲嘆了一下,半支起身子,借著簾幔透過的燭光,細細地凝視著允風的臉,心里卻是百感交集!
看那南清婉對允風的感情好像絲毫無有顧忌,可見情之深,心之誠,意之定,全然不顧她妃子的身份,秋語的心隱隱泛起不安,她總覺得要起什麼大的風雨,不知捱到幾時,她才悠悠睡去,但睡意卻極其淺淡。
夜色中,南清婉快步的走著,仿佛前方就是允風的召喚,愈走她的腳步愈快,她的心愈暖,仿佛有一團火焰在她心中燃燒,燒得她面頰也飛上了紅雲。
終于到得了那個小院,她白日看好了的,她知道這是允風和秋語居住的院落,站在門外,心卻痛得厲害,自己心愛的男子卻與別的女子共宿,這怎不讓自己傷痛?
痛,碎了心扉,恨,慢慢襲來,轉而,是妒火的燃燒,她舉起手,就要叩響那門扉,但是,手停在半空,卻不知如何落下!
如果,果真叩開了門扉,那,自己又說些什麼,而允風,他,對人是那樣的淡漠,如果,開了門,那他依然對自己冷漠如冰,那自己又怎麼受得了?更何況,那樣,自己在葉秋語面前也顏面盡失!想到此,她躊躇萬分,最終,垂下手臂,慢慢的坐在門墩上,淚無聲的滑落。
想想自己真是命哭,雖生在王侯家,可母親對自己甚是淡漠,淡漠的讓自己懼怕,還有,父王和長兄對自己倒是疼愛有加,可那又有何用,畢竟自己也是要嫁的,與允風明明是金玉良緣,可怎奈,那個葉秋語卻與他早已訂下親事,嫁入皇宮,讓天下多少女子艷羨,可誰知自己心中的苦悶。
皇帝羅允言倒是儀表堂堂,自己也曾想過,做他的妃子,為皇家生兒育女,有朝一日母憑子貴而母儀天下,可怎奈,那羅允言對自己的風華絕代竟視而不見,只與姿色平平的皇後恩愛,將自己冷落在深宮別院,雖有葉太後百般呵護,可畢竟心里苦楚,南清婉越想越覺得自己命苦,淚更是洶涌不絕,最後竟變成輕輕的啜泣。
寒涼的秋雨簌簌落下,遮掩了她的泣聲,她依然獨坐著,毫不理會被雨淋濕了發髻、衣衫。
不消一個時辰,她本就孱弱的身體終于不支倒地,秋雨瑟瑟,秋風薄涼,她裹著一襲繡著百花的衣衫,橫臥在雨水里,仿佛一朵就要凋零的牡丹花!
睡到四更,香茉醒來,听到外面的雨聲,想是下了雨,怕清婉涼著,忙拿了一床被子,進內室觀看,見床上竟是空空如也,她不覺一驚,忙奔出門外,外面到處是瀟瀟的雨絲,哪里有清婉的蹤影,她慌亂的找著,所幸越王府宅院,不消一刻,倒找到了秋語居住的院落,大門上掛著的紅燈籠風雨中不停的搖曳,紅光下,卻是以女子臥在雨水之中,看那身形,正是南清婉。
「郡主!」她大喊一聲,忙奔了過去,一邊哭喊一邊將清婉抱在懷里。
秋日的雨夜,正是睡眠的好夜,寒涼中,允風夫妻不覺抱在了一起,相互的體溫溫暖著對方的身體,睡意更加的深沉。
忽然,一聲聲淒厲的哭喊響起,羅允風忙睜開了雙眼,外面是簌簌的雨聲,還有風打落葉的聲音,他輕輕舒了一口氣,想來剛才只是一個噩夢。剛剛再度閉上眼楮,女子的哭喊又在耳畔響起,他忙睜開雙眼,見懷中的秋語還在沉睡,他靜靜心神,側耳傾听,外面果真有女子的聲音,他一愣,這王府下人尚少,侍女加上紫菀、香薷也不過四個,她們怎會無故哭泣?那其他人……他默默思慮,忽然想起南清婉也住了進來,莫非是她?他心里一動,倒有些惆悵,那南清婉對自己毫無顧忌,如讓他人誤會,豈不是壞了自己的名聲,也壞了皇帝的名聲,想到此,他忙推推秋語,說道,「快起來!」
「啊?」秋語驚醒,朦朧中見允風一臉威嚴,不知出了什麼事端,竟無意識的一坐而起,但起得猛了些,頭一暈,一下又摔了下去,允風下意識的用手一接,將她抱入懷中。
秋語大口的喘著氣,倒把允風嚇住了,手也忘了松開,只是抱著她的身子,焦急的看著,緩了一刻,秋語終于清醒,趕忙坐起身子,問道,「怎麼了?」
「外面好像有女子的哭聲!」
秋語驚愣的听听,果真有一兩聲哭喊傳來,忽然想起宮里嬤嬤講的女鬼,不覺有些膽顫,隨即恐懼的看著允風。
眼中的恐懼,倒讓允風覺得好笑,她畢竟是一女子,平日再淡定,關鍵時刻還是露了小女子的本性,想著,臉上倒現了一絲柔情,聲音也柔和了許多,輕輕言道,「趕緊穿衣服,我們出去看看!」
「哦!」秋語忙不迭的穿著衣服,可衣裙卻總是穿錯,允風愈發覺得好笑,只看著她不語,而他的目光讓秋語也更加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