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飛忍著激動,穿過薔薇花海,走向家門。司機說過,俞老板正在家里等他。
此時,正是午後三、四點,此刻花香四溢,滿院子都籠著一股淡淡的香氣,似乎連空氣都有了花的色彩。俞小飛深深地呼吸著,一邊伸出手敲了敲門。
門開了,俞爸爸吃驚地望著自己的兒子,兩年不見,兒子高大了很多,不再是當年的那個瘦骨嶙峋的小男孩了。
但是,更吃驚地卻是俞小飛,在過去的兩年的時間里,他想了很多和夏老師重新見面的劇情,他每天都在更換再見的畫面,整整兩年時間,沒有間斷,沒有重復——他想了那麼多重逢的方式,卻惟獨沒有想到這一種。
父親似乎也猜到了兒子的吃驚,于是趕緊陪笑著解釋︰「你還認識夏老師吧?以前那些阿姨你都不喜歡,我想你會和夏老師合得來。」
夏老師正站在父親身後,臉上帶著親切柔和的神情,她沖他輕輕點點頭,溫柔的說︰「你來了?我們等你好久了……」
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午後的陽光,斜斜的照在屋內,也照在她的身上。
她的長發,仍舊和當初一樣,柔順的垂著;她的面容,仍舊和當初一樣,清秀美麗;她的笑容,仍舊和當初一樣,溫柔平和;她的聲音,仍舊和當初一樣,柔和動听……
但是,為什麼?全不一樣了?
在那一瞬間,俞小飛的精神世界驟然失去了只支撐,他只听見精神聖殿的崩塌聲……
夏洛微微低下頭,內心也在激烈的斗爭著,她沒有忘記他說過的那些話。
她也覺得不安嗎?為什麼她面目有些憔悴,笑容也不再明媚。
「小飛,看到你很高興。」夏洛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但在俞小飛那雙明亮的眸子面前,她突然有些羞愧。
這個孩子已經長大了,個子都比她高很多了,之前夏洛還按照設想的他的喜好,不僅在後院給他準備了秋千,還在他的臥室里貼了變形金剛的海報。
俞小飛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什麼樣的語氣來回應。心碎,是有聲音的,此刻,他就听見了……
他只覺眼前一片血紅,那片薔薇花海又一次如火如荼的出現在眼前,紅色的花朵,翠綠的葉子,滿院的香氣,夢幻一樣的童話世界︰是她,用魔法之手變幻了這個院子;而他,兩年來從來沒有停止過思念的人,居然是父親的女人……
人生,無所謂悲劇,還是喜劇,只恨情節轉變太快。
俞小飛木然地望著兩個人,父親仍舊一副躊躇滿志的樣子,夏老師卻低下了頭。他扭過身,拎著沉重的箱子,慢慢走向樓梯,至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
他一級一級地走上樓梯,走到自己的房間里,關上門,倒在床上,扯過被子,不管不顧蒙住了頭。
無法呼吸的感覺最好,讓這一切就此消失吧,他不想醒過來。
父親也跟著兒子上了樓,他敲了敲門說︰「小飛,你路上辛苦了,餓了嗎?等一會,一起出去吃晚飯吧。」
父親的聲音似乎來自很遙遠的地方,時斷時續,忽大忽小。
俞小飛閉上眼楮,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強迫自己回答︰「不吃,你走吧。」
雖然和兒子生活的時間不長,但俞東霖知道兒子脾氣固執,他搖搖頭,對孩子來說,這事是有些突然,只有等他慢慢接受了。
俞東霖不再擔心兒子了,他走下樓去招呼小夏,已經屬于他的小夏。
夏洛早已是他的女人了,他們已經同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