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兩個人又回到醫院,夏螢蜷縮在小床上,像個洋女圭女圭。小洋女圭女圭看見姐姐過來了,臉上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容,她突然有很多話想對哥哥姐姐說,于是找護士要來了紙和筆,一筆一劃地寫著。
護士打趣地說︰「難道有什麼秘密,偏不能說出來嗎?」
小女孩笑了,把剛寫好的紙條攥得緊緊的,千叮嚀萬囑咐︰「只能給哥哥哦,只能給哥哥看哦。」
夏洛見護士只給小飛紙條,倒是好奇得很,她伸過腦袋想做奸細,結果被小飛發現了。
俞小飛展開紙條,上面寫的是拼音,大大小小堆積在一起,還沒有標點符號,俞小飛拼了好幾遍才明白過來。他把紙條重新疊好,放到口袋里,然後給夏螢一個大大的笑臉,還做了一個OK的手勢。夏螢一下子就開心了,連笑了幾次,然後滿頭是汗地躺下了。
護士示意要夏螢休息了,夏洛和俞小飛這才戀戀不舍地告別了妹妹。
一直到到晚上睡下,俞東霖都沒有來電話。夏洛忍不住用小飛的電話撥了一個過去,結果是關機。夏洛滿心狐疑,但也不敢輕易帶俞小飛回家,兩人又回到了賓館。
俞小飛今天晚上可真用功呀,他一直刻苦攻讀到半夜十二點,夏洛中途還出去為他買了一次牛女乃。終于要到睡覺的時候了,俞小飛又說自己餓了,身上還有點酸疼,想吃點東西長長力氣,于是夏洛又要出去給小飛買夜宵。
等夏洛出門的時候,俞小飛也擠了出去︰「我們一起出去吃點吧,你也餓了吧?我現在也不想睡,想透透氣。」
賓館附近有個24小時營業的廣東粥店,小飛和夏洛各叫了一份魚片粥。吃粥的時候,夏洛把碗里的魚片一一夾到了俞小飛的碗里。
俞小飛並沒有拒絕,他埋頭呼哧呼哧的喝粥。夏洛一直在看著他,自己幾乎沒有吃。看著小飛三口兩口喝完了一碗粥,夏洛又把自己碗里的撥給他了一半。
俞小飛頭也不抬地說了一句︰「我覺得你好像我媽呀!」
夏洛撲哧一聲笑了,俞小飛早些時候這麼說,夏洛說不定還以為是在贊美。
夏洛對身材和容貌還是有相當自信的,她瞪了俞小飛一眼,如果眼前有鏡子,她或者還會欣賞欣賞鏡中的清秀容顏。
俞小飛其實沒有把自己的意思完全說清楚,他知道夏洛誤會了,于是趕緊又補充了一句︰「你好像我心里一直盼望的那個媽呀!」但很快他也知道這樣的形容有多古怪,于是又改成這一句︰「不是,不是媽,我的意思是你好像我心中的那個姐姐呀。」
在俞小飛成長過程中,並沒有這樣一個溫柔憐愛的母親出現過。他也期盼過能有一個關心,愛護自己的姐姐。但是,有一天,他終于擁有了這樣一位童話里才能出現的姐姐,她的身份卻如此的尷尬,她給予的愛護最終變成的卻是無止境的折磨。
「姐姐,以後我叫你姐姐好嗎?」俞小飛渴望地說。
就算改了稱呼,身份卻不能改變。
「阿姨,」夏洛溫柔的說,「小飛,我是你的阿姨。」
「你沒比我大幾歲,我叫你姐姐也可以。」俞小飛堅持。
「夏老師或者夏阿姨,這和年齡沒有關系。」夏洛回答,在這一點她不能讓步,她不能讓小飛產生錯覺,她要幫助他走出少年的心魔。
俞小飛狠狠地呼吸著,然後扔下筷子,大步流星地走了。
夏洛在身後亦步亦趨,緊緊跟隨著。走了好一會,俞小飛心中的無名憤怒終于過去了,他的步伐慢慢地慢了下去,不再賭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