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太後是害怕自個兒成為下一個遭遇不測的人。」
「你、住口——」被冼玉洞悉心中的恐懼,馮太後咄咄逼人的臉上剎那過羞憤之色,她一個反手便往冼玉臉上摔去,未料卻被牢牢抓住,幾番掙扎,竟是動彈不得。
沒有料到,外表柔弱如冼玉,竟也有這樣大的力氣!
于馮太後而言,她不過只是一個躲在男人背後,等著被眷顧的閨中少婦,所以榮帝才會在貞王死後,迫不及待的想要將冼玉重新弄到手。
「太後就只剩這點骨氣?」曾幾何時,在冼玉的眼中,她是那樣光華耀眼,尊貴無可匹敵,分明清楚記得馮太後當年由先帝貴妃晉為當今太後的情形……無數禮炮映紅了大瀛宮的天空,她在那光芒萬丈的榮耀中翹首走過,一身都是驕傲。
不過才三年的光景,馮太後卻由大瀛第一貴婦變成第一怨婦,刻薄起人來,眼角楣梢盡是凜冽之色,從性情到容貌長相都像是變了許多……那時,她總在想,一個女人年紀輕輕地獨守深宮,雖是太後之尊,到底處境艱難,總是體諒著她。
可事到如今,面對這樣一個趁人之危,踐踏她冼玉尊嚴的卑劣女子,真真是忍無可可忍,因而冷笑道︰「臣妾不介意太後挑撥離間、混淆是非,若你我之間剩下的僅僅只是利害得失!」
也許,人與人之間,從來就沒永恆,永恆的除了天上的日月,便只有利益,她這樣想,愈覺世態炎涼,便自請遷出建章宮,獨自一人抱著天佑行走在紅牆相夾的宮道上。
風像刀子刮在臉上,雪下得極深落茫茫在身後,每走一步都是艱難。
「皇後娘娘——」昭陽宮中剛熄了龍鳳火燭,小皇後扶著榮帝雙雙才上了暖榻,放下繡有鴛鴦的合歡帳,寬衣解帶間卻傳來宮中女宮極細地聲音︰「稟娘娘,貞王妃不知何故開罪了太後娘娘,大半夜的一個人抱著世子從建章宮中遷了出來……」
像是一盆冷水從頭澆下,極其掃興!
小皇後原想著與榮帝一宿溫存,才想要冒一句‘這都什麼時候了?’,聞得宮人如此一說,如臨大敵一般,自是睡不安穩,連忙從榮帝的臂彎中欠起身,說道︰「臣妾少不得將皇嬸先安置妥當,等天亮了再將事情的經過打探明白來回皇上。」
「嗯——」榮帝像是困極,聲音低沉十分含渾,一個翻身便向里睡去,小皇後見狀一面替他掖好錦被,一面將長發挽轉在肩上,披衣斂眉走出內殿。
隔著琉璃屏風,一線亮光透了出來,榮帝慢慢偏了頭,听小皇後向宮人指派道︰「御花園後的重華宮,有池有林,自成一院,鮮少有閑雜人等路過……待天明之後,本宮自會親自前去探視。」
想必不是馮太後趕冼玉出來,應當是她惹惱了冼玉,一縷無聲無息的笑容浮上他的唇角,既是馮太後有心,他又有什麼理由不笑納?
可是榮帝卻極其厭惡馮太後的自作聰明!
他喜歡的女人,自己會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