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二人聞言均愣了下,今日前來選秀的俱是未出閣的閨秀,何曾有早已出嫁的婦人,因紛紛將目光望向那說話的人,馮表家猶可,只嘟噥了一句‘什麼嫂子’,冼玉見了沈天放與榮帝,如見了活閻王,當即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玉兒,這是怎麼回事?」
馮表姐見冼玉直往自個兒身後鑽尋求庇護,又見沈天放與榮帝兩個盯著她二人直瞧,心里隱約有些明白,當即將冼玉拽了出來,指著他二人道︰「他們是不是欺負你!?」
若非是前些個日子家里亂轟轟的,忙著遷回老宅子,她必將此事告訴馮表姐,再後來,她又因失魂落魄的惦記著那把丟失了的紅油傘,便將此事徹底丟在腦後。
如今無端被人提起,好比這四月晴好的天空閃過驚雷,如今後知後覺的回想起當日的情形,冼玉豈止是羞得面耳赤,有些語無倫次︰「我、我、我,那個,他們,他、他、他——」
吱吱唔唔說不明白。
馮表姐越發肯定心中所想,連忙叉腰上前啐了沈天放一口,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不要臉的臭男人,誰借你熊心豹子膽,竟敢打我表妹的主意。」
「喲喝!」自沈天放混跡帝都這麼些年,漫說有人敢往他臉上吐唾沫腥子,便是說話略嫌重了點,他都從不肯放過而是還以十倍的顏色。
如今倒好,光天化日之下一個小娘們兒盡讓他顏面無存……沈天放挽了衣袖,磨拳擦掌正要教訓馮表姐,卻見這她指著自己的玉指細如削蔥根,一張翕動的小口紅若含朱丹,兩只細長的虎楮石耳墜子懸于粉紅的兩頰直打千兒,心中不尤驚道,這女子還真一朵扎人的玫瑰花,潑辣又可愛。
她不僅有生得傾人城國的容貌,更有打抱不平的魄力,較之身旁一臉怯弱,又尚未長開的小姑娘,不知多有趣了,連忙收回拳頭,一面拭去面上的污穢,一面降低了聲音︰「想是這位小姐見我生得過于油頭粉面了些,便當我是那的登徒子。」
馮表姐冷哼了一聲︰「算你有自知之明,還不快快招來?」
沈天放先是點頭,忽又干笑了兩聲,見四下里開始有人涌了過來看熱鬧,便徑直湊到馮表姐的耳畔︰「小姐雖然護犢心切,想必更愛惜令妹的名節。」
言下之意,‘難道你非得逼我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當日之事’。
見馮表姐有了那麼片刻的猶豫,沈天放如吹氣一般在她耳畔又絮語道︰「不如尋一處館子,由我扯頭作東道,一是給小姐消消氣,二是給令表妹壓壓驚。」
馮表姐又啐了口︰「少來這套。」
她口內雖是拒絕,眼中卻分明流露著極想解開當日之事的好奇心,沈天放又暗中拉了下馮表姐的衣袖,指著榮帝道︰「你可知什麼叫人不可貌相?」
馮表姐偏了頭望向榮帝,但見榮帝雖未若沈天放生得俊俏,一襲青衫,身量極高,更兼其目光深邃如炬,卻也是儀表堂堂之輩。
「難道是他?」
沈天放故弄玄虛的吁了聲︰「小聲點,放跑了他,令表妹這終身便白白托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