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封快遞單上的簽名,薄子君失神良久.
這並不算好看的字跡他認識,是那個女人親筆所寫。
沉默良久,他拆開了信封,竟看到一張破舊的報紙,他將報紙展開,頭條赫然是那條智障學校強拆事件累。
竟是三年前的報紙,這件事,他更是記憶猶新,因為被強拆的工程是哥哥薄子冥批準並撥款大手筆要建的項目,也正是因為這件事,哥哥引以為奇恥大辱,才想不開自殺。
往事歷歷在目,他仿佛又回到了哥哥出事的那一天,天昏地暗,那是他噩夢的起點。
那個女人,給他寄來這個,是知道他為什麼這樣對她、對安家了吧?
惆悵的翻過這張報紙,他繼續看下一張泛黃的報紙。
「市政協主任安雲海上任兩月攜款潛逃」
又是一件三年前的事,亦是他所熟悉的事,安雲海,安雲山的弟弟,那個和安雲山聯手陷害哥哥的人,他至今還在找檬。
冷凝著眸,他翻開下一張報紙。
「前質檢員陳林攜款潛逃」
這則報道,他以前倒沒有留意過,薄子君疑惑的讀下去,也沒有發現什麼端倪。正要翻過時,他忽然想起什麼,然後翻回第二頁報紙,忽然發現,兩張報紙的出版日期相隔只有一天。
也就是說,安雲海剛一潛逃,陳林就潛逃了,這其中又有什麼關系?疑惑著,薄子君翻開了最後一張報紙,那條顯眼的報道,亦是關于陳林的。
報道猜測,陳林逃到了英國,但跨國抓捕活動並不順利,所以他一直逍遙法外,而,還有臆測稱,這件事可能跟不久前的智障學校拆遷工程有關,因為當時的質檢員就是陳林。
那項質檢,他從來都以為是安雲山在結果中做了手腳,陷害哥哥,然後再讓安雲海順理成章的接替哥哥的職位。
那個叫陳林的質檢員,應該是受安雲山指使才對,可是,安木兮給她發這些過往的報道又是想說明什麼?
盯著報紙看了好一會兒,薄子君終于沉沉的放下報紙,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的電話。
「兒子,什麼事?」秦淑梅的聲音傳來。
「媽,能利用你在英國的關系幫我找一個人嗎?他和三年前哥哥的事有關。」
……
新房子里,精美的裝修、不俗的家具,一切都是嶄新的。
然而,木兮都已經搬進來一周了,卻還是無法適應。
一個人時,她喜歡泡一杯綠茶,坐在窗前,安靜的看書。想要找回往常般的淡薄與寂靜,可是,除去公司里的事不提,太多紛擾的事總擾的她無法安寧。
擁有自己的公司、擁有許多的金錢和榮譽,這並非她所追求的生活,她想要的,也只不過是有個完整的家庭,有相愛的人陪伴,安安靜靜的過活。
然而,她卻沒得選擇,她曾經簡單的家庭,已被殘忍的破壞掉,此時她縱然是自由的,但疼她愛她的爸爸還在監獄中艱難度日,她無法心安。于是,她在錦騫和江天漠的幫助下創建起了這家IT公司,不為名,不為利,只為有一天能將薄子君的集團徹底擊垮。
最近這幾天,安木雪頻繁和許天皓約會,而且還做了很多大出木兮所料的事情,偷.拍的照片,鷹都已經給了她,她翻看之時,怎麼也想不到,那個口口聲聲說著愛那個男人的女人,竟然會背著他做出那樣的事。
終究是寂寞難耐了吧,也終于原形畢露了吧,那個女人……
這些照片,她會選好恰當的時機,慢慢寄給薄子君,讓他漸漸認識那個女人的原型。
安木雪,那個忘恩負義的狠毒女人,她不會讓她得到她想要的東西,她會讓她遍體鱗傷,一如兩年前她傷她一樣。
那些仇恨,一瞬間又排山倒海的壓來,只覺腦袋里亂亂的,手中捧的書,她再看不下去,皺皺眉頭,她起身進了洗手間,擰開水龍頭,正要洗臉時,卻看見鏡子里自己的臉,沒有化妝,卻依舊是美麗的,只是,那雙眼眸里,怎麼充斥了如此多的恨?
這還是那個平靜、淡漠、處變不驚的自己嗎?怎麼,她自己都感覺如此陌生?!
難道自己真的是變了嗎?
她緊緊皺起眉頭,內心深處仿佛有什麼在劇烈的掙扎。
不!仇固然要報,但,她不要被仇所左右,她不要被恨沖昏了頭腦,她還要做真正的自己。
木兮捧一大捧水澆在臉上,清涼的溫度從面部直透到心里去。
木兮剛擦干了臉,來電鈴聲就響了起來,望見來電顯示上的「江天漠」三個字,她毫不猶豫的就接了起來。
「木兮啊,最近好嗎?」那個威儀而慈和的聲音暖流般在耳邊流淌。
「還好,江哥,你有什麼事嗎?」如今,她和他已經不是上級和下級的關系,她也無須再稱他「經理」,而「天漠哥」這個稱呼,她又感覺不太合適,所以總是稱他「江哥」。
「我公司有一項合作項目,你想參與嗎?」江天漠詢問著。
木兮正要點頭答應,卻忽然想起了莫翎楓對她說的那些話,然而,下一瞬,她便自責起來,她沒有理由信不過一個關照了她這麼久的人,于是,她說,「好的,江哥,我們找個時間簽一下合同吧。」
掛斷電話時,天已有些陰沉,木兮走到窗前,將窗簾全部拉開,有意無意的向窗外看了一眼,就看到樓下的路上正走著一個苗條的女人。
這身影,怎麼如此熟悉?木兮又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認出了是誰,心劇烈一顫,她沒有沒有猶豫的就向房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