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兮到了樓下時,卻望見那個身影走進了對面那座居民樓里.
這個女人不是逃到國外去了嗎?想起那些往事,木兮只覺模糊,那些糾葛此時竟已不再那般重要。
已說不上出于一種什麼情緒,她快步追到了那座樓下,剛要上台階,卻听到緩緩靠近的高跟鞋聲。
剛剛上樓的女人竟去而復返,轉過走廊,望見安木兮,黯淡的眸中只晃過微微的驚訝,「是你?」
「寧小婉,你就住在這里?」木兮抬頭看著她。
是她,這個兩年前紅極一時的明星,這個曾煞費苦心算計過她的女人。而此時的她,美麗依舊,只是卻沒有了往昔的妖嬈,平靜的目光里,亦沒有了從前的敵意。
令人改變的究竟是歲月,還是那些傷人肺腑的往事?
「恩。你的事我都听說了,去我家坐坐吧。」寧小婉黯然笑笑,看木兮的目光里,帶著一種意外的友好。
這個曾對她恨之入骨的女人,而今已經變了,因為她們同是受害者,她們有著共同的仇人。
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同命相憐吧,木兮淡淡一笑,點點頭,跟著她上了樓腦。
「我剛回國不久,靠以前的那點積蓄買了這套房子。」寧小婉邊給木兮倒茶邊說,那感覺,竟像和許久不見的好朋友敘舊。
「哦。」木兮接過茶杯,看著沉靜的寧小婉,心中登時有種滄桑感,她詫異地看著她,欲言又止。
「呵呵……覺得我變了?」寧小婉淡然一笑,「人都會變的,不是嗎?這兩年,我在國外,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孤寂的生活倒令我想明白了許多事。」
說著,她喝一口茶,看木兮一眼,接著說,「我明白了,自己以前好傻,我在他心里從來都是一文不值,她只是和我簽下合約,只是利用我的影響力制造緋聞,當時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直到得知安木雪回國、你又出了事我才知道,原來他其實是用和我那些漫天的緋聞遮掩他和安木雪來往的事實。安木兮,我們都只是被他利用的工具而已。」
寧小婉的話,仿佛又將木兮帶回了從前,這些事,直到現在她也才明白,她也才知道,原來安木雪和薄子君布下的那場局比她想象的還要精心策劃。
「當年,我為了他,不惜鋌而走險找人害你,現在想想真是不值,到頭來我得到了什麼,也只不過是他狠心的傷害和警告罷了。」說著,寧小婉眼中竟流露出一絲羨慕,「安木兮,你比我強,最起碼他心里是有你的。軼」
「呵呵……」木兮漠然笑了,她從不相信,那個男人心里真曾有過她,他始終不解,他都做了這麼多傷害她的事,為什麼還不止一個人認為那個男人心里有她,就像眼前的寧小婉、秦淑梅還有方凝。
真的是旁觀者清嗎?可是,她還沒有傻到連人情冷暖都感覺不到,那個男人,給她的暖屈指可數,給他的傷害,卻深似海。
「那個男人心里有沒有我,我從不稀罕,可是,你現在還在乎他不是嗎?」若是真的不在乎了,又怎還會說剛才那一席話?對寧小婉,木兮忽然感覺到由衷的可憐。
過往的一切,她都可以不再追究,因為她知道這個女人是被那個男人毒的太深,也因為,她已得到了應有的報應,畢竟,世間還有什麼比被自己最愛的男人傷害更慘痛?
她甚至為這個執著的女人感到憐憫,而現在,她不想再看這個女人繼續錯下去。
「不在乎了。」寧小婉搖搖頭,「他對我做的事,我永遠也不會忘記。我這次回國,就是為了復仇。木兮,以前的事,能原諒我嗎?」這一刻,她的目光是誠懇的。
「過去的就都過去吧,還提它干什麼?」木兮淡然一笑,那些事,如果不是今天見到寧初婉,她也許很難再想起。但,那些傷痛的痕跡,她卻是永生不會忘記的。
只是,過去了,就莫再提了吧,就讓那些痛,在歲月中漸漸消逝。
……
薄子君下了樓,竟忽然忘掉了自己下樓來的初衷,鬼使神差的就向梨樹下那個秋千走去。
點一根煙,他站在秋千旁,眼前朦朧時,便似又看到安木兮的身影。
自從那個女人寄來那幾張報紙後,他便似中了邪一般,終日心神不寧,似乎在期盼著什麼。
可是,自那以後,那個女人就再也沒有了動靜,他派了人去查找快件的來源,卻得知是從相隔千里的B市發來的,而發件人亦沒有留下任何地址信息。
那個女人這樣做,當是不想讓他知道下落的吧,縱使如此,他的手下也沒有間斷過查找。
她能在哪里?薄子君想想過去的安木兮,又想想現在的慕燕飛,更覺心亂。
棘手的問題,他解決過太多,但這件事,似乎沒有一點頭緒。
「少爺……」方凝的聲音忽然打亂了他的思緒。
「恩。」他轉身,就看到站在身後的方凝手中拿著一封快件。
沒待方凝說話,他便從她手中拿了過來。
這一次,又是一封匿名的快件。
他目光一凝,眼中隱隱晃過一絲失意,然後拆開了信封。
燈紅酒綠的酒吧,安木雪和許天皓摟抱在一起的照片立刻映入他眼中。
他雙眉輕挑,正要翻開下一張時,忽然就听到一個柔婉的喊聲,「子君……」
薄子君意外的抬起頭,竟然望見了安木雪,她就在不到十米遠外,此時正面帶動人的微笑,輕盈的向他走過來。
薄子君的眉頭驟然緊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