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顏被子溪緊緊的抱在懷里,她突然從他的懷中掙月兌,睜著一雙大大的眼楮︰「你……你是……你是誰!」
她退後幾步,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著陸子溪。
陸子溪走上前,帶著滿臉的愧疚,帶著多年前依稀仿佛的熟悉︰「若顏,你認出我了?我是陸子溪。」懶
有大串大串的淚珠從若顏的大眼楮里流下來,她的身體依然虛弱,她緊緊扶住身旁的桌沿,用以支撐著自己的身子,似乎在讓一陣突如其來的昏眩度過去。
她擦去眼角的淚,臉上布滿寒霜︰「陸子溪,你為什麼會在這里?你來干什麼?誰找你來的?你是來看我現在的落魄,還是來施舍你大方的憐憫?」
陸子溪看著若顏冷冰冰的臉,可是他的心卻終于放下來了。
因為,他知道,若顏已經徹底的好了。她記起來一切,包括失去的孩子,包括八年前的愛恨糾纏……
陸子溪說道︰「若顏,我知道,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我知道,在你面前,我是個罪人,但是別太激動,你的身體才剛剛開始恢復,我們有多少舊債,等你身體好起來了,再和我一起算,好嗎?」
若顏的神情依然激動,她用充滿仇恨的眼光看著陸子溪,如果說眼光也能殺人的話,這樣濃得化不開的恨,足以把陸子溪殺死一百次一千次了。
若顏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八年前的一幕幕閃現在眼前……蟲
熱戀時的深情款款,離別時的依依不舍,分開後自己的望穿秋水,直到見到他飛揚跋扈的妻子,那麼冷艷,那麼高高在上的女人,一句話,便把自己打入了地獄。
原來,所有的深情,所有的承諾,都是一句句謊言編制的美夢。她在法國殷殷的期盼,她所有少女的深情所系,原來只是賦予了一個毫不值得的男人。
「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若顏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冷若冰霜的說。
陸子溪看著她劇烈起伏的胸膛,知道她的心情復雜而難受,這麼多年受過的苦,這麼多年受過的煎熬,總要找到一個宣泄的窗口。
他嘆口氣,走到她面前,語氣沉重而自責︰「若顏,我知道你心中的恨。我沒什麼可辯解的,我先出去,你冷靜冷靜,我希望不要因為我,而影響你的心情。」
臨出門之前,陸子溪猶豫再三,終于還是返了回去,他拉開書桌的抽屜,從中拿出那個雕花小盒,輕輕的打開,柔聲說道︰「若顏,這個盒子里的東西,都是屬于你的,我保存了多年,即使在我們最要好的時候,我也不曾讓你知道過。」
若顏的眼楮動了動,她的眼光看向那個小盒子,然後,她看到了許多熟悉的東西,有她無意間的幾筆涂鴉,有她不經意間丟棄掉的一些小物什……
一些她都已經忘記了的隔著時間長河的舊物,就這麼突兀的再次出現在眼前。
陸子溪放低聲音,帶著壓抑了許久的情緒︰「這麼多年,我也輾轉了不少地方,只有它,一直陪著我,從南到北,從北到南,從不曾舍得,從不曾想過要丟棄。」
若顏抬起手,輕輕的拿出一個發夾,用指尖撫模著上面的印痕,這樣普通而不起眼的東西,他竟然保存了這麼多年。
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說他無情,他竟如此有心;說他有情,卻在她最美好的年華給了她最致命的一擊。
她抬眸看他,這張男人的臉已經不復當年的意氣風發,但是他的眼楮依然深邃,他的身材依然頎長,,歲月在他臉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只是讓他更多了份成熟的瀟灑,看起來儒雅高貴。
心中的萬千憤懣,此時突然似乎失去了依托,若顏顫抖著聲音問道︰「既然愛我,為什麼要欺騙我,還讓你的妻子帶上支票來羞辱我!」
陸子溪無奈的搖搖頭,那些久遠的往事此時向他排山倒海般的壓來︰「之所以欺騙,是因為太愛你,之所以回國,所有的借口都是謊言,只為了一件事,給自己爭一個自由身。只是沒想到的是,當我歷經千辛萬苦,拿到那紙離婚協議的時候,回頭找你,已經是物是人非。」
若顏看著這個男人眉梢眼角間真實的痛苦,她迷惘了,這麼說來,往日的一切他並不是完全不可原諒吧。
「那為什麼後來,你所有的聯系方式都改變了,我根本無法找到你。我鼓起天大的勇氣,到你家找你,卻被你家里人告知,你同妻子去國外慶祝結婚紀念日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陸子溪的嘴角刻著一抹苦笑︰「當時,我眾叛親離,萬念俱灰,和家里斷絕了關系,只身遠走天涯。我以為,你已經和羅成過著幸福的生活,我以為,我的這輩子只能用回憶來憑吊那份永遠失去的愛情,我怎麼會知道,你會來找我,我怎麼知道,你竟然懷了我的孩子,如果知道,我會不顧一切的去爭取你。」
听著陸子溪這份長長的告白,若顏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歲月,夾著愛,夾著恨,卻是一輩子無法忘卻的懷念。
這個男人,她看著他,百感交集。
或許,這所有的一切,她從來都不應該怪他,要怪,也許只能怪造化弄人,才會這樣彼此錯過……
看著若顏蒼白的臉龐,才不滿三十的女人,看起來卻是如此憔悴不堪,一切,不都是他造成的嗎?
一時間,陸子溪只覺得心中一慟,他走上前握住她的手︰「若顏,所有受過的罪,吃過的苦,都過去了。給我一個機會,來彌補當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