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女兒就滿周歲，我正想著怎麼給她過人生的第一個生日，這時有下人進來報說糜夫人到了。
「姐姐……」我急急迎了出來。
「妹妹這一走就是一年半載的，想煞人了！」糜夫人牽了我的手，不住上下打量。
「我也想姐姐。前幾天剛回來，還沒抽出空閑去拜望，倒勞動姐姐親自來看我，真是罪過。」我笑侃著，也拽了糜芷的手，請她進屋。
綿綿似乎和糜夫人很熟，看到糜夫人之後，高興地眉飛色舞，直接伸手讓她抱自己。糜夫人親昵地抱起孩子，對我笑道︰「幾日不見湲兒，卻又長大了不少。」
「是啊」，我嘆了口氣，「我離家之時，綿綿不過兩個月大小，這一回來，居然長得有模有樣了，我都差點認不出。」
讓女乃媽把孩子帶了下去，我又道︰「妹妹離家在外，沒少勞姐姐費心照顧你這外甥女！」
「妹妹又說客套話！孩子幼小，沒有娘照顧真夠可憐的，我這當姨母的平日里照應照應也是應該的」，糜夫人慈愛的目光順著門停留在院子里正玩耍的綿綿身上，可以看出她很喜歡孩子。停了一會，她將目光收了回來，看著我輕嘆道，「四將軍雖說心細，可畢竟是大男人，又身兼要職，有多少軍國大事需他操辦，斷無讓當爹的在家照看孩子的道理！」
「姐姐放心，我又沒讓他在家看孩子，他忙他的事情，孩子自有三巧、女乃媽一應人等照管。」
糜夫人只是輕輕搖頭，她平靜地看著我，只是眼神里充滿了一種欲言又止的感覺，讓我覺得怪怪的。
「姐姐有話？」我忍不住問道。
「你呀……固然三巧等人竭盡心力，可她們畢竟不是這府里的主人，有個大事小情便拿不了主意。湲兒半歲時，有一次她父外出巡視，半夜三巧連哭帶喊來找我，說是孩子後晌就開始發高熱，醫官也請過了，無論如何都退不了熱，把府里的丫鬟僕婦急得手忙腳亂，一個個不知所措。這府里呀，沒個主心骨如何得了？」說到這里糜夫人又兀自嘆了口氣。
「此事子龍與三巧都曾對我講起，還多虧了姐姐綿綿才得以月兌險……」
「妹妹」，糜夫人打斷了我的話，她語重心長道，「妹妹才華橫溢，心氣又高，不讓你出去做事，怕把你憋屈壞了，只是若忙起來，哪有空暇照顧家？豈不是委屈了孩子？再者說，你若出門再外，家中沒有女人照顧，這家還像家麼？子龍將軍也受冷清，是不是？」
我看著糜夫人，終于明白她的意思。她說的自然很有道理，只是自己如何去接受？于是將頭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