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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啟幾乎不敢直視他全黑的眼珠,他的眼珠里似乎有幽靈般的東西,就好像隨時都能把惡魔注入到對方的靈魂里一樣。「所以我必須把你解決掉。」
「哈哈,自不量力!」言好抬起自己扭曲的腳趾,朝夏啟的方向邁進了一步。整個塔樓都為止顫抖。「你憑什麼能打敗我?之前我是有人類的形態束縛著,但現在我毫無顧忌!哦,對了,」他狡黠的一笑︰「你你是白發的徒弟,可據我所知,白發另有徒弟。而那人就是把我的本體打成重傷的殘影!本來我是想等機會干掉殘影,但是既然你也聲稱是白發的徒弟,那我就先送你上西天吧!」
原來白發的另一個徒弟名叫殘影。夏啟緊了緊手中的哀心,他知道眼前的這個怪物絕對不會言好本體更容易對付。
「你不是喜歡黑暗嗎?這一點倒是跟你的師兄殘影很像,那麼,我就給你黑暗!」言好大喝一聲︰「音律黑暗樂章!」回音壁立刻將聲波折射開去。
夏啟很想知道「師兄殘影」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但他沒時間可以浪費。他奮不顧身的朝言好撲去。但身體卻在半路上僵住了。他像一件極其容易破碎的石膏雕塑一樣矗立在房間的正中央,而紛紛擾擾的聲波正從四面八方朝他涌來。緊接著,他狂野的思緒就陷在黑暗的樂章中穿梭。
最開始,他只是覺得耳朵里癢癢的,像是有一只蠕動的蜈蚣。但很快他就恨不得用一根針將自己的耳膜刺破。他的身體無法完成他想要的動作,他不知道這是該失望還是慶幸。音符在回音壁上肆意折射,空氣中悸動著不成旋律的旋律,令人略生寒意,但卻又優美不羈,甚至帶有一種惡作劇般的刺激感。音符慢慢的合湊成節拍,就像置身于陳奕迅演唱會一般真實。夏啟深陷其中,面帶微笑,絲毫不在意自己身上正被音波一刀刀切開的口。
聲調逐漸流暢,鮮血也從夏啟僵直的身體中不停的涌出,整個場面就像一首和樂曲全無關系的歌詞。響亮的曲聲帶著不加掩飾的**,也驟然勾起了夏啟身體里的某些**。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痛苦女王。當他要驅趕這些不合時宜的念頭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情不自禁的想象著他本想、也本應該對她做的那些事,那些令她柔軟的身體感受到歡愉和痛楚的事情。
傷口越來越多,鮮血也越流越多。腳下的世界仿佛在下沉。可回音壁的歌聲卻充滿了惡毒的喜悅。或許就這樣死掉也是一件很心怡的事情。恐懼在夏啟心中消逝,剩下的只有渴望,渴望夜色永恆的懷抱,渴望腐朽與衰亡,渴望那些無耐心、無法逃避,全心全意付出的友情。他感到骨頭抽搐不止,它們似乎想要月兌離他血肉的束縛,化作一堆路邊的腐物。
終結即將到來。他听到了進行曲似的曲調,仿佛在催促他前進前進前進進,催促他早一點把性命交出來,交到狂亂之中。致命的魔咒開始引領他邁向懸崖邊緣,微妙的**立時化做狂癲。黑色的火焰在夏啟的雙眼中跳動出狂熱的火花——
彭!
夏啟被暗黑色的火焰徹底的包裹了起來。
「啊,稀——」言好看著被火焰籠罩著的夏啟,毫不掩飾自己的驚愕︰「看來我錯了,你是火性超能力者。黑色的火焰,真是聞所未聞。」他吸了吸鼻子,「連溫度都很詭異。不過你現在已經徹底迷亂了,當曲終的時候,你做什麼也無法改變死亡的結局!」
冰火冷焰讓夏啟恢復了一星半點的知覺,他深吸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先前完全沒有在呼吸。音波還在瘋狂的切割他的身體,音符也在不停的撞擊著他的耳膜,感覺就像有把斧頭砍進了腦袋里。並且,越是掙扎,就越痛苦。他試圖捂住雙耳,可手掌像石頭似的垂落著,視野里滿是黑色的光點。他的心髒隨著某種不被他控制的節奏跳動著,先是沉寂許久,接著又像是快要炸開似的怦然狂跳。
經元輪在他身體里肆無忌憚的燃燒著。然後,他的眼前就一片漆黑。他的五感中的最後一個感官,失去了作用。
——他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