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副書記對廖志國敲打最狠處,是關于蘇婧婧利用書畫、藏品進行權錢交易的事兒。事實上,梁副書記憑借與蘇家的世交,以及自身在官場經歷多年的體會,自然能夠感覺出匿名信所指並非空穴來風。可是,對于這種事情,即使像他這樣的領導與長輩,也不便說得太直白。于是,他向廖志國鄭重建議︰「還有一年就要進行黨委換屆,在這段敏感時期內,最好能讓婧婧出去避一避,而且走得越遠越好。你們兒子不是在美國讀書嗎?孩子未成年,一個人在國外生活不能自理,母親陪讀天經地義嘛。等到黨代會開過了,可以馬上再回來。現在這樣的形勢,她作為一名領導干部的親屬,本身也是黨員干部,應該顧全大局,做出一點自我犧牲嘛。」
對于梁副書記的上述種種告誡,廖志國當然不敢怠慢,馬上作出一系列快速反應,包括暫停「鯤鵬館」二期工程,緩動、慎動各級領導干部,搬到市委大院內的普通公寓住宿,等等。
至于蘇婧婧避讓一事,則令他陷入了極為困難的選擇。
5
馬處長所說的匿名信中,對于蘇婧婧插手陽城政務、大搞權錢交易的指控,雖然未有具體細節佐證,卻是重點攻擊的目標。對于個中實情,別人可能不掌握,廖志國或許也不完全了解,可黃一平卻是一清二楚。而且,由蘇婧婧參與的那最後一票賭石買賣,更是差點弄得人仰馬翻,捅出天大紕漏。
讀者諸君還記得那個黃一平的同學、北京天地傳媒老總郎杰吧?不錯,此君正是黃一平著意安排的一個障眼人物。其人利用自己的商人身份,以在陽城開設分公司的名義,大肆混跡于陽城政、商兩界,廣泛周旋于官員、商人之間,巧妙利用書畫、藏品的交換、拍賣等多種手段,幫助蘇婧婧斂得很多不義之財,自己也謀足了利益。
一年前,郎杰克拿著從陽城籌集的數千萬資金,前往緬甸、泰國倒賣玉石,實際上就是人們常在影視、文學作品里看到的賭石。不料,郎總拿著巨款去到國外,卻突然玩了人間蒸發,驚出蘇婧婧及陽城眾多官員、商人一身冷汗,害得黃一平差點陪綁連座。那些天,蘇婧婧作為籌資、擔保人,與孫健、儲開富、喬維民等出資人一道,像催命鬼一樣頻頻施壓于黃一平,令他務必在最短時間內找到郎杰克,有人甚至提出通過國際刑警追緝。如此壓力之下,黃一平基于老同學間起碼的了解與信任,一方面堅信郎杰克並非見財負義之人,另一方面也于暗中發瘋般苦苦追尋其下落。
其實哩,郎杰克的失蹤與欺騙或生意失敗並無關系。那時,他在泰、緬兩國交界的深山里,當真覓到一塊上等坯石,花巨資買了下來,驗證結果確是一塊玉中極品,運回切割加工後價值篤定翻番。期間,他寄居于當地深山中的一座寺廟,主持是一位來自中國的高僧,其人畢業于普佗山佛教學院,祖籍竟然與郎杰克同縣同鄉。無論僧俗,千里之外異國遇鄉親,內心難免激動與興奮,于佛家而言更是認定前世有緣,相談甚歡之際,一時竟有相見恨晚之感。因此,郎杰克接受高僧挽留,就在山中多住了些時日。那些天,流連于清新空氣、翠綠山林,耳聞暮鼓晨鐘以及高僧充滿禪機的妙語,品味著天然茶水、素制餐食,又得高僧把脈診病,喝了些特制的中草藥劑,竟讓郎杰克有身心俱朗、頓然開悟的感覺。更為奇妙的是,十數日後的某天深夜,夢到佳境,突感渾身有一股熱流涌過,漸漸聚集于,那個早已萎靡的物件竟然堅挺起來,且有大量體液遺出。不消說,困擾多年的性功能疾患不治而愈了。為此,他喜不自禁,又在山上呆了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