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明晚你跟我去錦衣夜行不?」丸子在樓頂喊。
「沒錢!」
「沒讓你掏錢!」
「我要去看電影」
「切!老套,土包子。」
「和一個美女」
「吹牛,德性樣子!」
牧平跟丸子這麼放肆地閑扯淡是因為桃子不在家。
桃子所在的報社明天組織的活動是登山。
因為要野營,所以周五就提前下班出發了。
山還是那座山,這座城市也就只有一座山——幕士塔格。
不知是哪一年,這里的都市人興起了一種運動——徒步。
因此,從前寂寞的山峰,如今成了大家爭相探秘的勝地。
時代給這些徒步的人起了名字——驢友。
今天如果你寫了錯別字,你絕不會被嘲笑了,你會被當做時髦。
旅友成了驢友,什麼成了神馬,沒有變成木有……
驢友們是勇敢的,在沖向森林深處的高山中顯示出無所畏懼的豪情萬丈。
他們穿林海、跨雪原,氣沖霄漢!抒豪情、寄壯志,面對群山。願紅旗五洲四海齊招展,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撲上前。
而牧平此時計謀著怎麼邀請梅微去看電影了。
現在周六到來了。
早上起床,牧平下樓去吃了個早餐,順道兒散去自己的酒氣。
吃飯的時候,他發覺自己的手略微地抖動著。
是酒喝得嗎?
回家後,他一連做了幾次深呼吸,使自己抖得不那麼厲害。
他站在浴室的鏡子前,他手持剃刀放在臉頰邊緣。
可憐的鏡子啊!
如何收拾一個新婚不久的男人的不軌之心。
他要打電話了,就要打了。打電話給梅微,約她一起看電影。
牧平撥出號去了,三遍竟沒能撥對,不是多撥一個號,就是少撥一個號。
唉!牧平自己嘆息著,怎麼自己跟丸子的差距那麼大呢!
自己青澀得啊,就像《山渣樹之戀》。要是老謀子讓自己當主演一定演得好。
一剎那間,牧平差點想把電話摔了,可是他沒有,因為他沒有固定收入,他怕,誰知道哪一天又回到了沒錢過日子的地步。
牧平稍稍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重新撥了一次號,這次終于通了。
對面手機的音樂響起來的時候,牧平就自言自語了︰啥都是一回生兩回熟的事兒。
「喂」,小小的黑色手機里傳來了清晰、動听的聲音。
在牧平的心里,梅微現在可是什麼都好呢!
「梅經理,今天是周六了,我那兩張電影票都折得不成樣子了。」
「噢——可我今天,我今天忙……」
梅微吞吞吐吐的,顯然沒有做好足夠的準備。突然電話又听不太清了,對面的聲音顯得嗓雜得很。
「你現在在干嗎,怎麼那麼吵?」牧平問。
「你等等,等我到樓下跟你說。」梅微先掛掉了電話。
片刻梅微電話打了回來,「對不起,我在陪孩子練琴,里面太吵,听不清楚。」
梅微說得話只能算一半兒的實在。
吵是實在吵,可也沒有到听不清聲音的份兒。
梅微這樣做是想先穩一穩自己的情緒,哪怕只是一分鐘,也能留個時間給自己冷靜一下,再理智地做個判斷。
梅微看了女兒一眼,慢慢地走出了教室,悄悄地下了樓,臉紅脖子粗,氣喘吁吁。
「到晚上再說吧,你能在那天橋上等我嗎?」
牧平無語謝蒼天,只感到一股暖流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