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沒想到林曉風突然扔過一句話來,差點沒嚇死我。
他說︰「這車上還有新的內衣,不如你一起換掉?」
我慌忙擺手,「不用吧……」
他呵呵一笑,也不再說話。
車到半山後,我將濕潤潤的錢整沓拿出來,直接掰了一半給林曉風。
「謝謝。」
隨即便開門下車。
半山是城中一個很特殊的區域,有很多的演藝界明星,文化藝術名人,豪富都住在這里,區域龐大。進出半山的車輛需要事先進行備案登記,半山入口特設人員嚴格監控把守,不允許陌生車輛隨意進出,以避免出現安全問題,也可防止狗仔隊騷擾。所以,林曉風的車,最多只能送我到半山門口。
好在半山內還特設有專門的小車,以供住在里面的人在半山內穿行,有專門的司機負責駕駛。但住這里的人一般非富即貴,自家都有高級車輛,所以很少有人會去做這種公共小車。即使這種公共小車的配置也不低。
料定蘇辰生現在必然不會來接我,我也聯系不到他,所以現在只能坐這種小車回家。
跳出林曉風的路虎,車外,已是寒風掠地。
剛從暖烘烘的車內下來,被寒風一吹,我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華瞳。」听到林曉風在叫,我回頭去看他。
「下雪了,把這個拿上。」
他按下車窗,從里面遞出一把傘。我果然看見紛紛密密的雪從黑色天空中細碎地灑了下來,落在了他的那把傘上。
天氣預報,竟是難得的準得詭異。
「不用了,我有車坐。」我回絕了他。
感覺真的有些別扭,我不知道林曉風今天怎麼突然對我這麼熱情。
林曉風沉吟了一下,「華瞳,你還在為多年前的那件事……」
「什麼事?」不容他說完,我就打斷了他,「我早忘了。」
他看著我,微咳了一聲,「我知道那件事對你的傷害很大,若不是如此,一向成績那麼優秀的你,怎麼可能會連大學都沒考上?」
我吸一口氣,「今天你怎麼了,林曉風?听你的語氣,似乎是在內疚?你真不像是可以內疚的人!」
「我一直在內疚。」沉默半響,他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其實,華瞳,當時我那麼做,我……」
一陣寒風掠過,我及時打了個噴嚏,「好冷,我該回去了,林曉風。謝謝你今天送你,不過我也付了你錢,所以我想今後我們大概沒什麼聯系的必要了。學生時代我們的關系便很僵,所以之後最好做陌生人。這件大衣我也付了錢,所以我拿走,那傘我沒付錢,所以我不要。」
「華瞳,」他叫住我,「我想知道今天你為什麼會穿著濕透的衣服站在路邊打車。」
「你如今的職業難道是記者?為了打探這點小道消息竟不惜向一向最為討厭的老同學套近乎?」我笑,「這是我的家事,我可不想把自己的家事宣揚得全世界都知道。」
「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他沉著臉。
「你知道我向來就不會說笑話。」
我繞過路虎,走到半山門口叫司機。很快一輛黑色小車便開了出來,我打開門坐了進去。
「再見,林曉風。」我向坐在路虎里臉色深沉依舊開著車窗將一把傘伸出車外的男人揮手。
在小車開動的那一刻,林曉風突然從車上跳下一步攔到了小車的前面。
司機趕忙剎車,驚奇地看著那個衣著普通的男人。
我看到他走到車窗的旁邊彎下腰對我說話。
「林曉風,什麼事情這麼想不開?」我調侃。
按下窗戶,便听到他沉黯的聲音,和著唇中霧氣直噴到我的臉上。
學生時代我就一度著迷于他的聲音,他的聲音很好听,很有磁性,特別是他低低說話的時候。
如今,我又听見了這種熟悉的聲音。
「華瞳,原諒我。」
就在那一刻,我看見了他近在咫尺的眼中宛轉的疼痛之色。
心口毫無預兆一窒,眼底竟有潮淚涌上。
慌忙別轉面孔。
「林曉風,你是想說,當年你年輕狂妄,傷害了一個女孩純真的心,你在她心里面的份量如此重,所以才導致她連大學都沒考上嗎?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或許當年你是一度傷害了我,但我沒考上大學,不僅僅是你的原因造成的!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我早就忘記你了,當年對你那種朦朧的情愫,不過是被你頭上光環所迷惑一時情動而已。誰年輕時沒有糊涂過呢?想想那時你不是還和嚴丹青好得很嗎?現在呢?在同學會上你們根本一句話都沒說,比陌生人還陌生人。所以,對于那些往事,我已根本不放在心上,你也不須覺得愧疚。我很感激你今天送我,畢竟站在路邊渾身濕透狼狽不堪連一輛出租車都打不到是很淒慘的,但這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所以,我們以後不要再聯系了吧。」
按上車窗,將那張臉的氣息阻隔在外,我不敢朝他看,只命司機開車。
車行一段後,忍不住抬頭望向後視鏡,那輛路虎,已經遙遠成一個點。
眼底的潮濕終于流了下來。
在後視鏡里我看到司機很驚奇地看著我淚流滿面。
作者題外話︰份量好足……實際上是可以分成兩章發的,因為是一個整體,不好分開,所以,,那個,,請賞點投票和留言吧……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