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流言絕不是空穴來風（續）班里風言風語說她愛和男生打交道，班里兩三個男生，特別喜歡討好她，其中有一個和她走得特別近。這不行！她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我決定找她談談，響鼓不用重錘敲，我只說道︰「你可得珍惜這個學習機會呀！」她說︰「老師，請相信我，什麼事也沒有。」我不再說什麼，放她走了。可過了一段時間，情況並沒有好轉，反而流言日盛，說她和林一波好上了。明察暗訪，發現流言絕不是空穴來風。班里集體活動，她總是設法和林一波一組。星期天她也不肯回家，在班里和林一波有說有笑，在外面一起打羽毛球。有時候，林一波還教她打乒乓球呢。遠遠地，都能听見她清脆的、開心的笑。真奇怪，林一波是個魁梧卻很憨厚的男孩子，平時對女生正眼都不敢看一眼，這是怎麼了？再次把她叫來，我很嚴肅地問她︰「你還上不上學？」她先是一驚，不明所以。我便把她這一段的表現說給她听，她哭了，半天才說︰「老師，咋說呢？」她講起自己的故事來。「我父親是家中的獨子，爺爺女乃女乃早就盼望他結婚後能生個兒子。母親生第一胎的時候難產，疼得死去活來，折騰了兩天兩夜才生下我。可一見是個女孩，爺爺只冷冷地說句︰‘好嘛！’兩手一背，走了。爸爸腳一跺，出遠門去了。女乃女乃黑著臉，不伺候。無奈外婆來伺候我母親到滿月。母親也因此落下了心里疼的毛病，平時一生氣，就捂著胸口直出冷汗。「生第二個妹妹的時候，母親大出血，用了七八捆的衛生紙，血流得到處都是，差點要了母親的命。「母親原來很漂亮，面色紅潤。可從此她的體質就大不如前，臉瘦瘦的，黃黃的。知近的親戚鄰居都勸母親，就這吧，別再要了。可爺爺女乃女乃不答應，父親不甘心，母親不認命，于是，又生下兩個，誰知還是丫頭。「女乃女乃見人就說︰‘不知哪輩子缺了德，要絕後哇！’也不忌諱母親在不在場，難堪不難堪，只管往外說，有時還順帶著罵幾句。「爺爺為此生場大病去世了。父親要把兩個妹妹送人，母親死活不讓，說︰‘你不生女圭女圭，不知道生女圭女圭的痛楚，你要送人，先把我殺了吧……’「父親吵起來︰‘不送人，計劃生育罰款已是無數。這些丫頭片子，以後，你來養！你給她們吃風，你給她們屙沫！’「父親不再多說，卻從此喝上了酒，抽上了煙，坐上了茶館。每天睡到八、九點，然後趿拉著鞋，頂著雞窩一樣又髒又亂的頭發，上街坐茶館去了。「喝茶，看牌，看麻將，看象棋，有時，干脆坐下來賭一把。直玩得肚子餓了，才回家來。「回來了，雞狗都不是。他罵罵雞子，罵鴨子，橫豎不順眼。逮著誰，誰成他的出氣筒。踢一腳，扇耳光，有時，提著胳膊，像拎小雞一般，摔到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