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b.流言絕不是空穴來風（續二）可我們不敢哭，越哭他越煩，我們會更倒霉。別人勸他，他說︰‘沒指望了，干活還有啥意思？我給誰干呢？’「母親這時已完全成了病秧子，用父親的話說就是‘整天就會和床親’。她把眼淚當飯吃，她說要不是不放心我們姐妹四個，早就不想活了。「繼承了母親的漂亮，我們姐妹四個，一個比一個水靈，誰見了誰喜歡。小時候，鄰居們常常逗我們，好心的嬸子大娘，還把自家孩子不穿的衣服送給我們。就連遠方過往的人們，只要在村口路邊看見我們，也會停下來看半天。「人們不時地對父親說︰‘你真是好福氣呀！’「父親說︰‘福氣？豆腐！吃塊豆腐我還得想半天，貴了吃不吃呢。老話不是說過了嗎？十個桃花女，也比不上一個跛腳兒。’「我姑姑倒是很有本事，上來就生個大胖小子。每次姑姑回來，都要帶著她的寶貝疙瘩。表弟家條件好，又受寵，長得壯壯實實。只要來我家，就成了小太陽，大家都圍著他轉。「女乃女乃那結冰的臉也有笑紋了，就連父親也會把他抱起來，高高地舉起來。有時還蠻有興致地和他扳手腕呢。「表弟吃巧克力，吃餅干。大塊的隻果，不想吃就扔了。我們站著，看著，沒有人想起逗逗我們，更沒有人想到給我們拿點什麼，分點什麼。好像我們是坷垃糞土一樣。「我和二妹都沒有上過幼兒園。小學，初中是義務教育。父親原打算讓我上個初中畢業就算了，可我初中時成績優秀，架不住老師和鄰居們的勸說，父親只得讓我上了高中。可提出條件︰上高中的費用都是借的，將來自己掙錢還，掙不來錢了，出嫁彩禮還。「初中的生活還算平靜，可一上高中，麻煩事就來了。經常有男生給我寫小條條，其中有個男生叫李山，就是前一段時間，因為打架被開除的那個，還鄭重其事地給我寫過幾封信，都被我拒絕了，沒想到也因此惹了麻煩。「原來，男生們約定，誰能跟我交上朋友，大家伙都認他做老大。大家看好李山，攛掇他，有人給他準備玫瑰花，有人給他打稿寫情書，他本人也信心十足。沒想到卻吃了閉門羹，這讓他很沒面子。偏偏一個口無遮攔的男生，拿此事到處說，搞得李山大為光火。終于在一個角落，把那個男生飽打一頓，被學校開除。「到了咱們班，本以為沒事了，誰知‘樹欲靜而風不止’。男生們好像天生愛賭似的，寫信的人更多了。其他班有，咱班也有。星期天回家的路上，圍追堵截，亂起哄，搞得我不光心煩意亂，還害怕。後來干脆很少回家。「因為補數學，我和林一波接近起來。他不愛說話，卻很實在。數學上的題，沒有他不會的。總是不厭其煩，直到我弄通弄懂為止。有時候，我都不好意思，他卻從不介意。有時到食堂擠不到飯，他總是不吭聲地多帶一份，放在我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