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頭來說說阿林,他正因為那一砸,給自己砸出了麻煩。本來在桃源打架也頂多屬于擾亂社會治安,警察來了態度好一點,誠懇一點,人家做完筆錄,教育他兩句也許就沒事了。但他听到那個男人叫囂著自己是艾滋患者時,硬是沒忍住心里的怒火,找個煙灰缸扔出去,扔出去的煙灰缸還真砸中了男人的額頭,造成輕傷。
在警察面前動手,而且還把人砸出口子來了,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麼?他是給自己掘出了一條擾亂社會治安致他人輕傷的罪名。按照有關條款,他得接受拘留15天以下,罰款500的處罰條例。雖然是事出有因,但不能作為他動手打傷對方的理由。
被羈押期間,他的內心里只有一個期望,他期望顧盼能念在往日的情份上來看他一眼,並給他一個解釋,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哪怕只是很簡單的‘對不起’三個字,阿林都會覺得是個安慰。但是,期望只是期望,很多期望是成不了現實的。顧盼從那時起就宛如失蹤了一般,沒有任何消息,更不要說給他個解釋了。
「顧盼,你真的那麼狠心嗎?我那麼愛你,難道就換不來你的半點真心?」阿林不斷的反復咀嚼著同一句話,每天太陽升起開始,到晚霞退去,他每天等,但等到的是四面高牆,顧盼始終不曾出現在他的面前。
等他出來時,世界仿佛全變了。學校給他一個警告處分,同學那似有似無的譏笑,讓他如芒在背。老師意味深長的談話讓他想找個地洞鑽下去。整日里他惴惴不安地過著,不敢抬頭走路,深怕看見別人那種高深莫測的笑。更不敢在公共場合露面,因為他自己覺得抬不起頭來。
日子在阿林惶惶不安中悄然滑過,阿林的傳聞也漸漸的淡去。但是阿林卻沒有從這件事情中緩過氣來,幾個平時比較走得近的同學發現阿林似乎出了點問題。他們有時會發現阿林在傻笑,有時又會莫名其妙的哭,有時呆呆地坐著,一坐就是一整天。以前,雖然阿林的成績並不怎麼出色,但至少該及格的他還是會做到及格,也不會有掛紅燈的科目。
自從出了這樣的事後,他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成績一路下滑,照這樣看起來想要畢業是很困難了。同學從起初不懷好意的笑到同情、到憐憫,再到最後想幫他重新站起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這一天,阿林正坐在圖書館的吧台里看書,其實他現在已經很難靜心下來看得進去書了,很多時候他只是坐在這里回憶第一次認識顧盼的情景,顧盼的一顰一笑在他眼前如此清晰可愛。
耳旁有同學在竊竊私語︰
「顧盼出國去了,已經走了好幾天了呢!昨天瓊芳偶然說起的。」一個女同學踫了踫同學的身子輕輕地說
「唉!她不走行嗎?不走待在這里讓人笑話呀!像顧盼這種性格的人怎麼可能接受得了?」另一個提高聲音接腔。
「噓!小聲點,別讓阿林听見了。」女聲指指吧台前的阿林。
嘿嘿!阿林笑,兩個女生小心翼翼地想不讓他听見,可是他卻听得很清楚。顧盼走了,沒有給他留下片言只語,就這樣走了,顧盼你好絕情。都說做鬼都要做明白鬼,可是你呢!就這樣走了,把糊涂留給我。難道在你心里,從來就沒有過我嗎?顧盼,我恨你!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