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舟依舊時不時打電話問候兒子的情況,每次打電話,她都會要求小安子把兒子還給她。她說自己此生只想跟兒子一起日子,其他什麼都不想了。起初小安子死咬著讓她說出自己的棲身之所,否則就別想見到兒子。後來見葉舟死活不說自己到底在哪,小安子眼楮咕碌碌一轉,計上心來。我可沒功夫跟你耗著,你不說是吧?那麼我讓你自己送上門來。小安子在電話那頭陰險地笑。
這一天葉舟忙完手頭事務,捧著茶杯在公共辦公室的飲水機前蓄水。懷孕的同事也跟著往她面前湊,親熱的叫著葉舟姐。葉舟指了指她的肚子︰
「掂著大肚子上班很累的,你該休假了。」
「嗯!快到預產期了。舟姐,寶寶現在長得好快哦!我的肚子都撐不牢他了。舟姐,你說我懷的是女孩還是男孩?你懷孕的時候也這麼辛苦嗎?」同事的問題連珠炮似的,讓葉舟一時竟不知回答哪個好。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葉舟不免想起自已的銀娃子,心里一陣緊似一陣的疼。銀娃子,娘懷你的時候也一樣辛苦呀!整整七個月,一吃就吐,腳腫得穿不下鞋子。因為營養不良,生下的你瘦瘦小小的,哭聲跟貓叫一樣微弱。
現在的你不知怎麼樣了?沒娘的日子你是怎麼過的?天漸漸涼了,你的棉衣可有人替你準備?南樵偏遠,氣候寒濕,你又是怎麼捱過冬天的?是否也跟蛋娃子一樣,鼻子凍得通紅,鼻涕拖得老長也沒人替你擦拭一下?同事一臉幸福嘰嘰喳喳地說得熱鬧,而葉舟的思緒亦已飄出老遠,飄到了兒子的身邊。
「舟姐,我在跟你說話,你想啥呢?」同事伸出她的肥手在她眼前晃蕩了一下問。
「沒什麼,對不起,我得進去打個電話了,一會兒就回來陪你說話。」葉舟道了聲抱歉,便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輕輕地合上門。
這次小安子是抱著銀娃子接的電話,他故意把听筒放在銀娃子的耳朵邊,教他叫「媽媽」,教他說自己很想念媽媽。葉舟好不容易在電話這頭听到兒子會叫媽媽了,會說想媽媽了,她抑制不住內心的痛楚,對著話筒放聲大哭。她求小安子放過她,把銀娃子還給她,她現在已經有了房子了,可以給銀娃子更好的生活。
葉舟這一舉動是出于善良?還是傻?她想證明什麼?她居然告訴小安子目前她過得不錯,也有房子了。小安子听說她已經有房子了,他心念一轉,便故意設了個圈套,讓她自己往里鑽,小安子心里狠狠地。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哭得這麼傷心的,這樣吧!我現在一分錢也沒有,要不你給我寄點盤纏,我帶銀娃子過來,以後就讓他跟著你吧!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我也不想再為難你了。」葉舟的頭點得跟雞啄米似的,說自己立馬去銀行給他打錢,就打在那郵政卡上好了。
看來當初李鳳珍說能拴著女人的是孩子,孩子才是拴女人的「拴馬樁」,這話很有道理。也難怪她在知道邵志兵沒有生育能力時,為了能拴著葉舟不讓她離開,她擠破腦袋策劃借種。看來,她這個過來人是真明白,過來人才知道女人可以為孩子駐足,可以為了孩子犧牲一切。至少在葉舟身上是這樣的。
為了能見到兒子,在業務上能做到精明干練的葉舟,這次又做出了個驚人的舉動,她不顧一切地沖進火車站,因為小安子說要帶兒子來看她,這可是件天大的事情。至于到了火車站會有什麼結果在等著她,她已經顧不得了。即使朱默在一邊勸告,讓她不要輕舉妄動,也阻擋不了她去接兒子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