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筱葉被帶到了長公主面前,那是個五十左右的婦人,慈眉善目拉著她的手笑呵呵的說話,陪坐一旁的夫人們也湊趣的說了幾句,當知道她娘親已經去世,又在尼姑庵里待了十年,各個都同情的流了幾滴淚。接著,長公主便賞賜了東西,各位夫人也跟著賞了些。
「哈哈,皇姑母,秋妹妹果真被你請來了嗎?」人雖未至,一陣爽朗的大笑先從門外傳來,屋里的夫人們各個都站起來行禮。
秋筱葉一見這個架勢,立即起身,規規矩矩的行禮,可是她還未蹲下手就被人扶了起來。她抬頭望進一雙似笑非笑的眼里,像是在打量貨品一般打量著她。她一驚,低下頭,立即退開幾步,隱在祁鹿的身後。
「各位夫人們快快請起,各位都是孤的長輩,該是孤給各位行禮才是。」二皇子蕭彧見可人兒像受了驚的小兔子般逃開,哈哈一笑雙手虛抬對著眾人說道。
「二皇子真是折煞我們了。」左丞相夫人王氏笑著說。
「左夫人莫要理這個潑猴,他就是愛鬧。」長公主笑著打趣。
「皇姑母這般說我,孤不可愛听。」蕭彧搖著描金紙扇踱著八字步走到長公主身邊坐了下來,看了躲在祁鹿身後的秋筱葉一眼,眼里流露出歡喜的神情,轉頭對著長公主問,「皇姑母賞了秋妹妹了嗎?」
秋筱葉一個惡寒,「秋妹妹」,天啊,饒了她吧。這二皇子當自己是賈寶玉?她又往人群中躲了躲。
「賞了賞了,不止我賞了,在坐的夫人們都賞了。」長公主道。
「既然皇姑母和各位都賞了,孤也不能落了下乘。」說著,他隨手摘了扇子上的吊墜,一旁伺候著小太監立即上前接了。
祁鹿推了推秋筱葉,她立即惶恐的上前,抖著雙腿跪下,雙手舉過頭頂,「謝……謝……二皇子……賞……」接了賞賜後,她抖得跟秋風中的落葉一般。
長公主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在座的各位貴夫人們有些面露不屑,有些流露出同情。畢竟是個山里大的孩子,沒有見過世面,見到貴人居然嚇成這般模樣。
蕭彧用扇子挑起秋筱葉的下巴,笑眯眯的看著她。在場的夫人們似乎見怪不怪,秋筱葉心中閃過警惕和厭惡。他的這個動作實在輕佻無禮,和登徒子無異,她感覺自己就像是被街頭惡霸調戲而無力反抗的少女。心中一急,眼淚鼻涕頓時涌了出來,哭花了一張俏臉。蕭彧立即嫌棄的撇了撇嘴,「啪」的一聲收起了扇子,轉身拿起小幾上的點心,不再理睬。
他的貼身太監吳力尖著嗓子道︰「退下!」
秋筱葉渾身一顫,弓著身子一步一步的往後退去,徹底的躲在了祁鹿身後。
她听見祁鹿輕輕的松了一口氣,塞給她一塊絹帕。也不敢抬頭,她輕輕的擦拭著,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氣。
蕭彧和長公主說笑了一陣,又和各位夫人們不痛不癢的說了幾句,其中左夫人倒是活躍,總能有意無意的接過話茬,話里話外的總是能不明顯的稍帶自己女兒左小芸幾句。秋筱葉始終低著頭盡量隱沒自己,卻始終能感覺到有股視線灼灼的盯著自己,像似被狼盯住的獵物,她絲毫動彈不得,想要抬頭一看究竟,又怕再次引起蕭彧的注意,心思掙扎間,額頭上已經密布細汗,心中不斷祈禱蕭彧快些離開。
小半個時辰後蕭彧終于告辭離開,眾人恭送出門。听著腳步聲漸遠,脖頸有些發酸的秋筱葉抬起頭來,緩緩的左右轉動了一下舒緩僵硬的頸部肌肉。不期然,撞見了一雙探究的黑眸,幽深無波如同百年的枯井,卻又讓人覺得深沉的好似大海。她腦子急速運轉,正思量著要不要打個招呼,嘴卻先裂開,如同一個熟悉的朋友一般笑了笑。看見對方有些疑惑,像是極力回憶。她立刻意識到自己犯了傻勁兒,心中慌得砰砰直跳,忙又低下了頭。
「慕離,有甚事?」蕭彧見雲慕離遲遲不跟上來,頓住腳步問道,順著他的目光往後看去。他一停,所有人都停了下來,雖然都低著頭,注意力卻全都在雲慕離身上。
左夫人放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攥著,像是在極力隱忍。
「無事,沙子迷了眼。」雲慕離淡淡的回答。
「怎的這麼不小心,我給你吹吹。」蕭彧說著走了過來。
左夫人的手攥的更緊了,眾人的頭更低了,就是長公主也開始緊皺眉頭,臉上密布烏雲,似乎立刻就要發作。
「不用,好了。」
「那就走吧。」蕭彧點了點頭,也覺出不妥來,率先離開。雲慕離往秋筱葉這邊看了一眼,眼中還是有著濃濃的疑惑,細想一下又想不起來,跟著離開了。
秋筱葉的心底有些小激動,貌似她見到了真實版的**?
不知是誰忍不住的從鼻孔發出了一個鄙夷的「哼」字,長公主當做沒有听到,招呼著大家吃起了東西。
秋筱葉借機告辭,長公主笑著點了點頭。
「還是秋姐姐機靈,懂得裝!」回去的路上,祁鹿倒退著走在秋筱葉的前面,笑嘻嘻的說著。
她的教養媽媽,王媽媽故意咳了幾聲想提醒她,她卻對著王媽媽做了個鬼臉,不甚在意。王媽媽無法,低嘆了一聲也就隨她去了。
是個被寵著的小孩,在這舊社會里,能夠不顧禮法這般自由的,整個大周也就她一人了吧?
秋筱葉心里想著,更是堅定了交這個朋友的決心。無他,在這里能夠真心交朋友的不多。
「我哪有裝,人家從來都沒有見過貴人,心里真的害怕緊張。」她嘴上說著害怕,神情卻半分不在意。
「嘻嘻,秋姐姐,你很有趣!」說著,祁鹿蹦跳著走到她身邊,拉著她的手,附在她耳邊輕輕的說道,「當時,我很擔心你,真怕你被二皇子給討了去,幸虧你想了法子月兌身。那可是男女都不忌的主,方才你也看到了,他有多寵愛雲慕離,和他說話都是溫聲溫氣的,在他面前二皇子從來都是自稱‘我’從不稱‘孤’。」
說完,她朝秋筱葉眨了眨眼。秋筱葉有種前世少女時代和閨蜜分享八卦時的興奮心情,對她也眨了眨眼。兩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回到客院後,貴女們不再像剛才那般輕視,對她多了些好奇。慧真公主也對著她點了點頭。對于皇家之人來說,這已經算是很高的禮遇了。
秋筱鳳的臉黑了又黑。
坐了片刻,有人稟報說,男賓們已經離開。慧真公主站了起來,施施然離開了。眾女們也相繼告辭。
祁鹿拉著秋筱葉的手,依依不舍,說著過幾日相邀賞百花宴。直到祁襄派了人來催,她才上了馬車。
早上出來的時候,秋家姐妹共乘一輛馬車,這會子即便秋筱鳳很討厭秋筱葉,也只能「哼」的一聲甩了衣袖上車。秋筱葉模了模鼻子,微微一笑不甚在意。
起騎馬在前的祁襄正回頭看看自家妹子是否上了車,正好看到秋筱葉這憨態可掬的樣子,覺得可愛,不由自主的笑了笑。見祁鹿已經上了馬車,轉過頭,策馬走在前面。
秋筱鳳坐在車子里,掀開簾子一角偷偷往外看,看到了祁襄的微笑,心狠狠的一跳,臉上便火燒火燒的紅起來。如果能夠站在那人身側,看他只對自己一個人笑,那該多好?
此時,秋筱葉掀了簾子坐了進來。看到她,秋筱鳳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便不再理睬。車內的溫度驟降,秋筱葉故作不知,安靜的坐在一旁,閉起眼楮歇息。
姐妹倆一路無語的回了府。
馬車停住的時候,秋筱鳳率先下了車,毫無預兆的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侯在一旁的青衣臉上。
「啪」的一聲,青衣臉上立即腫的老高,嘴角也出了血。
她輕蔑的「哼」了一聲,柔聲細語的道︰「三妹妹,你手下的丫鬟怎麼這般不識趣擋了我的路?她連自己該站在哪里都不知道嗎?看來三妹妹該好好教教了。」
秋筱葉下了車看著她揚長而去的背影,眸中精光一閃,心中默念「忍」字訣。她告訴自己此刻不能發飆,翠姨娘相當于府中的主母,自己的及笄禮還要她來操辦,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
青衣看著主子的臉上青紅交錯,知道她氣的不輕。走到她身邊道︰「三姑娘,咱們回去吧。外面風大,方才……方才是婢子攔了二姑娘的路……」
秋筱葉握住她的手,「青衣,這一巴掌,我不會讓你白挨的。」
剛才的巴掌青衣都沒有哭,此刻她听了這話眼圈紅了起來,吸了吸鼻子道︰「三姑娘有這份心,婢子就是死也值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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