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雅太後)
乃至,昨日,賜死帝姬時,燁兒第一次在眾妃面前不加顧及地擁緊情緒瀕臨崩潰的她,低語綿綿,終于,讓我有了莫名的憂慮、擔心,怕我素以為傲的皇兒,亦中了安陵的妖媚之毒。
而,她的復明讓我越來越覺得不能再姑息下去,我不願意再處在危險的邊緣,眼睜睜,看權勢一分一毫被安陵氏奪去!
哪怕,她傾城容顏被毀,已無昔日的絕色!
哪怕,燁兒一直視丞相為專政以來的桎梏!
正思緒翩遷,卻被通傳的聲音生生阻斷。
「啟稟太後,沁顏閣宮女菱紅求見。」殿外宮女稟道。
「嗯?」她來做甚麼?心下略疑,理妝的玉手微緩,語氣淡然道︰
「傳!」
片刻,衣裙窸窣,一身著水紅緞綠滾面對襟襖裙,容顏還稱得上幾分秀色的宮女裝扮女子進得殿來。
「奴婢菱紅給太後請安!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你不在宸昭儀身邊伺候著,來哀家這里,有甚事嗎?」
她聞言不驚,極其嫵爾一笑,輕輕道︰
「奴婢蒙太後您庇護,方能福澤于宮內當差,自是忠于太後!」頓了一頓,話鋒一轉,「故奴婢對一切不忠于太後,有違皇室威儀之事皆是無法隱瞞的!」
我看她眼波流轉,似有顧及,打住不語,心下喟嘆,又是一自作聰明的宮女。這宮里,無論聰明或者愚笨,都將不會久長。可惜,局內人,卻是不自知的。
揮揮寬大的水袖,對周邊伺候的宮女道︰
「你們且下去,暖,你留下。」
回眸凝著菱紅,語氣平和卻隱著威儀地說︰
「你可以說了。」
菱紅繼續淺笑,抬眸,直視我,問︰
「太後可知這月余,宸昭儀是往何處而去?」
鳳眸微眯,故作不知,佯做怒意,叱道︰
「皇上月前已下昭,攜昭儀往南苑狩獵!菱紅,你可知罪!竟然疑心皇上旨意!」
「太後息怒!」她叩首,聲音依然不驚,緩緩道︰
「太後聖明!聖上乃顧念相府聲名,方違心頒旨。」
「大膽!你區區一宮女豈可擅揣度聖意!」手擊扶椅,怒責。
菱紅繼續叩首,依然直訴︰
「太後容稟!宸昭儀乃同平陽侯私逃出宮!聖上心不忍,才出宮相尋!此乃切切實情!請太後明察!」
心下突地一松,終于,幕後策劃英華殿走水的那黑手按捺不住,開始有所行動了。也好,就且順著這只手,讓我繼續得除安陵宸吧。
眸底泛起深深笑意,面上依然是波瀾不驚的平和,語意的怒意漸逝,瞬間換以柔聲地問︰
「好孩子,起來稟吧,有何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