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曜)
我的手臂也會流血……
如果,不是沉浸在那舞韻中,不是為了保護她,我,絕不會如此疏忽。
自有記憶開始,我就從未受過傷、流過血,因為,亙久以來,沒有人可以給我傷口,我永是高高在上清冷地瞰視著我的國土、我的臣民,以北溟光神君主的姿態。
但,現在,我終于體味到,血液汩汩流逝的感覺,仿佛是周身的溫度逐次被抽離,開始微微有些寒悚,而肢體,漸漸無力。
從看到她的那刻,我就知道,她是安陵宸。縱然青紗遮暇,亦掩不去她的皓光,晶瑩剔透,漫爍于雪地的蒼茫之上。
宸極方盛,紫微變數,亦是成就北溟百年籌謀的契機。
她在雪地的起舞,如斯純粹、干淨、無憂,一瞬間,我日益疲憊冰冷的心似乎亦被感染,這麼多年來,能感染我的事情,著實愈來愈少了。
所以,此刻,我竟不願她擔心我的傷勢而再次惆憂。
眸光掠過她眸底的關懷焦慮,我依然給她安慰般,在唇畔綻放燦爛耀目的笑容,天池的肅寂,亦在我的笑意間慢慢漾暖,可,卻驅不走自身愈深的寒意。
她僅是我所有步驟中唯一一枚不同的棋子。我漠默地提醒自己稍顯柔軟的意志,縱然是唯一、無可替代的,畢竟僅是棋子,在博弈對壘間,棋子,是該放在隨時可以換執的位置,她,也不會例外。所以,我為保護她而受的傷,無非是不希望這枚特殊的棋子出現任何非棋局的月兌軌。
她焦慮地把水綠色的手帕系在我的手臂上方,仍舊無法阻止血液流逝的速度。
「這樣下去不行!我去稟柔妃,傳太醫給你止血!」
寰柔?心底嚼過這個名字,唇畔浮起一抹澀意的弧度。
「姑娘,不能去!我本當朝太傅之子,瞞著家父偷入拉昂峰,僅為一睹雪後的天池美景,你若去了,家父定不輕饒于我。」雖是謊言,但,我亦可說得如此從容、誠懇。源于,我無心、無情,所以,不會有任何晦隱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