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宸)
香汗微微,蓮步驟停,素臉染上紅暈,他柔泠清舒地聲音已然響起︰
「舞停了?」紫玉簫握在他縴白若雪的掌間,一抹傾城絕世的笑容正綻于他的唇畔。
我臉上的紅暈漸濃,這般的姿容,在這雪山之顛,恍惚地讓人錯覺這里亦是仙境,雲霧裊繞間,似真非幻。
「嗯,這舞本該是三十個旋轉,但,你在台邊,我——轉不過去了。」
「哈哈,」他笑聲驟然響起,「那我移步台下,姑娘繼續?」
我正待啟唇,驀見他眉尖蹙起,隨著一股淡幽若檀的香味縈來,他忽然俯下將我壓到台上,接著,就勢從台階一直滾下去。
我的卻被台階的稜角咯到,很是生疼,這絲疼痛來得如此突然,但卻沒有讓彼時的我意識到什麼。
因為,驚愕莫名間,一道銀光從他匍匐的身上飛過。
他眉尖微蹙,白袖揮拂間,那道銀光已往逆向擊去,寸步之遙,有人低哼一聲,接著,便再無聲響。
然後,我看到他望向我的眸珠,冰灰的顏色,一如最純淨剔透的水晶,他的唇畔又浮現淺淺的笑意,映入我的眸底,在這一剎那,我只看到春暖花開般的燦爛,漫妙地綻滿我的眼前,將雪山的清冷一並融去。
他起身,伸出潔白如玉的手遞給我︰
「地上很涼。」
墨青薄紗後的臉畔又隱隱暈燙,我將手撐在地上,然後借力迅速站起,卻驚愕地發現,他素白若雪的左臂衣袖上,滲出斑駁的血色。
「你怎麼了?」
他眸光掠過袖際,淡淡道︰
「一點小傷而已,姑娘勿驚。」
但那血色卻以迅疾之勢逐漸浸透冬日尚厚的衫袍,他的面色亦愈發蒼白。
我走近他,方看到,雪色袖臂的摺縫間,是一呈月形的暗器,尖銳的齒鋒已深入他的肌內,血液愈漸濃郁散發著誘人的溫香,汩汩滲出。
方才,那道銀光應就是此物,但他只防了一枚,卻因掩著我,而傷了自己,念及此,心下浮起深深的愧意。但,又是何人,要以暗器傷他抑或是我呢?
未待細想,他淡泠一笑,白皙縴長的手指握住月形的另一端,疾速間,卻已將那暗器拔出,噴濺出的血液,和著隆冬再次飄落的雪晶,沾染他素淨淡雅的衣襟。
我再不顧男女有別,取出湖水綠的帕子,扎住他傷口上方,但血卻依然沒有停歇的跡象,我憂色漸深,而他的唇邊,卻依然劃出令世人心醉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