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來年風起時 第八章︰她的卑微

作者 ︰

蕭一晨的家還很雜亂,前任屋主放的好些舊東西,蕭一晨覺得沒用了的,都拜托西彥幫忙打包丟掉。西彥對美女的要求一向都不會拒絕,這會兒,他只笑笑︰「妹妹啊,哥真的成了免費勞動咯。」

蕭一晨的脾氣很爽朗,她無奈的攤手︰「難道要我這樣弱妹紙去干這樣的體力活嗎?不然叫你們男人們情何以堪。去干活吧,不要抱怨,大不了請你吃晚飯好了。」她往臥室走去,一邊說「我再去看看有沒有要丟的東西,把房間整理整理。」

西彥坐在沙發上看蕭一晨的背影,看完打算掄起袖子起來干活。沒錯,爽朗的美女的請求,男人都沒有拒絕的定力。他還是喊了一句︰「別提請吃飯的事,要我幫忙我都會義無反顧的,誰叫你是一貞姐的妹妹呢。小妹妹,等工作穩定了發工資了再請哥吃飯吧,哥一定不會手軟的。」

蕭一晨在房間里含含糊糊應一聲。說話間,西彥已經把若干廢舊雜物用大紙箱裝起來了,準備扛到樓下去丟掉。待到蕭一晨的新家徹底整理好,已是下午兩點多,這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

西彥已經汗水淋灕,形象乃一個成熟人士的門面問題,西彥一向都很在意,于是去洗手間洗臉。可是,這時候,西彥卻發現,那個一直戴在手上的戒指不見了。925銀尾戒,年代也有些久遠了,也許值不了很多錢,卻是分手後,熙寧送的第一個禮物,也是唯一一個禮物。而送這個禮物的意圖,西彥卻很心酸。

兩年半以前的二月十號,是西彥大學畢業後的第一個新年,冷戰很久的兩個人終于開誠布公,徹底分手。

那時候的西彥是很糾結的復雜心態,心里既有著無法不介意的矛盾,可是,那麼個女孩,他又舍不得。但是熙寧,總是依賴他離不開他的熙寧,這次分手,卻是真正的決然。

幾天後的情人節,十四號,西彥醉了酒,鬼使神差,給熙寧發短信,當晚,熙寧就拜托朋友送來一個盒子、小小的寶藍色錦盒里,裝了一枚尾戒。尾戒,西彥懂了。尾戒,單身,徹底分手,回不去了。

再後來,熙寧就搬走了,那間房子空了。那時,農歷還不到十五,新年還沒過完。

被猜忌蒙蔽心智的西彥,不會去追問她的去處,不會理解,熙寧是有多麼的無助。是有多麼的痛,才會無所畏懼,而真正的無所畏懼,不過是因為一無所有吧。他只能痛恨,這個女孩怎麼自作主張離開了他。

分手的時候還在新年,那時都不到22歲,是實習第一年。為不算穩定的工作,西彥決定年假時留守公司,不回家過年了。那會即使吵過架了還在感情的冰封期,只因西彥要留下來,熙寧沒有多說什麼也留下了。

可是事到臨頭,西彥的媽媽卻不同意,閑在家里的自覺高人一等的貴婦,怎能容許唯一的兒子新年還流落在外。

除夕的前一天,姐姐江西玥開車從家鄉一路南下,非要把西彥接回去吃年夜飯,哪怕吃完飯把他送回來都行。西彥,猶豫了。

熙寧被西玥搞得措手不及,沒做好心理準備要跟他回去,沒想到這麼快見家長,加之那時正經歷過兩個人的第一次傷筋動骨的大吵,還沒有徹底和好,感情很微妙。熙寧,也猶豫了。

只不過,西彥猶豫的是,回不回呢?熙寧猶豫的是,去不去呢?

熙寧性子還算溫和,卻是個敏感的女孩子。明明還夾在爭吵中沒有緩和過來,內務都沒有搞清楚,需要摻和到家人里麼?何況,熙寧還沒有做好見家長的準備。

熙寧在電話里听出了西彥的不堅持與猶豫,身在外鄉的女孩子,除夕前夕,默默的收拾著出租屋。

房子收拾得很溫馨,隱約可見喜氣,貼了對聯,也買了一些菜,還有零食,網上淘了很多電影,準備好了要與愛了很多年的男孩過第一個獨在異鄉的春節。

接著電話女孩坐在床上,有意無意的撫模著床頭的小熊,這是他送的禮物,從大學一路走來,走去哪里帶到哪里。女孩的眼眶很快泛起濕意,她說︰「沒關系,你想回去就回去吧,我還有朋友在這里一起過年。」熙寧掛了電話。

那一夜,西彥打了幾個電話之後,從公司宿舍跑到熙寧的出租屋外坐了一夜,熙寧沒有開門。凌晨五點多,西玥從賓館到這里來接人,臨走,名校研究生畢業的江西玥丟下一句︰「不知好歹。」

熙寧站在小單間的窗口往下看,只看到西玥的車子後長長的尾煙。

原來我那麼努力,還是跟不上你的腳步。她愛著她,從塵埃里開出花朵來。

高中時成績並不出色,讀大學他在重點本科她卻讀了個大專。在網上試圖跟西玥姐姐聊天,被笑沒文化真可怕。高中大學都跟他的表哥夏楠一個學校,不學無術的公子哥兒,饒是如此,還能肆無忌憚對她講︰「跟你其實沒有共同話題,要我跟你講什麼呢,講怎麼泡妞?怎麼玩游戲怎麼升級?講哪個酒吧的DJ比較性感。」哦,他的表哥是一個官二代,市委書記的老爹,一方土皇帝。

卑微的女孩子,走在人群里並不出色。除了他的愛,她一無所有,她沒有任何來自于他家的支撐。她還沒有準備好,不說獨當一面,至少要讓她自己從內心里覺得,她已經長大了。在靈魂上,足以與她的男孩子相配。除了愛他,她還能照顧他,還能帶給他更多的快樂。

可是現在,連他的愛都搖搖欲墜了。自從上次吵架,雖說是握手言和,可是她們還沒來得及回去從前的甜蜜與熱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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