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暗沉的天空就像是一塊黑色的絨布,絨布之上點綴了點點星星與明月,遠處的夜色就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將所有的星光都吸入其中。
柳樹下,小女孩身著一件被洗的有些暗黃的白色長袍,淡漠疏離的靠在一根樹干上,瑩白的月光仿佛為她的臉籠罩了一層玉色,透過細密的柳枝,照在她的臉頰之上,撒在穿梭在破舊長袍蹩腳的針線上,長袍下擺呈現荷葉自小女孩身下擴散,層層疊疊,顯得她的身影愈發的孤寂。
軟軟的微風吹拂,吹動小女孩凌亂的長發,長發被吹拂到後腦,露出了一張小臉。
臉色不知沾染了什麼青灰色的印跡,顯得有些坑坑窪窪,格外狼狽,唯有一雙大眼中顯示著不甘與哀傷。
並不合身的白色長袍下伸出一雙算得上干枯的手,一雙十指縴長卻帶著污漬的手慢慢張開,手心中是一塊已經冷的有些發硬的饅頭,模著硬邦邦的饅頭,小女孩笑了,還是滿足的笑意。
微風撫在小女孩剛毅的面龐之上,似乎無法走散她心中的憂慮,女孩秀美緊蹙,不斷的摩挲著手中的饅頭,始終不舍得吃。
耳邊傳來一陣窸窣的腳步聲,女孩微愣,緊忙將饅頭塞進了懷中,從樹叢後走了出來。
「賤人,原來你躲在這!衣服都洗完了嗎?」。一個長相嬌艷的女子怒視著小女孩,冷喝道。
「我不是賤人,那些搶別人相公的才是賤人,還有我有名字,我叫卓然!」冷冷的回視著妖艷女子,卓然倔強的小臉緊緊的皺在了一起,那是憤怒。
「哼,跟你那個短命的媽媽一樣倔強,難怪活不長!」
「不許你說我媽媽!」
「怎麼,說說都不行,你不讓我說我偏說,你媽媽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賤人,短命鬼,還生下你這樣的女兒!」
「啊!!!你要干嘛,你這個小雜種快放開我!」
「你竟敢咬我,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黑暗中,大樹下,妖艷女子不斷地追打著小女孩,紅色的斗氣在小女孩身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小女孩的尖叫充斥著整個樹林,但卻沒有人可以救她,那是黑暗,無止盡的黑暗。
陰影中,無憂一行人將這一幕全部收在眼中,每個人眼中除了憤怒之外,更多的還是吃驚。
卓然平時那麼樂觀一個人,竟會有這般不堪回首的記憶。
「不行,不能讓她這麼打下去了,在這樣下去,那個男人婆就要死了!」看了半天,墨寒終于按耐不住了,第一個出言阻止道。
「你改變不了什麼的!」無憂悠悠開口,這讓她有一種回到南風陵墓的感覺,不過不同的是她不是卓然,她無法改變什麼。
「那該怎麼辦?眼睜睜的看著男人婆被她打死嗎?」。皺眉看著無憂,墨寒質問道。
「這就是歷史,旁人無法改變!」幽幽說完這句話,無憂干脆就閉上了眼走到一旁的一棵樹下靜坐。
「無憂妹妹,我原來以為你只是性子冷,心還是熱的,現在看來我錯了,難怪無論我做什麼都無法改變在你心中的印象,火終究是無法融化堅冰的!」許是被無憂淡薄的反應嚇到了,墨寒竟然這樣批評無憂。
「閉嘴,你沒有資格說她!」話音剛落,雷耀銳利的目光像刀子一般劈向墨寒。
墨寒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尷尬的看像無憂︰「無憂妹妹,對不起,我只是太生氣了,我並沒有那個意思!」
原本已經閉目的無憂忽然睜開了眼,自嘲一笑,眼中閃過一抹黯然︰「你說的不錯,我就是這樣的人,看來你總算懂我了!」
悠悠說完這句話,無憂再一次閉眼。
沒有人在說話,除了一直在旁邊干著急的墨寒,其余人都學著無憂的樣子做到一旁打坐修煉,坐等著卓然自己掙月兌夢魘。
「媽媽,你真的要那麼做嗎?」。
靈魂空間中,小夜就像一個小大人一樣緊皺著小臉,不滿的看著無憂。
深深的凝視了小夜一眼,無憂的臉色滿是堅定︰「小夜,我已經決定了!」
「可是可是這樣對你的靈魂傷害很大!」看著無憂我意已決的樣子,小夜也只能干著急。
「大不了就是再散一次,我又不是沒有經歷過?」無憂訕訕答道。
「可是媽媽,你要是沒了,小夜該怎麼辦?」
「不會的,小夜你要相信我,我做出這個決定並不是因為墨寒的話,只是單純想那麼做罷了,她沒有錯,錯的只是她的出生,從她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所以我不希望她懷有怨恨的活著,因為有些人根本不值得自己記恨那麼久!」想起那個人,無憂心中終究是帶著怨的,那是永生永世都無法解開的結。
「好,既然媽媽決定了,那小夜就幫你,若是失敗了,小夜陪你一塊兒消失!」認真地看著無憂,小夜臉上亦是一片堅定。
小夜是夢魘獨角獸,對于它來說即使是神器幻化出來的夢魘,他可有插上一手的實力,只是要依靠他人的靈魂,將這個靈魂注入做夢人的夢魘之中,成為一個真真實實的人,唯有這樣才能真正的改變這個夢的走向。
「準備好了嗎?」。看著無憂已經在原地坐定,小夜沉聲問道。
「好了,開始吧!」
黝黑的霧氣從小夜身上升起,霧氣變得越來越濃,逐漸將這個靈魂空間吞噬,無憂只覺靈魂深處傳來一陣痛楚,再次睜眼,眼前的環境已然發生改變。
「媽媽,以我現在的能力只能將你入夢,無法陪你一起前往,所以之後發生的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若你想回來,自殺即可!」
這是小夜的臨別之言。
「誰在那?」一聲微弱的聲音從樹叢中傳出,因為哭泣聲音有些沙啞,似乎還在微微顫抖。
「是我!」無憂輕聲應道。
「你是誰?」小女孩正是卓然,見到無憂的出現,卓然很是意外,睜著一雙淚眼呆呆的看著無憂,好像十分害怕。
「你是卓然吧?」
無憂輕聲問道,卓然點頭,臉上的防備之意更濃了。
「跟我走吧!我帶你離開這個冰冷的家!」走到卓然身邊,下蹲,無憂伸出手探到了卓然的身前,想要拉她一把。
「你是誰?是誰派你來的?我為什麼要跟你走?」小時候的卓然就像是一只受了驚嚇的小貓,隨便的一點動靜都能讓她杯弓蛇影很久。
「我是來救你的人!」看著這樣的她,無憂眼中閃過一抹心疼。
「我不認識你!」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往後爬去,卓然眼中的懼意更濃了。
「那是誰?他要做什麼?」遠處,墨寒努力的想要朝著卓然靠攏,到每次都只是擦身而過,他被帶入夢中,但依舊不是夢中人,所以規則根本不容許他的出現,見到無憂的出現,墨寒更是心驚。
「別說話,她已經沒事了!」雖然說這這句話,但雷耀的眸中卻是一片憂色。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快說!」墨寒急急忙忙的來到了雷耀身邊,想要問出點什麼,但回答他的只有一片沉悶。
遠處,無憂依舊頓在卓然身邊,伸出去的手也沒有縮回。
「你是不是也想要找那樣東西?說了多少遍,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樣東西在哪里?母親將它從神魔戰場帶回來後就離世了!」忌憚的看著無憂,卓然沉聲道。
「什麼東西?」無憂也有些意外。
「難道你不是為了女神發帶而來?」懷疑的看著無憂,卓然問道。
听到女神發帶這四個字,無憂心底也是一顫,那是炎送給自己的,與那些神幻器是一起的,那條發帶不僅僅是一條發帶,當中還被融入了兩人的靈魂印記,無論多遠之外,終究會感受到另一半的存在。
當年無憂神魂俱散,灰飛煙滅,那條發帶也在神魔界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沒想到如今因為自己的一時好心竟然又得到了那條發帶的消息,難道這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安排嗎?難道炎並沒有死?
想到這個,無憂冰冷的心竟然產生了一絲期待,她有一種感覺,炎不會那麼容易死去。
「那條發帶在那里?」抓住卓然的肩膀,無憂有些激動的問道。
「哼,我就知道你的動機也不單純,果然你也是為了那條發帶才來的!」淡淡的掃了無憂一眼,卓然眼中滿是輕蔑。
「我是發帶的主人,你信嗎?」。不知為何,無憂竟然決定坦言相告。
「你說你是暗影之王,我也信了!」不管現在的卓然有多麼弱小,不過毒舌卻是在這單純的小時候就養成了。听到這句話,無憂也被堵的沒有話說了。
「你走吧,發帶已經隨著我母親的去世而消失在暗影界了,你找我也沒用!」想起這條害死母親,又讓父親性格大變的發帶,卓然心中是有恨的,她不僅僅恨母親的遺棄,更恨那條發帶的主人,因為就是這條發帶引發了人心中最黑暗的地方,將所有人都推入無底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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