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宮無妃,千金凰後 第四十七章 蕭雨之死,愛不在(上)

作者 ︰ 秦嬤嬤

「老二真的太狠心了,把君兒整地這麼慘」,扇碧和梅氏母女出門,便守在了走廊里,梅氏禁不住嘆了口氣。

扇碧看了她一眼,「所以我們更應該齊心協力,對了,你們知道春娘是怎麼和沈芊竹聯系的麼?」

「好像是用飛鴿,我看過一次,要不要去把那些鴿子都宰了?」梅氏提議道,還以為自己是出了什麼好建議,卻不想扇碧眉頭一皺。

「不可,若是飛鴿沒了回信,一定會引起她的懷疑的。你知道的,沈芊君玩弄手段的本領很強,我們根本斗不過她。」扇碧思索了片刻,然後看著站在梅氏身後的兩姐妹,臉色這才緩和了點,「你們兩姐妹是小姐的至親姐妹,只要你們不再想著加害小姐,我會幫你們在北鮮尋個好人家,達官貴人,王侯將相,這些都不在話下。」

「真的?」沈芊鳳明顯最關心這才,原本沉悶的心情忽然豁然開朗起來,然後上前一步給扇碧作揖,「多謝汗後。」

沈芊鸞也被梅氏推了推,上前,「多謝汗後。」

「恩」,扇碧點著頭,剛抬眼便看到主僕二人從走廊過來,暗淡一笑,「對手來了,看咱們的了。」

母女三人這才順著扇碧說話的方向看去,蕭雨和浣碧一前一後,正朝著這邊走來。

沈芊鳳當然是最想要表現的,立即上前一步,「看我的。」

她走上前去,便擋在了蕭雨的面前,「表姐,別來無恙啊。」

蕭雨和浣碧明顯都是一怔,要不是知道自己身處何地,還真的會以為自己回到了會稽的沈家呢。

抬眼一看,不僅沈芊鳳在,梅氏和沈芊鸞也在。

蕭雨淺淺笑著開口,「咦?嬸嬸和兩位妹妹怎麼也在?浣碧,我該不會昏花了眼吧?她們不是在相府享福麼?怎麼這會兒穿地這麼寒酸,倒是真讓人認不出來了。」

「小姐,您沒看錯,不過記錯了一件事呢,相爺早就被罷免了,現在的兩位小姐估計也沒去處了吧,才腆著臉皮跟了以前府里的丫頭,反主為僕了呢」,浣碧說著,用帕子捂著嘴,哂笑著。

這主僕二人一上來便是對沈芊鳳一番嘲諷,沈芊鳳氣地咬牙,「蕭雨,你得意什麼?在相府時,你就瞧不起我們姐妹!可是現在你別忘了,現在誰是汗後,究竟是誰反主為僕還不知道呢」,鼻子抬地老高,沈芊鳳回頭看了眼扇碧,然後忽然冷冷一笑,「回稟汗後,是兩個不長眼地舊人來了,估計還不懂規矩呢,見到您都不下跪行禮!」

「恩?那就好好地教一教她們怎麼行禮!」扇碧和蕭雨對視,又掃了一眼她的同胞姐姐浣碧,心里卻裝地滿滿是這主僕二人當年對小姐地欺凌。

「遵命!」沈芊鳳露出白色地牙,那笑很冷,她對梅氏母女使了個眼色,梅氏和沈芊鸞也跟著上來,將蕭雨主僕兩人包圍。

「你們想做什麼?」浣碧拉著蕭雨後退一步,可是心里卻明顯是怕的。

「做什麼?當然是教你們怎麼行禮啊」,沈芊鳳一副狐假虎威的姿態,欺善怕惡本就是她最擅長的,現在只不過是練手罷了。

說畢,她對梅氏和沈芊鸞使了個眼色,梅氏立即轉到浣碧面前,一巴掌揚起,便狠狠地甩到了她臉上,「狗奴才,見到汗後還敢在這里大放厥詞,真是不要命了!」

啪的聲音震耳欲聾,浣碧捂著臉,幾乎是被打蒙了,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便被梅氏一腳踢在踝關節,撲通跪下。

「這才是嘛」,梅氏冷笑著,然後便站到浣碧的身後,按住了她的肩膀,不讓她反抗。

蕭雨看著浣碧這樣被人欺負,立即大怒,「你們做什麼?放肆!」

「放肆?還有更放肆的呢」,沈芊鳳嘴角一扯,然後沖著身邊的沈芊鸞沉聲道,「妹妹,來,教一教咱們的好表姐,如何下跪吧!」

沈芊鸞點著頭,不太麻利地學著沈芊鳳,將蕭雨一人一邊,按在了地上。

「你們放肆!你們知道我是誰麼?」

「管你是誰!現在這里,汗後最大,還不快行禮?」沈芊鳳抓著蕭雨的頭發便往後拉扯著她,蕭雨的頭皮都被拉下來般,卻還是咬牙切齒著,「我不給奴才下跪!」

「奴才?」扇碧看著蕭雨眼里流露出對自己的鄙夷,頓時心生怒氣,揚起手便甩在了蕭雨的臉上,「你現在可不是相府的表小姐,我也不是什麼丫鬟了!三年河東,三年河西,這道理你不懂?」

說完,扇碧轉過身去,「攝政王妃對本後不敬,你們,好好地給我掌她的嘴,直到她對我恭敬了為止。」

「是」,沈芊鸞顫顫巍巍著,卻不敢真的打。倒是沈芊鳳,一巴掌甩下去,甚是解氣,「妹妹,還愣著做什麼!」

「我」,沈芊鸞舉著自己的手,然後閉上眼楮,朝著蕭雨的臉上而去。

啪!

「不夠重!再狠一點!你沒吃飽飯啊!」沈芊鳳眉頭緊蹙,然後抓著沈芊鸞的手,便狠狠地甩到了蕭雨的臉上。

蕭雨的頭直接被打地歪了過去,而沈芊鸞也是急忙收回手,好痛。

听著一聲聲巴掌落下的聲音,扇碧也是有些不忍,模了模自己的鼻子,然後道,「好了好了,這次算是教訓,下次若攝政王妃還敢對本後不敬,就不手軟了。」

殺你這話音落下,梅氏母女三人這才松了手,浣碧急忙上前來攙扶蕭雨,抬頭看到正從屋子里出來的高冉昊,急忙哭喊了起來,「王爺,救命!救命啊!」

高冉昊出來了?

梅氏母女立即像見鬼了般,躲到了扇碧身後,扇碧臉上也有些尷尬,「攝政王這麼快就出來了?」

「恩,君兒睡下了,我得先回去」,高冉昊臉上滿是疲憊,一向愛干淨的他,此刻臉上有細碎的胡渣子,那一身白衣也沾了些塵土,沈芊君病了後,他便也不眠不休徹夜,看著他現在的樣子,誰不心疼。

扇碧點著頭,「鳳兒,送攝政王出去。」

「昊哥哥,你要為雨兒做主」,蕭雨捂著臉,很是委屈地走到高冉昊跟前,挽著他的手。

「雨兒,乖,不要鬧了,咱們回去」,高冉昊臉上露著疲憊之色,在蕭雨的手上拍了拍。

蕭雨雖然心里委屈,可是直到此刻不能再不依不撓了,反而會引起高冉昊的反感,于是只好挽著他,跟著出去了。

看著高冉昊和蕭雨離開的背影,扇碧心里仍有盤算,怎麼除掉這個蕭雨,讓攝政王徹底回到小姐身邊來?

「昊哥哥,我給你打盆熱水吧」,回到王府,高冉昊沒有立即去書房,也沒有去臥室,而是轉到了偏院,蕭雨緊緊跟著,本以為他回來是要梳洗休息的,卻不想看到他徑直去了王府後的小木屋,心無比淒涼。

「我要閉關幾日,朝會就不去了。就說我抱恙在身」,高冉昊走到石頭小路上,緩緩回身,看著蕭雨欲言又止的樣子,沒有多問。

而就在他轉身要走的時候,蕭雨立即追了上去,從後面環抱住了他的腰,「昊哥哥,你是不是喜歡上了沈芊君了?你是不是不要雨兒了?」

看著一雙手緊緊地抱著自己,交叉地那麼用力,高冉昊咽了咽干咳的嗓子,出聲疲憊,「乖,雨兒,別鬧。就這幾日好嗎?等我出關了再說。」

說畢,便松開蕭雨緊緊抓著自己的手,然後快步朝小木屋走去。

小木屋打開,而後又關上,高冉昊白色的身影消失不見。

蕭雨跌坐在地上,捶打著青石路,仰頭看著天,昊哥哥,為什麼?為什麼每次當我覺得自己覺得幸福唾手可得的時候,你都要這麼對我?曾經,我是寵冠六宮,是你的蕭淑妃。你的眼里只有我一個人,甚至都沒正眼看過沈芊君。可是後來,你變心了。現在,原本你的眼里只有我,即便是好看的紅霞夫人,即便是你成為了北鮮的攝政王,你的眼里都沒有其它女人,可是現在,你又變心了。

眼淚吧嗒落下,滴落在石頭小路上,蕭雨緩緩停止抽泣,這一切,都是沈芊君,都是她!

我要殺了她!

高冉昊進了小木屋便呆了三天都沒出來,這個小木屋其實就是他潛心研究藥材的實驗室,而沈芊君如今的狀況,讓他下定決心,一定要研制出一種藥來,一種能促進身體器官長肉,恢復的藥材!

……

這幾日,扇碧和梅氏母女不離身的照顧著沈芊君,張媽只能抱著翹翹,遠遠地看著。

「汗後,你也在這里守了三日了,不如先回去吧,小姐的身子好了許多了」,張媽把翹翹遞給身邊的丫鬟,幫扇碧端來一碗熱乎乎的湯。

扇碧接著熱湯喝了一口,立即眯起眼楮起來,「還是張媽做的湯好喝,一點也不必小姐做的差。」

「還是小姐做的湯最好」,張媽嘆了口氣,幫扇碧拿起外衣。

扇碧喝完湯穿上衣服,看著張媽,囑咐道,「那我先回去洗漱,睡一覺,明日再來。現在可汗軍務繁忙,不能親自來看小姐,就麻煩你照顧了。」

「汗後說哪里的話,小姐能有你這樣的好姐妹,真是幸運」。

兩人寒暄了幾句,扇碧便帶著梅氏母女離開了,主要是梅氏母女不太信得過,不然有自己的家人在身邊照顧著,是最好的。

沈芊君的病來得快,去得也快,主要是牽扯到身上的舊傷,一時半會兒好不利索,只能每天臥床。

一個人臥床最煩悶的便是沒事可做,無聊地很。

扇碧被她拉著說了三天的話,連泡沫星子都說干了,這會兒屋子里只剩下她一個人,到越發覺得無聊起來。

「大人,該喝藥了」,門被人推開,一個小丫鬟端著藥碗進來。

撲鼻的一股苦味,讓沈芊君不覺地就蹙眉起來,看著丫鬟遞來的碗,根本不想喝,「先放在那里吧。」

小丫鬟皺眉,知道沈芊君這是不想喝藥,「可是藥涼了就不好了。」想到昨日攝政王來,大人把藥喝地精光,她立即笑著,「不如去請攝政王來吧?」

「多嘴,去吧,我待會便喝,幫我拿些蜜餞來」,被說到心坎里去了,其實這會兒,要是高冉昊在就好了,他會哄著自己吃藥,雖然他那張嘴那麼臭。

小丫鬟去了片刻後便回來,幫沈芊君疊放了幾個枕頭。

沈芊君皺了皺眉,還是端過藥碗勉強咕咚將藥喝了個精光,立即捂著嘴便接過丫鬟遞來的蜜餞包進了嘴里,好苦,真的好苦,可是昨天喝地倒不覺得。

「換了藥?怎麼這麼苦?」

「沒有啊」,丫鬟戰戰兢兢的,接過碗湊到鼻子邊嗅了嗅,然後又搖了搖頭。

「好了,出去吧,我休息會兒」,吃完藥就覺得昏昏沉沉的,沈芊君打了個哈欠。

丫鬟幫她把枕頭抽走,便合上門出去了。

夜晚昏昏沉沉,屋子里燃著的清香燒了一半,只零星地流下一縷青煙,在屋子里未消散去。

沈芊君睡地淺,半眯縫著眼楮昏昏沉沉地看著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一身銀色盔甲的男人風塵僕僕而來。

迷迷糊糊中,她看清楚了,是錦瀾。

他似乎是剛從大本營回來,身上的盔甲都沒來得及換,手里還捧著頭盔,將它放在了一邊,便大步朝著帳子走來。

掀開帳子,不想吵醒躺著的人,他的動作很輕,可是沈芊君睡地淺,當錦瀾的手觸踫到她的臉時,她便立即睜開了眼楮。

「芊君…」,錦瀾的聲音沙啞,眼里流露出一絲的心疼,「不想把你吵醒的。」

「我本就睡地淺」,看著錦瀾臉上的風塵,沈芊君咬了咬唇,錦瀾對她的好,她知道,卻只能假裝不懂。

「可汗,怎麼回來了?」她明顯知道錦瀾是特地為了自己才回來的。

「不放心你,所以來看看」,說畢,錦瀾探手到她的額頭上,然後喃喃道,「還好,不發燒了。」

「這幾日有汗後在身邊無微不至的照顧,微臣的身子已經大好了」,沈芊君想要坐起,卻被錦瀾一把按住了雙肩。

「孤王會好好謝謝她的,你沒事就好,那孤王回去了」。

「恩」。沈芊君應著,卻不知道,錦瀾就是短短地回來這麼片刻,費了多少工夫。從大本營趕回都城,要騎徹夜的馬,而他是瞞著軍隊的人回來的,天亮前必須趕回去,路上換馬,跑死了好幾匹。

只為看沈芊君一眼,知道她安好,他才能放心。

翌日,沈芊君便能下床了,在床(上)躺了三天,她覺得全身都不對勁,骨頭也很酥軟,便拿起劍在院子里揮舞了起來。

揮舞了一會兒,便又覺得累,走到涼亭喝茶,此時扇碧正好帶著梅氏母女三人走來。

沈芊君開懷一笑,可是當她看到扇碧身後的母女時,臉色有些不好。

「奴婢們見過沈大人」,梅氏母女三人畢恭畢敬,站在扇碧身後行禮,完全沒了以前的跋扈,那眼里也都是恭順。

「小姐,她們現在已經改邪歸正了,希望小姐不計前嫌,讓扇碧收留她們,此事說來話長」,扇碧拉著沈芊君的手進了涼亭,立即便有丫鬟上來奉茶。

扇碧仔細地拿出帕子給沈芊君擦汗,臉上滿是疼惜,「小姐,瞧瞧你,還是一樣地任性,這病才好,怎麼就出來舞劍了呢,你這樣,多叫人擔心啊。」

沒有埋怨,語氣里都是疼惜。

沈芊君微微笑著,心里卻是暖意一片,她抓著扇碧的手,便湊到了自己的臉上,「不要總掛念我,好好的和可汗過日子,昨晚,你們有沒有那個啥啊?」沈芊君嬉笑著,眉眼里多了幾分玩笑,本以為扇碧會露出嬌羞的表情,卻不想,她臉一僵。

「小姐,昨夜可汗沒回來啊…」,扇碧抓著沈芊君的手,似乎猜到了什麼般,「小姐,莫非昨晚可汗回來看你了?」

「沒…我病地昏天黑地的,瞎說的」,真是想自咬舌根,怎麼沒調查清楚就隨便說出了口呢,萬一讓扇碧傷心了怎麼辦?

她抓著扇碧的手,覺得尷尬,急忙沖著一邊站著的丫鬟道,「昨夜那些蜜餞味道不錯,去,拿些來讓汗後嘗嘗」,對著丫鬟說完,又轉頭對扇碧道,「雖然汗宮里什麼都不缺,可是這蜜餞是攝政王找來的,和京城妙味堂賣的蜜餞味道一樣,汗宮里定是沒有的。」

說完這句,她都沒發現,自己臉早就紅了。

扇碧嘴角微微一彎,湊到沈芊君身邊小聲道,「小姐,可想過和攝政王重新在一起?」

「沒想過」,沈芊君斬釘截鐵道,可越是這樣,越發地出賣了她的心思。「汗後,你現在身份尊貴,就不要再喊我小姐了,不合規矩。」

「那你不準喊我汗後,听起來怪別扭的。」扇碧也不答應,兩人便就這麼爭執了片刻,最後終于擊掌笑著。

「那以後喊我君兒。」

「那以後喊我碧兒。」

「咱們走一走吧?」聊了一會兒,扇碧拉著沈芊君起來,兩人便沿著院子慢慢散步,北方不像南方,院子有亭台樓閣,廊坊水榭,這里只有奇山怪石。走了一圈,竟是一些白石。風景也不太好看。

「對了,攝政王這三日身體抱恙,不知道什麼原因」,兩人閑聊,不經意間,扇碧便把高冉昊稱病的事說溜了嘴。

沈芊君臉上雖然表現地不在意,可是早就記到了心里去。「他病了?」她盡量壓制著臉上的激動。

扇碧這才懊惱,可是話已經收不回去了,「呸呸,瞧我這張嘴巴。可是君兒,你的病剛好,不會想去探望吧?」

沈芊君抓著扇碧的手,嘆了口氣,「畢竟他是因為我累倒了,我想去看看,碧兒,你陪著我吧,我不想被人說閑言碎語…」,她咬著下唇,神色甚是為難。

無奈搖搖頭,扇碧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母女三人,「去準備馬車,本後和沈大人想去拜訪攝政王。」

「是」,梅氏躬身便退了下去。

看著母女三人如此恭敬,沈芊君也不禁訝異了起來,拉著扇碧悄悄地湊到她耳邊,神秘道,「你是怎麼把這壞心眼的母女三人教地這麼乖順的?」

「哈哈,秘密。以後有我在,君兒,她們不敢再對你使壞的。」

「恩,你知道的,我最討厭那些勾心斗角,費神,傷身。」

「我知道。」扇碧淡淡道,多了幾分對沈芊君的寵溺,模著靠著她手臂的腦袋,輕輕地安撫著。

沈芊君忽然就如小鳥依人般,依靠在扇碧的肩頭上。

要說在這個世界上,沈芊君覺得最親近的人,當屬扇碧了。

梅氏母女三人辦事麻利,不一會兒便準備了馬車,沈芊鳳前來回稟。

馬車徐徐便去往攝政王府,王府這三天閉門,連門外掃地的小廝都不見了。

沈芊鸞打開車門,攙扶著里面的兩人下車。

扇碧抬頭一看,不禁側臉,「君兒,看來攝政王府謝絕見客。」

「來人,去敲敲門」,沈芊君喚著身後的侍女上前去敲門。那侍女上去敲了許久的門,里面才有人探出腦袋,「誰啊?我們攝政王抱恙,不便見客。」

「我家主子是沈大人,麻煩你通傳下」,侍女解釋道,那小廝這才皺著眉頭,語氣上客氣了幾分,「先等著。」說畢,便將門重重關上。

那侍女直接看著門 當一聲關上,她捂著心口喘了口氣,這才轉身走到沈芊君身邊回稟,「大人,那小廝說去稟告。」

「恩」沈芊君應聲之際,高門又打開了,還是方才的那個小廝,只是這次的語氣卻明顯不好,「我家主子說不見客,若是你家大人仍是不死心,那就走偏門。」說畢,把門 當一關。

「欺人太甚了!」梅氏忍不住插嘴,看著扇碧臉色不好。

「定是那蕭雨故意刁難,咱們就走正門,她興許沒猜到我也陪著你來了。」扇碧抓著沈芊君的手,然後上了車。

沈芊君還想說什麼,但因為太想見高冉昊,便也點頭上了馬車。馬車繞了一個大圈子,終于來到了王府的偏門,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哪里是什麼偏門啊,就是破破爛爛的一個木門,很窄小,一看便是平常倒夜香的工人進出的地方。

「汗後,這…」,梅氏臉鐵青。

「這個蕭雨小賤人,還真是可氣!」沈芊鳳氣得咬牙,捏著拳頭也不樂意,回頭看著走下的扇碧和沈芊君,提議道,「不如直接把門砸了吧?」

「砸門?」沈芊君詫異開口,可是旋即,扇碧便點頭道,「就把門砸了!」

于是梅氏母女和車夫一起挽起了袖子砸門,里面剛有小廝要來開門,迎面便被一個大拳頭砸傷了一直眼楮。

「狗眼的!告訴你們家主子,汗後駕到!」沈芊鳳怒吼著,補了一腳在那小廝的肚子上,這潑辣的勁,真是讓人咋舌。

沈芊君一笑,這沈芊鳳潑辣的毛病終究是沒改。不過也好,利用她給蕭雨下馬威,倒也算是省力。

那小廝被沈芊鳳打地頭昏眼花,急忙跌跌撞撞地沖進了院子。

怎麼汗後也來了?方才不是只說只有沈大人一人嗎?

小廝回去稟告的時候,蕭雨正在屋子里擦匕首,手里的一把匕首被她擦地光亮,而院子中央,擺著一個稻草人,只見她刀法準確,手一扔,那匕首便正好插(進)了稻草人的心口。

「小姐,好眼力!」浣碧在一邊拍著巴掌,然後快速跑進院子里,將插在稻草人信我上的匕首猛然拔下,便要回屋遞給蕭雨,她的腳剛邁進去,身後便傳來了小廝匆匆忙忙的聲音,「不好了,不好了,王妃,不好了,汗後來了,現在在偏門。」

什麼?浣碧的腿一緊,不是說只有沈芊君一個人來了麼?

她對上蕭雨,果然,蕭雨的臉鐵青,然後猛然起身便推開還站在門口的浣碧,怒斥著,「廢物!都是廢物!」

浣碧也緊緊跟了上去,沖著那跑來的小廝道,「還不快些把這稻草人收起來。」

小廝應聲,忙上前去抱起稻草人,可是他沒有注意,原本貼在稻草人身上的一張字條,落了下來。

蕭雨帶著浣碧還有幾個家丁風風火火便去了偏門,幾人來到偏門便驚呆了,腳下只剩下木門的碎片,門愣生生地被人踢開。

「臣妾給汗後請安」,蕭雨心里雖然不願意,可是事已成定局,現在扇碧卻是是北鮮的汗後了,她不得不行禮。

沈芊君看著蕭雨,也不行禮,扇碧拉著她便轉身朝馬車走去,「將大門敞開了,攝政王妃,可不要讓人落了閑言碎語,到時候,看你有幾個腦袋夠本後砍的!」

「是」蕭雨低著頭,听到耳邊傳來馬蹄聲,這才沖著身後的人呵斥道,「將這偏門給我封起來,用磚塊封起來!我不再想看到這里還有洞,可以讓人走!」

說畢,蕭雨便大步朝著正門走去。

馬車的速度當然比走路快,何況蕭雨在路上又耽擱了一會兒,當家丁恭恭敬敬地去開門,站了兩排時,扇碧和沈芊君兩人已挽著手,站在了門外,而此刻,無疑,扇碧的臉色不好,自然是故意來找茬,不會輕易放過蕭雨的。

「攝政王妃,你讓本後好等啊」,扇碧呵斥著,拍了拍沈芊君的手,示意她無需說話。

沈芊君倒也干脆不說話了,知道扇碧不過是想要教訓教訓蕭雨,讓蕭雨長長記性,以後好規規矩矩地。

「臣妾該死,臣妾不知汗後駕到,是以才耽擱了」,蕭雨生怕自己被刁難,現在若是扇碧責罰了她,她也無處去伸冤。

「不知?你分明就是瞧不起本後,鄙夷本後的出身!來人啊,幫本後教訓教訓她,讓她長長記性!」

只要有機會,扇碧就絕對不會放過找蕭雨的茬,而沈芊鳳似乎很樂意做打手,接了命令便冷笑著上前,一揚手便甩在了蕭雨的臉上。

浣碧之前吃過苦頭,臉被甩地敷了好幾天的熱毛巾才消了腫,這會兒,她有些害怕了,甚至不敢去幫蕭雨求情。

蕭雨被打地眼冒金星,抬起頭,看向沈芊鳳的時候,卻是極其凶神惡煞。

「還敢瞪人?你是不服氣汗後罰你了?」說畢,沈芊鳳又揚起手,這一次,她故意在巴掌上做了手腳,故意換了一只手,而這手的食指上,帶了一個扳指。

一巴掌落下去,幾乎打地蕭雨吐血,她的臉立即紅腫,還落了一道傷痕。

噗,一口血吐了出來,濺到地上。

看到蕭雨這次被打地這麼慘,沈芊君急忙道,「好了,都罰過了,相信攝政王妃也長記性了,汗後您就饒了她這一次吧。」

扇碧也用帕子捂了捂嘴,似乎覺得沈芊鳳出手太重,擺手便道,「罷了罷了,你們攙扶攝政王下去擦藥吧,其他人,隨本後進去,傳攝政王來見我。」

「回稟汗後,王爺…確實是病了……,已經把自己關在後院三天未出來了。」

浣碧攙扶著蕭雨下去,一個膽大的小廝便上來回報。

沈芊君一听,眉頭不禁緊蹙了起來,「快帶我們去。」

「是」,小廝機靈地點頭,然後走在前頭帶路,將一行人帶到了後院地小木屋前,手一指,「回稟汗後,就是此處。」

「這是什麼地方?」扇碧看了看四周,一個小木屋,院子外面白了許多地盆栽,看樣子像是自己養地藥材,而小木屋是緊緊關閉著的。

「這里是王爺的煉藥房,三日前他告訴王妃說要煉藥,這三日便未踏出來過。」

「那就是三日未進食?」沈芊君眉頭緊蹙,見那小廝悻悻點頭,松開扇碧的手便跑到木門前去敲門。

「高冉昊,你開門,你是不是死在里面了?」沈芊君用力地敲門,嘴上說話不饒人。

可是盡管她罵地這麼難听,屋子里面也沒有任何回應,心里由之前的擔心到著急,甚至有些害怕,她的手變成了拳頭,狠狠地砸在門板上,幾乎是吼著,「喂,你再不回答我,小心我踹門了!」

任誰都看的出沈芊君的緊張,而扇碧也是急忙對著身後的人使眼色,小廝們膽戰心驚地上前,幫忙著做好了要撞門的架勢。

而就在此時,木門忽然開了。

一襲白衣勝雪的男人推開門,伸了伸懶腰,然後邪僻了眼門前的人,語氣有些不好,「不是說好了,本王三日後自己便會出來麼?」

高冉昊臉上帶著不悅,可是看得出,他這三日定是不眠不休,因為他那雙迥然的雙眸雖然還依舊帶著神采,可是眼眶上卻爬了一圈黑眼圈。他臉上的氣色也不好,唇發白,整個人就像是隨時要倒下般。

發完了怒,高冉昊這才款款地朝著扇碧抱拳,「臣,給汗後請安。」

「咳咳」,扇碧拿著帕子捂嘴,看了一眼身邊的人,然後對著身邊的人擺手,「都隨本後四處走走看吧。」她這是故意給沈芊君和高冉昊騰出時間,不做大燈籠。

一干的小廝丫鬟便都跟著扇碧走遠了。

小木屋邊,沈芊君呆呆地看著眼前忽然間就消瘦地不行的人,用手肘便狠狠地朝他的小月復砸去,「你又發什麼瘋?閉關三天?難不成煉長生不老丹?」

「天機不可泄露」高冉昊唇角一揚,捂著小月復處的疼痛,盡量用笑意代替身上的不適。但是他隱藏地太好,沈芊君根本沒發覺,「沒事就好,那我走了,還以為你是因為守著我病倒了,才特地來看看的。」

「我是真病了…」,見沈芊君轉身就走,高冉昊立即伸手去抓沈芊君的手臂。

沈芊君回頭,一看男人臉上帶著痞氣的笑,立即磨牙道,「你死了我都不管!」可惡,又戲弄人!高冉昊,你知不知道,當我知道你病了的時候,有多緊張,可是沒想到你這廝居然到頭來還只是騙人!

她越想越氣,並發誓,以後再也不要相信這個壞男人了,可是,她走了幾步,忽然覺得奇怪起來,按照以前高冉昊話多又婆婆媽媽的性格,肯定會死纏爛打著自己,說一些不入流的無賴話,可是為什麼今天沒有,他真的被自己罵醒了?

越想越覺得不對經,她急忙回頭,本想要看看那廝在做什麼,可是平行線的距離,卻早就沒了那白衣飄飄的身影。

而她一低頭,立即便大叫了起來,「昊!你怎麼了?」

「狠女人,你還真下狠手了…」,高冉昊捂著小月復,臉色驟然慘白。

「我以為你是裝的,沒想到是真的,怎麼辦,現在要怎麼辦?」沈芊君簌簌地就哭了起來,抱著高冉昊,六神無主,只能吧嗒吧嗒哭。

「笨女人,我又沒死…,干嘛哭得那麼淒慘…,我只是餓了,三天沒吃沒喝」,高冉昊虛弱地說著,但這話一說,便十分煞風景,原本還哭得稀里嘩啦的人,頓時火冒三丈,一拳頭便砸到了男人的臉上。

「欺騙我感情!」嘴上雖然是惡狠狠地說著,可是心里還是忍不住,小心地攙扶著他起來,「我先扶你進去,我去讓人給你送東西來。」

「你給我做,算是工錢,你還欠著呢。」高冉昊不依不撓,抓著沈芊君的手,沖著她風雅一笑,只是那笑在沈芊君看來,不但不帥,反倒是覺得相當地欠揍,真是應了一句話,你不會死啊!

沈芊君翻了個白眼,無奈道,「知道了,還真沒見過你這麼摳門的人」,說畢,攙扶著高冉昊進去。

她走進屋子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里面亂七八糟,就像是被人打劫過般,藥材花草死的死,傷的傷,瓶瓶罐罐四處亂放,各種粉末灑了一地,「你就不怕被毒死?」

一看著地上的藥罐便是不尋常的藥,而且還各種雜七雜八亂了一地,這各種藥性不同,混雜在一起說不定就會變成可怕的毒藥,沈芊君不禁蹙眉,按道理,高冉昊深諳醫術,不會這麼傻,這麼做的。可是眼前的景象,他確實這麼做了。

而且這些藥罐子看上去都只有一瓶,灑了就沒有了。

「真是搞不懂你,這麼好的東西都扔了。」

「沒用就扔了,誰讓它們都沒用,做不出救你病的藥來」,高冉昊不以為然,可是他的眼神里,卻是痛苦的,行醫的人,最愛惜的便是這些花花草草,還有就是那些瓶瓶罐罐,可是一夜之間,只因為自己煩悶做不出藥,便把它們都毀了。

听高冉昊這麼說,沈芊君半晌不能開口,她捏著手里的瓶子,覺得那瓶子忽然有千金重,明明是空瓶子,可是她卻覺得自己手一松,握不緊了,「我去做飯,你等著。」

她急忙逃一般地跑了出去,這才走進了院子里,拿袖子胡亂擦著臉上的熱淚起來。不知道為什麼,當听到高冉昊那一番話的時候,她竟然不是高興,而是心疼。

整理了許久,才算把心情收拾好,問了小廝,借了廚房,忙活了片刻沈芊君才端著一盤東西出來,臉上帶著喜滋滋的笑。

進門的時候,高冉昊正半蹲在地上,手里撿著一株草,看樣子是很心疼,但卻拿了許久,又放下,剛回頭,正好撞見沈芊君進來,他的臉上立即變了情緒,笑道,「你知道為什麼我對你情有獨鐘麼?」

忽然冒出這麼一句,沈芊君不解,端著盤子便走到一邊桌子邊,放下盤子和筷子,外加一杯熱騰騰的東西道,「為什麼?」

「因為你的臉…實在是太…大了,我見過大的,可是你的是最無敵,而最可怕的是,我就是這麼重口味,喜歡你這巨無霸的大餅臉…」,高冉昊眯縫著眼楮,笑嘻嘻地走到桌子邊,看了眼迎面冒著香噴噴熱氣的東西,拿起筷子便要吃起來。

沈芊君抓著杯子的手捏緊,幾乎是能把杯子都捏碎了,這個死男人,說什麼?說自己是大餅臉?

「吃死你,喝死你!我在里面下了啞藥,專治你這種大舌頭卻又總管不住嘴巴的人!」惡狠狠道,沈芊君白了他一眼,便環抱著雙手轉身要走。

「你要去哪里?」高冉昊不笑了,筷子也停下來了。

「懶得理你」,繼續白了他一眼,沈芊君索性站到了門口吹風。

見她不走,高冉昊這才放心地大口用筷子吃了起來,邊吃還邊眯縫著眼楮,笑得很歡樂。

「吃飽了,可是覺得困了,你過來接我靠一靠」,吃了就睡,豬也!

沈芊君雙手交疊在胸前,走了進來,想到三天前他是怎麼無微不至照顧自己的,倒也沒拒絕,而是坐到了他身邊。

高冉昊看了她一眼,然後就歪斜著腦袋,靠了上去,嘴角上還露出了幸福的笑。

也許是太累,只靠了一會兒,沈芊君便垂眸,看著男人閉上了眼楮,听著他傳來的均勻呼吸聲,緩緩地抬手撫上了他的臉。

有點扎手,三天出門的人,臉上張了一點細細的胡渣子。

看來這三天,他真的累壞了。

身子緩緩地軟了下來,模著男人的臉,輕輕地哼了一首悠揚的小曲,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醒了?」

許久後,高冉昊睜開眼,抬起頭便怔怔地看著沈芊君。

沈芊君一直坐著,所以反應很快,問道。

高冉昊又緩緩地閉上了眼楮,然後抓著她的手便撫上了自己的額頭,輕道,「好久沒睡地這麼踏實了。」

邊說著,邊抓著沈芊君的手,在自己的額頭上來回揉捏著。

「頭疼?」沈芊君抓著他的手,索性起身站到了他身後,雙手按在了他的太陽穴,揉捏了起來。

高冉昊眯縫著眼楮,十分享受起來,許久後,才抓著人兒的手背,回頭看著她,「能這樣一輩子靠著你,該有多好?」

沈芊君的手指一顫,嘴角立即扯著,然後收起自己的手,躲閃道,「既然你沒事,我就回去了。」

「恩,我會煉出救你的藥的。」

「不必勉強,其實活多久,我並不在乎」,沈芊君微微回頭,卻正好掠過男人臉上認真的神色,兩人都不是在開玩笑。

因為要給高冉昊做飯,又陪著他休息,是以扇碧帶著人先回去了。

沈芊君只帶了一個丫鬟和小廝,正要走出大門,身側的一條道路上,卻猛然殺出兩個人來。

蕭雨的臉被打地通紅,上面還貼了一張膏藥,正急匆匆地走來,將人攔截,「沈芊君,我有話想單獨和你說。」

「可是我沒興趣怎麼辦?」沈芊君瞥視了眼她,抬步便要走。

「你就不想知道昊哥哥為什麼失憶?怎麼才能讓他恢復記憶嗎?」蕭雨沖著沈芊君便離去的背影吼著。

沈芊君身子一顫,可是隨即便回身,冷道,「沒興趣。」

「你!」蕭雨捂著臉想要破口大罵,可還是忍住,只是她不知道,心里憋著的這麼多憤怒,等到爆發的那一天,會是怎樣。

「小姐,咱們走吧」,浣碧攙扶著蕭雨,心里卻很糾結。王爺不愛小姐,可是小姐卻是死心眼,這不是彼此折磨嘛。

「浣碧,去準備一壺酒」,忽然,蕭雨的眼眸里陰沉了下來,似乎是決定了什麼般,松開了浣碧的手,雙眼直盯著一個方向,正是後院小木屋的方向。

「小姐…,你決定了?」浣碧知道蕭雨的意思,不免擔心。

可是蕭雨只擺著手,「我決定了,與其這麼互相糾纏著,不如趁早結束,我相信他不會不負責的,去吧。」說畢,蕭雨便大步朝著後院方向而去。

高冉昊還在屋子里眯眼,嘴角微微一揚,想著方才靠在沈芊君身上的幸福感。

他听到一陣腳步聲,以為是沈芊君折回了,笑道,「怎麼又回來了?別告訴我是不舍得?」

「昊哥哥,是我」,蕭雨站在門口,手攙扶著門把,看著室內花草和藥罐被弄地七零八落,冷冷一笑,像什麼,這里像什麼!「昊哥哥,我有話想和你說,前幾天你閉關,所以我一直沒找到機會。」

「恩」,高冉昊這才起身,看著蕭雨臉上紅腫的地方,伸過手去,輕輕撫模著,「雨兒,對不起,這些天讓你受委屈了。」

蕭雨的臉緊緊地貼在高冉昊的手上,享受著此刻他給自己的溫暖,好像下一秒,這種幸福就會消失般,想著這一路走來,不禁心酸,眼淚就順著眼角滑落下來,滴落在高冉昊的手心里,這淚,是為他而流的,「昊哥哥,我決定了,放棄你」。

似乎是想了許久,蕭雨的聲音沙啞,那一刻,有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讓她疼地不能喘息。

高冉昊的手一怔,在蕭雨的手心里變得僵硬,「你說什麼?」

「昊哥哥,其實一直都是我在騙你。其實你是很愛很愛表姐的,要不是因為我,你早就和她在一起了吧?看著現在你這麼為難,雨兒覺得好愧疚。所以,只要雨兒放手了,你便可以和表姐好好在一起了。」邊說著,蕭雨的手邊推開高冉昊,然後露出一絲笑,「昊哥哥,其實我們根本沒有成親。在雲宮,你便把我貶為庶人了,我們的夫妻緣分早就盡了。所以,現在只要我走就好了。你快去找表姐。」走到高冉昊的身後,蕭雨推了推他。

高冉昊回頭著,雖然心里真的好開心,在听到蕭雨說這些大實話的時候,他恨不得第一時間沖到沈芊君的身邊,然後跟她說,雨兒不會是我們之間的障礙,君兒,我們重新開始吧?

「雨兒,你說的是真的?」不可置信地拉著蕭雨的手,高冉昊的眼里,是激動,更有不敢相信。一直以來,蕭雨都說沈芊君如何如何惡毒,今日她竟然讓自己去找她?

「是真的,昊哥哥。雨兒只是太愛你了,所以才用了這些手段,只求你不要恨雨兒,雨兒是真的很愛你,真的…」,蕭雨嘴抿著,然後伸手胡亂地擦著自己的臉頰,嬉笑著,「昊哥哥,快去吧,趁著表姐還沒走遠,去把她追回來吧,去告訴他你心里的真實想法吧。」

「好,好。雨兒,謝謝你。謝謝你。」高冉昊太激動了,甚至沒有察覺到蕭雨行為的詭異,松開她的手便朝著外面而去。

看著分開自己的手,蕭雨的臉終于沉了下來,眼里的淚如洪水般洶涌,昊哥哥,你終究還是去找她了,果然,只要我肯放手,你便會肆無忌憚地去找她吧?

原來原因真的在于我,可是怎麼辦呢?我從來就沒想過要讓你們好好地在一起!我要讓你們一輩子愧疚,永遠在不了一起!

像是詛咒,蕭雨的笑慢慢地凝固。

浣碧端著一壺酒已經站到了門外,看著此刻蕭條的人,嘆了口氣,走到這一步,都是王爺不珍惜小姐的結果。

「小姐,酒來了,咱們回屋里喝吧。」

蕭雨點著頭,走在前面,卻沒再說話,此刻她的心里,裝的全是對沈芊君的恨意,好恨好恨。

浣碧將房門關上,把酒壺放下,看著蕭雨坐到桌子邊,還是猶疑著,「小姐,這事還是有風險,萬一奴婢沒能及時給您服下解藥,那小姐你豈不是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與其像現在這樣,不如賭一賭,你記得,在我假死的這段時間,把我寫的書信親手交給沈芊君和王爺,記住,分別交,不要讓他們彼此知道。現在我只能賭他們良心發現了,誰叫他們都是好人,唯獨只有我這麼一個惡人呢。」蕭雨冷笑著,捏緊了拳頭,然後邪僻了眼那冷冰冰的酒壺,「給我倒酒吧。」

「小姐……」,浣碧似乎想再勸阻,可是看著蕭雨已經把頭別開了,于是只好嘆了一口氣,「好吧。」

說畢,便十分小心地拿了一個酒杯,在里面到了滿滿一輩子的酒遞給蕭雨。

蕭雨垂眸看著那清澈醇香的酒水,一直沒有喝。

「小姐,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不,只能置之死地而後生了!」想到自己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蕭雨把頭一揚,將酒一飲而盡。幾乎是立刻,她的手便垂了下來,空酒杯掉落在地上,碎裂開來,而她整個人,身子也往後倒下,在最後要閉眼的時候,蕭雨在心里道,若我死了,我便咒沈芊君和高冉昊,今生來世,都不得在一起。若在一起,則生的後代都為畜,他們不得好死!

「小姐,小姐!」看著撲通往後倒下的人,浣碧急忙上前去把人摟在了懷里,然後便沖著外面大喊著,「來人啊來人啊,王妃出事了,王妃出事了!」

……

高冉昊興奮地策馬去追沈芊君,心里忽然有好多話想和她說,他要告訴她,自己終于可以放棄所有,和她在一起了,無論天涯海角,生死相隨。

不遠處,馬車徐徐而行,就差一點點距離了,「君兒!」高冉昊放聲大喊著。

沈芊君在馬車里眯著眼楮,听到外面的喊聲,立即掀開簾子,伸出頭一看,白色的高馬上,同樣白色身影的男人,就如神祗一般,喊著她的名字…

真傻,沈芊君不禁一笑,然後示意車夫把馬車停下。

白馬嘶鳴了一聲便停下,高冉昊坐在馬背上,看著緩緩從馬車下來的人,笑著,「君兒,如果我願意放棄一切,你願意跟我走嗎?」

「你說什麼?」沈芊君站在馬車旁邊,听著他的話,以為自己沒听清楚,她立在那,也沒再走。

高冉昊別開頭去一笑,然後換了一個腔調,「美麗的沈芊君,你願意跟我這個無賴走麼,如果願意,就跟著我上馬吧。」他伸出一只手,那笑就恍若九天玄人,看上去是那麼地不真實,這個若仙的男人,本就給人那麼不真實的感覺,忽遠忽近。

沈芊君靠在馬車的橫欄上,嘴角一揚,微風吹過,把她耳邊的一絲碎發吹拂起來,遮住她的視線,她轉過頭的方向,逆風了片刻,唇角卻微微一揚,環抱在胸前的雙手卻忽然垂下,然後轉回頭,沖著不遠處的人問著,「跟著你去哪里?這里可全都是草原,沒有天涯海角。」

「那就一直騎,直到找到天涯海角為止,你到底願不願意?不願意我就搶人了啊。」高冉昊壞壞一笑,手懸在半空中,似乎都有些僵硬了,沈芊君笑得更加開懷了,低著頭思索了片刻,終于抬頭,「不得反悔。」

「絕不反悔!」高冉昊也笑著,靜靜地等著沈芊君上前。

沈芊君離開馬車,一步一步朝著白馬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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