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母後雄阿允,甚之生命,若是她知曉阿允在坤極宮守了一夜病倒,結果可想而知。
看了眼帷幔中依舊睡的香甜的人兒,他修長的指尖輕輕掠過她的臉龐,寵溺一笑,「真是個懶豬。」
床中人微微蹙眉,似是不滿男人如此稱呼,但旋即又抱著被子換了個姿勢。
皇帝的御駕走後,佯裝沉睡的人這才一睜鳳眼,雙眸里暗淡一片,她起身坐起,喚人進來伺候。
扇碧已經收拾好情緒,笑盈盈走來,手里捧著一束新鮮的杏花,插到窗台邊的青花瓶里,回頭道,「昨日下了一夜的雨,院子里落了好多杏花,可巧這一株,到還齊整,于是就想著小姐成日看屋里的盆栽多半膩了,你瞧瞧,多好看。」
沈芊君自顧走到銅鏡前,擺弄著一排朱釵,最後拿了一支金鳳釵別進發鬢,她不動聲色,這樣子有些異常,扇碧急忙走來執起木梳,捏了一把頭發細心梳理,「小姐,怎麼了?怎麼看上去悶悶不樂的呢?」
「宸王如何了?」冷不防的一句話,嚇得扇碧手上動作一緊,皇上吩咐,此事不可讓小姐以及任何人知道。
「昨日听道人說,今日該會好,休息幾日便可全好…」。
「胡說!」猛地一拍桌案,沈芊君鳳眼一挑,「方才楊明安與皇上的話我都听見了。」
「這…」,扇碧美目流轉,可旋即就撲通跪下,「小姐,秦史有婦,羅敷有夫,你打我也好,罵也好,可是扇碧不能看著小姐一錯再錯下去,你與王爺,此生無緣。」
此生無緣四個字狠狠地刺入心窩,沈芊君猛然一顫,指尖不小心被朱釵鋒銳處劃傷,她疼地忙收手放到唇邊,蹙眉吸允著咸腥的血液,終于沉聲開口,「恩,我听你的。去把亞賽朵拉喊來吧。」
「是。」扇碧躬身退下,回頭看了眼沈芊君手中正捏著的東西,正是當日市集上,她買下的那支釵。
扇碧去了良久才回,滿頭大汗而來,此時沈芊君依舊坐在銅鏡前望著朱釵發呆。
「小姐,大事不好了。」
「怎麼了?」她手一頓,朱釵掉落。
「亞賽朵拉騎著快馬出宮了,听伺候的宮女說,她決定放棄與王爺的婚事,回雅圖部落。」
「什麼!」原本還坐定的人,此刻騰身站起,青筋在太陽處跳地飛快。
還扇碧反應,沈芊君已奪門而出。
「小姐,你要去哪里啊?」
「把人追回來!」
……
十里宮道,飛奔出一名鮮紅衣裳的女子,她回眸看了眼紅牆黑瓦的雲宮,面色哀傷,宸王,今生你不選我亞賽,定會後悔!他日我雅圖鐵騎必將踏破雲都!
眼眸微垂,而後瞬間抬起,她一夾馬月復便狂奔在荒野中,身後揚起一片塵土。
她的馬行進不久,後方便又飛馳而來一匹馬。
「宸王妃,請留步!」沈芊君揚起馬鞭追來,亞賽隱約听到身後的呼喚,回頭一看是她,不禁蹙眉一收韁繩。
「皇後娘娘怎麼來了?」亞賽的語氣有所改變,已不似以前那般恭敬了。
「我只說幾句話,如若你執意要走,我也不便強留。」沈芊君邊說,邊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遞給眼前人。
兩人都坐在馬背上,幾乎四目相對,亞賽狐疑看著那被青布結實包裹住的東西,緩緩打開,不禁抬眸,眼露詫異之色,「這是…?」
「你那日看中的朱釵,我幫你保管了幾日。若是你喜歡的東西,不去爭,那東西自然便落到了他人手中。我覺得你是個不服輸的性格,應該不至于這麼容易退縮吧。」揚唇一笑,似是嘲諷,沈芊君眉宇間,全是坦然,她優雅轉身,拉著韁繩便要離去,「話已盡,朵拉請便!」
亞賽怔怔地看著手中之物,本以為,她會對自己一番幸災樂禍,可卻沒想到,她竟是鼓勵自己去爭?「你與宸王不是互相傾心嗎?你怎會如此好心幫我?」她有些懷疑側目問道。
「呵呵,我不是幫你,我只是覺得,宸王需要你這種身份的女子,匹配宸王妃的位置。我與他,身份有別,今生不可能在一起,但唯一不同的是,三年前,他放我入宮是為了明哲保身,而我放他,只是不希望他再耿耿于懷…」
沈芊君秀眉舒展,卷煙的眉如細柳,襯上她那菱唇,似皎月般的容顏,如此傾城美人,有著一顆同樣容納的心。
亞賽听得糊里糊涂,卻看她出神,從來沒有一個女子,會如此坦然地放掉她心愛之人,而原因,只是不想那個男人再為以前的過錯耿耿于懷?
見她勒馬要走,亞賽急忙回神喊住,「我可以相信你嗎?」
「若你想保你族人一世榮華,宸王是最好的選擇,而我也相信,你會真心待他。」她不正面回答,笑得風雅,只一揚馬鞭,踏塵而去,亞賽的聲音輕細,握緊手中朱釵朝著消失的背影緩緩開口,「我…信。」
宮里走了亞賽朵拉,皇後又沒頭沒腦地去追,頓時整個雲宮像炸開了鍋一般。
高冉昊剛下完早朝,就看到扇碧在養心殿門前踱步,他旋即蹙眉,「何事?」
楊明安忙湊過來低聲稟告,「皇上,亞賽朵拉出宮去了,皇後娘娘,去追了…」。
「她去追什麼?」男人眉頭一擰,龍袍一揮,立即大步邁出,「錦瀾,備馬,把柳劍南喊來,帶一批禁衛軍隨朕出宮。」
「是,奴才遵旨。」楊明安點頭哈腰,抬頭之時,皇帝已不見。
只是待楊明安再要去養心殿探望宸王時,里面送藥的宮女忽然急急忙忙跑出,「不好了,不好了,宸王打暈幾個侍衛,不見了!」
「什麼?」這是什麼跟什麼事?宸王妃離宮,皇後去追,宸王失蹤?
…
回去的路上起了霧靄,一時迷了方向,沈芊君勒馬徘徊,看著太陽湮沒在一團黑雲中,根本無法辨認方向。此處沙石較多,她環顧四周,打量樹葉南北朝向茂密程度,然後順著北邊而去。
只是越走,路似乎越來越五邊際…,她對什麼都精明,除了方向感,純路痴一個…
這下可如何是好,緊咬著下唇,此刻她環顧四周,彷徨中竟然第一個想到的是那張壞壞朝她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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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有《爸爸,去哪兒》斷斷的憂桑…,求伴一起歪基…咩哈哈,繼續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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