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君姐姐,我睡不著…」,漆黑的客棧房間里,小扇和沈芊君分頭而睡,只是睜著眼楮卻怎麼都睡不著。愛睍蓴璩
沈芊君也沒什麼睡意,輕聲道,「不如咱們睡一頭,說說悄悄話吧,說累了就能睡著了
「好呀小扇高興地撲通就騰身起來,嬉笑著從另一頭鑽到了這一頭。
看著小人兒如泥鰍般在被子里拱來拱去,沈芊君不覺會心一笑,這丫頭傻傻地,比扇碧還缺心眼,年輕真好,她感嘆著,帶著笑意看向探出半個小腦袋的人,「直接下床過來不就行了?為何還要這麼麻煩?」
「嘻嘻,我覺得這樣比較方便,芊君姐姐,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忽然,小扇沖沈芊君投來一個好奇而無辜的眼神,即便是在這樣的黑夜,也能看出那雙眼里盈滿的亮晶晶。
「呵呵,你說沈芊君淺笑著,幫小人兒捏好被子,朝她靠了靠。
小扇依偎在她懷里,眨巴著大眼楮,忽然低頭,「姐姐,男人和女人洞房是怎麼一回事啊?你和雲皇也洞過了嗎?」
被這麼一問,明顯始料未及,沈芊君看了看忽然抬頭期待她回答的人,抬眼看了看紙糊窗戶暈開的光線,似乎是陷入了遙遠的回憶,「兩個人彼此喜歡,就會成親,然後洞房……,以後小扇你也會遇到這樣的人的
「彼此喜歡?那姐姐你不喜歡公子了?」似乎明白過來什麼般,小扇語氣有些失落,似乎還有些哀求。
沈芊君被問地怔神,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當初她真的是因為愛昊兒嫁給他的嗎?他們第一次,是因為愛彼此嗎?顯然不是的。
「我與你家公子只是朋友,其中也有感激,我感謝她在我危機時候救了我一命…」,她撫模著肚子,並未將自己懷有身孕的事說出,頓了半晌,她忽然想起什麼,又道,「那小扇你喜歡怎樣的男子?」
小扇臉立即一紅,忙用被子捂著自己的臉,聲音被被子捂著迷迷糊糊,「額…,小扇還不知道啦,嘻嘻,姐姐,我也希望遇到一個像雲皇那樣愛姐姐的人。只是既然雲皇那麼愛姐姐,為何您又會有危險,為何又要千方百計地離開他呢?既然他那麼愛你,就該拼勁全力保護你呀,姐姐你沒有那麼愛雲皇吧?不然怎麼舍得離他而去…」,細細的聲音慢慢湮沒在夜色中,在小扇的記憶里,爹爹是極愛娘親的,當年村里發生瘟疫,娘親染了病,讓爹爹帶自己離開,可是爹爹死都不放棄娘親,只把自己藏到鄰居的水車上,之後她離開了村子,可是听說後來整個村子的人都死了。就算是到死,爹爹都沒有離開過娘親。
這是小扇對愛的解釋,她還不太明白,想的有些難過,她開始嗚咽抽泣,「姐姐,心里好痛,想爹爹和娘親了
爹爹?娘親?沈芊君也被這丫頭的無聲給牽連了,心緒也不禁飛到了德山,她還未來得及見母親一面呢,「不哭,不哭,以後有姐姐在這里守著你
「恩恩,嗚…」,小扇斷斷續續地抽泣著,兩人都太過于沉浸在自己的思念中,卻沒有人感覺到屋內的異樣。
房間的窗戶外,正趴著兩個人頭,他們正細聲交頭接耳著,然後便見幾根香插、入紙糊的窗子,青煙裊裊,一股迷迭暈人的香氣傳來,然後慢慢朝著床頭飄去。
「姐姐,我怎麼忽然覺得好困…」。
「我也是…」,沈芊君答著,鳳眼卻忽然冷眯,她立即晃了晃腦袋,不對,這不是困了的感覺,「小扇,不能睡!」她的耳朵立刻豎起,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緩緩靠近……
「軒,救命!唔…唔…」,在沈芊君驚叫出聲的時候,推門而入的兩個男人忽然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手里拿著一塊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原本還有知覺的人,瞬間被迷暈。
「小弟,你抱這個小的
「唉
兩人的聲音稀稀疏疏,可听得出非常興奮,那個將沈芊君捂暈的大漢立馬將人扛到了肩頭,忍不住在她豐盈的臀、部抓了一把,「不錯,這娘們兒不僅臉蛋好,身材更是絕頂
「嘿嘿,大哥,我這個也不錯那個被喚作小弟的人,同樣激動不已,在漆黑的屋子里彎腰湊到暈死在床、上的人,一邊擦著口水,他的手忍不住撫模上小扇光滑的臉蛋,然後不由喜滋滋一笑,「大哥,這妞兒的臉能擠出水來呢
「走你
個沒出息的!快些扛著人走,要是被隔壁那兩個男人發現了就不好了大哥催促著,扛著沈芊君已飛快消失在了走廊里。
小弟請聲‘唉’著,忙笑眯眯地將小扇背起,朝外面飛奔而去。
他們的動靜不大,可是隔壁的人卻睡地淺。
「怎麼了?」听到身邊有動靜,慕容澈懶散地半掙著眼,四周一片黑暗,他居然就靠在桌子上睡著了?
「大哥,我方才好像听到芊君喊我錦瀾手緊緊握住了劍柄,劍眉深擰。
「這大半夜的,你不會是錯覺了吧,人家大姑娘的,好好地喊你做什麼?怕是你自個兒做了春、夢吧?」慕容澈打趣道,慵懶地伸了個腰,打算起身去床、上睡。
「不行,我不放心,我去看看錦瀾說畢便起身朝大門走去。
「唉?那我隨你一起去慕容澈在身後喚著,瞬間醒了不少,忙跟著出去。
兩個大男人,停在門口,卻不敢敲門,慕容澈看著緊閉的門,輕聲道,「人家姑娘怕是睡著了呢,方才定是你的幻覺,你太思念她了
真的是自己太想她了麼?錦瀾否定了這個答案,猶豫在門上的手,還是輕輕地敲了下去,「芊君,小扇,你們睡了麼?」
屋子里沒有聲音。
「看吧,估計睡了,咱們也回去眯一會兒吧,明日還要趕路呢慕容澈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作勢要走。
錦瀾眉頭始終緊蹙著,應了聲,「好吧
「恩,好好歇息,不要胡思亂想慕容澈攬著錦瀾的肩頭就要回去,可是錦瀾卻猛然一頓,又折返了回去,「芊君,小扇,你們在嗎?」
屋子里依舊沒有任何回音。
他這麼大聲音,沒道理…
心里已焦急不安,他頓了頓,還是猛然踢開那緊閉的門,沖了進去,「芊君,小扇
慕容澈也趕緊跟了進去,忽然也覺得不對起來,忙走到桌邊去點上蠟燭。
屋子里瞬間通亮一片,抬眼看去,床鋪空空如也!
「不好,定是之前吃飯時那兩個賊頭賊腦的男人…」,錦瀾說畢便奪門而出,慕容澈也一甩袖,嘆了口氣,跟了上去。
一樓點著昏暗的蠟燭,小二趴在櫃台上打盹,客棧的大門死死關著,賊人應該不是從大門出去的,視線立刻停留在開啟的一扇窗戶上,然後騰身而去。
夜深寂靜,千乘縣本來就是個小縣城,就連打更的也早早去休息了。
錦瀾和慕容澈二人急匆匆地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月光灑下,將他們的身影拉得長長,可是越走,卻越找不到線索。
……
「大哥,不如咱們就在前面的破廟歇腳吧,這妞實在是太香了,俺忍不住了小弟扛著小扇在後面緊跟著,不時將鼻子湊到了小人兒的胸前。恨不得一手抓過去。
「瞧你個沒出息的,不過哥也忍不住了,這娘們兒實在是太撩人心了,走,咱們就去前面的破廟解決了!」大哥彪悍地邁著大步往前走,緊了緊環住沈芊君小腿的手。
兩人于是加快了腳步,小弟心情甚好,一邊吹著口哨,一邊東張西望,大哥已推開坡面的門走了進去,他卻頓了頓,被貼在破廟圍牆上的幾張通緝令給吸引了過去。
「唉,這個男的好面熟啊,唉?大哥,你來看看,這上頭寫了什麼?」小弟抓耳撓腮,看著皇榜上寫了一大團他看不懂的字,而旁邊還附了一張男子的頭像,正是和這兩個妞一起吃飯的兩個男人其中之一。
「你不是急的要死嗎?你老二不是快從褲子里蹦出來了嗎?別嗦嗦了!」大哥十分不耐地吼著,將沈芊君扛著朝一大堆麥稈走去。
外面的小弟依舊不肯走,雖然他不認識字,可是對那一串數字卻是敏感地很,「大哥,不對,這個好像是一萬兩黃金的意思!」
「什麼?女乃女乃的」,大哥一邊爆著粗口,一邊模了模自己漏光的後腦勺,難道今天他走狗屎運了,不僅抱了個大美人,還有賺錢的機會?
「來了來了,催命啊,讓哥瞧瞧大哥不
舍地看了眼躺在麥稈上沉睡的人,是那麼美麗,他眼里露出了婬、靡的目光,自言自語道,「美人啊,你再等等,大爺出去一會兒,馬上就回來滋潤你啊
說畢,他便一擦鼻子大搖大擺朝著大門口走去,在小弟頭上狠狠一拍,「臭小子,讓哥給你念!叫你不識字!」
大哥得意一笑,猛然回頭看著皇榜,不禁眯起眼楮起來,皇榜寫著,此人乃近日一殺人犯,殺人數十,畏罪潛逃,但凡見此人向衙門舉報者,獎銀一千…
「蠢蛋,這是一千兩,不是一萬兩,不過一千兩也不是小數目,小子,咱們發財的機會來了!」大哥詭秘一笑,看了眼小弟抱著的小人,露出了一排獠牙,「咱們先去解決了,完事後去撈錢!」
「唉啊,大哥,俺听你的小弟嘿嘿一笑,抱著小扇迫不及待地便朝破廟里而去,他看了眼麥稈上的沈芊君,也學著樣子將小扇放到另一邊,開始慌手忙腳地月兌褲子起來。
「你小子,看不出,比哥還猴急!」大哥嘲笑著,卻沒有和小弟那般,而是慢慢蹲下,認真地打量熟睡的人起來,果然是美人,可以說是極品,那肌膚,大哥看的口水控制不住流下,手毛毛躁躁便探上了人人的小臉,然後在她五官的每一處都來回模著。
當烏黑粗大的手指停留在人兒的菱唇上時,大哥激動地身子一顫,全身跟著興奮起來,手忍不住就深入了人兒的嘴里,享受著被她濕熱空腔包裹的快、感…
大哥揚起脖子,深深地呼了口氣,草,不能忍了!
就在屋內的兩個人月兌去了外褲時,破廟外稀稀疏疏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大哥,不好,他們找來了,看樣子武功很厲害,咱們要不要躲一躲?」
大哥頓時被掃了興致,可是白天所見,感覺那兩名男子確實深不可測,不然怎麼會被全國通緝呢,其中一個可是殺人犯啊。
「躲!」
「軒,你看看這皇榜慕容澈停在破廟外的皇榜前,然後一手將它撕下遞給正在疾步的錦瀾。
錦瀾掃了眼那皇榜上的文字和自己的畫像,眉頭鎖地更加厲害,「高冉昊這是不敢明目張膽地抓我,倒來了這一招,我們得速度離開此地
「恩兩人說話之余,已大步朝破廟邁了進去,錦瀾站在門外冷掃了眼里面,一尊大佛破破爛爛,屋內看一眼就知道什麼也沒有,除了高高堆砌的麥稈。
錦瀾快步朝麥稈走去,已握住未出鞘的寶劍想要去撩開,可是動作還未出,便被身後的慕容澈喊住,「這里沒有,再去其它地方找找,得盡快,不然後果不敢設想
「恩錦瀾悶悶應著,收劍轉身快步朝大門出去。
麥稈後躲著的兩個男人這才舒了一口氣,只是此時沈芊君已迷迷糊糊醒來,雖然一睜開眼楮還是一片黑暗,可她能感受到身後抱著她的人陌生的氣息,不僅陌生,身上還帶著一股令她作嘔的氣味,她想起了方才在客棧里暈厥…
不好!她想呼喊小扇,可是又怕驚擾到身後的男人,直到兩個男人確定錦瀾他們已經走遠,這才將兩人打橫抱出。
「大哥,還繼續嗎?」小弟似乎已有些害怕,提著苦頭不想要再繼續。
「當然繼續,哥的老二還沒下去大哥不滿道,看了眼破廟外漆黑的一片夜色,將褲子一丟。
「好,好,俺也繼續
就在兩人毫無防範時,沈芊君從腰際掏出了一樣東西,正是前幾日錦瀾給她的金笛,現在只能試試運氣了。
她快速地握緊金笛湊到嘴邊吹了一聲,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駭地二人月兌衣服的手一顫。
「方才是什麼聲音?」
「好像是笛子。啊呀,你那娘兒們坐起來來了小弟驚訝地喊道,忽然有些看好戲的意味。
大哥這才看向麥稈上的人,不禁臉一沉,露出猙獰的橫肉,「你還敢搬救兵?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看爺怎麼收拾你!」
言畢,大哥作勢就要朝人兒甩巴掌。
「看來你們真是市井流氓,連金笛神君的名諱都不知曉?你可知這笛子是什麼?若不想死的話,就快些逃命去!」沈芊君支撐著自己坐起,抓起手中的金笛舉了起來,她臉上帶著幾
分冷笑,絲毫不帶懼怕之色。
兩個流氓被女人如此鎮定自若的態度個唬住了,小弟身子不覺一僵,哆哆嗦嗦道,「大哥,不如,咱們還是逃命吧…」。
大哥也蹙眉,抓起褲子方想走人,卻猛然一回頭,「你媽的唬我啊,金笛神君會是殺人犯?還被皇帝全國通緝?你隨便拿一個破笛子就想要讓老子走人?臭娘兒們,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大哥呸了一口,將手中褲子一丟,旋即又要再來,只是這一次,他的步子還未來得及上前,便啊呀一聲被打飛了出去,身子 當踫到破廟後面的爛牆,然後像扔你把般落了下來。
「大哥!啊呀呀,大哥小弟急忙著急地跑過去攙扶摔成肉醬的人。
只見一陣風從門外進來,接著便見兩抹身影飛入,錦瀾快速走到沈芊君跟前,一手托著她的後背,聲音擔憂,「芊君,沒事吧
「沒事,去看看小扇她快速搖頭,手自然而然地抓上了男人的胳膊。
慕容澈走進便去拍了拍地上昏死的小扇,小扇咿咿呀呀地醒來,還不斷地揮舞著手臂,大喊著,「姐姐快走啊,有壞人
一記記小拳頭打在慕容澈的胸口上,他無奈地抓住人兒的小手,抱怨道,「你就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
「啊?」小扇這才完全睜開眼楮,睜大又再睜大,確定了周圍的人物後,這才嗖地起身朝另一邊麥稈上的沈芊君走去,然後關切地緊緊抓上她的手,「姐姐,你沒事吧,不要害怕,公子他們來救咱們了
「恩沈芊君笑著回答,將自己的手牢牢地扣住了小扇的手。
「呵,爺當是什麼江洋大盜呢,原來就是兩個市井流氓,居然還敢動我們的人,看來你是不要命了!」慕容澈威嚇著被逼到牆角的兩人。
那大哥倒也反應機靈,急忙哆嗦著磕頭下跪,也不顧自己心肝脾費方才被摔地不輕,「大俠饒命啊,饒命啊,小的我有眼不識泰山,膽敢動了您的人,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啊,放過我們吧,要是我們知道,是絕對不敢的啊,就算是給我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啊,大俠饒命啊,饒命啊……」。
「是啊是啊,我們沒對兩位姑娘做什麼,真的,求大俠饒了我們吧,我們上有老下有小,不能死啊…」,小弟見狀也哭繞起來。
慕容澈好笑地看著他們的窘態,回頭看了眼錦瀾,「二弟,殺不殺?」
「此時還是不要節外生枝錦瀾微微出口,已打橫抱起沈芊君要往外走。
小扇也跟著起身,卻未跟上錦瀾,而是朝慕容澈走去,「澈哥哥,既然不殺他們,不如就把他們扒光了掉在破廟門口吧,看有哪位好心人路過,將他們救走捂著小嘴偷笑,顯然她的這個壞點子得到了慕容澈的贊賞。
「不錯不錯,臭丫頭,你真是太機智了說畢,不等那兩個人求饒或叫囂,慕容澈已大笑開口,「小丫頭,還不快出去,我要給他們的衣服大卸八塊了哦
「啊,不要啊
接著便從破廟里傳來兩名男子似是被人強、上的淒慘聲,破廟院子枝頭上,幾只鳥兒被驚起,撲騰了幾聲翅膀,遠遠飛走。
馬車上重新有了歡聲笑語,小扇捂著嘴一直偷笑,「哈哈,大家看到被剝光的兩人會是什麼反應呢,怕是根本沒人敢去救吧,哼哼,誰讓他們色膽包天
「小丫頭,你的思想很婬、蕩哦慕容澈拉長了聲音,看了眼身旁的丫頭,而後回頭看了眼緊閉的馬車門。不知道二弟和沈姑娘在里面怎麼樣了。
「身上有沒有受傷?」錦瀾出聲溫柔問著,攬著人卻不舍得松開,垂眸看著她身上衣服上破破爛爛的小洞,蹙眉。「那幫家伙,真該死!」他恨恨道,忽然將身上的外袍月兌下,披在人兒的身上。
沈芊君身子一顫,猶疑抬頭,「為何給我披上衣服?」
「你衣服破了…」,錦瀾別開頭去,有些害羞,方才他還隱約看到了人兒破洞衣服內的內衫。
馬車一路飛馳,似乎大家的心情都好了起來,都已忘記了那兩個流氓給他們帶來的不好記憶。
翌日,車速減慢,在一馬平川的綠野上徐徐前行,因為過于疲憊,沈芊君靠著錦瀾的肩頭,沉沉地睡去。
馬車外,小扇嘰嘰喳喳也算消停了,裹著慕容澈的衣服正眨巴著大眼楮看著風景。
綠野盡頭,一輪紅日冉冉升起,光滿萬丈地揮灑大地,讓人瞬間心情愉悅起來。
只是忽然,原本安分緩行的馬兒,抬起前提,嘶鳴了起來。馬車因此忽然停住,車內的人冷不防一個前傾,都徹底地醒了過來。
「大家小心!軒,有人聲慕容澈警惕地環顧四周,四面八方都是一片綠野,小溪潺潺。
車內的人開啟車門,也朝外面看了一眼,「沿著水走
「恩慕容澈應聲,拉起了韁繩一吼,「駕!」
馬兒便狂奔了起來,金光閃閃的水面,倒映著快馬奔走的影子,只是越往前面走,感覺冷風越來越大,似乎危險正在一步步靠近。
車又走了一段路程,忽然徹底地停住,大約二十幾人,一身五軍都督府將軍的打扮,將馬車圍得水泄不通。
「我乃奉皇上旨意,捉拿人犯錦瀾,不相干者回避,錯殺不怪!」
坐在馬車內的人兒身子一顫,這聲音她听得出,是柳劍南!她有些激動地想要出聲,可是卻被身邊的錦瀾一把點主穴道,他飛快地撕下衣袍上的一塊布料,蒙上了人兒的面部…
「原來是柳將軍啊?你瞧瞧我是誰?」慕容澈將手中的軟鞭揚起,朝著柳劍南投去一個挑釁的目光。
柳劍南身子一僵,不覺一笑,「呵呵,這回可以一箭雙雕了,原來二皇子你也在啊,哈哈,那車內坐的,該不會就是咱們的錦大人吧?」
他眼里一狠,揚手沖著身後的人一聲令下,「將一干人等拿下,除去北鮮大皇子,其他人若反抗,殺!」
「呵呵,想不到我還有優待慕容澈冷冷一笑,從馬車底部抽出寶刀,對著身邊的小扇道,「丫頭,听到沒,不要反抗,反抗者死,你就蹲到一邊去畫圈圈,等畫滿了一百個,哥哥就幫你解決了這些人了
「好大的口氣!」柳劍南瞥視了眼小扇,見她果然乖乖地下車站到了一邊,「那姐姐怎麼辦?」
「她自有人照顧,你快去畫圈圈,別害我分神!」
「哦哦!」小扇急忙呆呆地應著,看著那刀光劍影從眼前劃過,一陣膽戰心驚,不過她覺得好刺激,在山莊里,可是從來都沒見過這些呢。她站到一旁,也忘記了畫圈圈,而是開始觀戰起來。
馬車內,錦瀾坐立不動,用真氣將車門推開,冷冷地看了眼外面的柳劍南,「柳將軍,別來無恙
「果然是你,你這個叛徒!」柳劍南頓時氣紅了眼,旋即舉起刀子便朝馬車而來,錦瀾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輕抬手,嗖地幾聲,只見十幾根銀針飛了出去。
柳劍南反應飛快,急忙躲閃了沖著他飛來的幾根,接住其中一根冷笑著,「想不到一向光明磊落的錦大人,也會用暗器?」
「呵呵,柳大人,我愛惜你是人才,不如你離開高冉昊,跟了我,我豈會拿一個小小五軍都督屈就你?」錦瀾出聲涼薄,飛身搶過馬車韁繩又穩穩坐回了車內,看了眼身邊的人兒後,大吼一聲,「駕!」
柳劍南飛速從馬背上跳下,追上馬車,並擋在了馬車門前,當他看到車內一蒙面女子一動不動時,顯然一怔,可是旋即再看向錦瀾時,卻又毫不留情,「那就看看錦大人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錦瀾不動了,手忽然探到沈芊君的腰際,摩挲著她腰際的東西。
一個冰涼的東西放在薄唇間,吹出玄妙的聲音,那隱約婉轉如山泉流水,但又似慷慨激昂的戰歌,只見一個個類似于音符的東西隨著笛子的幾個小孔出來,如一個個暗器般朝著柳劍南而去,柳劍南始料未及,急忙躲閃開,而那一個個音符便隨即朝著四面發放而去,拼殺的其他人都一個個倒在了地上,幾乎是眨眼的功夫,所有的殺戮結束,錦瀾優雅地收起金笛,抬眸看了眼捂著胸口狂吐了一口熱血的男人,悠悠出聲,「回去告訴文帝,我們的博弈,才剛剛開始…」。
柳劍南不可置信地看著馬車飛速在綠野上行走,慕容澈急忙飛身拉起一邊觀戰的小扇,將她送入了車內,「讓這丫頭坐里面吧,我一人來趕車
「恩錦瀾出聲,將小扇一把拉了過來。
好刺激,實在是太刺激了,小扇雙目呆滯,還停留在方才被慕容澈抱起,騰雲駕霧的感覺,直到馬車忽然狂奔起來時,她才哇哇大叫,拍著巴掌起來,「軒哥哥,你好厲害
錦瀾無聲勾了勾嘴角,忙點開沈芊君身上的穴道。
身子一軟,沈芊君有些失落,方才直差一步。
「對不起錦瀾緊張道,忙伸手去輕扯遮住人兒臉上的布,他是有私心,他害怕沈芊君被認出。
「你也是為了我好」,沈芊君淡淡出聲,心里卻不是滋味,忽然,她抬頭一笑,「小扇,來,坐到姐姐這邊來,咱們說點話
「恩恩,好啊好啊小扇微微看了眼臉色不好的錦瀾,知道現在公子很自責,芊君姐姐似乎也在隱忍什麼,心里不好受吧,畢竟方才是她夫君手下的人,就差一步,若是那個柳將軍發現了車內的人,估計芊君姐姐此刻便可以去見她的夫君雲皇了吧。
……
柳劍南負傷而歸,一干手下都死的毫無征兆,他跌跌撞撞,一人快馬闖入雲宮,來到高冉昊面前,「屬下該死,沒有將錦瀾拿下,反而讓他逃走了
「沒想到你也不是他的對手高冉昊默默地斜靠在龍榻上,按揉著太陽穴,顯得有些棘手,他擺了擺手,似乎此事還要從長計議。
柳劍南並未退下,忽然支支吾吾道,「皇上,錦瀾的身份可疑,他今日以一魔笛出音,殺人于無形,若屬下沒有猜錯,他定是江湖上名聲響當當的金笛神君
清風山莊的金笛神君?江湖上的流派怎麼會和北鮮的皇子勾結?高冉昊百思不得其解,那好看的眉頭蹙地越發緊了,「去,將清風山莊和金笛神君的底細給朕查清楚了
「是,皇上,不過今日屬下圍剿錦瀾的時候,的確發現了他與北鮮大皇子同行,但卻是北鮮大皇子趕車,而且,車內還坐了一名女子,那女子蒙面,雖然看不清楚容貌,可是屬下私認為,她的身份顯赫,定是比北鮮太子的身份還尊貴。要不然,咱們先從那女子下手?」柳劍南提議著,仰望了片刻高冉昊的神情。
高冉昊微微點頭,女子?「此事你便宜行事
「是柳劍南領命退下。
幽暗的大殿內,瞬間只剩下高冉昊一人,就在他失神之際,窗欞上忽然飛來一只白鴿,他款步過去,解下綁在各自小腿上的字條,打開細看。
「太後請沈母出山,恐以此要挾沈相
高冉昊原本清峻的雙眸忽然冷眯了起來,難道他中了調虎離山之際?難道太後早與錦瀾有勾結?在太後上德山之時,錦瀾劫獄,他必然回宮處理,而後太後便可以趙夫人要挾沈相交出另一半虎符?
雖然當初回宮未及思考,可他對沈芊君還是寄托很大希望的,他不認為君兒會倒戈太後……
「傳朕旨意,護送太後皇後等人回宮!」
「是外面傳來內監高亢的回聲。
……
德山車隊整裝待發,扇碧攙扶著趙夫人上了馬車,嬉笑著看了一眼假芊君,「小姐,你真的不陪著夫人?」
「本宮去陪著太後說說話,娘,你先上車坐著,咱們來日方長假芊君臉上雖帶著笑,可是說話的語氣卻沒有一絲溫度,她涼涼說著,便朝著前面更為豪華的馬車而去。
春尚宮急忙上前,沖著假芊君微微一笑,那眼里滿含關切,她伸出手攙扶著她上車,假芊君也認真地看了眼春尚宮,想要說些什麼,卻極好地忍了回去。
這幾日高冉昊不在,千乘太子覺得無聊地緊,更奇怪的是,他總覺得這個嫂子有些古怪。
且不說現在這個嫂子見了自己就像是見了路人般,那臉上的表情更是像自己欠了她幾百萬黃金一般,臭地比茅坑的石頭還…,他調戲的心情也蕩然無存。
這個和他之前見到的湖邊美人,真的是同一個人?
千乘太子抓了個隻果塞到嘴里,看著馬車忙忙碌碌,然後轉向了後面的馬車,他打開車門,沖著扇碧嘿嘿一笑,「那個那個,我跟你們同乘一輛馬車吧,如今耗子不在,要是我跟嫂子一起,嘿嘿,瓜田李下啊
扇碧無奈翻了個白眼,指了指
身邊的座位,「那你就坐這,可不能靠近夫人
靠啊,他又不是洪水猛獸,雖然說自己外表表現地放蕩了些,那也是隊美色才會,這種上了年紀的,他才不會…
千乘太子也白了個眼,將手里的隻果核一扔,沖著暗處自己的影衛冷掃了個眼色。
隨著內監一聲長長的呼喚,車隊在儀仗隊的簇擁下,緩緩離開德山行宮,沿著蜿蜒的山路下去。
車內,千乘太子明顯被晾在了一邊,他三番五次想要去和扇碧、趙夫人搭話,可是扇碧每次都拿後腦勺對著他。
「你你你,丫頭,你怎麼對我這樣啊
「小姐說的,但凡遇到你就要躲扇碧不以為然,繼續陪著趙夫人講著笑話。
「你你你,你知道我是誰嗎?」千乘太子有些不滿,好歹自己也是一國太子,這來德山幾日,先是被那一對奸夫婬婦暴打在馬車內,而後又在宴會上坐在走廊口當看門狗,這幾日耗子不在,那一幫奴才連頓好飯都不給他吃,現在這丫頭還不理他?
千乘太子一肚子牢騷,就等著發作公布自己的太子身份,然後讓這一群人好好膜拜膜拜他。
「知道啊,你是道人的關門弟子,不過你和道人的脾氣秉性還真像,你不會是他的遺月復子吧…」,扇碧忽然來了興趣,回頭笑道。
「什麼?你說黃石道人那個老鴨怪?我是他的遺月復子?啊呸!」千乘太子作勢呸了一口,這幫有眼無珠的人,他們不知道自己和那老鴨怪是死對頭麼?他是南越太子,不是什麼遺月復子!
「哈哈,老鴨怪?你這詞倒是新奇扇碧笑著,一邊的趙夫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我倒是好些年沒見過道人了,他現在可好?」
「好的很呢,比三年前還會吃。不過小姐對他還是不好,兩人一見面就互掐扇碧寵溺笑著,想到小姐這個詞的時候,卻明顯眼色一暗。
「碧兒,怎麼了?」趙夫人拉著扇碧的手親切地問著,淡淡的眉頭也跟著緊蹙了起來。
「沒事扇碧只覺得委屈,這幾日,小姐對她的態度大變,她都快要不認識小姐了。
「唉,我跟你們說正經事,你們有沒有覺得沈芊君那丫頭性格有些變了?」忽然,千乘太子冷不防一句,引起了扇碧和趙夫人的注意…
一說到性格大變,原本還心覺委屈的人,忽然抬起了眼眸,沖著千乘太子認真問道,「這話怎麼說?」
千乘太子沒理會扇碧,卻是認真地看向了趙夫人,「干娘,難道你不覺得嗎?她是你親生女兒,這一點,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干娘?扇碧急忙咳嗽著,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噎死,這貨怎麼亂攀接親戚關系,真是不要臉。
趙夫人倒沒在意這些,卻立即垂眸,要說芊君的古怪,她在見她第一眼的時候就發現了,母女是連心的,雖然覺得現在的芊君有些古怪,可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也有一種許久未見心疼的感覺,好像自己的一塊肉剝落的那種心痛。
趙夫人搖著頭,卻忽然堅定道,「君兒的確和以前有些不用了,可畢竟我與她三年未見,不過我可以以一個母親的直覺確定,現在的這個人,就是我的女兒
是麼?千乘太子蹙了蹙眉頭,更加狐疑起來,既然人家親娘都說女兒還是那個女兒,那……
「丫頭,那你說,我雖然只見過嫂子幾次,相識也不久,但我敢肯定,從嫂子那日出去換衣服回來後,她便有些古怪了千乘太子煞有其事道,已不似以往的玩世不恭。
被他這麼提點,扇碧也越發狐疑起來,的確,好像小姐的變化正是那日她們去換衣服,自己被打暈後,那日她分明看到了刺客黑影,可是小姐卻說沒有看到。
一切,太奇怪了。
「會不會是嫂子被下了蠱毒,或者咒語什麼的?」千乘太子又開口補充道。
蠱毒?前些日子,宮里還鬧過巫蠱之術,說不定真是。
「唉,丫頭,我跟你說,你這麼辦這麼辦,看看結果如何,再來告訴我千乘太子湊到扇碧的耳邊,給她出著主意,扇碧立馬抬頭,不滿道,「為何是告訴你?不要臉!」
nbsp;「唉?我是道人的關門弟子啊,這種邪魔外道的事,我最清楚了,此事還是先別告訴耗子,他最近事情實在太多,你說是吧,干娘,你說是吧?」
車內瞬間一片寂靜,三人對目,然後都不約而同地點頭,好,就這麼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