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宮無妃,千金凰後 第六十九章 扇碧遇害

作者 ︰ 秦嬤嬤

第六十九章

「皇上,皇後娘娘她們回來了。愛睍蓴璩」

高冉昊正在養心殿里看奏章,忽然听到外頭內監性急沖沖地匯報,他急忙起身,帶著一行人朝午門而去。

高高的城樓上,老遠便看見車隊浩浩蕩蕩而來,為首的車架軒宇真是豪華,後面還跟著兩輛車隊。楊明安緊隨著第一輛車,正朝午門行進。

「皇上,要不要通報眾人接駕?」身邊的內監低聲問道。

高冉昊擺了擺手,只默默地看著車隊駛入午門朝著金水橋走去。

幽暗的御書房,青石板大殿左側,千乘太子悠閑地呷茶,直到見高冉昊走入,他才慵懶起身,「耗子,你去哪里了?」

「方從午門回來高冉昊白了千乘太子一眼,而後大步朝龍椅走去,「五日後宸王大婚

「我知道,我這不是來給你當靠山了麼?唉?我听說了啊,那個太後老狐狸把你丈母娘迎了回來,而且還是和你媳婦兒一起去的,可這奇怪的是,至今你丈母娘還呆在慈寧宮里呢千乘太子絮絮叨叨地說著,偷瞄了龍椅上斜坐著緊揉太陽穴的男人,他此刻顯得特別無措,那雙眸子里透露著此刻的心情,不安。

何時何事會讓事事一向淡定自若的人如此?

「你倒是吱個聲啊千乘太子是太監急,大步上前走到高冉昊面前,在他呆滯的雙眼前晃了晃。

「太後是想借趙夫人逼丞相就範,讓他交出那一般虎符。她這事已經做地人盡皆知了,估計是早有預謀,或者是還留有一手,不然不可能如此高冉昊細細分析著,丹鳳眼深深拉長,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在涼薄的唇邊劃過,忽然沖千乘晏一笑,「燕子,我們好久沒一起出雙入對了,今夜不如咱們闖一闖丞相府,如何?」

「啊?」千乘太子聲音繞了一個大彎子,今晚他還有事呢,可是還未等他拒絕,高冉昊已起身,「就這麼決定了

「唉唉唉,我還沒答應呢看著明黃色身影飛一般消失在視線中,千乘太子狠狠地跺著腳,這死耗子,死耗子,把他當跟班了啊?

是夜

丞相府早已熄了燭火,只剩府門前的兩盞燈籠微微發著光芒,兩個巨型石獅子後,分別站著兩人,只不過一個是光明正大地站著,另一個則是鬼鬼祟祟地躲著,千乘太子斜看了眼離自己不遠的人,沖著他吹了個口哨。

高冉昊白了他一眼,卻一個騰身,自顧飛上了牆頭,身影消失不見。

千乘晏呆怔在原地,慢了半拍,不過隨即也意識到什麼,帶上頭套和蒙面便縱身飛了進去。

丞相府的走廊來來回回走著巡視的侍衛,高冉昊輕車熟路地前往一座院子,千乘晏依舊形態不好地跟著。

院落發出微弱的光芒,從里面隱約傳來一陣渾濁的咳嗽聲,窗戶半開著,一個中年男人正憑窗而坐,翻閱著手中的文案。

不時便有個丫鬟前來端茶,待那丫鬟剛出來,便被高冉昊一個飛身過去打暈。

千乘晏躲在後面,瞪著眼楮拍著巴掌,又畏畏縮縮跟了幾步,躲在了走廊外,他動著口型,好像在說,那我就不進去了啊。

高冉昊白了他一眼,卻沒有理會他,而是快速沖進了書房,他一個飛速閃影,沈相立即沉聲,「誰?」他方要喊出聲,脖子已被高冉昊擰住。

「丞相,是朕

沈相驚恐地滾動著眼珠子,努力地看了眼抓著自己脖子的人,不禁大驚失色,居然,居然是聖上!

「老臣不知皇上大駕光臨,老臣該死沈相不斷地自責著,眼里閃過一絲驚恐,高冉昊旋即松手,眼里蒙上一層淺淺的笑意,他走到書案邊,看著剛打開不久的一封信件,上面署名是太後的鳳印。

沈相的臉立即拉沉了下來,嘴角抽地厲害,忙上前去想要把那張信件燒掉,卻被高冉昊一把攔住,「唉?丞相何必如此驚慌,朕能此刻來,定是心知肚明一切了

「這…」,沈相眼珠子不停地轉動,思忖著如何想出一個好的說法來應付皇帝,可他也深知,皇帝不好對付。

「丞相可是在想如何與朕解釋?」高冉昊淺笑著,聲音里帶著一

絲的戲謔,驚地沈相身子猛然一顫,後退了幾步,「此信件微臣也是方才才打開的他知道,要解釋已來不及了。

「你也知曉,這些年,朕對你敬畏有加,朝中大小事務基本你能做主的,朕也不會多做過問,而如今朝中局勢復雜,太後趙家的勢力已在蠢蠢欲動,而丞相夫人與太後又是姐妹關系,如此看來,丞相必定與太後親近幾分…」,高冉昊微微眯縫著眼,打量著此刻沈相慌張的表情。

「芊芊是微臣的女兒,若是妻和兒,微臣當然覺得女兒更為重要…」,如此便表態,自己是必定會從女兒的利益出發的,即便太後拿什麼來要挾,也不會就範。

「如此甚好贊許地看了沈相一眼,高冉昊轉身之際,忽然輕拍了拍手,淺笑道,「那這幾日就委屈岳父大人了

說畢,外面蹲坑了許久的千乘太子才悻悻走入,打量了一番沈相,不樂意道,「耗子,你確定讓我守著這老家伙五日?給他吃點慢性毒藥控制他不就好了?」

千乘晏如此開口,沈相臉立即一沉,後退一步驚道,「皇上,你這是要做什麼?」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千乘晏拿一團紙堵住了嘴巴,並同時點上了他的穴道,「你女婿怕給你下毒讓你女兒知道,所以還是讓我來監視你,不好意思了,這幾日丞相府你吃啥我吃啥,你睡哪我睡哪,耗子,你快些滾吧,趁著我還沒改變主意

「我知道你不會的高冉昊性感的唇微微揚起,沖著千乘晏盈盈一笑。

「為毛?」千乘太子翻了個白眼,而後又朝高冉昊投去一個滿心期待的眼神。

「因為,我們關系好啊聲音隨著慢慢離去的身影變得模糊,只能隱約听到高冉昊輕盈的淺笑。

這小子,這小子!

千乘太子咬著牙齒咯吱作響,然後干瞪了木訥在原處的沈相,拍了拍他腦袋,「老頭,虎符你藏哪里了?」

沈相用眼楮擠了擠自己嘴里的一團紙,示意千乘晏幫他拿掉。

「拿掉他可以,可是你要是敢大叫,嘿嘿,我就不好意思了哈,耗子那小子不敢打你,可不代表我也不敢哦~」,千乘晏拉長了尾音,威脅著,見沈相乖乖地點著頭,這才放松了警戒,一把拔了他含在嘴里的紙團。

沈相隨即便大叫起來,可是聲音僅湮沒在喉嚨里,成了‘哇哇’一般的叫聲,千乘晏十分不滿,惱地眉頭皺成了一團,然後擰起拳頭便朝著沈相的小肚子砸去,他嘿嘿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老頭,你真是太狡猾了!」

說畢,又一拳頭砸過去,沈相哇哇大叫著,忙抱著頭說不敢。

「真的不敢了?那好,告訴我,虎符在哪里?」

千乘晏這次又問了一句,見沈相低垂著頭半晌不語,焦躁地不行,「你到底說不說?是不是還想吃拳頭?算了,既然你不怕拳頭,那咱們來玩玩新鮮游戲吧?」

說畢,千乘晏緩緩拉起沈相的手,因為他被點穴的原因,只能由著千乘晏擺弄。

滿意地看著沈相如一尊雕塑般立著,他幾步走到燭台前,將拉住從燭台上拿下,然後塞到了沈相的兩根手指間,「老頭,你不說,那我只好自己找了,看看能不能在這根蠟燭燒完前找到哈

千乘晏呲牙著,然後拍了拍沈相的臉蛋,便開始在四處翻箱倒櫃起來,先是在書桌上來回,不消半晌,便見滿屋子的字畫和書卷滿天飛,搞地整個屋子都烏煙瘴氣。

而沈相那邊也不太好,窗戶是開著的,微風時而吹過,蠟燭的燈火便會歪斜著,然後燭淚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手指的關節處,疼地他嘶嘶叫。

千乘晏偶爾抬頭看一眼沈相似吃屎的表情,而後繼續奮戰,只是大半個晚上過去了,卻一無所獲。

「老家伙,你還真會藏東西,說,把虎符藏哪去了啊?」千乘晏環抱著雙手,在沈相面前踱步。

沈相疼地咬著牙,卻別開臉去不回答。

「唉,好吧,既然你不回答,那咱們就先耗著吧,唉,那我去睡覺了,你慢慢站著說畢,欠了個身,自顧自地霸佔了沈相的床,他一揮手,用袖子扇去燭台上的蠟燭,但惟獨沈相手里的,卻還讓它亮著。

「阿欠,真困啊…」。

nbsp;丞相府里丞相被整的不輕,而坤寧宮里,也是一番大戰。

扇碧戰戰兢兢地端著托盤,拿著香袋和舀子,緩緩掀開朱紅的紗帳。

清煙裊裊的帳子,模模糊糊可以看見女子正半坐在木桶中泡澡,她鎖骨以上的身子都露在了外面,那光滑瑩潤的肌膚如雪,即便是隔著帳子,也可以感覺到,觸手定是光滑。

「小姐,東西拿來了扇碧輕聲走進,拿起舀子想要給假芊君洗澡,卻被她立即阻止,「你出去吧,本宮想自己好好泡一泡

「是~」,扇碧輕聲地答著,眼楮仍在假芊君身上流轉,小姐的後脖頸處有一塊米粒大的胎記,她要看看這個人有沒有。

假芊君見扇碧還不走,鳳眼忽然眯起,她緩緩抬起自己如玉般修長的藕壁,拿起舀子在身上灑了點水,伸長那雪白的脖頸任由水花流淌,她一手撩起後面的頭發,一手將它盤起,細女敕的後脖頸便立即露在了外面。

扇碧定楮一看,卻不由震驚,有胎記!是小姐?!

她快速地退到了帳子外,然後急匆匆地朝慈寧宮方向而去。

趙夫人被安置在了慈寧宮的後院內,太後對外以敘舊之說示人,實則是將趙夫人軟禁。

昏暗的宮燈,侍衛威嚴地把手在慈寧宮外,扇碧在外頭東張西望著,焦急地等待。

不時便有一個太監走出,陰陽怪氣道,「趙夫人已經睡下,有何事你明日再來吧

「睡下了?」扇碧狐疑問道,卻見那太監忽然臉色便不好起來。

「雜家說睡下了就是睡下了,你當這是你們坤極宮啊,想撒野就撒野?哼!」那太監冷哼一聲便揚起浮塵大搖大擺地離開,只見紅木朱門 當一聲,就連守門的侍衛也站了進去。

空蕩蕩的宮道上,只剩下她的身影拉長。

那邊去找那家伙,對了她還不知道那家伙叫什麼,住在哪個宮呢?

千乘晏的對外身份雖說是道人的弟子,可是卻從未有人問過他的真實姓名。扇碧一個人在宮道上溜達,顯得有些慌亂,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好了晚上她去偷偷看小姐洗澡,找一找她身上的胎記後來匯報的麼?怎麼現在夫人睡下了,那家伙也不見蹤跡了?

一切顯得有些詭異,無奈,在後宮里徘徊了許久,扇碧抬頭看了眼月亮已深深沒入烏黑的雲朵中時,悵惘嘆了口氣。然後晃悠悠地便往坤極宮的回路上而去。

坤極宮內,青煙依舊,屋內氤氳著花瓣和香氛的氣味,假芊君已梳洗好,緩緩從木桶內走出,她光潔的腳丫子就那麼踩在青石板地上,披上一件雪白的風衣便朝床榻而去。

她抬眼看了看門外閃過的人影,微微出聲,「進來吧

那外頭的人影呆怔了片刻後,終于推門而入,走來的人,竟然是春尚宮。

「音兒…」,春尚宮緩緩出聲,那眼中全是慈愛,她手中捧著干淨的衣服和鞋子,上前邁了一步。

「請喊我皇後娘娘抬眸微掃了眼屹立在大殿中央的人,假芊君聲音懶散,嘴上卻露出並不滿意的笑,原來她就是當日被春尚宮領進太後大帳的那名和沈芊君頗為相似的女子,名浮音。

「老奴…,參見皇後娘娘」,春尚宮似是驚愕,雙腿麻木在原地,卻艱難地跪下,沖著浮音叩拜,由于她手上還端著東西,是以不能保持平衡。

浮音原本平靜的臉上,在看了眼地上跪著的人後,忽然有了些許變化,但只是短暫時間,又恢復了冷漠。

「你來做什麼?難不成你不知道,皇上隨時都可能會來麼?你知不知道,跟著皇後的那名宮女,已經開始懷疑我了?你知不知道,萬一我假扮皇後的事,被皇帝知道了,會是怎樣的結果?是死?還是生不如死?恩?」浮音抬高了語氣,雙眸里滿含清冷,這一句話不禁將春尚宮一怔,哆嗦著半晌不能開口。

「孩子,娘只是想給你送件衣裳和鞋子,這是娘親手做的…」,春尚宮的話還未說完,浮音便疾步上前,揮手將她托盤上的東西砸到地上,然後憤恨道,「這後宮里什麼東西沒有?要你送這些破玩意兒來?你還以為我是北苑里你養的一只小貓小狗?隨時等待你的同情可憐施舍?」

浮音怒吼著,春尚宮卻是越發哀傷起來,「孩子…」。

「不要喊我孩子!誰是你的孩子了?你別告訴我,我是你和哪個太監生的野種?我討厭你,你給我滾,滾啊!」浮音激動地拉扯起地上跪著的人,狠狠地把她往外面推。

春尚宮眼中含淚,卻是死活都不肯走,苦苦哀求著,「音兒,對不起,對不起,娘也是沒辦法,可是太後答應了娘,只要此事事成之後,她便放咱們母女出宮,以後…」。

「滾!你再不滾我就喊人了!」浮音怒喝著,手指著外頭顫抖著,那眼眸里隱忍著眼淚。

春尚宮忙用袖子試了試自己的眼角,看著浮音態度堅決的樣子,一咬牙,猛地回頭朝院子里走去。

孩子啊孩子,我又哪里舍得讓你做如此危險的事,囚禁你十八年,更非我所願,若果可以,我寧可當年將你抱來時,將你掐死,這樣你便不會受這麼多苦了吧。

春尚宮垂淚念著,心里無比難過。

只是…

方要回屋的浮音卻在寂靜的走廊里看到一個飛快疾走的身影,那身影匆忙,卻是那麼熟悉。

「誰?站住!」浮音大吼出聲。

而立即,春尚宮的眼眸一凌,方才的傷心和痛苦早就收起,忽然加快腳步朝著游廊走去,「誰?」她也厲聲吼道。

扇碧原本一人失落回來,卻不想在游廊外听到方才浮音和春尚宮的對話,讓她原本還心存希冀,這會兒卻嚇得不行。

她急忙加快了腳步,往游廊的轉彎處奔去,她不敢回頭,生怕一回頭就發現春尚宮已經跟上來。

就在她蒼茫逃跑時,腳卻不給力,忽然一扭,在游廊轉彎的階梯出口時,崴了下去,「啊!」一聲短促的尖叫聲響徹在整個坤極宮內。

「你個小丫頭片子,居然敢跑?恩?」春尚宮眼中荼毒,很不搭下一秒就把人解決掉,她一把抓住扇碧的小胳膊,拽住她,把她的頭按在紅木雕欄上,冰涼的柱子緊緊疊著小臉,看著扇碧那被擠壓地變形的臉蛋,春尚宮臉上露出猙獰的笑,然後揪住扇碧的頭發便拉扯著她往浮音跟前走。

「音兒,這丫頭怕是都知道了吧,怎麼處理掉?」

浮音從門廊里緩緩走來,冷冷地掃了眼被死死勒住的人,輕蔑一笑,「本來是不打算要你的命的,可是既然你如此不安分,先是試探,而後又偷听,那就不要怪我們心狠手辣了!」

言畢,她猛然轉身,對著身後的人冷聲吩咐,「就把人扔到後院的枯井里去吧

「不要…唔唔…」,扇碧掙扎著想要出聲,可是旋即便被春尚宮死死捂住了嘴巴。

見扇碧如此不安分,並且在春尚宮的懷里幾乎就要掙月兌,浮音眼眸一暗,扯下自己的腰帶揉成團便塞進了她的嘴里。

「你要再大喊大叫,小心我割了你舌頭浮音威脅道,冷冷地別開頭,示意春尚宮將人拉下去。

她緩緩地跟在後面,看著前面兩人糾纏廝打著,忽然,她緩緩蹲下,撿起地上的一塊大石頭,慢慢地朝著前面二人走去。

後院的枯井閑置許久,春尚宮將人推到井邊,低頭看了眼漆黑無底的井,眼里旋即蒙上一絲恨意,她抓著扇碧頭發的手並沒有松懈,腿上已用力,作勢要往扇碧的腰際踢去。

「等等浮音清亮出聲,手里捧著一塊石頭,笑得陰森,她一步步朝扇碧走去,看著她眼里的恐懼,置若罔聞,扇碧躲著,不斷地往右移,卻被一邊的春尚宮死死抓住。

「你太不听話了,我真不放心你說畢,浮音一抬手,猛然拿著石頭朝著扇碧的腦袋砸去,直到看到汨汨流淌的紅色液體從她的腦袋沿著烏黑的發流淌下來,她才滿意冷笑,然後抬腿狠狠朝著人兒的小月復踢去。

「啊!」扇碧的聲音湮沒在口中的腰帶中,她的眼楮放大,瞳孔幾乎是正常人的兩倍,還來不及思索,便暈厥了過去。

看著人往後一栽,然後就像人間蒸發般消失,浮音嘴角的笑意才緩緩凝固,然後沖著春尚宮出聲,「找塊石頭封住井口吧,本宮乏了,先回宮休息了浮音邊說著,邊理了理方才因為力道過大而松動的雲鬢,故作優雅地轉身,緩緩朝寢殿方向而去。

「是春尚宮的聲音細不可聞,她看了眼浮音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眼空蕩蕩

的井口,「這是你自找的,不要怪我和音兒!」

說畢,她四處張望,總算看到了一片廢棄的花壇邊上有幾塊木板,然後抱起木板平鋪在了井口上,確定萬無一失後,春尚宮才東張西望地打道回府。

浮音回到寢宮便坐到銅鏡前梳妝起來,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又回頭看了眼畫屏上的人,確實是一模一樣,只要她稍稍模仿畫屏中人的神色,便可以以假亂真。

那畫屏是德山大帳時,高冉昊送給沈芊君的,當時還有一雙老虎鞋和一件小毛衣,都被沈芊君好好地保管在床頭的一個大箱子里,這是浮音今日才找到的,她對老虎鞋和小毛衣都沒興趣,隨手扔在了旁邊,倒是這幅畫,她覺得惟妙惟肖,尤其是黨她把這幅畫當做是高冉昊給自己畫的時候,心里便會油然開心,于是便命宮中的木匠做成此畫屏,供日日觀賞。

浮音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莞爾一笑,但旋即,便露出了狠戾,她從小便被關在後宮的北苑里,由春尚宮一手帶大,她從來就搞不懂,為何從小她的娘親對自己那麼嚴厲,她搞不懂,為何太後要把她關在一個小房間里,讓她見不到天日。她更搞不懂,為何她要學那麼多的禮儀和東西。直到有一天,她娘給了她一耳光,告訴她,她此生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了坐一個人的替身,那個人便叫沈芊君。

于是她娘開始拼命地教她模仿,每一個動作,甚至每一個表情。

而對于沈芊君的一切,她幾乎了如指掌,可是當她從那北苑走出,當她真正看到那個只能從送飯宮女口里听聞到的皇上時,她竟然賭氣不想做沈芊君的替身!

只有那個送飯的小宮女會跟她說皇帝的事,她說,皇帝就是這後宮的老大,他的身後總是跟著一條龍,他是世上最威嚴的男子,擁有無限的權勢,人人都崇拜他,不僅如此,他還有一章絕世的容顏,任何女子見到他,都會放心大動。可是後來,那名小宮女便不在了,而她再也沒有听到有關皇上的任何事了。

直到前些日子,娘告訴她,她可以出來了,並且可以做皇上的女人時,她有多開心?她開心地幾乎可以立刻死去,當她第一次在德山花園里看到那明黃色穿五爪龍龍袍的男子時,她激動地不敢看他一眼,甚至不敢回他的話。

可是夜晚纏綿,當她听到他口口聲聲喊著沈芊君的名字時,她好恨!

沈芊君,又是沈芊君,為何她要活在她的陰影里?

眼眸里的恨意越來越濃,不過只是半晌,浮音的臉上便又露出了淺淺的笑意,雖然她和皇上只相處了不到半天,可是她已經覺得好幸福,好幸福了。

皇上,為了你,我願意裝,我願意變成她。

忽然,浮音如花一笑,笑地美艷動人,那臉上原本的陰冷和寒意一消而散,取而代之的是清明和沉靜。

她緩緩地離開銅鏡,伸手去扯下綁住那烏黑秀發的絲巾,瞬即,那一頭黑發便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半張嬌媚的容顏被發絲遮住面,只剩那雙眼楮清亮有神,她緩緩走到內室的屏風後,如一尾蛇般斜靠在了床頭,然後輕輕褪去了身上的風衣,瞬間,透亮的肌膚便露在了外面,在夜色的映襯下,閃出一陣陣妖嬈的紅暈。

手指快速地向下面而去,只見她輕蹙娥眉,死死地咬著唇畔發白,那雙如玉的腿旋即跟著輕顫,不消片刻,她便喘息地厲害,然後重新穿上風衣,看了眼床單上的落紅,隨手將床單扯下,扔向了火盆。

屋子里瞬間燃燒著熊熊大火,被單被燒地發出 里啪啦的聲音,紅色的火光在屏風後越來越旺,將畫屏上的人映襯地越發楚楚動人。

她冷眼看著即將成為灰燼的東西,沉聲朝著外面吼了句,「來人啊,給本宮鋪床!」待兩名宮女從院落走入整理好串鉤出去時,浮音又重新回到了銅鏡前坐著,此時她的臉上已浮出微微的紅暈,今日,她決定了,今日後,她要努力承歡他的身下,做他的女人,不管用什麼方法,哪怕是不折手段!

坐了許久,直到听到耳邊傳來的一陣清脆的腳步聲,她才回神,清淺一笑,「皇上怎麼來了?」

「想你,那皇後為何不睡?」高冉昊負手而立,從門口走入,身後竟沒有跟著其它人,他剛從丞相府回來,便火急火燎地月兌了身上的夜行衣趕到了坤極宮,本以為她會睡下的,卻不想,看到地竟是人兒清瘦孤單的背影,她,居然在等自己?

「臣妾也是,等皇上浮音的聲音多了幾分柔情,緩緩起身,卻沒有立刻上前,她遠遠地看

著明黃色錦袍的男子,像是要把他的模樣刻入心里般,淺淺笑著,立在那,那一瞬間,她就似沈芊君那般,有著一樣的閑靜,一樣的不爭。

她要努力偽裝,她想得到她的恩寵。

高冉昊款步進入,看著人兒單薄的一身,解上的外衣給她披上,柔聲道,「見到你母親可開心?」

浮音身子猛然一怔,可是旋即,便佯裝乖巧,「臣妾實在是想娘,哪知太後便為了遂臣妾的心願,便將娘接了回來。太後說這幾日想與娘敘敘舊,也方便臣妾探望,等過了宸王的大婚,臣妾想送娘回相府,可好?」

她眼里滿是輕柔,佯裝著自己是一個孝順的女兒,那神色楚楚動人,叫人好不愛憐。

高冉昊輕柔出聲,看著她時,眼中的疲憊盡消,只是這般柔弱的君兒,讓他有些不適,說不出為何他生不出憐惜,但卻有種莫名的頓挫感。

只是臉上他依舊笑若扶風,定是今日事情太多,君兒太累了吧,想到這,他抓起了她的手,出聲溫柔道,「以後不許這麼晚等著朕了,要是手再這麼涼,仔細朕敲你腦袋瓜子

「咯咯咯」,浮音發出清脆如黃鶯般的笑聲,依偎在男人的懷里。

高冉昊也頓時被撩撥起了興趣,忽然邪魅一笑,「看來今天咱們得做做運動了,好幫你舒活舒活筋骨,讓你這雙手溫暖起來他湊到浮音的耳蝸邊,繡著她身上的香味,深深地閉上了眼楮。

「討厭!」浮音痴痴笑著,拍了拍高冉昊的胸口,然後故作羞澀地將頭埋進了他的臂彎里。

高冉昊哈哈大笑,邁著步子便朝內室走去,只是剛走到畫屏前的時候,他不禁止步,「君兒,你之前不是說這畫難看不要掛出來的嗎?怎麼現在又讓人裱起來做了畫屏了?」

額?浮音身子猛然一怔,不禁暗罵沈芊君起來,號給她做的畫,她還敢嫌棄不好。眼波流轉,浮音一笑,「皇上,之前和你開玩笑呢,這畫我喜歡地緊」。

高冉昊默默點頭,抱著人又繼續往前走了幾步,卻又猛然止步,看了眼被隨意扔在書筒上的老虎鞋,眉頭緊蹙。

那日君兒分明是愛這雙鞋愛地緊的,他能看出她臉上的欣喜和期待,可是為何短短幾天不到,這雙小鞋子便被扔到了一邊呢,而那件可愛的小毛衣也被丟在了軟榻上,方才浮音用那小毛衣暖過手。

「皇上,怎麼了?」浮音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有些擔心地抬頭望著抱著自己的人,她害怕自己偽裝地不夠好。

順著高冉昊的視線看去,浮音才一怔,老虎鞋?

「哦,皇上,臣妾想著什麼時候能給皇上生個白胖小子,于是就…」,她知道多說多錯,所以欲言又止。也不知道如此解釋能不能蒙混過關?

「原來如此高冉昊細細地回味她說的話,忽然興致全無,將人兒輕輕放入床榻上,他並沒有棲身而上,而是單手撩著帳子,眯縫著眼楮細細打量人兒起來,優美蛇形般的身姿,賽雪透明的肌膚,如墨傾斜而下的秀發…

她的一切都還是原來那般,而是為何,他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呢?從那日德山她的主動獻媚開始,到今日。

「朕想著還有些公務要辦,就先回養心殿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說出這些話,只是說出口的時候,連他自己都不免一陣心驚。

回頭看了眼一陣失落的人,他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可是不知為何,他的心里總覺得空蕩蕩的。

回到養心殿已是很晚了,當高冉昊踱步朝殿內走去的時候,柳劍南已在里面候了多時。

他一揚袖子,大步朝龍椅走去,掃了眼地上跪著的三人,威嚴出聲,「是誰揭了皇榜告知官府的?」

「是草民們,草民兄弟兩說話的正是昨日在千乘縣差點威脅了沈芊君和小扇的兩位兄弟,開口說話的正是那位大哥。

此刻大哥和小弟已人模狗樣地跪在了大殿上,像哈巴狗般回復著高冉昊的話,期待傳說中的黃金萬兩。

高冉昊沒有興趣與他胡扯,只挑了關鍵的問題問,「你是如何發現那通緝犯的?」

「草民和小弟在一家客棧里落腳,可巧就踫上了,他們郎才女貌,又衣著華貴,這在千乘縣那樣的小縣城里,難免成為焦點,又怎麼不吸引人注意呢?」

「是啊,是啊,那兩位姑娘可都是絕色的仙女啊小弟在提到沈芊君和小扇二人的時候,還不忘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高冉昊淡掃了二人兩眼,又把視線移到另一人身上,「那你又是?」

「回稟皇上,此人是千乘縣悅來客棧的店小二,他曾親眼見過那馬車內的女子柳劍南先開口道,那小二立即像撥浪鼓似般點頭。

「恩恩,小的不止見過那兩位姑娘,還和她們說過話呢小二倒是顯得比較老實,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等待著皇帝的下一步吩咐。

「那你說說,那兩位姑娘有何特征?」

「特征啊,這個小二撓了撓頭,忽然支支吾吾著,「其中一個年級稍小的挺活潑的,另一個年級稍長的很文靜,不過,她的眼楮好像不好使

又問了幾句,高冉昊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下去。

那對兄弟立即伸長了脖子,看著高高在上的君王,早就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那那,草民的白銀一萬兩呢?」

「楊明安,賞銀!」

「是~」,楊明安拉長了音,冷冷看了眼兩個貪財的兄弟,冷哼出聲,「跟著雜家走吧

高冉昊深深地望了離去的三人,換了個姿勢坐在龍榻上,指尖輕掠過唇邊,抬頭看了眼對面的人,「一個瞎子?身份高于北鮮太子,此人的確神秘,柳劍南,朕命你喬裝跟蹤,不可打草驚蛇,朕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是柳劍南抱拳出去,隨後楊明安匆匆走了進來,他回看了眼離去的人,眉頭蹙了蹙,「皇上,如今咱們步步為營,柳將軍,可靠嗎?畢竟最近太後和柳采女走的也比較緊,還三番五次示意奴才將綠頭牌指名為柳采女…」。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當初提拔錦瀾,是朕的失誤說到錦瀾,高冉昊的眸子里立即閃過一絲的悵惘,這些年,他多多少少已把錦瀾當做了一只手,可卻沒想到,在最關鍵的時刻,竟然是自己的這只手將自己出賣了。

「皇上,梁王已發配到西河去了,此刻應該剛出皇城

因為正好趕上宸王大婚,又加之朝中一干大臣的極力反對,最終對于梁王的處罰,還是僅限于發配,高冉昊也很無奈,雖然他曾對自己這位親兄弟動過殺機。

「恩,以防萬一,加派一對禁衛軍,此事交給劉安明處理

「是楊明安重重應允出去,臨走時,回看了一眼身後的皇帝,今日皇上有些古怪啊,怎麼沒有上皇後那去呢?

不過這些也不是他奴才能夠揣測的,聖心難測啊。

……

經過了昨晚柳劍南逮人一事,馬車一路更加警備起來,不過行進了一日,都風平浪靜,沈芊君四人終于又來到了一座城鎮,並打算今夜就在此落腳。

「唉唉唉,听說了沒啊,後日宸王大婚啊

「啊?宸王大婚啊,宸王不是說非沈家女不娶的嗎?」

「听說宸王妃是個部落酋長的女兒,長地那可是美艷動人呢

「比沈家皇後還美嗎?」

「那是當然,不然宸王怎麼會娶她?」

馬車剛進城便听到街頭巷議關于宸王的婚事,車內因為一路的疲勞,小扇已經打盹睡著了,錦瀾雖仍清醒著,可只是佯裝眯著眼楮,倒是沈芊君,精神地很,那雙眼楮睜地大大的,耳朵也豎地老高,外頭的話,她听地一清二楚,不禁眉頭便深擰了起來。

錦瀾看得真切,以為她是為了宸王大婚的事傷心,忙出聲安慰,「既然都出宮了,過往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恩沈芊君點點頭,忽然有些焦躁起來,之前她和阿允在野外偶遇,阿允給了她一塊玉佩,並和她約定,大婚之日便是他們逃離之時,既然如此,那麼那一日,宮中必定會大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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