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玉玲瓏若有所思的目光,青花虎小心翼翼地問道︰「老大,怎麼了?」
玉玲瓏抬起手,指向門內那個背向著她們的身影,說道︰「你可知道他是誰?」
青花虎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立刻答道︰「那是賭坊里一個常客,沒人知道他的身份,只不過,都知道他有錢的很,我曾經听有人叫過他,好像是叫馮公子。ai愨鵡」
玉玲瓏勾唇冷笑,沒錯,就是那個馮公子,馮思淮。
她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馮尚書父子了,沒想到竟然在這里遇上了他。
既然撞到她手里,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玉玲瓏招手叫青花虎過來,附耳吩咐了幾句,青花虎臉色微微一變︰「老大,這……」
玉玲瓏冷冷地說道︰「怕什麼,一切有我。」
听到這句話,青花虎徹底放下心來,就是,自家老大可是堂堂的旭王妃,誰敢動她?
這麼一想,青花虎原本還有些擔憂的心立刻放了下來,立刻答應道︰「是,老大您放心,我保證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
最後看了一眼那個仍然在興高采烈地吆喝下注的身影,玉玲瓏淡淡一笑,下了樓梯。
馮思淮,一直沒機會收拾他,沒想到他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真是自尋死路。
……
從如意賭坊里出來,天色已經不早了,玉玲瓏便帶著靈兒回了王府。
一進大門,就感覺到王府的氣氛有些不對勁,看門的管事和小廝個個苦著個臉,仿佛剛被誰臭罵了一頓,府里的下人們看見玉玲瓏回來,立刻面露喜色,紛紛奔走相告︰「王妃回來了,王妃回來了!」
玉玲瓏正有些奇怪,就看見一個頎長的身影大踏步走了出來。
看見她安然無恙地站在門口,旭王黑沉的臉才緩和了點兒,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看見她身上的男裝不由得微微一皺眉,沉聲問道︰「你去哪兒了?」
看著他出奇難看的臉色,玉玲瓏不禁覺得有些好笑,旭王最近早出晚歸,她也沒告訴他一聲今天要出門,沒想到這家伙回來沒看見她,竟然擺出這麼一副臭臉。
再看看四周那些小心翼翼服侍的下人,玉玲瓏很容易就猜到,八成是旭王剛才已經發了一頓脾氣,把王府里的下人嚇得夠嗆。
是啊,在娶她之前,旭王一直是個臉上總是帶著笑意,好像什麼也不會放在心上的人,可是娶親之後,這脾氣倒是跟她越來越像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有多大的魔力,能讓一個風流王爺變得這麼斤斤計較。
小手拍了拍他那緊抓著自己不放的大手,趁人不注意時在他手背上輕輕一掐,她笑著說道︰「夫君,今兒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看著她那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旭王的臉色終于好看了些許,卻還是不依不饒地問道︰「別打岔,我問你去哪兒了,怎麼不帶上侍衛?」
她上次突然失蹤的事,幾乎快把他弄出心理陰影了,今天他在外面也總是沒來由地心里發慌,便提前回了府,誰知道一回來,她果然不在府里。
把服侍的丫鬟婆子都狠狠地訓斥了一通,連毫不知情的門房和護衛都沒能幸免,緊接著他就立刻命人從府里出動,滿大街去尋找王妃的蹤影,盡管他也知道自己是在遷怒于人,可是看不見她,他就是實在忍不住自己的脾氣。
直到看見她毫發未損地回來,他那一直提著的心,才總算是落了下來。
只是,他還是得繃著點臉,要不然這女人說走就走,一點兒規矩都沒有,他遲早要被嚇出神經病來。
看著他飛揚的劍眉緊緊地皺在一起,玉玲瓏有些心疼,一時後悔出門沒有提前報備他一聲兒,語氣也少見地溫柔下來︰「下次不會了,夫君,別生氣了。」
第一次見她服軟,旭王就算再生氣,也被她難得嬌柔的模樣磨得煙消雲散,一顆冷硬的心,瞬間就化成了水。
一把攬過她柔軟的腰肢,大手懲罰般地在她腰上捏了一把,他沉聲說道︰「以後不許一個人出去亂跑!記住了沒!?」
玉玲瓏甜甜一笑︰「記住了。」
賠罪就賠罪吧,反正是自家男人,賠個不是也不算什麼丟人的事。
只是,她都道歉了,為什麼腰上那只大手還是不肯拿走?
旭王臉色仍然殘留了幾分怒氣,大手卻放在她腰上,壓根就沒有拿開的意思。
其實,他的注意力早就轉移到她的打扮上,一直都知道她是傾城絕色的美人,可是他沒想到,她穿上了男裝也是這麼好看,比起身著華麗衣裙的時候,倒是多了幾分英氣,顯得別有一番韻味。
要不是在院子里,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面,他還真想打算好好「享用」一把。
只是在外人面前,他還是得保留點兒主子的尊嚴,攬著她向房內走去。
「餓了沒有?」
知道他此刻還有點火氣沒消,玉玲瓏巴不得抓住這個轉移他注意力的機會,趕緊點點頭︰「早就餓了。」
旭王哼了一聲,道︰「誰讓你在外頭跑,也不吃點兒東西!」
話雖這樣說,大手卻向後揮了一下,丫鬟們會意,趕緊下去準備吃食了。
玉玲瓏淺笑盈盈︰「這不是惦記著你嘛,所以才沒敢在外頭多停留。」
說完這話,玉玲瓏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在拿肉麻當有趣。
不過旭王顯然很吃這一套,臉上最後一絲怒火也沒了,將她安置到桌旁坐好,沉聲說道︰「這還差不多!」
玉玲瓏無奈地笑笑,真不容易,總算是把這位爺給搞定了。
旭王從腰間解下一個荷包,遞給玉玲瓏,說道︰「這東西,以後貼身保存,千萬記住了。」
玉玲瓏接到手中,略帶詫異地問道︰「這是什麼?」
旭王將荷包里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給她講解︰「這些都是以防萬一用的,這個是匕首,雖然比上一個小了點兒,卻十分鋒利,也適合貼身攜帶;這個報信用的,你若是遇到危險,就打開蓋子,它能放出紅色的煙花,附近的暗衛若是看見了,就會前去救援;這是迷香,這是蒙汗藥,這是碎銀子……」
自從他們倆在一起以後,他極少有這麼絮叨的時候,可是玉玲瓏卻絲毫沒覺得厭煩,看著荷包里一件件的小物事,她的心底慢慢涌起一種感動,將整顆心都塞得滿滿的。
真難為他如此細心,連這些小事都記得到,給她準備的妥妥帖帖,看來上次自己被劫走,真的給他很大的震動,才會給她安排這麼多的防身武器,她知道,他並非心細如發的人,但是每次涉及到她的事,他總是會放在心上,而且,用最認真的態度去對待。
並沒注意到玉玲瓏備受觸動的眼神,旭王將荷包里的東西重新放了回去,親手系在她腰間,嘆道︰「我但願你永遠也用不上這些。」
玉玲瓏將手放在荷包上,輕聲說道︰「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再不讓你為我擔心。」
她知道,這不僅僅是他給她準備的防身用具,更是他的一片心意。
這一個小小的荷包系在她身上,就如同他的心,也系在了她的身上。
從此以後,她再不是她自己的,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是他心系所在。
兩雙手交握在一起,眼眸之間深情凝視,不必再多說一句,她知道他,他亦明白她,所謂心意相通,便是此刻的情形。
許久,門外響起一個小心的聲音︰「啟稟王爺,王妃,晚飯預備好了。」
旭王抬起手,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柔聲道︰「不是餓了麼,先吃點兒東西,等會兒再說。」
玉玲瓏點點頭,向外吩咐道︰「進來吧。」
丫鬟們魚貫而入,將八菜兩湯擺上了桌子,便靜靜地退下去了。
旭王先給玉玲瓏夾了一筷子菜,才問道︰「你去什麼地方了,怎麼穿成了這個樣子?」
玉玲瓏也沒打算瞞著旭王,便照實說道︰「我去了百花巷。」
旭王手中的筷子一滯,疑惑地看向她,顯然是在問她去那里做什麼。
玉玲瓏便將事情從頭說了一遍,听到她開了賭坊,還有做其他生意的打算,旭王笑笑,說道︰「你喜歡,就只管去做。」
他當然不會在乎這些鋪子的出息,只是看自家的小女人干得這麼津津有味,他當然也不會開口阻攔。
管她開什麼賭坊做什麼生意呢,只要她喜歡就好。
從和她相識,他便知道她的性子,想要做什麼便做什麼,從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也不在乎別人的看法,率性而為,從不畏懼,這是她的特別之處,也是他欣賞她愛慕她的原因。
愛她,就給她全部的自由,而不是捆住她的翅膀,遮蔽她的雙眼,禁錮她的心性,他要她成為她自己,而不是冠名旭王妃的那個女人。
早就知道他不會反對,玉玲瓏笑道︰「我要你幫我一個忙。」
旭王劍眉一揚,道︰「說。」
玉玲瓏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旭王越听,臉色越是沉凝。
她買山買奴隸,他起初並沒多想,但是听完她的打算,他也覺得這的確是個不錯的想法。
他手中雖然有九營十二衛的兵力,可是這終歸不是自己的直屬力量,太子有親軍,除非他真的想要造反,否則旭王並沒有充足的理由,調動九營十二衛的兵力去與太子的親軍對抗。
玉玲瓏的這個辦法,雖然短期不能見效,但是畢竟是自己培養的直系勢力,就算將來皇上改變了主意,從他手中收回了兵力,他也不至于變成孤家寡人,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即使他用不上這些人,這些受過精心訓練的人也可以成為玉玲瓏的人,幫她做事,保護她的安全。
旭王沉吟了片刻,點頭允諾︰「好,你要找武功高手去訓練奴隸,這件事交給我,我手里正好有幾個合適的人選,過幾天讓他們進府,你親自挑選。」
玉玲瓏粲然一笑,顯得十分開心,最難的問題就這麼輕易地解決了。
買山和買奴隸,這些只要有銀子就行,可是要找合格的武師,就不是有錢就能解決的問題了。
吃過了飯,丫鬟撤去了殘席,萱草泡了上等的廬山白霧茶端上來,旭王和玉玲瓏一邊喝茶,一邊說著話。
閑聊了幾句,玉玲瓏想起白天里的事,說道︰「夫君,你還記得馮思淮嗎?」
听到這個耳熟的名字,旭王臉色一沉︰「當然記得,怎麼?」
他當然不會忘記這個名字,就是那個膽大包天的小子,居然敢言周戲玉玲瓏,要不是上次情況特殊,他真想狠狠收拾馮思淮一頓。
看著他明顯吃味的表情,玉玲瓏忍不住地笑,一邊喝著茶,一邊慢慢地將馮家的事講給旭王听。
馮思淮言周戲玉玲瓏,結果反被暴打一頓,後來讓馮夫人出頭去找玉玲瓏麻煩,以及後來馮尚書跟玉將軍找茬這一段,旭王是知道的,玉玲瓏便一帶而過,說起後面的事情來。
從她發現玉千柳被人收買,想要引她入局的事情講起,講到後來玉千柳凍死在馮府門口,再到玉將軍和馮思淮對簿公堂,馮思淮被打了板子,後被馮尚書找理由帶走,一直講到最後馮家和玉府徹底翻臉,玉玲瓏的語氣平淡,旭王卻越听越是濃眉緊蹙。
這馮思淮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尋釁報復,要不是他的女人聰明,逃出陷阱,他幾乎不敢想她被人設計陷害的後果。
旭王越听越是生氣,按捺不住地拍了桌子︰「這個狗東西,看我怎麼收拾他!」
玉玲瓏笑著拉住了旭王,精致的小臉帶著得意的神情,低聲說道︰「不用你出手,我已經設好了局,單等他跳進來了。」
這種小蝦米,怎麼能勞動旭王出手,她自己收拾他們就綽綽有余了。
慧黠的眼楮眨了眨,她慢慢地說道︰「只不過,要想把馮家連窩端,還需要夫君您幫個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