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腹黑毒妻 72 狐假虎威

作者 ︰ 水靈妖十二

72

送走了安以情,蘭令月卻也不放在心上了。只是蘭因月的處置倒是真是出乎蘭令月的意料之外,出乎意料之外的干脆。

仔細想想,蘭因月一直以來,都是站在自己這個女兒這邊的。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這可真是不曾改變的。可笑自己前世,還當真為這樁事情吃醋過,還真心認為蘭因月更疼愛安以情。也是那時候自己糊涂了,方才會有這些糊涂的心思。

前世所發生事情,終究還是改變了。

蘭令月只盼望能改變自己母女的命運,改變蘭因月被闕氏暗算的結局。沒有蘭壁城這顆棋子,蘭令月也不相信闕氏能如前世那般輕松,讓蘭氏成為闕氏操縱之下的傀儡。

當然比起防守,蘭令月更喜歡則是主動出擊。

與其費心思量闕氏還有什麼陰謀詭計,倒不如主動壯大蘭氏的實力。蘭令月也是運用自己前世的記憶,想方設法的為如今的蘭氏籌謀。再過一年,大周就會發動對西域的戰爭。這場大戰之中,戰神宇文煬受傷而死,而在他死前,卻是成就了大周在西域的輝煌戰績。

闕氏在這場戰爭之中,對大周頗多襄助,成為了大周的寵兒,並且成為了大周在西域的扶持對象。相反蘭氏一族,因為過去中立的立場,失去了大周的信任。

若不是因為這一長一縮,日後闕氏對蘭氏的吞並,也絕不會這般容易。

還有一年!蘭令月目光之中,漸漸多了幾許冰冷味道。

她不動聲色暗中布置自己的產業,確保以後就算西域興起戰事,自己也要最大程度掌控藥材、糧食等物。

蘭令月也有自知自明,甚是清楚自己的能力。前世自己嫁到了李家,十年磨礪讓她迅速成熟。她是一個精明的商人,可是卻並不是一個厲害的女將軍。若真以為自己重生一世,就能無所不能,那可是太過于自大了。

既然如今自己儼然已是蘭氏少主,她就要借勢,以最短的時間取得最大的影響力。

一人計短,兩人計長。

蘭令月需要自己的謀士,她要足夠的人才為自己所用。而墨舒也成為蘭令月名下謀士之中的一員,已經月兌離男寵身份的她,儼然是蘭令月信任之人。只是蘭令月心下對他並不是全然放心,就算蘭因月解釋了墨舒的來歷,然而潛意識間,蘭令月還是不信,還是覺得這個男人實在是太過于危險。

馬車上,蘭令月輕輕閉上眼,深深呼吸一口氣。眼前似乎又浮起了墨舒那道出色的身影,她知道自己已經心煩意亂了。

待蘭令月睜開雙眼時候,她已然恢復了清明。

今天,她準備前去白金堂。

白金堂只是敦煌一處小小的藥坊,當家的姓方,這產業已經傳了三代了。故此這藥坊小是小,卻也有百年歷史了。如今這藥坊因為經營不善,險些快要關門大吉。這藥坊當家方善平也是焦愁之極。

蘭令月卻是已經下定決心,非得要收購白金堂。

實則以蘭令月如今的身份,區區一處白金堂還不被蘭令月放在眼里。只是重生一次的她,當然知道這藥坊的價值。

此處藥坊的價值並不在于鋪面的價值,而在于藥坊的主人方善平。

前世這方善平因為藥坊經營不善,故此一咬牙,只能選擇賣身闕氏為奴。豈料這方善平雖然不會做生意,配藥卻是奇才。之後他創出了「清平湯」「明心湯」。這兩道方子,在西域大戰時候,救下了無數士兵的性命,也為闕氏賺取了不少錢財,更讓闕氏在大周皇族面前佔了一份功勞。

前世辰王藺景瑄來到西域,卻中了毒箭,眼看要死了,關鍵時候闕氏卻送上方善平。

這方善平卻也了得,用了別人沒有用過的麻沸散方子,止住了藺景瑄的疼痛,再將藺景瑄傷口附近的腐肉給生生挖開,隨即又敷上了靈藥。如此這般,藺景瑄本來快要死了,也是讓方善平給救活過來。這份人情,最後自然是記在了闕氏身上。這也讓闕氏和大周皇室有了不錯的私交。

之後有人模仿方善平的方子,結果自然是東施效顰,毫無作用。不是藥劑用得大了,肢體廢了,就是手術過程中藥效退了,反而將病人痛得半死。再不然就是切傷了別的筋脈,反而將人醫成了廢人。

別人方才知道,方善平能做這個手術,是因為方善平出色的手藝,卻也不是別的人想要學就能學得會的。

只是這方善平雖然成為了西域神醫,可是卻也是闕氏的奴。記憶中,闕氏雖然對方善平十分敬重,卻沒有給方善平自己的產業,並且將方善平看管得十分嚴格,連方善平出門也是被看得死死的。料必方善平在闕氏的地位,也是和一個囚徒差不多。

前世蘭令月也是感慨了一番,只覺得方善平若是沒有被逼的走投無路,也不會成為奴才,也不會淪為闕氏的工具。闕氏對方善平的所作所為,無非是盡力壓榨方善平的價值。

如今這個人才,蘭令月當然準備自己挖過來。

她不動聲色命人打听方善平的下落,當蘭令月知道方善平尚在敦煌,只是經營不善而並沒有賣身為奴時候,蘭令月心中想法亦只可以狂喜來形容。

原本蘭令月只是做好最壞的打算,比如方善平已經賣身闕氏。就算方善平賣身給了闕氏,她也會想方設法將方善平給贖出來。

因為方善平的名聲,蘭令月也听過方善平的生平。記憶中方善平初到闕氏,卻並不受重用,甚至妻兒也是倍受欺辱。故此方善平才想方設法展示自己醫術,方才在闕氏得到了尊重。

只是這闕氏,也不是很厚道,對方善平也只是面子情,給方善平的卻是極少。

如果方善平當真已經賣身給闕氏,蘭令月雖然還有別的法子,可是卻是難免添了若干麻煩。如今,倒是不錯了,至少蘭令月動什麼手腳卻是會方便得多。

她只恐別人發現什麼,這件事情也不曾自己出面。畢竟以蘭令月如今身份,留意一間小小的藥坊,卻也特別惹人懷疑。

若不是今天清晨,墨舒忽的提醒,要蘭令月仔細這藥坊之事,今日蘭令月也不會匆匆前來。

听到墨舒提點,蘭令月第一反應是出了一身冷汗。自己本來也是小心謹慎,就不知道墨舒怎麼也留意到方善平,又出于什麼原因提點自己。就算自己對這小藥坊有什麼關注,如今這方善平還只是個毫無名聲的藥師,她真真不知墨舒為何會留意到此處。

及到了藥坊,尚未下馬車,蘭令月就听到了喧嘩之聲。這讓蘭令月的眉頭微微一皺。

藥坊之中,一名年過三旬的清俊男子站在櫃台前,面上滿是愁色。

方善平看著這藥坊,心中卻有些不是不是滋味。這藥坊,他每一處都是熟悉的,記得幼年父親都對他淳淳教導,讓他繼承家業,好生制藥救人。而他自小也對醫術有莫大的興趣,一門心思專研醫術。然而他醫術高明又如何?不會庶務,又被同行詆毀,于是很快藥坊生意就差下來,甚至原本坊內兩個伙計,也因付不起雇金而被辭退了。

這幾日,方善平是寢食不安。

原本,前幾日有人傳來消息,只說蘭氏對他這個藥坊有興趣,他還有幾分奢望,只盼望鋪子盤出去,自己繼續經營能做個掌櫃。這樣也不是沒有先例的,這也是這位蘭氏大小姐出來的新鮮手段,花錢買下鋪子干股,既解決資金燃眉之急,又能讓原來人家繼續經營。

然而如今,卻偏生有人來鬧事了。

方善平苦澀笑了笑,禁不住看了眼前男人一眼。眼前的公子倒是俊秀人物,只是眉宇間有幾分浪蕩之氣,一雙眼楮里更透出了幾份邪氣。

都說好人不好做,方善平現在卻是深有體會。想他方善平,性子雖然有些迂腐,不會經營藥鋪,不過也是本著與人為善的心思行事。

像面前這個男子,名喚葉深。這廝一年前來到敦煌,得了病,被妹子送上門來。自己一時心慈,卻是將這廝給救下來了。他不止沒收這個葉深的醫藥費,還給了他一些銀錢,又留他兩個月,將身子給養好了才讓這個人走了。

誰料這葉深卻是個不學好的,不但不找個正經的營生,反而投靠幫會。這葉深也會幾招武功,加上能言善辯,口舌了得,居然也混得個小頭領當當。平時這葉深也是欺壓良善,用了些手段,破了幾個小商戶的家,手中也攢了些錢財。如今只見這葉深一身錦衣華服,也顯得光鮮多了。

這方善平心下也不是滋味,自己做善事,不圖有個善報,怎麼還將一只餓狼給生生引來了?

但見葉深磕著瓜子皮,俊秀面上卻也多了幾分邪氣。

「老方,這鋪子瞧著也是做不下去了,我出兩貫錢給盤下來,也當是作件好事。你卻不知趣,我葉大爺要盤的鋪子,賞你兩貫錢是念著咱們從前情分。你道你這個鋪子,怎麼金貴不成?你如今生意垮了,這鋪子租給別人也嫌晦氣。」

方善平暗中苦澀一笑,搖搖頭。不錯自己這藥鋪生意做不下去,確實顯得晦氣,然而沒有別的人來盤鋪子,最主要還是眼前這個葉深。葉深早就放出風聲去了,但凡有意的人都是收到了風聲,知曉此處鋪子被幾個當地癟三給看中了。做生意的,誰也不願意惹這份麻煩,再說好些鋪面也不止這一處。

如此一來,方善平這店鋪也就無人問津,偏生葉深此刻又纏上來。兩貫錢盤下鋪子,這無疑是敲詐。

方善平不願意將這鋪子給葉深,這不僅僅是因為葉深錢給的少,更重要因為他感情上有些受不了。這間藥坊,是他祖父、父親的心血。如今這鋪子被流氓盤下來了能做什麼?不是賭坊就是暗娼窩。方善平但凡想想,就覺得難以忍受。

只是他是個斯文人,面對葉深這樣子的流氓,心下有本能的畏懼。

故此方善平不由得壓下了自己內心的火氣,禁不住低聲說道︰「葉大爺的好心,我卻是心領了,只是如今我得到了消息,蘭家對我這鋪子也是有意。」

葉深眼珠微微一眯,倒是有些異色。若真是蘭家,他這種小混混自然不敢造次。蘭家別的人還罷,蘭家那位大小姐蘭令月卻不是省油的燈。一想到蘭令月的手段,葉深卻是頓時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不過隨即,葉深深皺起的眉頭卻是緩緩舒展開來了,唇角也是禁不住多了一絲笑容。只見他不屑說道︰「方善平,想不到你這個老實頭也會嚇唬人了。你這等小鋪子,蘭家又如何看得上?少往你臉上貼金。再者,便是蘭家有意,我也不怕。你莫非不知道,我和那位蘭家厲害的大小姐還是親戚關系。看著親戚薄面,蘭家大小姐也會賣我這個面子。」

方善平頓時一怔,似信非信。

葉深再清脆磕了枚瓜子,嘿嘿一笑︰「你莫非不信?也不想想我葉深是什麼人,莫非我不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卻是萬萬不能說的?若是沒這事兒,難道我葉深還敢撒謊,編排蘭家大小姐的是非。」

他說的話,方善平也覺得有幾分道理,就是因為如此,方善平內心更是禁不住微微一沉。

這葉深本來已經極為囂張,若再攀附上蘭家,自己這等良順百姓可還有幾分活路?

那位蘭家大小姐,有人說好,也有人說不好。從前方善平心里還覺得蘭令月不錯,可是如今他卻是覺得蘭令月實在是不堪。像方善平這樣子的人,好惡卻也是極為簡單和鮮明的。他只覺得,能成為葉深這種無賴靠山的人,就算有再多理由,這位大小姐也和好字沾不上邊。這等惡人有了依仗,也不知多少百姓受害,會被害得家破人亡。

葉深眼中卻也已經多了幾份不屑,在他印象之中,這方善平人不錯,可是同時也是個膽小到極點的人。料必自己抬出了蘭令月,方善平也應該將自己的鋪子雙手奉上。

不錯,方善平是救了他,可是在他內心深處,其實最恨這樣子好人。葉深頗有嫉意的看了方善平那張頗為清俊的臉孔一眼,心底卻是多了幾份冰冷。

卻不料方善平面色漸漸多了幾份堅決︰「這鋪子,便是沒有人盤,我關門大吉,卻也絕不會賣的。」

葉深罵了一聲娘,眼神之中閃爍幾份狠毒光芒。

「方掌櫃,你真是個倔骨頭。那可別怪我不客氣不念及舊情了。鳳娘今年不是十三歲了,應該也出落得不錯了吧。」

說罷葉深使了個眼神,他兩個屬下就要去後院將方善平的女兒鳳娘捉來。

這鳳娘是方善平的長女,平素乖巧伶俐,方善平也是極為疼愛這個女兒。如今听到葉深這禽獸不如的吩咐,方善平一雙眼頓時紅了,向著葉深給撲過去。只是方善平這般斯文人,又豈是葉深這個如狼似虎的畜生對手。葉深一揮拳頭,就將方善平打在地上。

方善平口中多了幾份血腥味,感覺自己牙齒也是松了。

他內心之中忽的涌起一陣絕望,這真是無法無天啊!

像他這樣子卑微的小民,還能有什麼希望呢?葉深這樣子人,反而混得如魚得水,甚至攀附上了蘭氏——

他驀然雙眼發紅,抱著葉深大腿說道︰「不不,葉深你放過鳳娘,這鋪子我讓你就是。」

葉深嘻嘻一笑,卻一腳將方善平給踢倒,不屑一拍衣服︰「晚了,方善平,你開罪了爺,又豈是這般能簡簡單單的罷休的?大爺要買你鋪子,佔你鋪子,那是你的福氣,是你自己不知惜福。」

方善平父女連心,此刻心痛如絞,心下也很不是滋味。一想到自己那乖順的女兒,會被這些男人欺辱,方善平只覺得自己幾乎也是喘不過氣來了。

為了女兒,方善平也是什麼也顧不得了︰「您說得對極了,原本是我不知好歹。這鋪子也不敢收你什麼銀錢,也就讓給你了吧。葉深你拿了契書,我簽了就是。」

葉深突然覺得一陣解氣,哼自己初次遇到方善平的時候,這個男人自以為是,還對他淳淳教誨。他算什麼東西?可是那個時候,葉深比一個乞丐也好不了多少,還要仰人鼻息,故此也不得不忍耐。可是從那個時候起,他內心就發誓,以後要給方善平一些顏色看看。

「方掌櫃,有些話我也不瞞你了——」葉深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實則這鋪子我要,你女兒我也看中了。原本是準備等上些日子,慢慢佔了鳳娘。不過如今,我倒是想兩件事情一起辦了。你也別生氣,氣壞了身子那就不值當。似你那女兒小模樣,我可是稀罕得緊。得了鳳娘,我自然是會好生愛惜,以後你女兒可是佔了便宜。」

方善平驀然眼前發黑,哇的吐了一口鮮血。

前世方善平賣身為奴,實則也是迫不得已,還不是被這等潑皮逼得沒有法子了,方才如此行事。

一股涼意漸漸彌漫上方善平的全身,他突然覺得,是那麼的絕望。

便在這個時候,一道清潤的嗓音,仿佛清澈的泉水一般潤入了眾人的耳中︰「是誰在這里放肆?」

那嗓音如此悅耳,好听得讓人心神一定。唯獨最善于觀察的人,方才能听出這女子嗓音之中一絲若有若無的冷意。

葉深也是被這嗓音所吸引,定楮一看,他卻險些魂兒也沒有了。

眼前的少女,肌膚若雪,挺鼻櫻唇,透出逼人的艷麗氣息,一雙幽幽的美眸卻是透出幾分魔幻般的魅力,長長的眼睫毛輕輕顫抖,眼中的光芒卻是閃爍不定。

葉深原本也是之徒,驟然見到這樣子美人兒,險些骨頭都酥了。他只覺得自己生平所見的美人兒,在眼前這女子面前,都是為之失色了。那般姿容,嘖嘖,真是美貌得緊。

而這一刻,葉深心中也升起了幾份貪婪味道。

若能得到這樣子美人兒,自己便是死了,也是值了。

然而旋即葉深卻是壓下了自己內心之中心思起伏,他也是人精,自然是能看出眼前女子的身份必定不俗。

這一身裝扮,也不是尋常人士能擁有的。那衣衫雖然看似簡單,衣角隨意點綴的一顆珠子,卻也是一個令他驚愕的價格。那雪白的俏生生的手腕上,如今套著一雙深紅色的鐲子,卻是兩塊深紅色翡翠雕琢而成。這鐲子看著鮮艷欲滴,越發襯托蘭令月這手腕肌膚若雪。這般寶貝,平時葉深莫說擁有,便是見見也沒福氣。

雖然西域多豪富,可是這樣千嬌百媚,穿戴東西件件金貴的少女實則也不是那麼容易見到的。

葉深再往這少女身後幾名侍衛一瞧,這些侍衛話不多,顯得恭順而挺拔,並且身上隱隱透出幾分血腥殺伐之氣,越發襯托出他們不俗。這樣子的打扮,這樣子的侍衛,都說明一件事情,這個美人兒可不是他這個小癟三能招惹的。

一旁的無賴卻沒有葉深這份眼力勁,他被蘭令月的美色迷得花了眼,禁不住逞威風說道︰「哪里來的小娘子,莫非也想老大疼疼不成——」

話語未落,葉深已然搶過去,啪的打了這無賴一個耳光。隨即他點頭哈腰的向著蘭令月賠罪,一邊心里猜測這個氣勢逼人的美人兒究竟是什麼身份。

蘭令月容色微微一冷,俏臉之上卻也宛如籠罩一層寒霜。

不過對于這等小人,若自己開口說話,反而辱沒了自己身份。

她對葉深不理不睬,反而溫和對方善平說道︰「方掌櫃,今日前來,我是想跟你談一筆生意。」

方善平見她容色出眾,態度卻十分溫和,卻也情不自禁對蘭令月生出了幾份親近之意。

他立刻說道︰「姑娘可是有意盤下我的鋪子?」

蘭令月微微一點頭,然後緩緩說道︰「這是自然的。我不是早跟方掌櫃提及這件事情?」

方善平微微一愕,他可不記得有人跟人提及這件事情。至于蘭氏對他這店鋪有意,方善平也沒當真。他還真不覺得,自己這個小鋪子能入蘭氏的眼。

自打蘭令月一進入,就震得全場鴉雀無聲,就在這個時候,蘭令月目光卻是落在了葉深身上。

葉深暗暗打了個寒顫,心中不由得想著,明明是個嬌滴滴的美人兒,為何她一望自己,自己卻是心生寒意?

不待蘭令月問話,蘭令月身邊丫鬟雁子就禁不住呵斥︰「你是何等人物,居然敢攀蘭氏小姐的親?無稽之談!」

雁子看著葉深,心中就泛起了厭惡。這一世雁子早就被蘭令月所折服,在雁子眼里,蘭令月是那等高不可攀的尊貴人物,這般人物怎麼能被這等小癟三扯上關系?雁子甚至覺得,這等小人連提及蘭令月也是不配!

蘭令月唇瓣之中吐出話語卻是帶著幾分寒意︰「雁子,你給他說說,我究竟是誰。」

雁子清清嗓子,方才脆生生說道︰「你這廝給听好了,站在你面前的,則正是蘭家小姐蘭令月!」

葉深一听,頓時渾身冰冷,撲通一下跪在地下。在場倒無人懷疑雁子說的是假話,且不提這敦煌城中,沒有人能有那麼大膽子假冒蘭令月,就是憑蘭令月這出眾姿容和凌人氣勢,也是絕對讓人不容小覷。

蘭令月美眸之中勾起一絲冰寒,宛如黑海之中的蓮花,卻是在暗夜之中冉冉綻放。而她口中輕輕說道︰「我倒不知,何時居然有這等親戚。」

方善平看在眼里,听在耳里,頓時眼前一亮,心中漸漸浮起了幾許痛快。料不到這美麗出眾,又替自己解圍的美貌少女居然是蘭令月。眼見蘭令月並不認識葉深,方善平哪里還不瞧出幾分端倪。只恐怕是這混混扯上蘭令月,來做虎旗罷了。倒是自己不該,竟然對蘭令月生出了幾份誤會。

葉深頓時嚇得渾身冰涼,只覺得自己整個人也似動彈不得了。對方口氣之中不善味道,葉深又豈會听不出來?

他立刻朝著蘭令月磕頭,並且磕得極重,甚至連這地面之上,也是染上了一層鮮血。

瞧他樣子,確實也有幾分可憐,然而蘭令月心下卻沒有半分同情。

莫看葉深如今看著這般可憐,平時還不知如何作威作福,欺辱別人。便是今日,若不是自己為了方善平而來,只恐怕這方家就會家破人亡了。蘭令月前世並不知道,方善平為何會在鋪子倒閉之後賣身為奴,如今卻是隱約能猜測出幾分來了。

葉深則哭訴說道︰「是我冒犯大小姐,確實是罪該萬死,只是小人確實和蘭氏有那麼一絲關系,倒也不是胡謅。小人有一個妹子,和我不一般,那可是清清白白,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如今她卻是做了大小姐弟弟的心上人,兩個要好得緊。」

整個敦煌城上下都知道,蘭令月是沒有親弟弟的。蘭令月倒是微微一怔,莫非葉深指的竟然是青麟?

蘭令月不由得皺起眉頭,眼前這個葉深,皮相勉強也算不錯,可是人品卻是低劣到了極點。這等無恥之徒,她實在不願意相信自己珍愛的弟弟會和他扯上什麼關系。

青麟那個孩子,是極為乖巧的,並且又懂事听話。蘭令月怔怔的想,這個弟弟一直都十分懂事,很少讓自己為他擔心。而青麟又怎麼會如此不知分寸?

也許,也不過是這個葉深胡說八道,胡亂攀附了。這自是有可能的,然而蘭令月心下卻是同時升起了一絲極為強烈的不安。

雁子不由得呵斥︰「胡說,誰不知大小姐沒什麼兄弟。」

葉深心里咯 一聲,態度越發警惕恭順︰「縱然不是親的,也是干的。華青麟確實對舍妹有,有些心思。」

原先葉深听聞這蘭家大小姐手段厲害,卻也並不放在心上。在葉深心里,這女人再厲害也是有限。更不必提蘭令月不過區區十四歲,一個十四歲的女子,又能如何?

然而如今,對方帶來的威壓,卻幾乎讓葉深透不過氣來。只覺得眼前的少女年紀雖輕,卻帶著一股全然與年齡不符的威壓。不知不覺,葉深背後已經滲出了一身冷汗。

「第一,我從不知道青麟在外會認識你這等人。」

蘭令月嗓音仍是冰冷無比,葉深想要說些什麼,卻被生生逼得咽回肚子里去。

「第二,就算是蘭氏族人,就算我親弟行此禽獸不如之事,我也絕對不會姑息!來人,將此人帶下去,賞他十記蟒鞭!」

蘭令月話一出口,葉深頓時面若土色。雖然只是區區十鞭子而已,然而只要是敦煌城中的人,誰不知道蘭家特有的蟒鞭的厲害。這種特制的鞭子打在背部,只需要輕輕一記,那還不皮開肉綻。三鞭打下背後的白骨都會森森可見,十鞭打下來那還不去了半條命?

葉深當然知道個中厲害,卻在蘭令月冰冷的目光注視之下,生生不敢求饒。誰又能想到這樣子美貌出色的人物,居然有這樣子狠辣的心腸,櫻唇輕飄飄的一句吩咐,就能讓葉深遭受這般酷刑。就算是深恨葉深的方善平,驟然听到這般刑法之刻,也禁不住感覺背後一涼,至少方才的悲憤也是消失了不少。

方善平禁不住偷偷打量蘭令月,眼前的少女如此吩咐一句,眼神並沒有太多的不同。看來這個美貌的少女是個鐵血冷漠的人兒,也習慣以鐵腕處事,這也與方善平平時所听到的傳言完全應和在一起。那就是行事雷厲風行,手段冷酷無情!

也難怪,身為城主的獨女,這敦煌城的繼承權是被許多豺狼虎視眈眈。蘭令月有這般手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對于蘭令月的這般吩咐,蘭令月身邊之人卻是見怪不怪。他們大都是蘭令月收納的心月復,跟隨蘭令月做事,早見過蘭令月以血腥手段鎮壓敦煌幫會的情形。如今只是命人將葉深拿出去打一頓,那不過是一件不足掛齒的小事而已,他們也是眼觀鼻鼻觀心,個個神色冷淡,也沒有多說別的話。如今他們在蘭令月教之下,至少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絕對不能質疑蘭令月的決定。

很快屋外就傳來了葉深淒厲的慘叫之聲,看來這鞭子抽打在葉深的背上,讓葉深痛苦萬分。

方善平有些痛快,卻也有些心驚。他不敢怠慢,特意請蘭令月坐下,只猜測蘭令月來此的用意。眼前的少女,如今姿態卻是文質彬彬,看上去仿若大家閨秀。只見蘭令月輕輕垂下了眼皮,眉宇間似有溫和之態,卻是對外邊慘叫充耳不聞。

蘭令月似看出了方善平的不安,卻不由得失笑,只是對著方善平溫婉一笑,淡淡說道︰「方掌櫃真是個慈悲的人,對如此惡徒居然也是心存憐憫。實在讓令月佩服你的厚道。只是所謂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對于這等小人,若不能以重刑處置,對于真正的溫良君子,又豈是公平呢?」

方善平先是一怔,隨即慢慢品味蘭令月的話,卻也是覺得蘭令月說得頗有道理。

就在這個時候,外邊行刑的侍衛前來稟告行刑完畢。

蘭令月唇角噙著那絲溫婉的笑容卻並沒有消失,只是目光之中透出了幾分冷銳味道︰「來人,且將此人抬到木車之上,以牛馬拉到敦煌大街小巷,游行一天。並且廣而告之,讓所有的人,知道這人為何會被我如此處置。待他游行完畢,方才準大夫給他治傷。」

方善平禁不住插了句嘴︰「如此重傷,若不及時救治,說不定會熬不下去。」

蘭令月掃了方善平一眼,這位方大夫倒是個心地柔和的人。這樣子的人,卻是和她蘭令月是截然不同的。她可沒有方善平這般仁慈心腸。不過這等仁善之人,別人給他恩惠,卻也是會記在心上。蘭令月無法否認的則是,她雖然看不上方善平這樣子的人,卻極為樂意和方善平這樣子的人打交道。

倒值得自己扶持一番。

方善平話一說出口,頓時知道自己逾越了。

眼前的少女,雖然還沒有方善平年齡一半大,可是方善平卻分明從眼前少女身上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蘭令月也不欲在這方面與方善平過多糾纏,她單刀直入,直接插入了正題︰「听聞方大夫世代行醫,如今藥鋪卻因經營不善,只能將店面盤出,你可知為何?」

方善平面上透出了幾份羞慚之色︰「是我不孝,這個不孝子孫,卻是保不住祖宗的基業。」

蘭令月卻是微微一笑︰「我在敦煌盤下每間店鋪之前,都會命人分析這些店鋪經營條件優劣,又因何無法繼續經營。實則方掌櫃確實不通俗務,讓你經營祖產,能支持到現在,卻是為難你了。」

方善平一張臉漲的通紅,卻也無可奈何。他知道蘭令月說得沒有錯,那些生意場上的事兒,他真是絲毫也不習慣。他不會說話,也不懂那些爾虞我詐的手段。

「只是我的屬下同時也告知我,你醫術確實十分高明,若你不是這藥坊的老板,而是一個坐堂大夫,那才是最好選擇。」

說到了此處,蘭令月眼中也是多了幾分可惜。

前世方善平就是少了這份機緣,如果他運氣好能成為一些知名大藥鋪的坐堂大夫,只恐怕早就已經名滿敦煌了,哪里還需要賣身為奴。

而方平善听到了耳里,面上卻也是禁不住多了幾許歡喜之色。莫非蘭令月的意思是她盤下了這個店鋪,而自己還能做坐堂大夫?其實也真是最好的選擇了,畢竟他當真不會做生意。

「大小姐的意思,莫非是盤下店鋪,卻讓我繼續做坐堂大夫?」

蘭令月含笑搖搖頭,輕輕一仰身子,透出了一截雪白的玉頸,卻當真活色生香。方善平心中一沉,卻無不苦澀,哪里還能有這般好的事情。蘭令月輕輕的品了口茶水,卻是緩緩說道︰「我行事,素來是看人本事,只求人盡其才,物盡其用。你有多少本事,我就給你多少利益。方善平,若你醫術我尋人試過可以,我便讓你為我制藥。至于如何經營,我自會另行命人安排,全不勞你費心。以後你制的藥,調的方子,賺的銀子我會分你三成。」

蘭令月一番話,卻是讓方善平面露喜色。他原本以為自己得個坐堂大夫的位置,已經算是不錯了,料不得蘭令月居然如此大方。這小藥坊從前經營也賺不了多少銀錢。若真能得蘭氏襄助,便是三成利潤,那也是方善平從前想也想不到的巨富啊!若是如此,這真是方家大得不能再大的機緣。

方善平可謂絕處逢生,面上更是禁不住多了幾份喜色。他又哪里能想得到自己居然有這般機緣?

他說話也是禁不住結巴︰「大小姐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

蘭令月只抿嘴兒一笑︰「只是方掌櫃,若你醫術不行,我是統統不算數的。」

方善平心中很是激動,不過對于醫術,卻也是極有信心。他禁不住看著蘭令月,眼前的少女那墨色的眉瓖嵌在玉石般的漂亮額頭之上,透出了幾許英氣。他也見過不少硬骨的女子,只是眼前這個眉眼漂亮的女子,倒是與方善平生平所見的女子都有些不同。那股冷硬,是從蘭令月骨子里透出來,卻是那麼的適度。那雙漂亮的眼楮,似乎能洞悉人心,卻又那般冷靜沉潤。仿佛告訴所有人,她蘭令月對人是公平的。

方才蘭令月對葉深是如此心狠手辣,如今對自己又是如此優容,將一筆天大的富貴送到了自己手里。方善平方才知曉,何為賞罰分明。這等剛柔並濟的手段,料必也無人敢起異心,並且被蘭令月駕馭得服服帖帖。

蘭令月收下了方善平,心下卻添了一份心思。就不知華青麟是否真與那葉深妹子有了首尾?蘭令月壓下了內心之中的煩躁,只硬生生多了幾許不安。

當下蘭令月就命人打听這葉深,更想知曉葉深妹妹是如何的性情,可是真和華青麟有什麼關系。

結果卻偏偏不順蘭令月的心,原來這葉深果真有個妹妹叫葉怡,並且與華青麟過往甚密。這葉氏兄妹在敦煌也不算什麼了不的的人物,要取得他們的資料也是易如反掌。兩兄妹是一年前來到敦煌的,因為兩人父母皆已經去世,故此他們兩人在敦煌也算是無依無靠。幸得有個羅氏大娘將這兄妹兩人收養,當做親生兒女一般看待。

只是這葉深看上去還算是人模狗樣,實則卻是什麼好事都是做過。葉深來到了敦煌,卻是不願意安安分分,老老實實的過日子,靠著嘴甜心狠投靠當地幫會,並且很快混得風生水起。此等人物實在說不上好。

然則龍生九子,個個不同。這葉深實屬人渣,然而葉深的妹妹葉怡照著資料來看,竟然是個不錯的少女。平時這葉怡也靠著替人照看鋪子,做些繡工賺錢,因爽快能干,認識她的人便沒有說不好的。她為人也極有分寸,從來不曾攙和葉深那些不堪的事兒。當初收養這兄妹兩人的羅氏大娘生了病,癱瘓在家,卻是葉怡不辭勞苦的服侍著羅氏大娘,孝心更勝親生兒女。

一月之前,華青麟就開始和葉怡有所接觸,並且漸漸開始親密起來,倒真與葉怡有些關系。

蘭令月一雙眸子之中收斂絲絲光芒,似流轉幾分冷銳氣息。

不錯,這哥哥是個歹的,倒並不是說妹妹不好。若不是親眼所見,只看著這資料之上區區幾張紙的形容,蘭令月也會如此想,也許如此替葉怡開拓。偏生她不止是看到這幾張紙,還親眼看到這個葉深的所作所為。一想到自己若不是恰巧關注到方善平,恰好撞破這件事情,說不定葉深已經逼得一家人走投無路,家破人亡了!

蘭令月甚至想過,私下再命人取了葉深性命,免得這樣子的一個人渣還活在世上。

有這樣子的哥哥,那這妹妹難道還真能干干淨淨的不成?

上等檀木的桌子上,蘭令月伸出了雪白的手掌,輕輕的托著自己的下巴,手腕間的玉鐲子輕輕的滑下去。房間之中的香爐之中點燃著萬金難買的水沉香,一股令人心神愉悅的香氣縈繞在精致的帷幕之中。只是這樣子的香氣卻是化解不了蘭令月心尖上的淡淡憂慮。

蘭令月突然覺得心里堵得慌,重生一次,青麟不但像她的弟弟,更像她的兒子。青麟喜歡這個女子,為何不肯和自己說說呢?更可惡還是那墨舒,他又如何知道的?墨舒的提點又有什麼用意?這個容貌出色的男子,究竟心里打的是什麼主意,蘭令月真是半點也不清楚。她也曾捉模著,關于這件事情,不如去問問墨舒。可是她想想,還是打消了這個主意。墨舒放出這個消息,必定有所圖謀,自己定不能讓他牽著鼻子走。

她思索一番,只覺得姐弟之間,還是應該坦誠相對,故此命人請來青麟。同時一個念頭閃過了蘭令月的腦海,卻讓蘭令月有些難以抓住。那就是葉怡這個名字,似乎自己覺得有幾分耳熟,哪里听過一般,一時卻是想不起來。蘭令月輕輕的吐了口氣,俏容上透出了幾許苦惱之色,一時倒是懷疑莫非最近自己太過于忙碌,忽略了自己的弟弟不成?

及華青麟趕到,蘭令月看著自己弟弟,心中卻是多了幾份感慨。眼前的少年雖然年紀尚輕,可是用芝蘭玉樹來形容卻絕不夸張。白瓷般的面容上,一雙黑漆漆的眸子卻透出了幾分沉潤冷漠味道,配上飛揚的眉毛,眼前少年有著紈褲子弟絕不會有的冷傲氣質。一身大紅的衣衫越發襯托肌膚的白淨,也為這個年紀尚輕的少年身上染上了幾分炙熱艷麗的味道。

平時蘭令月也听到蘭家那些丫頭在嚼舌頭,只說蘭令月這位弟弟是如此的容貌俊俏。那個時候蘭令月也沒有放在心上,在她心中華青麟只是一個孩子。她以為這些丫頭說起華青麟,只是在說一個漂亮的孩子而已。可是如今,伴隨蘭令月細細的觀察,她總算是發現了,自己一直保護的孩子,也是開始散發出一股男人的魅力。雖然華青麟如今只有十三歲!

那樣子的沉穩和可靠,這樣子青麟早就不是孩子,而是一個真正的成熟的人了。

這讓蘭令月怎麼能認可這個葉怡?這個女孩子就算真如資料上所顯示的那般無辜,可是也不是很好很好,甚至還有一個極不堪的哥哥。愛一個人,總是想要對方得到最好的,蘭令月就是如此。她並不覺得這個葉怡,能配得上自己如此優秀的弟弟。要滅掉這樣子的一名少女,蘭令月有很多辦法,只是她當真用上這些辦法——

她目不轉楮的看著眼前的少年,直到華青麟白瓷般的肌膚之上卻開始染上了一絲紅暈,蘭令月方才收回了自己目光。自己這個弟弟,當真是在害羞了了?果然是長大了!

蘭令月有些失落,不過也有一絲驕傲。她目光落在了華青麟的衣衫之上,今日華青麟的紅衣之上,隱隱還有細細銀線刺繡。這樣子華美扎眼的衣衫,若是讓另外一個人穿上,未免會顯得有幾分庸俗。也唯獨華青麟這般人才,方才配穿上這樣子的一套衣衫,並且穿得擁有自己的獨特氣質,顯得神采非凡。

蘭令月收回了自己的思緒,方才緩緩說道︰「青麟,我看你的模樣,莫非有什麼話要對姐姐說?」

華青麟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隨即垂下頭,極為認真的說道︰「該知道的,姐姐都知道了。」

臭小子!蘭令月唇角反而泛起了一絲無奈的笑容。果然不愧是自己弟弟,居然是如此輕易將了自己一軍。他顯然知道自己的性情,並且知道自己已經查過了葉氏兄妹。故此他也立刻承認所有的事情,並且大大方方的說開。不過接下來,青麟又會說什麼?照理來講,他應該跟傳說中被女人迷住了的糊涂男人一樣,別的女人哭兩滴眼淚,華青麟就跑來質疑自己這個姐姐。如今她就看看自己這個弟弟會不會照著劇本走就是了。

蘭令月也十分干脆︰「我打傷葉深,你想對姐姐說什麼?」

華青麟認真說道︰「我只遺憾姐姐為何不殺了葉深,否則我就會更加感激姐姐,畢竟,我不怎麼方便動手。」

蘭令月再次笑了笑,眼中卻是透出了一絲深邃的光芒。身為一個疼愛弟弟的姐姐,她真不介意自己幫青麟這個忙。不過,看來青麟對那個葉怡是真有些喜歡的。

「既然如此,你就將葉怡帶來給姐姐瞧瞧,你看可好?」蘭令月是以商量的語氣如此說,同時也試探這個葉怡如今在弟弟心中的位置。如果華青麟對葉怡喜歡的程度不是那麼深,也不會將葉怡帶到自己面前。除非,華青麟已經有意娶這個葉怡為妻了。

而華青麟卻也是干脆利落的說道︰「好!」

蘭令月心下卻是苦笑一聲。

不錯她這個姐姐就好像疼愛孩子的母親一樣,當然希望自己的弟弟得到最好的。她也有很多辦法處置掉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甚至于不必髒了自己的手。可是她不會這麼做,也許面對自己弟弟,她的看法是有些勢利,只是蘭令月卻明白一件事情,千好萬好不如心頭好。

若葉怡真好,只要小弟喜歡,她知道自己真正為弟弟好就是接納,而不是自以為是。當然,前提是這葉怡真的好。她不擔心這個葉怡上不得台面,畢竟青麟是個心高氣傲的人,眼光也是很高的。她只擔心這個葉怡,會不會有什麼心思,或者精于算計。

華青麟行事也十分干脆,很快將葉怡給領來。當蘭令月抬頭看向葉怡時候,卻是頓時怔住了。

面前少女十三四歲,尚未發育成熟,只是這身子,卻好似抽了條兒似的,個頭兒也高。一張面容白膩細女敕,配上一雙清澈動人眸子,仿若一朵凌霄花般,說不盡的清甜可人。

這少女面容是秀麗的,容貌是溫婉的,可是那份溫婉,卻是柔中帶剛,帶著一分堅韌味道。

女孩子比少年要發育得快些,雖然青麟是個早熟的少年,可是和這年齡相若的少女比起來,尚顯得有幾分稚女敕味道。而眼前這個少女呢,一雙俏生生的眼楮里,卻是分明有幾分女子風情了。

一見這個少女,蘭令月頓時也就明白了,這女子為何吸引住青麟。

她美嗎?這少女容貌是可人的,可是也談不上絕美,不但比不上蘭令月,連青麟也不如。那手掌之上,甚至還有粗糙的繭子。只是看這少女神色,也不是個柔情似水的可人兒。可是就是這樣子的女子,說不定反而容易得了青麟的喜歡。

蘭令月是知曉的,在質子府中,青麟見慣了那些質子爭風吃醋,為了一個男人刻意假扮柔弱單純。縱然有男人喜歡那些小鳥依人的女子,可是青麟卻不是這樣子的男人。

這女孩兒初次見面,雖然有幾分羞澀,可是卻又是落落大方︰「葉怡見過蘭小姐。」

蘭令月眼神卻漸漸凝成了寒冰,無人知曉看到這葉怡那一刻,她只恨不得當場將這個女人活活刺死!

她心中翻起了滔天駭浪,卻萬萬沒想到,青麟竟然是會看上這個女人。

是了,若自己前世不曾見過這個女人,料想此刻也是會對她生出幾分好感。畢竟有那樣子的哥哥,也不是葉怡的錯。可笑的是,前世自己是見過葉怡的,也是對這個女人的底細知道得清清楚楚。

前世這個女人乃是木城九姓之中安家的媳婦兒,她當然也深深記得,曾經自己跟這位安夫人見面,卻被這素未謀面的安夫人羞辱了一番。無他,誰讓這葉怡也是出身卑賤,平時被那些名門貴婦羞辱。葉怡無可奈何,卻因前世蘭令月是個失貞女子,便特意在蘭令月身上尋回顏面。

自卑的人,總靠折辱比自己弱的人,來尋回自己的顏面。而蘭令月前世對于這葉怡而言則是足以欺辱的對象。

當然關于這位葉怡,這位安夫人,她的事跡蘭令月可是如雷貫耳,想不知道也不行。

那木城九姓盤踞西域多年,方才是真正的實力雄厚,並且九姓之間相互聯姻,甚少與外邊的人交往。那安家少主安雲楓,卻與木城九姓之中雲家嫡出長女雲樂是青梅竹馬。

論家世,安雲楓和雲樂也是足以相當。想當初兩家大人也是想將這小兒女湊成一對,故此讓他們兩人自小親密,感情更是要好之極。也如這九姓長輩所料想的那般,這一對小兒女卻也是日久生情,感情十分要好。本來兩家就等著雲樂及笄,兩人親事就定下來。豈料天有不測風雲,雲家在雲樂及笄前夕遭遇一劫,雲樂只被送去聯姻之用,迫不得已和情郎分開。

當時安雲楓心中如絞,並且當眾發誓,除了雲樂此生再不娶別的女人。安家長輩只當安雲楓說說罷了,豈料安雲楓卻當真痴心一片,怎麼也不肯說親事。便是那說親的女子再出色,安雲楓也看也不多看一眼。別人都道安雲楓狂傲,只是倒是有些女子真心佩服安雲楓的痴情。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男人三妻四妾,已然是尋常事,這安雲楓能對雲樂如此痴心,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男兒。這些女子雖然無法嫁給安雲楓,卻也是禁不住傾慕這個男子,更羨慕雲樂的好運,能得到這般男子的痴心以待。

且幸得當初雲家家主雲翼是個厲害人物,不但一振雲家頹勢,並且強要妹子合離,離了夫家。原來這雲樂也是個苦命的女子,嫁入夫家之後,卻不得丈夫歡心,不但備受冷落,還因為小妾的挑撥而受了丈夫的拳腳。雲翼心痛妹子,也不顧那些世俗的虛名,就運用雲家勢力逼迫,讓雲樂與丈夫合離,順順當當的將雲樂給尋回家。

當時雲樂已經二十五歲了,而這麼些年來,安雲楓一直就不曾娶妻,只等著雲樂罷了。

听聞雲樂歸家,安雲楓頓時欣喜若狂,特意前去雲家求親。

安家自然不太樂意自己家族長房嫡子娶一名合離婦人,只是不樂意是一回事,這些年來安雲楓的心思擺在明面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就憑安雲楓的心意,若不肯成全,說不定還會沒了安雲楓的性命。再者這些年來,安雲楓的痴心是眾人目睹的。這孩子是安家長輩看著長大的,誰沒點惻隱之心?便是鐵石心腸,只恐怕也被安雲楓這份痴心弄得動容了。

更何況這兩個孩子當初便應該是一對兒,若不是天意弄人,命運撥弄,又豈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兩人當初情愫,是在兩家長輩縱容下所發生的,也難為安雲楓一直還這般痴痴等著,一心一意守著。

故此這些長輩心中,也是對這一雙小兒女有幾分歉疚。他們對親事,便不是那麼阻擾,並且允許了這些事情。

這西域之地,原本也不是那麼講究禮儀,更與大周風俗頗有不同。娶一個寡婦,也不算什麼大事情。更不要提安雲楓痴心多年,實在難得。在不少人眼中,這份情緣可真是一段佳話,並且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只是雲樂反而諸多顧慮,只覺得自己乃是一名離異婦人,已經不是當初的黃花閨女。再者夫家嫉恨雲家干涉此事,難免傳出一些閑言碎語。這些話若說出去,真是極為不好听。如今自己若嫁給了安雲楓,豈不是坐實了那些閑言碎語。

好在雲樂有一個通情達理的大哥,雲翼也不是那等要妹子守著貞節牌坊過日子的人。如今雲樂歸來,再嫁之事也是雲翼極為樂意成全的事。再者雲樂雖然口口聲聲說當初出嫁之時就與安雲楓情分斷絕,只是但凡女人卻都是容易動情的,雲樂也是毫不例外。安雲楓的痴情等待,便是個外人也是感動不已,更不要提雲樂這與他青梅竹馬的人。

一來二去,雲樂也受不得安雲楓的水磨功夫,點頭便答應了這樁婚事。

這樁婚事,原本在世人眼里也是極為稱贊的。一個是痴心一片,為愛痴狂的的痴心公子。一個則是受盡磨難,守得雲開見月明的嬌柔小姐。說起來,倒是一對有情人終成眷屬。

原本若雲樂嫁了人,這樁好事就是十全十美了。偏生就在這個時候,就是這個葉怡出場,讓這一樁好事變成丑事。讓這痴情故事變成了莫大的諷刺。

當時雲家和安家已經過了文定之禮,婚事也差不多便算定下來。那安雲楓原本能等雲樂這麼多年,應該也是個痴情的人,更不會是什麼之徒。偏偏安雲楓守了這麼多年,就快要迎娶心上人進門之時,他卻看上了另外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則是葉怡。這個結果,當時是誰也想不到的事情。

論容貌,雲樂雖然嫁過人了,已然二十五歲,然而當初雲樂就是雲氏一族之中出色的美人兒,縱然已經是嫁過一次,雲樂也仍然稱得上美艷動人。說到相貌,葉怡還不如雲樂。

論性情,雲樂也是個溫柔嫻雅的性子,反倒這葉怡有時頗顯剛烈之性,說話也不夠客氣。

論家世葉怡家世卑微,雲樂背後則有雲家撐腰,決不可同日而語。

論才華,身為孤女的葉怡有機會接觸的東西並不是很多,而雲樂不止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並且騎術劍法俱是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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