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腹黑毒妻 79 當眾受辱

作者 ︰ 水靈妖十二

本來尚有幾分寬闊的廳室,如今卻是頓時安靜下來,空氣之中隱隱有著一股火藥味道。氣氛宛如暴風雨前的寧靜,隱隱透出了幾許壓抑味道。

「憑什麼?」

蘭令月驀然開口,嗓音清脆,仿若回蕩在在場眾人耳邊。

不錯憑什麼?蘭令月乃是蘭氏少主,而敦煌勢力也是不容小瞧。雖然斗寶大會的邀請函乃是闕氏賦予的莫大榮耀,卻終究不過是娛樂之事。為了此事,居然將往日邀請的蘭氏拒之門外,這是對蘭氏**果的侮辱!這是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蘭氏臉上!這是對蘭氏的挑釁!

蘭令月的眼中噴出了怒火,她重生之後也甚少動怒,只是如今卻是難以遏制自己內心之中流竄的怒意——

欺人太甚!

實在是欺人太甚!

若今天闕氏羞辱的是她蘭令月,蘭令月還是會無動于衷。以蘭令月的心計,還是能做得到的。偏生今天闕氏羞辱的不是她蘭令月,而是整個蘭氏,是當著西域各股勢力面前,硬生生的給蘭氏沒臉。

至始至終,木久面上始終帶著和煦的笑容,這種淡然態度之下,卻隱藏著闕氏的高傲以及不屑。雖然只是闕氏的一名下屬,然而木久平素都負責接待那些縱橫西域的大人物,而這些人又看在闕氏的面子上對木久頗為禮遇。如此以來,木久自然是禁不住多了幾分驕傲之氣,並且有些瞧不上蘭令月。

只是這一刻,眼前美貌的少女動怒之余,這身上竟然散出出一股逼人的鋒銳,甚至讓木久心里也是微微一寒。

那雙黑沉沉的秀目之中,如今卻是染上了幾許嗜血的味道,流轉出寒透人心的冷凜之氣。眼前的女子宛若妖嬈的獸類,稍微疏忽就能讓這只野獸伸出爪子,掏出人的心肝!

除了木久,卻也無人能體會這份壓迫力是如何的讓人心悸!

不是說這蘭令月只是個繡花枕頭,根本只是虛有其名,靠著蘭因月的支持在敦煌作威作福而已,為何在她身上竟然散發如此驚人的鋒銳?木久悄然壓下了自己內心之中幾許不安,卻是容色恭順說道︰「對于蘭氏,我們自然是敬重有加,絕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敦煌蘭氏的實力,放在西域又何嘗沒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若斗寶大會沒有蘭氏的參與,也顯然黯然失色。」

方才木久是狠狠的給了一巴掌,如今卻又對蘭氏如此稱贊,真叫讓感慨,這莫非就是打一巴掌然後就給一個甜棗?只是在場之人,哪個不是人精,哪個不有屬于自己的小心思,自然也就看出了幾分端倪不提。既然闕氏不是針對蘭氏,不是針對蘭氏莫非就是針對蘭令月了?關于這位蘭家少主,外邊的傳言也是不少。當然在這海溪城中,關于蘭令月的傳言是有些不堪的。只說蘭令月不務正業,卻只會借著蘭因月的權柄耍威風,甚至在敦煌處死不少人。這次蘭令月前來參加斗寶大會,也是一份玩樂之心,甚至隨身帶著這個出色的美男子好不快活,這自然是紈褲子弟才有的做派。

隨即木久唇角掛起了一絲恰到好處的輕蔑笑容︰「然而對于這次蘭氏代表,我們闕氏卻也不能容忍。每次來參加斗寶大會的各股勢力代表,無不是家族之中重要職位的人。這也是各大家族對闕氏的看重,更是對在場各位的一種尊重。試問若斗寶大會是家族之中任何一個小角色都能參與的,各位與些不入流的人物混跡一堂,只恐怕也損了各位的身份,只恐怕各位也再也不屑來我們這斗寶大會。」

木久的話,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鳴。他們有的雖然不是家族的繼承人,可是也是在他們的家族之中擁有那舉足輕重的地位。闕氏斗寶大會嚴格的制度,也是讓這些人內心之中某種虛榮心得到了莫大的滿足。仿佛他們能來這兒,檔次也高了些,身份也光彩了些。

二樓雅閣之中,一處清幽房間之中,一道幽幽的身影靜靜坐著。房中的少女一雙水潤玉秀的手掌輕輕的拂過了琴弦,仿若外邊發生的任何事情都是與她無關。而她周身更散發一股清新月兌俗的味道。少女面上輕戴面紗,額頭一點朱砂卻也是越發鮮潤奪目了。闕妙朱所在的房間角度很好,正好將她所導演的這一場鬧劇看得清清楚楚。

她是不習慣現身人前的,便是早就有什麼決定,也只會讓手下的人幫忙著做。而這也是闕妙朱自負之處,她相信只要自己計算得當,就算她不出面人前也必定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蘭令月,區區螻蟻而已,何至于讓她費心?

而如今她在此處自然不是為了蘭令月,而是為了自己心中牽掛的那個人。

只是闕妙朱妙目無意間掃過了蘭令月之時,卻也禁不住多了幾分留意。這個蘭令月面上的表情,也未免太過于古怪。木久的說話,全是闕妙朱教導的。而木久上一刻稱贊蘭氏,下一刻貶低蘭令月,蘭令月面上卻實在是太平靜了。

不錯就是太平靜,甚至連最初的怒意也是悄然收斂,而頓時讓闕妙朱生出了幾分疑惑。

如此喜怒不形于色,倒是有大定力的才做得到的。

旋即闕妙朱卻又錯過了目光,自己也不必高看了蘭令月,許是嚇傻了吧,闕妙朱淡淡想著。這也自然,招到這般對待,這心下自也是有幾分覺得委屈的。回來蘭氏,頓時順風順水,被人捧得習慣了,難免也有些不適。其實她還是有些介意的,比如蘭令月居然配和她相提並論——

蘭氏便是要招搖,也斷然不該拿她闕妙朱做筏子。闕妙朱瞧著自己女敕白的手指,無聲一笑。

她知道自己就是一朵傾國名花,可是卻不得不享受無邊的寂寞。從小闕氏就對她教導有加,在她身上花費了不少心血,只是不知道什麼緣故卻不太想讓她現身于人前。

而下面坐著的蘭令月也確實平靜下來,看來闕氏確實是有心折辱自己。從她回歸敦煌以來,蘭因月也就不允別人提及蘭令月的過去。畢竟淪為質子也不是什麼光彩之事,而大周質子府又是出名的污穢之地!那些美貌的質子,說白了不過是一些供人玩樂的女奴而已,大周稍有權勢的人,都會盤算享受這些高等女奴。

果然木久看著蘭令月說道︰「听聞蘭小姐自幼就與蘭氏失散,甚至淪落于質子府中,而這大周質子府是什麼樣子的地方,可謂眾人皆知!」

如此強烈的暗示,在場之人如何听不懂。故此那些人看著蘭令月的目光之中頓時多了幾分的古怪。

只見木久輕輕一拍手掌,一名妙齡少女被請了上來。

這名女子美貌若花,只是容色有幾分憔悴,看著蘭令月的目光之中也有幾分躲閃。蘭令月頓時也認出了這名妙齡少女是誰,這名少女也曾是大周的質子,曾經與蘭令月同在質子府。她名喚衛雅,也只是一個小國的質子,曾經還曾跟上官婉爭風吃醋過。不過如今看來,這個衛雅已經是闕氏的奴隸。

「這位闕氏女奴,曾經也是大周質子。所謂耳听為虛,我們闕氏為了知曉蘭小姐的平素行事,也不願意只憑區區幾句傳言就輕易下判斷。故此闕氏也花了一匹駿馬,換下了這位質子府的質子衛雅。」

從前蘭令月乃是質子府的質子,而這大周質子,甚至只需要一匹駿馬就能換來當奴隸,這身份之卑賤,確實是讓人匪夷所思了。方才蘭令月絕世容光,盈盈而來,確實也有不少人為她而怦然心動。只是如今,這些人自是有了別的心思,蘭令月再美只恐怕也只是殘花敗柳而已了。

「當日在質子府中,蘭家少主確實,確實受盡委屈,也曾屈膝向人侍酒——」

衛雅結結巴巴,躲躲閃閃說道。

她說的確實是事實,雖然當初蘭令月遮掩了真容,不曾遭受什麼身子上的欺辱,只是審時度勢,必要的服軟也是必須的。否則當時的蘭令月只是區區一名質子而已,要所謂的骨氣傲氣,她能活到現在?只是這個事實,卻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就算在場之人無不心知肚明,以當時蘭令月的身份,行奴役之事也是分所當然,然而這也讓他們禁不住更加看低了蘭令月幾分。

不過是沐猴而冠,機緣巧合被領回蘭家認祖歸宗罷了。否則蘭令月仍然只是一名卑賤之極的質子,一匹駿馬就能換回來的奴隸。

「還是,蘭小姐想要否認衛雅不是質子府的質子,而你也不曾向人奉酒!」

木久一步步進逼,端是有些氣勢迫人。

若蘭令月敢否認,今日闕氏卻是早有準備,必定讓蘭令月面上無光,拆穿她所有的光環。呵不過是一名質子,就算換上了華麗的服飾,有了蘭氏的追捧卻也仍然只是一名質子而已。剝掉蘭令月華麗的外衣,她的本質仍然是不過如此。

蘭令月輕輕一福,方才的怒意仿佛已經消失無蹤了,唯獨余下了一片清靈嫵媚。她含笑輕輕說道︰「令月原本是大周質子之事整個西域皆知,我為何要否認?」

蘭令月淡然的樣兒讓木久心下有些不快,卻只當蘭令月不過是故作鎮定。

只是不知為何,木久心下還是有幾分淡淡的不安。

是了無論是誰,被當眾如此羞辱,心神崩潰也是必然之事。三小姐這個局確實極為厲害,驟然發難,說不定蘭令月一輩子也忘記不了這份陰影。只是這個下賤的質子,面皮也未免太厚了些,卻一副渾然無事的模樣。木久輕嘆這倒不是三小姐計策沒有用,只是這下賤質子臉皮實在太厚,沒有什麼榮辱之念。

不過,今日當眾將蘭令月給逐出去,看蘭令月以後如何在蘭氏之中立足?

「我們西域豪族,雖然不如大周,可是個個也是有血腥有尊嚴的人,又豈會卑躬屈膝,向人奴顏卑微。一個玩物一般的質子,蘭家能容得下這位少主繼承蘭氏族長之位。我們闕氏,卻絕不會奉這等人物成為座上賓。」

木久可謂字字鏗鏘有力,這激烈的言辭,不但激起了在場之人自傲自尊之意,更煽動了他們的情緒,讓他們看蘭令月也是有些不順眼。

「逐出去!」

「如此人物也配與我們同列?」

「蘭氏糊涂我們可不糊涂,與這般低賤之人同列,只恐怕身上也沾染上幾分卑賤之氣。」

「蘭令月你若知道羞恥,那就主動離開便是。」

人群之中傳來了陣陣鼓噪之聲,竟似引起了群情憤怒。這些人之中部分是早被闕氏安排好的,部分也是確實心生不滿。還有些人只是冷眼旁觀,不過他們對蘭令月也沒好感,就算闕氏霸道,也是蘭令月自己留下了話柄了。

這般聲勢,蘭令月頓時成為了過街老鼠了。也有人看著蘭令月嬌女敕的容顏,並且心有了齷齪心思,這般人兒確實是難得一見妙品,若能收歸自己懷中恣意享受一番不知道多好。一道道婬邪目光頓時落在了蘭令月的身上,恨不得將蘭令月給生吞活剝了。若不是顧忌蘭氏,只恐怕少不得開口說些污言穢語。一個美貌絕色的女子若然失了幾分高貴,就頓時會淪為眾人覬覦的對象的。

蘭令月的一雙眸子之中似要噴出怒火似的,掠動了灼灼的光彩,唇瓣卻是隱隱透出了一絲冰冷的笑容。她正欲開口之極,眾人耳邊卻是听到了一聲清脆的鈴鐺之聲。

藏身暗閣之中的闕妙朱頓時又驚又喜,不由得抬起頭來,雙頰更是生出了兩片紅暈。

四名白衣少女,抬著一頂極為奢華的軟榻輕盈進去。這榻身是最上等檀木雕刻而成,塌身之上瓖嵌了明珠美玉、翡翠寶石,當真是奢華無比。這四名雪衣少女顯然武功不俗,故此如此沉重軟榻,她們亦是能毫不費力的抬起。

那軟榻上,一名男子半依身軀,烏黑的發絲輕垂面頰邊,眼神之中卻掠過了宛如冰雪般的光彩。他只是這般隨意坐著,已然透出一股極威儀的氣勢。這樣子的氣質,顯然是居于上位者方才會具有。但見他眸光微微一動,竟似有千萬朵雪蓮花齊齊綻放,掠動萬千風華。只是他身上一股殺伐冰雪之意,又讓人生出凜然不可侵犯之感。

但見他面上照著輕紗,只依稀能看出面部輪廓,至于真容為何,卻是難以窺見。只是一雙眸子之中,卻似是透出了幾分妖異之感

木久一見,面上頓時多了幾分的恭順,他可是清楚知曉,眼前男子可是闕三小姐十分看重的人。

闕妙朱朱顏之上頓時多了幾分盈盈的喜氣,心中輕嗔他究竟還是來了。

木久亦是立刻走至這男子面前,極為恭敬說道︰「小人見過楊丹公子。」

在場客人面上頓時多了幾分異樣之色,這個楊丹不過是一名商人而已,然而闕氏卻是對他如此禮遇。不過,倒無人不服。楊丹雖然只是商人可是身上卻是帶著幾分神秘之氣,誰也不知道他從何而來,甚至真容如何。有些人禁不住悄悄去望東昌國太子高加里,知道高加里和這楊丹之間也有一樁公案。

東昌國的馬匹精良,而東昌不欲他國得到這馬匹增加實力,故此下令民間不許私下販賣。而這高加里身為太子,最喜歡親手處置那些私自販賣馬匹的商販。然而三年前,楊丹到了東昌,大搖大擺的買下了一千匹戰馬,自然就激怒了高加里親自出面處置他。然而楊丹手下厲害,隨身不過百騎,居然讓高加里的五百精兵給吃虧了。這尚不是最為令人瞠目結舌的,東昌國君素來最疼愛高加里這個兒子,平時也是對高加里格外的倚重,然而出了這樁事情之後,東昌國君居然親手鞭打兒子一百鞭子,並且送上金銀珠寶道歉。

誰也不知道東昌國君為何如此行事,只是卻也知道,楊丹背後的力量必定非同小可!

傳聞中甚至連那闕氏三小姐闕妙朱這樣子一個如花似玉的絕色佳人也是對楊丹頗為動心,闕妙朱芳名在外,裙下之臣自然不少。這位三小姐的裙下之臣都是出自西域名門,喝起醋來也是非同小可。他們含酸闕妙朱對楊丹的與眾不同,就明著暗著對付楊丹,以消心頭之恨。可是這些男人個個非死即傷,而楊丹卻也是絲毫無損。

而楊丹雖然只是個行腳商人,游走西域各國,卻也是被奉上座上賓。眾人都知道他雖然不會武功,可是學識淵博,並且足智多謀,手下也是悍然勇猛,更勝各國精兵。而且平時楊丹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一旦誰真正得罪了楊丹,那麼楊丹必定是會傾盡全力奉還。如此一來,誰也不敢招惹這個男人了。而這楊丹身上更有一樁奇異之處,那就是他無論到了哪里,現身之時臉上必定戴著面紗,讓人看不透這個傳奇男子的真面目。

如此一來,這位叫楊丹的商人也幾乎是成為了西域的一個傳奇了,讓在場這些人個個對他另眼相看。故此木久對楊丹的尊敬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倒也無人喝醋,無人不服。

蘭令月也禁不住多留意這楊丹幾分,便是在這種時候,對方也是有著吸引人注意力的本事。對方面容果然籠罩在輕紗之後,雖然看不見楊丹真面容,卻見他體態溫雅,舉止從容,很難想象這個楊丹面容會是丑陋不堪。軟榻上男子一身素色衣衫,卻有著在場其他人絕沒有的體態風範。無論什麼情景之下,這位楊丹確實有著不俗魅力。高傲如闕氏,也是對楊丹另眼相看,而蘭令月則是被處處打壓,如此比較起來,兩人的對待也真是宛如雲泥之別。楊丹仿若高高在上,而蘭令月則是卑賤可恨。

如此感覺,多少也讓蘭令月有些不悅。更何況對方據說和闕氏交好,如此一來就更讓蘭令月難以對這楊丹有什麼好感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楊丹目光也是落在了蘭令月身上。那種審視的目光讓蘭令月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傳聞中楊丹雖然對敵人心狠手辣,然而平時處事卻是溫文爾雅,讓人如沐春風。而楊丹體態舉止也確實極為溫雅,仿佛是一名大周的貴公子。可是就在剛才,楊丹掃了她一眼,這卻是讓蘭令月有一種極為不舒服的感覺。

若是形容起來,仿佛被野獸盯上了一樣,讓蘭令月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若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危險!

「這位就是蘭氏少主蘭令月?」

想不到楊丹一開口,居然向著蘭令月說話,這自然是讓在場的眾人震驚之極!要知道楊丹心高氣傲,也極少主動向別人搭話。誰又能想到楊丹居然向著蘭令月說話?這委實是有幾分匪夷所思!

莫非蘭令月這不好的名聲竟然傳入楊丹耳中?眾人都暗中猜測楊丹的意思,只听聞楊丹和闕氏的關系一貫交好,莫非楊丹就準備在此事上幫闕氏一把?若楊丹造勢,今日蘭令月在這里受辱必定會影響蘭令月在蘭家的地位。一個家族的未來少主也象征了一個家族的顏面,若這位未來家主在外面被人嘲諷而不被其他之人認可,那麼蘭令月這位少主的位置則必定會被人質疑。

楊丹卻不待蘭令月回答,只是揮手命人送上一枚令牌。

只見那朱紅色令牌之上,一枚晶瑩的玉佩流轉光芒,論做工甚至比闕氏派發的令牌要好得多。不少人倒吸一口涼氣,卻也還是有些不可置信。楊丹卻是在這個時候開口︰「今日一見,蘭氏少主果然不俗,而我這枚丹令就贈予你如何?」

蘭令月縱然孤陋寡聞,也知道楊丹手中的丹令是為何物。此枚丹令乃是上等溫良玉所支撐,人將這玉令捏在手中,以手暖熱,這令牌就會赤紅若血,顏色變得十分的鮮艷。楊丹可是當眾放話說,這丹令他只會贈給真正看重之人。當時闕妙朱向楊丹討取這件東西,卻是被楊丹如此巧妙的拒絕了。而楊丹如此神秘的人物,又掌握別人所不知道的勢力,便是有人有心討好卻也是被楊丹拒之千里之外。故此楊丹這丹令卻也不曾贈給任何人——

蘭令月一瞬間內心之中卻也是翻騰起了情緒,一雙秀麗的眸子之中頓時染上了幾分錯愕。

關鍵不是楊丹這丹令有何等分量,關鍵在于楊丹在人前對自己的那份支持之態!

如今她蘭令月正被闕氏作踐,而楊丹與闕氏交好,卻出面來捧自己!

就連木久也是怔住了,要知道闕妙朱下令闕氏要網絡楊丹這個人,故此闕氏一貫對楊丹畢恭畢敬,只是楊丹卻怎麼能將這丹令送給另外的女人?

一直以來木久都是鎮定自若的,如今木久卻是免不得有些結巴了,禁不住說道︰「楊,楊公子,你可是要想清楚,這丹令你要給蘭令月?」

言下之意,那就是蘭令月不配。就算楊丹贈送丹令,彰顯這個人在他心中的重要性,那楊丹也該將這丹令給自家小姐闕妙朱,又豈能給蘭令月這個女人?

木久實在想不通原因,心忖蘭令月莫非使了什麼手段,趁機讓楊公子為她欺?只恐怕使了什麼下作手段,讓楊丹為她造勢。楊丹也未必知道蘭令月的真實吧?听說有些男人,見到美貌的女子,平時再多的聰明也是化為烏有了。

若真是如此,他也要讓楊丹知曉才是。木久頗為不屑掃了蘭令月一眼,豈知蘭令月的心里也是一頭霧水。她仔細尋思,實在不知道自己何時招惹了這個楊丹。

從楊丹進門,那可已經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接下來楊丹再接了一句話,頓時再次讓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我記得闕三小姐曾說過,我將丹令贈給誰,我楊丹的朋友就有資格參加這斗寶大會。闕氏之言,可謂一言九鼎,不會不認吧。」

楊丹這一句話,頓時讓木久無語。看來楊丹非但知曉蘭令月是什麼貨色,還專門為了蘭令月來的,這份心思,還真是讓人看不透徹。傻子都看得出來,楊丹是因為看到蘭令月受辱了,故此方才將這丹令相贈,只為替蘭令月尋回面子。只是這蘭令月又與楊丹有什麼相干?這也是眾人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的關系。

闕妙朱原本淡然的神色頓時透出了幾分驚駭,眸中光芒輕轉卻隱隱透出了幾分訝然。不錯她確實如此說過,只是那時候她不過是想要討好楊丹,拉近與楊丹之間的關系。她看得出來,這個男人若不拉攏,則必定會是敦煌的損失。只是如今,自己一份心意楊丹居然送給了蘭令月?

蘭令月算什麼東西?她闕妙朱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她實在不知,自己看中的楊丹,竟然會說這樣子的話——

木久也是失去了鎮定,結巴起來︰「楊公子,你可是要想清楚——」

楊丹卻似漫不經心一般,緩緩說道︰「怎麼,你們闕氏不願意承認此事?」

那嗓音雖然平靜,卻隱隱透出了幾分戲虐,給予木久一份莫大的壓力。就在這個時候,二樓傳來一聲嬌脆的嗓音︰「木久,我們闕氏答應朋友的事情自然是絕對不會反悔的。」

原來闕妙朱雖然有幾分震驚,不過很快回過神來,一切卻是以大局為重。楊丹的面子,自己自然是要給的,也不能拂了楊丹的顏面。

木久頓時應了,他可是對闕妙朱的話敬若神明一般的。

闕妙朱雖然沒有點明自己的身份,可是眾人也大都猜測得到,不少火熱愛慕的目光頓時向著闕妙朱掃過去。這等尊貴美貌女子才是真正值得追捧,不似蘭令月空有容貌本質上不過是個質子出身。

不過這蘭令月倒也讓人佩服,居然勾搭上楊丹為她出頭,今日蘭令月也算是壓了闕氏一頭了。只是想不到楊丹為何將心思放在蘭令月身上,莫非這神秘的楊丹,竟然也不成?而這蘭令月也確實是有幾分的姿色。

只見蘭令月的手掌輕輕捉住了這枚殷虹玉牌,若干羨慕不屑目光落在了蘭令月身上。

這羨慕自然是羨慕蘭令月能搭上楊丹,今日倒是有了一張底牌。

不屑便是闕氏揭破蘭令月的不堪,如此人物又如何配與他們同列?

只是蘭令月手掌卻是緩緩放下了這玉牌,紅唇輕動,淡淡說道︰「多謝楊丹公子,只是我既與公子從不相熟,自然也不會收下這枚丹令。再者今日闕氏斗寶之會,我蘭氏也絕不會再參加。」

一言既出,蘭令月的說辭頓時讓眾人震驚萬分!原本在他們看來,楊丹如此熱絡也是蘭令月莫大的福氣,他們羨慕之余又還有幾分嫉妒,只是如今蘭令月說的話,卻讓他們懷疑,可是自己耳朵不好听錯了。蘭令月竟然拒絕?

闕妙朱更是心中翻騰,心中泛酸,不知好歹的小妮子!

只是待她回過神來,又多了幾分心思。楊丹那般高傲人物,如此被拒絕了自然是不知何等惱怒,她目光所凝,果然見著楊丹坐直了身子,並且姿勢透出了幾分關注。闕妙朱輕嘆,楊丹看不破這小妮子欲擒故縱之計罷了。

木久則冷冷說道︰「蘭小姐誤會了,我等對蘭氏並無不滿,只是對你並不認同而已。」

蘭令月卻是輕輕搖搖頭,清脆嗓音字字動人︰「你們今日,是侮辱了蘭氏。」

她向前一步,風姿嫣然,卻將木久想說的話硬生生給逼回去︰「我蘭令月乃是大周質子,此事早就傳遍了整個西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就算如此,曾經我雖然是質子,然而她如今是奴,而我則是蘭家少主。」

衛雅不由得垂下頭去。

「今日,是你闕氏佔了上風,你們有你們規矩和玩法。而我蘭令月當眾立誓,有生之年,必定要讓闕氏臣服我蘭氏足下。」

一番話竟然擲地有聲,听得讓人心神微凜,他們看蘭令月眼神也再不敢輕忽。

看著蘭令月揚長而去的身影,眾人心思各異。

只是,區區一個女子而已,便有如此聲勢。

倒是讓人有些心驚——

一直沉默的墨舒倒微微一笑,不疾不徐的緩緩跟上,仿若這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而一旁楊丹的眼神卻似有了幾分古怪。

斗寶大會所發生事情讓蘭家一行人等都憤怒非常,蘭令月也隨口安撫幾句。這就在這個時候,一名下屬也匆匆回歸向蘭令月稟告事情。

蘭令月听聞之後,輕輕點下頭,她下巴輕輕垂下一個優美的弧度,從側面看上去更是美不勝收。她眼中透出了思索之色,墨舒已經看出蘭令月已然全然冷靜下來。

順利盤下了那塊地了後,蘭令月就讓易家知道自己的身份,而正如蘭令月所預料到的那般,易牟釵立刻請自己前去。

蘭令月對易曼琳沒有什麼好感,不過是個不知輕重的大小姐,不過對易牟釵的印象卻還是不錯的。前世木城九姓面對闕氏都是一副容忍的態度,唯獨易牟釵雖然是女兒身態度卻很強硬,並且不動聲色讓卻是吃了幾個暗虧。

不過易牟釵卻英年猝死了,在她身死之後,易曼琳繼承了家業。而易曼琳這個笨妞兒早就被寧曉海哄得死死的,很快易家的家業都被寧曉海拿捏到手了。寧曉海大權在握之後,卻將易曼琳趕出了家門,另納嬌妻美妾。易曼琳自幼被母親呵護得跟溫室花朵一樣,逐出去了後根本沒有自我生存的能力。據說她最後淪為別人玩物,下場極為淒慘。

前世蘭令月也听別人議論過,只說那易牟釵死得那麼早,說不定是闕氏的手筆。易牟釵自然不喜寧曉海,若不是易牟釵死的太早,寧曉海哪里能如此順風順水作踐她的女兒。而蘭令月記得自己死的時候,木城九姓也是開始沒落了。

什麼豪門大族,一旦後輩不思進取,端起架子,還不是會日薄西山。甚至如李玉所在的李家一樣,明明一蹶不振,卻可笑有如井底之蛙,仍然自以為是,這真是讓明眼人覺得可笑之極。

而這易牟釵可謂木城九姓之中難得明白人。只要心中有幾分成算,那也不會甘願就這般束手待斃吧。至少這一世,蘭令月不想讓易牟釵死,易牟釵活著會成為闕氏莫大的威脅!

蘭令月便領著墨舒前去易家一趟。

易牟釵容貌與易曼琳有五六分相似,不過沒有易曼琳的嬌艷可人,眉宇間卻隱隱有幾分鋒銳之氣。

她很直接問道蘭令月為何會看中這處小鎮並且想要買下來。

今天蘭令月出丑之事,易牟釵也看在眼里。只是易牟釵眼里沒有輕視,眼中涌動的卻是一分評估。仿佛在評估眼前這個絕色妙齡少女的能力。

蘭令月看在眼里,冉冉一笑。

這笑容宛如花朵綻放,明珠生輝,卻又散發一股說不出的自信味道,讓人不由得眼前一亮。易牟釵心中也暗暗點點頭,眼前少女姿容出色,雖然看似弱不禁風,然而那如蓮花一般柔韌縴弱的身段兒中卻是透出了幾分大方通透的氣度。如此人物怎麼可能是闕氏口中那等空有美貌的繡花枕頭?

「如今摩尼小鎮雖然只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鎮子,可是我相信不出五年,這小鎮會寸土寸金,甚至成為各方勢力競逐的地方。而只要先下手為強,所能賺取的利潤更是不計其數。相信易夫人也是審視過,若西域的商隊從摩尼小鎮這道路過去,不但能節約時間,更是會安全得多。要知道若走這條道路,沿途有不少綠洲,可以補充食水。而省去了金錢,減少了風險,一定會讓各國的商人趨之若鶩的。當然如今這條路之所以無人行走,乃是因為那里的盜賊多如牛毛,甚至以木城九姓的實力也無法剿滅這些沙漠之上的沙匪團。故此這條路已經全然荒廢——」

易牟釵更多了幾分興趣︰「既然如此,為何蘭少主又有這般信心,莫非蘭家想要剿滅這些沙匪,甚至聯通我們木城九姓一並行動不成?」

蘭令月雪白的手指輕輕拂過了紅潤的唇瓣,嘆息似的說道︰「這只是下下之策,且不提蘭家出兵剿滅這些沙匪需要長途跋涉十分不利,若木城九姓有這般心思又何至于這麼多年仍然放任自流?如此行事只是因為木城九姓之中諸多掣肘而不能成事。雖然所謂九姓聯合在一起形成勢力讓人不敢輕易招惹,可是伴隨時間流逝,九姓之中有識之士想要做什麼事情也不是那麼容易。便是蘭家在海溪城附近用兵是否被允許,只恐怕也會扯出若干議論。」

眼見蘭令月年紀雖輕,卻是看的如此通透,易牟釵也嘆息幾分。這蘭令月如此人才勝過木城九姓之中那些少年人,更比自己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女兒聰明太多了。

蘭令月手指輕輕搖了兩下說道︰「故此武力鎮壓,並非上上之策。更聰明的做法,則是借勢!我相信,五年以內,大周宇文煬必定會對西域動兵,而一旦動兵則這些海溪城附近的沙匪也是會被剿滅得干干淨淨!而到了那個時候,摩尼小鎮就會映入了眾人眼中,甚至成為一塊黃金之地!」

看到易牟釵有幾分震驚的面色,蘭令月方才緩緩說道︰「更重要的則是,這件事情我想要與易娘子合作。五年後,若這摩尼小鎮能成為一塊黃金之地,易家就能獲取天大的利潤。若五年後,這塊地仍然只是一塊窮地,易娘子仍然是絲毫無損不是?」

易牟釵眸色微動,隨即問道︰「你可是從大周那邊得到什麼消息?」

蘭令月但笑無語,雖然宇文煬似乎對她十分的看重,甚至于還將無影給了她,可是卻並沒有透露出什麼。蘭令月知道這些事情,完全是出于前世的記憶。蘭令月更知道的則是,宇文煬身體似乎有些不妥,而這個嗜血的男人必定會在近期進攻西域!

易牟釵也知道自己問得有些不妥了,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消息通道,而蘭令月也沒有必要一定要告訴給自己的。隨即易牟釵又問道︰「既然如此,我卻想要知道,如果你堅信摩尼小鎮以後會變得極為繁華,卻又為何通知于我,分我一杯羹?這可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如此互利互惠,雖然如今地已經到了我的手里,可是當摩尼小鎮開始繁華起來之後,少不得惹人覬覦,甚至木城九姓也必定會有人憤憤不平。而這份利潤,就是讓易娘子擺平這些事情的代價。」

蘭令月也十分干脆,將自己的想法說得通透。

易牟釵見她竟然連今後如何發展之事也是設想周全,竟不由得開始相信蘭令月的設想必定是會成功的。

正欲回答之際,卻有易家下人來稟告易曼琳來了。易牟釵隨即歉然讓蘭令月在一旁隔間稍等。

雖然易牟釵還沒有答應,蘭令月卻也是禁不住多了幾分信心。易牟釵的舉動,讓她感覺到了自己已經得到了易牟釵的幾分信任,而自己的建議也得到了易牟釵的幾分看重了。

隨即蘭令月卻又透著屏風悄然打量易曼琳。

易牟釵在西域是有名的鐵娘子,手腕十分的厲害,她凶名甚至在蘭因月身上。易牟釵可是個彪悍的,曾經引入馬賊將自己的那些親族給殺死了。故此易家上下對易牟釵也是極為敬重的,他們在易牟釵面前,都有一種恐懼和害怕。

可是易曼琳卻與別的人不一樣,易曼琳那單純而驕縱的性子,原本就是被人寵溺過多而生出來得。她在易牟釵面前極為自在,甚至挽住了易牟釵的手臂撒嬌,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而易牟釵看著易曼琳,眼神之中也是多了幾分暖意。看來易曼琳是對這個母親十分親近,也放肆。這必定是因為易牟釵平時對易曼琳很寵溺的緣故。

易曼琳撒完嬌,抬起頭面上卻是透出了一份泫然欲泣的表情。

「娘,女兒也是易家的繼承人,如今有件事情,卻與你商量。女兒也不是小孩子了,手里也無錢財。如果這般一來,女兒難免讓人給看輕了。」說罷易曼琳輕輕的眨眨眼楮,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曼琳,你是我女兒,平心而論,我也是從來沒有虧待過你。在易家你衣食住行全不必費錢,並且每月還有三百金珠可以供花銷。便是西域的公主,也不過如此了吧。怎麼如今,你的錢反而不夠使了?」

易牟釵似笑非笑,話語之中多了幾分諷刺味道。而易曼琳的臉也禁不住紅了紅,不錯她手中的銀錢是不少,從前她也沒這方面的憂愁。不過自從她結識了寧曉海,就將自己全部的私房錢給了寧曉海了。好在自己在家中衣食住行都不必自己費錢,故此倒也不覺得。當然這次她來討要東西,其實也是寧曉海唆使的。

易曼琳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卻仍然含羞說道︰「女兒也不是小孩子了,又怎麼能仍然繼續伸手向娘你要錢呢?別人也說女兒只會花錢,不會賺錢,說得也不知道多難听了。而現在女兒就想著,不如給女兒一個商行管管,也好讓我做些事情。」

她越說,就發現易牟釵面色越冷了,易曼琳說話也禁不住結結巴巴了。

易牟釵冷笑說道︰「既然如此,你倒是想要哪個商行。」

易曼琳也就少了幾分心計,而且在易牟釵面上受寵,放肆習慣了頓時立刻說道︰「也不要別的,只要將清和商行給女兒就是了。」

蘭令月心想清和商行可是易家名下最大的商行,易曼琳也不像是對經營店鋪有興趣的人,只恐怕這個鋪子是寧曉海讓她來討要的吧。蘭令月冷淡一笑,心忖真是無恥之極。

易牟釵則笑道︰「以後整個易家都會是你的了,區區一個商行又算得上什麼呢?」

隨即她如冷電一樣目光落在了易牟釵的臉上,冷淡得說道︰「曼琳,上月你將兵器坊中段師父給辭了那是為何?你可知道段師父可是最為出色的鍛造師。」

「這也不算大事,他不過是咱們易家的奴才,卻對我們這些主子不恭敬。上次曉海說他兩句,他還擺臉色給我們看呢,還做出請辭的姿態來要挾人。娘你可是跟我說過,咱們易家女兒什麼人也不屈服。就算段師父的手藝不錯,可是也不能讓他給我們臉色看。所以他這樣子擺譜哼我就干脆辭了他。」

易曼琳不以為然。

「你還真是有本事了,當初我不知道花費多少功夫請了這個段師父來坐鎮,他可是咱們兵器坊的活招牌。平時好吃好喝供著,也是看中了他的技藝。不錯段師父脾氣大了些,我如何不知道?寧曉海又憑什麼突然去兵器坊指指點點?段師父才走,就被木城九姓之中安家給風風光光招去了,我還不好說什麼。」

易牟釵掃了易曼琳一眼,易曼琳仍然是笑嘻嘻的︰「誰讓曉海是你的女婿呢,以後總是要替我們易家打理家業的。現在他去管管,也是關心咱們易家,也趁機在這些下人面前立威。現在別人都不敢看不起曉海了,知道他的厲害。至于走了一個段師父,這天下有本事的人那麼多,咱們易家有錢還怕招不到。」

易曼琳說的理所當然,一旁听著的蘭令月卻是痴了。

蘭令月雖然早知道易曼琳是個天真刁蠻的性子,只是如今易曼琳的言行可真是讓蘭令月大開眼界。

寧曉海是立威了,如今易家還有哪個不長眼的敢對寧曉海不尊敬?一個厲害的老人,說辭就辭了,真是一點情面也不留。可是讓那些易家的人怎麼看待易家?只恐怕易曼琳此舉也是讓人寒心了吧。這是損了易家當家人的名聲去給寧曉海立威,易曼琳還沾沾自喜的。

「以後家里的事你就少管了,寧曉海不是你男人麼,自然讓他拿錢養著你,為娘養不起你——」

易牟釵優雅的站起身子,端起了一杯茶水潑在了易曼琳臉色,隨即清脆的吐出一個字︰「滾!」

易曼琳委屈得哇的一下哭出來,隨即捂著臉孔急匆匆的跑走了。

屏風撤下去,蘭令月多少有些尷尬,這畢竟是易家的家事,卻偏偏巧讓自己看在眼里,若不尷尬倒也難了。只是易牟釵也不曾避忌自己,料必心下也是有成算的。

「這些事,我也不避忌蘭小姐。」

易牟釵倒是十分坦然︰「我有一個,女兒。並且她實在很蠢。養不教父之過,然則曼琳沒有母親,自然是我這個母親的過錯了。」

說罷易牟釵凝視著蘭令月︰「方才蘭小姐說的,我覺得是一樁極好的買賣,雖然五年前方才見分曉,然而我已然見到此事的前景。對此我也深信不疑,照蘭小姐判斷,易家必定有不少好處。若這樁生意易家袖手旁觀,蘭小姐恐怕也不會那麼順利,所以蘭小姐方才選擇跟易家合作吧。」

蘭令月也不遮掩,頓時點點頭。當初闕氏經營,也是得到了木城九姓中兩家支持的。不過最後這兩家最後淪為闕氏的陪襯。還不是因為那闕氏三小姐是個厲害人物,卻將這兩姓耍弄得團團轉。

「只是再大家業,看曼琳這般模樣,我又還能如何?又還能有什麼盼頭?不知蘭小姐可有什麼妙法,讓我這個女兒清醒。」

易牟釵言外之意,那就是盼望蘭令月能幫忙教好易曼琳,否則這合作她也沒心思考慮。

蘭令月妙目一轉,眼觀鼻鼻觀心,帶著幾分試探說道︰「易夫人言重了,只是我們只是第一次見面,這可是有些交淺言深了。」

「實不相瞞,自從蘭小姐這位蘭氏少主出現,我就命人打探一番。你對付蘭壁城的手段,別人不知道,我還不清楚?這可真是心思細膩,環環相扣。我在你這種年紀時候,還是不如你的。」

易牟釵還有一個理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她對這個女兒有些無可奈何,所以竟然將一線希望放在外人身上。她早就覺得,蘭令月是個厲害的人,而那位闕三小姐卻分明有些自以為是了。闕妙朱只打听了蘭令月質子府的往事,就羞辱了蘭令月。

「夫人過謙了。」

蘭令月心里也有了盤算,這是一個網絡易家的大好機會。

「既然如此,令月試試也無妨,只怕夫人太疼愛女兒舍不得。」

易牟釵笑容卻分明有些苦澀︰「有什麼舍不得的,只是我就曼琳一個女兒,就算將她逐出家門,寧曉海也不會認為我會舍得這個女兒。我怕到時候曼琳恨上我這個娘,反而對寧曉海百般感激。」

這也是屬于易牟釵的難處,易曼琳與華青麟是不同的。華青麟雖然是蘭令月的弟弟,但是兩個人之間並沒有血緣關系。所以蘭令月做出絕情的樣子,葉怡也當真相信了這一點。不過易牟釵就不同,要是易曼琳的哥哥還在也還罷了,現在易牟釵膝下可就只有易曼琳這一根獨苗。況且寧曉海心狠手辣,又頗有手腕,這也是與葉怡全然不同。

易牟釵看著自己手掌苦笑︰「其實那寧曉海我還不放在心上,關鍵是曼琳,我這是投鼠忌器。雖然我是她娘,可卻不得不說她犯賤!你可知曉,我曾經也給寧曉海安排幾個美女,我早打听到那個寧曉海是個之徒。結果寧曉海笑納了,曼琳也知道了。這丫頭鬧得翻天覆地,尋死覓活,也還罷了,結果卻居然哭哭啼啼的仍然藕斷絲連不肯分手。她甚至還被寧曉海洗腦一般,跟我說男人三妻四妾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她鬧起來只會讓寧曉海心里沒了她。」

易牟釵面上浮起了憤怒,十分不平。易曼琳可是她易牟釵的女兒,卻不知道利用自己的家世,被寧曉海耍得團團轉。

本來易牟釵在西域有鐵娘子的稱呼,手段自然狠辣,不過既然有了易曼琳這個弱點,處事自然是束手束腳了。看來易牟釵對女兒是真心疼愛,疼到了骨子里。

隨即易牟釵又向蘭令月說了一些平時易曼琳的言行,在蘭令月听來,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就算殺了寧曉海,易曼琳只恐怕也會殉情,並且死前還會恨上自己的娘。

蘭令月思索一番之後,忽的開口︰「其實我倒是有一個辦法。」

易牟釵神色頓時一振!

蘭令月也不賣關子︰「易小姐既然不能離開寧曉海,那讓寧曉海離開她又如何?寧曉海是個寡情的人,她與易小姐糾纏無非是為了易家家業。利字當頭,讓他離開當然不容易。只是既然他是因為利而糾纏不休,那利這個字也是寧曉海的弱點。如果有一名溫柔嬌艷的絕色佳人,不但身份尊貴,而且出手闊綽,勝過易小姐頗多。而這位佳人又垂青寧曉海,逼著寧曉海選擇她和易曼琳,你想寧曉海可是會情深意重的繼續留戀易小姐?」

她天馬行空的想象,頓時讓易牟釵一呆。

「要尋這樣子的一個女子只恐怕不容易,便是有這樣子的一個女子,她又怎麼會出手對付寧曉海這個小人物。」

蘭令月卻輕笑︰「沒有這樣子一個女人,造出一個有何不可?」

易牟釵搖搖頭,寧曉海不是蠢人,這種江湖手段很難讓寧曉海上鉤吧︰「寧曉海又不是那種才出道的毛頭小子,也算見過世面,又怎麼會輕易上鉤?」

蘭令月紅唇輕啟,嗓音仿若魔鬼的誘惑︰「這個女子不但身份尊貴,而且會參加闕氏的斗寶大會,並且奪得魁首。寧曉海再有見識,又怎麼會懷疑?若這個女子能垂青于寧曉海,你覺得寧曉海會不會為之瘋狂?」

這種瘋狂的主意,只恐怕整個西域沒有幾個人敢打!就連易牟釵也被怔住了,她深深看了蘭令月一眼,蘭令月這是在報復闕氏!試想一下,布下這天大謊言,最後揭破真相,闕氏自然是顏面無存!

——你擺架子不讓我有資格參加又如何?我蘭令月就證明一個冒牌貨色也能參加斗寶大會,並且還能月兌穎而出。

到時候啪啪打臉的是闕氏!

要玩,就玩大的!蘭令月倨傲抬起頭,一雙深黑眸子隱隱透出了幾分灼熱!她才不屑接受闕氏的施舍,照著闕氏的游戲規則可憐兮兮的在闕氏的舞台之上表現自己,就算是斗寶贏得第一也只是娛樂闕氏而已。她就是要踐踏闕氏的規矩,在所有西域豪客面前宣布,闕氏的規矩什麼也不是!

易牟釵卻面露遲疑——

蘭令月手掌驀然眼皮一抬,疾言厲色說道︰「我原本听聞易娘子是個巾幗不讓須眉的人物,今日一見卻是失望之極!既然沒有這份膽魄,不敢隨我一起玩,那令月也不屑為伍。」

易牟釵不露反笑︰「要在闕氏頭上動土,又豈是那麼容易?況且你這激將之法,卻也實在太拙劣。莫非就憑著你這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要我對上闕氏不成?」

蘭令月卻也不卑不亢回道︰「那易娘子要我一個外人替你管教女兒,可是妥當。」

易牟釵微微一頓,她原想以易曼琳之事試探蘭令月,誰想蘭令月卻是反將自己一軍,惹得她反倒有幾分為難。如此心思又豈是闕家所認定的廢物?相信蘭令月綻放自己的光彩,闕氏必定是會顏面無光的吧。

「既然如此,試試又何妨?以闕氏的高貴大度,應該不會介意我們易家這小小的玩笑。」

易牟釵輕輕的眨眨眼楮,眸中透出了一絲促狹之意。

蘭令月真心實意的笑了,她就知道易牟釵一定會答應,不僅僅是為了易曼琳,還因為闕氏那副指點江山插手別人家族之上理所當然的模樣。今日有心之人定然能瞧出,闕氏不僅僅是給她蘭令月一個下馬威,而且在昭示它在西域的力量!只可恨猶自有人醉生夢死,不肯面對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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