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特別是寧曉海聯想到,是因為易曼琳,自己才讓蘭曉恨上,甚至于招惹來了蘭令月了。
他卻忘記了,是他一意孤行,方才將這事情做得這麼絕的。
易曼琳多少對蘭曉有些情分,並且心里有些愧疚,她雖然退親了,可是卻也並不願意欺辱蘭曉。是寧曉海自己嫉妒蘭曉的幸運,恨不得將蘭曉給狠狠的踩到腳底下。
只是對于寧曉海而言,他自然是不會有錯的,錯的自然也只能是別人。
更不要提如今易牟釵又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對他又諸多掣肘。
自己遇到事情,易曼琳回去哭訴,易牟釵非但不肯援手,還對寧曉海諸多諷刺,更將易曼琳給趕出去。
易牟釵還放出話來,要跟易曼琳斷絕母女關系。易曼琳眼楮里直流眼淚水,哭得跟桃子似的,只說母親太狠心,實在是不知道體諒他。
寧曉海也極不喜易牟釵,這女人年紀大了,心思還這般狠毒,自己乃是他的女婿,卻恨不得自己跪下來舌忝她的鞋子。
這幾日寧曉海也對易曼琳沒什麼好臉色,極為陰沉。而易曼琳也是怯生生的,似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一般,眼中含著淚水。往日這易家大小姐十分刁蠻,如今卻是宛如斗敗的公雞,垂頭喪氣。
寧曉海掃了易曼琳一眼,自覺得拿捏得夠了,故此方才說道︰「曼琳,我也不是怪你,我是堂堂男子漢,難道真要靠一個女人來做事情?我只是惱恨你,為何要去求你娘,這樣子讓我在她面前如何自處?」
易曼琳又驚又喜︰「寧哥,你不生我的氣了?」
寧曉海嘆了口氣︰「我生什麼氣呢?我還不是為了我們著想。雖然我是覺得不公平,別的人生下來就是公子哥兒,什麼都能輕松得到手,我卻什麼都要自己拼。可是我還是有幾分骨氣的,更不願意你娘看不起我,讓她以為我與你相好只是因為易家的權勢。你可知道,這些可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最在乎的,還是你。曼琳,你娘看不起我,又如何會接納我,讓我成為了她的女婿呢?」
易曼琳全然感動了︰「寧哥,我娘是不了解你。何況我如今看得很清楚,娘只是在意她的面子,所以根本不疼我。你才是真正愛我的人。所以若是沒有你,我也活不下去,就算是陪你受窮,我也是心甘情願的。」
寧曉海一笑。
易曼琳是個傻的,而寧曉海也不將易牟釵的那些伎倆放在心上。易牟釵若真舍得這個女兒,自己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寧曉海知道這個女人可是個心狠的,下手起來可謂是六親不認。可是再心狠的人,也是有弱點的,而這個弱點則是易曼琳。只要自己將易曼琳死死的握在手里,寧曉海相信他一定能成功的。
故此他對易曼琳時而冷淡,時而溫柔,將易曼琳玩弄于鼓掌之中,根本不曾擔心易曼琳會逃月兌自己掌握之外。
有時候寧曉海會對易曼琳擺擺臉色,不過寧曉海卻是知道分寸的,不會鬧得太過分。而這樣一來,易曼琳反而更加離不開他了。
兩個人又重新甜蜜起來,易曼琳甜甜笑著說道︰「寧哥,你看我們到了鳴玉坊了,如今那鳴水劍已經鑄好了,不偌我們去取吧。」
「這可是你們易家之物,我可不稀罕。」
「寧哥,你方才還說不生氣了,如今又跟我生分。這易家的東西,本來就是我的。我要送你禮物也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你要是不要,還是生我的氣。」
易曼琳故作嗔怒,寧曉海也是順勢答應下來。
要知道寧曉海雖然狡猾,可是也是有弱點的。他第一是喜愛錢財,第二則貪花,第三則喜歡神兵利器。
易家的鳴玉坊可謂手藝極佳,打造出的兵器乃是整個西域也是有名的。
而在半年前,鳴玉坊得到了一塊天外隕鐵,品質極佳,如今這隕鐵則被打造成了一柄寶劍,名為鳴水劍。而這口寶劍,說不定還是天底下獨一無二的那一把。畢竟天外飛來的一塊異鐵可是並不那麼容易找得到的。而寧曉海仗著自己和易曼琳的關系,早就將這把劍當做自己所擁有的。
寧曉海垂涎這兵器坊很久了,甚至還打發走了這里的老手藝人,他所言所為,不過是給這些人一個下馬威,讓這些工匠知曉自己是能掌握他們的前途的。而寧曉海也知道,易牟釵是個不愛兵器的,故此也覺得自己取了這把劍也沒什麼難度。
面子的推月兌,寧曉海不過是故意做來看看罷了,隨即他就和易曼琳踏入了坊中。
易家生意做得大,來往也是游走西域各地的巨商富賈。故此這待客的客廳也自然是修建得富麗堂皇,十分舒適。並且接待客人的下人,個個也是伶俐乖巧,說話很甜,很會看眼色。
眾人皆是知道,這位寧曉海乃是未來的駙馬爺,故此也是人人奉承,十分的熱絡。
這奉送上的茶水是絕好的,點心也是做得很精致。
寧曉海卻沒心情飲茶,只瞧了易曼琳一眼。易曼琳雖然糊涂,卻是絕好的一張牌,誰讓易家就只有這麼一個獨苗苗了呢?易曼琳立刻揚聲道︰「小馬哥,你快些將那鳴光劍拿來吧。」
小馬哥是外廳待客的總管,听到了易曼琳的吩咐,面上頓時多了幾分難色。
他心里也是苦笑,易曼琳說得如此輕描淡寫,真當鳴光劍是能隨隨便便送人的吧。
不過人家是大小姐,小馬哥這樣子的小嘍也只能心里埋怨幾句罷了。
他立刻恭敬說道︰「小姐或許不知道,夫人說了,這劍是不能讓你送人的,而是拿來拍賣。」
易曼琳卻不滿︰「我是易家的小姐,誰說我要送人,你快些將劍給我吧。」
易曼琳說的這個話,小馬哥可是一點也不相信,這個小妞對寧曉海死心塌地,那可是眾人皆知的事情。
擺明是為了寧曉海討要這把寶劍,自己可是擔不起關系。
「這是夫人的意思,只說,只說怎麼也不能給小姐。小姐何苦為難我這個下人呢,你若得到夫人同意,我們立刻將這寶劍送出來。」
易曼琳頓時一呆。
她雖然刁蠻任性,可是卻也最畏懼自己的母親,如今听到這是易牟釵的意思,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該繼續糾纏,好為自己的情郎求來寶劍。
見易曼琳猶豫了,寧曉海卻是真急了,他是真喜歡這把寶劍的。
他冷傲無比的說道︰「今日這劍究竟歸不歸我也是其次,夫人便是有意為難我寧曉海,我也不介意。只是你這是什麼態度,如此對待易家小姐,如此對待曼琳。你扯夫人來壓小姐,好個刁奴,你這是什麼意思?」
一番話說下來,易曼琳本來便是個火爆的脾氣,如今更和炮仗似的,生生被點燃了。
「不錯,你不過是個奴才,如此放肆!」
說罷易曼琳就揚起鞭子,狠狠向小馬哥抽去!
當初易曼琳可是將安以情給抽得半死,安以情還不是易家的下人,當時的安以情還掛著一個蘭氏養女的身份,易曼琳就是想動手就動手。如今對著自己家里的一個伙計,易曼琳則更加不客氣了。
小馬哥挨了一鞭子,卻是咬著牙齒不肯松口。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悅耳而略帶諷刺的嗓音響起︰「好威風,寧公子,莫非如今你墮落得要做搶匪不成?我們西域強盜也不少,若寧公子真要做搶劫這行勾當,也是一份光宗耀祖的好職業。」
伴隨這道悅耳嗓音,一道嫵媚而動人的身影頓時映入了易曼琳、寧曉海的眼簾之中。
寧曉海更是一抖臉上的肌肉,掩下了心中恨意。
來著肌膚若雪,笑語嫣然,笑時候宛如千多萬多梨花開,顯得說不盡的動人。只是那張絕色的容貌之上,一雙黑漆漆的眸子卻是異樣的動人,透出了黑曜石一般的光彩。
少女是絕色的美人胚子,卻又透著一股讓人不敢小瞧的凜然。
蘭令月!寧曉海心下暗恨。
他冷笑︰「蘭令月,這里是易家的地方,此處不歡迎你。莫非你要我叫你滾,你才知趣?」
這個女人,讓寧曉海生了一肚子的悶氣,自然是要發泄一番。
蘭令月卻是嫣然一笑︰「寧公子,你雖然巴結上易曼琳,可是也還不算易家的人。便是要做男寵,至少也要有一個名分,如今你算是易家的人?既然你不是易家的人,又有什麼資格要趕我走呢?」
寧曉海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的女人,如此的毒舌,如此的可惡。
易曼琳也是極為生氣,她不由得踏步出來,指著蘭令月說道︰「那我是易家的人,自然可以將你這個女人給趕走!」
蘭令月輕輕的福了福,面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怒色︰「易小姐也是易家的人,自然是有這種資格。」
易曼琳盯著蘭令月雪白透粉的嬌女敕容貌說道︰「既然你知道,還不給我滾出來,我們易家的地方,不歡迎你這種女人來。」
非是她刁蠻,實在是蘭令月這個女人將寧曉海給欺辱狠了。
蘭令月卻不慍不火︰「若是易小姐讓我走,我自然是要走的。只是偏巧我今日來,是夫人請我來的。我也想知道,這易家是誰做主?」
蘭令月的話,頓時讓易曼琳呆住了。
易曼琳立刻尖叫︰「你胡說,我娘又如何會邀請你來?」
「她不但請了我,還請了別人。易夫人要在今天當眾拍賣這鳴光劍,莫非易小姐你不知道?」
易曼琳可還真沒听說過,那些家族庶務,她一听就腦袋痛,又怎麼會放在心上呢?
難怪小馬哥不肯讓她將劍給取走,若真是將這劍給取走了,只恐也是讓整個易家在別人面前丟臉吧。
蘭令月一笑又落在了寧曉海身上︰「如此神兵利器,自然是價值不菲。就不知道,寧公子可是買得起?」
隨即蘭令月又掩唇一笑︰「差些忘記了,寧公子最近可是損了不少錢財,那可怎生是好呢?莫非靠著易小姐拿劍,就不用花一文錢,你就是打的是這個主意?」
寧曉海目光透出幾分森然︰「蘭令月,你不可太過分了,休要用那莫須有的話語來羞辱于我。」
蘭令月有些認真的看著他,帶著幾分困惑說道︰「那莫非寧公子今天也準備好錢財,準備拍下這柄劍?」
寧曉海有些不好回答,他確實損失頗多,如今手中也沒那麼多的散碎銀子。要他拍下了這柄劍,確實是非常的吃力。
寧曉海瀟灑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牙齒,聳聳肩膀︰「最近我也損失了不少錢財,這可是拜蘭姑娘你所賜。曼琳雖然想贈予我這把劍,不過我寧曉海可不敢如此不知趣,只是來瞧瞧而已。」
方才他眼楮里還滿是憤怒,如今卻又瀟灑起來,蘭令月心里頓時生出了幾分警惕,心想這個男人可不是省油的燈。
如此心機深沉,難怪在易曼琳面前游刃有余,將易曼琳死死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蘭令月也不想真將寧曉海激走,只是笑笑說道︰「不錯這鳴光劍確實是難得一見之物,也不知道會被誰拍下來,只恐怕落入庸俗之人手中,一輩子都被那俗人私下把玩,別人一輩子也是不能再見到這等神兵利器是何等鋒銳了。」
寧曉海果然是听得心癢癢的,也不願意走,只想看看。
那些想拍劍的西域豪客也都陸陸續續來了,他們心中都對這把寶劍極為好奇。
這客廳之中,也是熱鬧起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只見一名神秘的女郎卻是緩緩步入了眾人視線之中。
那名女子身子婀娜,頭紗卻是從頭罩到了腳,外人難看到半點。而她的姿容,更是極為出色,令人一見就為之心折。少女身上散發一股郁金香的氣息,越發顯得高貴而月兌俗。而在她身邊,奴僕如雲,將她宛如被眾星捧月一般,簇擁而來。
如此神秘的女子,實在是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就連寧曉海也是禁不住多看了那個女子幾眼。
眾人議論聲中,寧曉海方才知曉,眼前的女子就是住入了天香居的女子。
有人傳聞這女子出身名門,方才如此大氣派,也有人傳聞,不過是個暴發戶的女兒刻意顯擺炫富而已。
然而無論如何,這個女子家底必定十分豐厚也是一件可以肯定的事情。
更不要提眼前的女子雖然遮住了面容,卻仍然有一種美人的風韻。
寧曉海幾乎可以肯定,眼前女子的臉必定不丑,對于女人,寧曉海可是有豐富的經驗了。
很快這拍賣會就開始了,易家的坊丁則將這鳴水劍給取出來了。那鳴水劍拔出來,一股寒森之意頓時撲面而來,西域的鑄造術可謂極為發達,在場這些人也見過不少神兵利器,可是他們還從來沒見到如此奇特材質的兵器。
隨即有一名坊丁當眾演示,也將這劍用來削鐵、砍金、斷玉,皆是鋒銳無比。
寧曉海心下也越發嘆然了。
這把劍,原本應該是自己的!
他近乎怨毒的看了蘭令月一眼,一想到自己心愛之物卻是被蘭令月奪走,寧曉海就幾乎難以容忍。
隨即眾人開始出價,一名豪客開始便叫出十萬錢的高價,若是平時這個價格買一柄神銳的寶劍也是綽綽有余了,可是今日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伴隨不斷競爭價格,這柄神兵被拍賣到二十萬錢,終于競價的聲音停止了。
最後拍下價格的豪客也禁不住多了一份笑容,雖然這讓他覺得肉痛一點,可是千金難買他喜歡不是?
然而還沒有等他開心完,一道悅耳嗓音卻是揚起︰「二十五萬錢。」
這嗓音如此平靜、沉穩,卻讓那豪客身軀一震。
說話,自然是蘭令月。
這份平靜的語調之中,帶著一股志在必得的決心。
眾人方才想到,之前這位蘭家少主可是並沒有出價,顯然不屑于跟他們競爭糾纏,也顯擺出她志在必得的決心。
蘭氏的財力,他們自然是清楚,自然也敬畏。
听到二十五萬錢的天價,寧曉海更是生出幾分怨恨。
若自己不是一個私生子,說不定自己也有機會繼承蘭家!
蘭令月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個卑賤質子而已,不過是大周權貴玩弄之後的殘花敗柳,又怎麼配得到這些?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月藍卻是出聲了,她嗓音如清靈空谷之聲,似純淨得不含絲毫的雜質︰「三十萬錢。」
寧曉海卻听得心神一震,頓時興奮起來!
蘭令月這個賤人,是該被別人當眾打臉!
他不由得多看了月藍幾眼,這個女子,宛如天上飛來的仙子,那般空靈,不沾半點塵埃。
蘭令月神色明顯有些不悅了︰「這位小姐,你這,可是要跟我爭?」
蘭令月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烏黑的眸子之中透出堅決之色︰「可是這柄劍,我是志在必得,誰也不能跟我爭。」
她這話雖然說得很霸道,可是眾人一想到她蘭氏少主的身份,故此也是頓時覺得理所當然的了。
而那清靈如仙子一般神秘少女,卻似不屑辯解。
蘭令月咬牙說道︰「四十萬錢!」
眾人都是風中凌亂,這個價格,已經足以讓他們血脈賁張!
四十萬錢,那是什麼概念?
一般神兵利器,賣上七八萬錢已經是極為難得了。似這柄劍雖然是用異鐵鑄造而成,可是也是最多十幾萬錢就差不多了。
他們雖然不是沒有錢,可是有錢也顯然不是這麼玩的。
蘭令月叫出這個數字,顯然是在斗氣,在擺闊,在顯擺富。
蘭氏,果然好有錢哦哦~
他們風中凌亂,激動一片,不過個個都不願意這場拍賣這樣子結束。如今他們心中,更是好奇,這柄劍最後能拍出什麼高價。
尤其是那個神秘的,身上帶著郁金香氣息的少女。
方才她態度如此沉靜,這卻也是讓眾人越發堅信,這個少女是那般的不同尋常,必定是能得到與眾不同的本事。
果然月藍也沒辜負他們的期待。
只見她朱唇輕啟,一個令人**的數字從月藍唇中吐露而出︰「一百萬錢!」
一百萬錢!
一百萬錢!
這個數字一叫出來,砸得暈乎乎的。
蘭令月是失態了︰「一百萬錢?你居然出一百萬錢?呵區區一把劍而已,你竟然出道這個價格。」
隨即蘭令月又一咬牙︰「我們蘭氏,難道就會輸給別人不成?」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墨舒卻是緊緊的將蘭令月抓住了︰「小姐,你可是萬萬不能糊涂了,一百萬錢,買一柄劍回去,也是不能向夫人交代——」
這一番話說完,墨舒也似有些不好意思了,臉頰頓時紅了紅,可是語調也是極為堅決。
蘭令月似極為難以接受︰「罷了,有人願意花掉一百萬錢買一柄劍,我又能如何呢?」
寧曉海將她模樣盡收眼底,卻也是極為爽快,仿佛是夏天吃了冰水一般渾身舒暢。
這蘭令月,可是辱他太甚了,如今總算是出了一口氣。
寧曉海也是禁不住冷嘲熱諷︰「蘭大小姐,你這可是吃不到葡萄卻說酸?」
蘭令月冷哼一聲,卻沒做回答。
任誰都能看得出,蘭令月的心情是極為不好的。大庭廣眾之下,她失了這個面子,自然也是不自在的。
只見蘭令月冷哼一聲,回到了馬車之上。
然而當馬車之中只有蘭令月和墨舒兩個人時候,蘭令月人前的怒色頓時消退得干干淨淨。她面上透出了一絲近乎狡黠的笑容,眼楮彎彎,有如月牙,看上卻是透出了幾分奸計得逞的得意。
這種亮晶晶的表情,讓蘭令月面上也煥發一絲誘人的光彩,看得墨舒心中微微一動——
寧曉海第一好錢財,第二好美人,第三好兵器。而其實除了這三樣,但凡男人最最好面子。
月藍樁樁件件可都佔全了,她就不信寧曉海不會對這樣子的香餌動心!
蘭令月悄悄拉開了車簾,發現月藍上車時候,寧曉海眼珠子情不自禁的往過去。
寧曉海顯然沒有懷疑什麼,他又怎麼會懷疑?寧曉海又怎麼會知道,自己和易家的人包括那神秘美人都是一丘之貉。
接下來,易牟釵會給寧曉海一個機會,讓寧曉海作為侍從進入斗寶大會。
當寧曉海親眼見到月藍身份被承認,那麼他絕對不會再對月藍有絲毫的懷疑,更不會將月藍和那些江湖玩騙局的女騙子聯系到一起。
蘭令月則閉上眼楮,心忖寧曉海弱點無非酒色財氣,至于闕妙朱的段數,則更比寧曉海高些。故此能震懾寧曉海的手段,卻是未必對闕妙朱有效。
楊丹提及,其實這個闕妙朱是愛馬之人,故此對付闕妙朱,自然是要對癥下藥。
一想到楊丹,蘭令月心中就不舒服。她實在不願意與楊丹合作,可是又如何?如今的她,又豈能拒絕這件事情?她實在不知道楊丹為何會知道這麼多的事情。
實則這個時候,寧曉海確實也有了別的心思。
同樣是小姐,這位神秘美人兒和易曼琳可是有天壤之別。
比如易曼琳,每月卻只有三百金珠,可不似這位神秘的小姐那般,輕輕一揮手,花百萬錢買下了一柄寶劍眼楮都不眨一下。寧曉海都有些鄙視易曼琳了,易曼琳要什麼,還要回去撒嬌,甚至要尋死覓活才能得償所願。只是寧曉海心中雖然在鄙視,面色卻是極為溫和的。
那神秘女郎如此招搖,誰知道是什麼來歷呢?
不過若讓寧曉海相信出手就百萬錢的女子是個騙子,寧曉海可是怎麼也做不到,這麼大手筆,要騙對象是自己卻也是極為說不過去了。
次日,這位天香閣的馬車已經行駛到了四海閣了。
門口,一名俏麗的婢女取出了令牌,脆生生說道︰「我家小姐,來自于闕氏!」
如此一句話,卻是頓時驚動了闕妙朱。
只見闕妙朱心中也多了幾分驚愕。
闕氏雖然給月氏送上帖子,可是那不過是一種尊敬,甚至只是一種姿態。她可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個西域的沒落的世家,居然會來到這里。
轉念一想,闕妙朱卻頓時想到了什麼似的,面上頓時多了幾許冷笑。
及她听聞這些月氏族人衣衫極為華貴,闕妙朱更是有了定計。
這小娘子先住入天香閣,擺足了姿態,再花了百萬錢買了那把寶劍,方才做足了樣子現身自己面前。
呵這區區手段,自己倒也不放在心上!
闕妙朱唇角頓時溢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隨即對著身邊奴僕囑咐了幾句,讓下人將月氏來到的消息傳得這里客人人所皆知。
這古老家族,有後人蒞臨,確實是惹人興趣的。既然如此,她闕妙朱趁機煽風點火,有何不可?
旁人不知,闕妙朱卻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似如今月氏族人早就已經沒落了。
如此豪富顯然不過是某些人刻意為之了,蘭令月真將自己當傻子不成?闕妙朱不屑的想。
這一次月氏終于現身人前,出現在眾人面前的卻是名窈窕少女。天香閣中招待的客人乃是一名神秘的少女,這是眾人皆知的事情。
如今她當著眾人輕輕的揭開了面紗,卻讓人眼前一亮。
眼前的女子宛如天山上的雪蓮,清靈而純潔,雙頰生出了兩片緋紅,令人眼前一亮。
清貴之中不失三分的嬌羞,生澀又楚楚可憐,如此人兒,哪里還不能激發眾人內心之中一絲憐愛。
「月藍見過諸位。」
月藍動人的嗓音響起,少女怯澀之中又有三分的**和好奇。
這月氏小姐看來是個不經世事的人兒,只是在月藍身邊站著的一名中年婦人卻似精明能干。
「妾身沈氏,見過諸位,我家小姐年紀尚輕,故此主人命我照看,若有失禮之處,還請不要見怪。」
那沈氏如此說道,卻是落落大方,頗顯精明之色。
而就在一旁,寧曉海目光不由得落在月藍身上,並且顯得頗有興趣。
寧曉海一直想來參加這斗寶大會,只是卻也知道自己是沒有這種資格的。似寧曉海這樣子的人,自然是想要趁機交幾個好友,成為自己的臂助。只是易牟釵最初似鐵了心似的,怎麼也不肯答應。然而上次寧曉海在鳴玉坊受辱了,易曼琳鬧得狠了,易牟釵也終于松口了。
來之前,易牟釵倒是叮囑了一番,只說寧曉海不過是一名下屬的身份隨她來的,卻也要知趣了。
寧曉海雖然答應下來了,心里卻是不是滋味。
只是如今看來,自己倒是有別的收獲。他禁不住多看了這個月藍幾眼,如此清麗月兌俗的姿容,確實是極為難得。若她真是月氏之女,倒也確實是身份尊貴。此刻寧曉海已經信了,眼前這個女子就是月氏之女,這騙子便是再大膽,也是斷然不敢來這里行騙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香風飄來,只見闕妙朱盈盈而來。闕妙朱面掩輕紗,微寬雪女敕的額頭之上,一顆朱色的丹砂鮮艷欲滴,讓闕妙朱這額頭也頓時多了幾分嫵媚味道。
闕妙朱先盈盈行禮,隨即口氣有幾分疑惑說道︰「月氏一貫便是淡漠處事,久不理會這些俗世了,讓妙朱好奇的是,這一次斗寶大會竟然有月氏族人前來,當真是蓬蓽生輝。」
月藍面頰紅了紅,方才說道︰「是母親讓我多走動。」
闕妙朱微微一堵,心忖這女子倒是會做戲的。她使了個眼神,身邊一個侍女頓時說道︰「月氏小姐第一次前來,照例是要以信物為憑,若是有什麼得罪,還盼望月氏族人見諒。」
這一番話說出口,月藍似听得一怔。
沈氏卻是冷冷一笑,只說道︰「闕三小姐何必說得這般含蓄,無非是你對我們主僕兩人來到的事情充滿了疑惑罷了。無非是你覺得,我們月氏來到此處,讓你覺得疑惑,是一件奇怪之事。至于為何你們心有疑惑,這卻無非是因為你們闕氏乃是虛偽之人。雖然每年你們每年向著月氏送了請帖,然而可是覺得月氏只不過是日落西山的家族,根本不會來參加這斗寶大會?」
闕妙朱只是淡淡說道︰「這位夫人說笑了。」
一旁侍女更是幫腔說道︰「我家小姐可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也是斗寶大會的規矩,更是為在座各位的利益著想而已。」
沈氏淡淡一笑︰「闕氏果真好大的威風。」
眼見沈氏動怒的模樣,闕妙朱卻更加多了幾分懷疑。
在她看來,這個女人說這些話,無非是裝腔作勢而已,想來也是因為心虛吧。
「若有什麼得罪,妙朱這里先陪個不是,只是我們闕氏,也是不會任人糊弄的。」
闕妙朱平時雖然是鎮定的人,如今卻也是話語之中帶了幾分諷刺。
只因為在闕妙朱的心中,已經是認定了,眼前的月藍是假的,也不是什麼真正的尊貴的小姐。在場的個個都是人精兒,自然也是听得出來。
寧曉海更是皺著眉頭,這個仙子似的月藍,竟然是假的?
月藍被如此質疑,卻仍然是保持之前羞澀的模樣,她抬頭笑了笑說道︰「沈姑姑,莫要傷了和氣。既然如此,就驗明正身吧。」
沈姑姑冷笑兩聲,隨即輕輕的拍拍手掌,一個小丫鬟捧來一個制作精美的玉盒。
隨即,那盒子打開,里面一枚小小的印章頓時映入了眾人的眼里!
月氏的故事,甚至像是一個傳說,是眾人早就听聞了的。
不待沈姑姑介紹,所有的人心里都是浮起了一個念頭,這是月氏的火焰印章!
及沈姑姑的手指將這枚印章舉起,在眾人面前一晃悠,眾人眼里的熱度更是加深了幾分。
在場的人可都是西域有名的豪客,只是月氏的傳說,對于他們而言卻也是仍然有著莫大的吸引力。那是一個傳說,一個神秘的故事,是他們從小到大都听到的。有人暗中禁不住吞了口口水,盯得死死的。
此枚印章是一塊古玉雕琢而成,刀工極為細膩,散發出古色古香的氣息。甚至只是遠遠的看一眼,也是覺得品質非凡。印章並不大,上面還有一道金絲補好的痕跡。傳聞中,月氏敗亡的時候,這枚印章也是落在了地上,而就是在那個時候,這枚印章就此摔壞的。
闕妙朱卻也不是很奇怪,對方既然有心假冒,又怎麼會做不出逼真的印章呢?
不過這印章做得再逼真,哼那也不過是一件假物而已!
闕妙朱輕輕一挑眉頭,眼中掠過了一絲嘲諷。眼見這廳內其余眾人,都是被吸引了,闕妙朱心中頓時生出一絲驕傲和自負,同時對這些人生出了幾分不屑!
呵!這天底下愚蠢之人實在是太多了。
只是這般把戲蘭令月能震懾住別人,卻是對她闕妙朱沒有用!
隨即闕妙朱諷刺似的掃了月藍一眼,方才緩緩說道︰「雖然月氏久不與外族來往,只是闕氏一向也是月氏一族還算是有幾分交情。在數年之前,月氏族長還送來了一封書信到了月氏,而這封書信之上,就有月氏方才有的火焰印章。」
可能有人以為,月氏一族久不曾與人聯系,便是有了聯系,自己也不會將書信帶在身上。
只是她闕妙朱,卻偏偏是個仔細的,不但邀請的每個家族她都了如指掌,便是原本自己從來沒有預計會到的月氏,闕妙朱也是考慮到了。她可是將那封書信帶在身上,
要騙過了她闕妙朱,沒那麼容易。
只見闕妙朱輕紗之後嫣紅的唇瓣頓時綻放了一絲笑容,隱隱有幾分不屑。
這些人,扯這麼大畫皮,花了也不知道多少錢,結果扯了這個虎皮,真是——
跳梁小丑!
看自己還不撕碎了這些人的畫皮,讓他們虛假的面目露在了人前。
闕妙朱想得可謂極得意,隨即她掃了月藍一眼,暗中示意,待會兒一定不能讓這些所謂的月氏族人便這般走了。
沈姑姑則冷冷一笑︰「闕三小姐,你當真要驗?」
她口氣之中分明多了幾分冷凜,闕妙朱卻是不以為然。
對方越不肯,自然顯得是越心虛。
「這是闕氏的規矩,若有什麼冒犯了,妙朱就在這里說聲對不住了。」
闕妙朱笑語嫣然,如此說道。
沈姑姑忽的又笑起來︰「也談不上如何冒犯,只是只恐怕讓三小姐你因為闕氏的規矩,難堪而已。」
闕妙朱目光流轉,心頭浮起了楊丹提及蘭令月那輕佻的口氣,于是闕妙朱心中頓時煩躁不悅起來。她淺淺笑著說道︰「這一切只是闕氏待客的規矩而已。」
闕妙朱雖然甚少現身人前,只是留給人印象也是長袖善舞,極會籠絡人心的模樣。
卻想不到,她如今倒是有幾分咄咄逼人,莫非這月氏來使真有什麼問題不成?
------題外話------
謝謝yurikagxd親的兩朵鮮花啦,謝謝雲似雪親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