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雲沖心中盤算,先扣罪名,如此只是開胃小菜,之後才有更重要的手段,逼迫得蘭令月走投無路。
蘭令月唇角卻亦是溢出一絲冷笑!
「當著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諸位長輩既然不喜歡令月,自然也是隨便什麼污蔑之詞都用在令月之上。就不知道令月如此殷殷切切的為敦煌做事,卻又因何遭致你們不滿?還是令月在無意之間冒犯你們某些見不得光的利益,方才讓你等這般待我?」
蘭令月一副極為委屈的樣子,唇中卻也是說出這等誅心之論。
蘭雲沖卻也是已經氣得面色漲紅︰「好個蘭令月,證據分明,你卻還如此冥頑不靈,想要一盆髒水潑在我們身上,這可當真是顛倒是非黑白。」
蘭令月輕輕的哦了一聲,不置可否。
在場一些有心之人,內心之中亦是有了自己的盤算,確實蘭令月自有是可不肯承認,只是這般名聲究竟也是會有所損失。只要有蘭因月支持,蘭令月便是安如泰山,然而卻也只恐讓蘭令月聲名狼藉再無其他。
卻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厲聲呵斥頓時回蕩在眾人耳邊︰「住口!」
來著赫然正是蘭雲溪,對方本來就是蘭氏一族之中出挑的人物,伴隨他的到來,有的人眼中更是一亮。
眾人皆是以為,那一聲住口必定是針對蘭令月而言。誰不知曉蘭雲溪是最為看重蘭鳳離而一貫不喜蘭令月。只是任誰也是沒有想到,蘭令月一雙漆黑色眸子之中,竟然是透出了幾許嘲諷味道。
「爾等皆是蘭氏族人,卻各自因為自己利益,前來構陷城主之女,卻也是不知你等是何居心!」
蘭雲溪頓時厲聲呵斥,卻亦是讓在場眾人神色頓時一邊。一些聰明人更是听出,蘭雲溪顯然是話中有話,別有用意。
「老夫得到杜離親筆絕信,他親口招認,自己乃是被人威逼利誘故此方才設計令月,供認他一番設計攀誣,詆毀令月名聲。」
關于蘭令月攀誣蘭鳳離之事,卻也是早就在敦煌城中傳得沸沸揚揚了。如今又听聞蘭雲溪提及這其中內情,這樁事情峰回路轉,卻也是倒是出乎眾人意料之外。更令人驚愕不已的則是蘭雲溪的態度,任誰皆知他乃是最厭惡蘭令月不過了,卻是在此時此刻,主動現身來為蘭令月說話。
蘭雲溪看著地上血書,不覺感慨︰「豈料你們竟然如此變本加厲,為了攀附令月,竟然偽造出這所謂的血書。如今我也有一封書信,乃是杜離自己知道自己必死故此特意命人送來給我,只盼我能為他做主。你們這等心狠手辣之徒,為了達到目的,竟然動手要對杜離動手!」
說罷蘭雲溪便是取出杜離之書,且在人前展示。
這封書信確實也是蘭令月哄騙杜離書寫而下,只是卻也是不曾依照約定保護杜離。
然而這封書信若由著蘭令月取出來,就算筆跡是真,只恐怕也是少不得被人質疑一番。
只是蘭雲溪卻也是一直不喜蘭令月且又儼然是這些蘭氏族人之中的領頭者,由他拿出這封書信,不但能讓這些蘭氏族人萬劫不復,亦不會惹來半點質疑之聲。便是那等最為精明之人,此刻亦是有些糊涂了,實在吃不準這封書信真假且心生困惑,渾然不知為何這些反對蘭令月的族人竟然是開始窩里斗了。
蘭令月冷眼旁觀,這恐怕杜離臨死前的供詞雖然頗有分量,然而擊潰這些人自信的則是蘭雲溪的窩里反。
一些明眼人自是又明白什麼,只恐怕如今一切乃是刻意安排。
蘭雲沖一時都呆住了,亦是萬萬不曾料到竟然是這般結果,心中更是糊涂了,以蘭雲溪性情又怎麼會如此?平時蘭雲溪可是最針對蘭令月一個?
還是他們私下背著蘭雲溪吃獨食,勾結外人之事被蘭雲溪知道了?故此蘭雲溪方才一時氣惱刻意針對自己?只是蘭雲溪可是全然不顧大局,便算將他們詆毀掉卻亦是讓蘭令月這個小丫頭得益而已。
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卻只見蘭因月坐在上首一聲清呵!
「我們蘭氏自從接管敦煌以來,從來亦不曾苛待城中商戶,想不到蘭氏不過兩世,便是有人為了自己的私利,苛待商戶並且為了爭權奪利害死無辜之人?」
知道內情之人無不心中叫屈。
蘭因月可是對蘭令月百般縱容,然而別人稍微抓住痛腳就大發雷霆,其中冷暖不定的態度卻也是讓人內心傷感。
蘭因月卻也是大發嬌嗔,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我們蘭氏的清名,又豈是容你們這些蘭氏的蛀蟲隨意敗壞?還不速速拿下!」
蘭因月眼中冷光流轉,隨即就將手中一枚白玉杯子當眾摔個粉碎!
一道身影如電一般迅速掠出,並且將這幾位蘭氏族人扣住,迅速拉下堂去。眼見這些蘭氏的高手早就安排妥當,可知這一切都是在蘭因月掌控之中。如此一來,倒是讓人對蘭令月忽略了幾分。
好個蘭氏家主,既然能在這個位置多年,又如何沒有一些掌控手段。任由這些流言詆毀她最心愛的女兒,如今蘭因月總算證明自己乃是護短之人。而蘭因月唇瓣亦是隱隱透出了幾許冰冷笑容,仿若那些信佛之人專門塑造的觀音像端正大方且又秀麗絕倫。
蘭雲溪冷眼旁觀,卻是暗自流了冷汗。他心中不由得微微苦笑,自己如此無非是害怕,只可嘆若他不肯依照指示行事,今日自己也同樣會淪為階下囚!
容蜜眼見這些蘭氏族人被捉了去,她的一張艷麗無比的小臉之上也是頓時透出了幾許困惑之色。
隨即她目光落在了蘭令月的身上,心下也是多了幾分遲疑。容蜜心里也是禁不住透出了幾分酸味,蘭令月何德何能竟然能被如此維護。這無非是因為蘭因月是蘭因月的親生女兒。
容蜜心下也是有了幾許掙扎,一張俏麗的臉孔之上,一雙黑漆漆的眸子之中水光流轉。
蘭令月運氣也未免太好些——
這些蘭氏族人尚不曾拿出真正的殺手 ,居然就因為杜離這樁罪過給壓下去。蘭令月這份運氣也未免太好了些。然而若當真這般放過蘭令月,容蜜心下也頓時生出了幾許不甘。除開了這次,自己哪里能尋得到這般好的機會,得到這般好機會?
容蜜自然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子,然而一想到蘭令月何德何能,怎麼配得到敦煌一切,她的心思卻頓時活絡起來。
一咬牙容蜜頓時跪下來︰「城主容稟,蜜兒有一樁極為要緊的事情要稟告。」
眼前的少女容貌如花,一雙眸子之中隱隱透出幾分急切,宛如一朵盛開的石榴花。只見她輕輕一抬頭,那張艷麗容貌之上有幾分傷感、淒婉,頓時也讓看到的人生出了幾許憐惜。
只是一些探索的目光卻是落在了蘭鳳離身上,知曉內情的人皆是知曉,容蜜乃是蘭鳳離的未婚妻。只是倒是不知,容蜜為何突然又開這個口。
蘭因月若有所思看著跪在自己眼前這道婀娜的身影,亦是不得不佩服容蜜這膽子真是極大。看到自己親手處置了幾個蘭氏族人之後,想不到容蜜居然還是有如此大膽子,竟然還耍花槍。
實則容蜜心中也是自有酸楚,若那幾個蘭氏族人還在,哪里還用得著她沖鋒陷陣對付蘭令月。只是容蜜心下亦是有屬于自己的盤算,那些蘭氏族人之所以被蘭因月處置掉,顯然是因為觸怒了蘭因月。誰不知曉蘭因月將蘭令月這個女兒看做寶貝疙瘩,如此攻擊蘭令月,自然被蘭因月視為冒犯了。
然而若是自己能證明,那蘭令月不過是個冒牌貨色,根本不配得到蘭因月的憐惜疼愛,且看蘭令月還能如此春風得意?
「非是蜜兒在城主生辰之際故意打攪,實則這件事情,實在不容耽擱,實在是事關重大。此事有關敦煌未來的安慰,容不得蜜兒含糊。那就是,如今城主之女蘭令月,卻根本不是蘭氏血脈!」
這番說辭在這生辰宴會之上可謂駭人听聞且可稱得上是驚世駭俗,實則在場之人無不知曉,蘭因月對這個失而復得的女兒可是疼愛之極,豈料容蜜居然提及蘭令月根本不是蘭因月的親生女兒。
這個容蜜雖然不是什麼重要人物,然而一些敦煌權貴卻依稀記得這個女娃兒可謂聰明伶俐,決計不是那等愚笨之人。如今竟然如此質疑,指不定手中有什麼證據。
雖然不知道容蜜手中究竟有什麼把柄,只是這場蘭氏的生辰宴會越來越熱鬧卻是真的。現場一些事不關己的人亦是心生趣味,這場宴會真可謂狀況百出,好戲層出不窮,當真是令人嘆為觀止。最後連蘭令月身份真假也是被拿出來做文章,實則是狗血之極。看來蘭令月身為質子成為蘭氏少主雖然是讓人羨慕不已,然而這個位置若是坐上去只恐怕也不是那等容易。
蘭令月輕輕嘆了口氣︰「容蜜妹妹你也是堂兄的未婚妻,為何信口雌黃說出這等荒唐之極的言語?能與母親相認,亦讓令月得以天倫夢圓。故此令月也殫心竭力,為蘭氏做事,所作所為無非是不願意母親失望。只是卻也不知道何等居心,居然如此挑撥我們母女之間的關系。」
說罷蘭令月朝著蘭因月微微一福︰「母親為了尋回女兒,大費周章,豈料女兒回到蘭氏,為敦煌上下做事並去虧心之處,卻任由人如此污蔑——」
雖然蘭令月乃是做戲,只是提及這般事情,她心中忽的也是一酸。
蘭因月看著女兒,眼中也是多了一分的憐意︰「令月你也無需多言,誰敢無憑無據污蔑我蘭氏之女,便合該處以極刑!」
說到此處,蘭因月眼神之中更是寒光一閃令人不寒而栗。
而容蜜看在眼里亦是頓時感覺身子一寒——
蘭因月在人前雖然是美艷溫柔的樣子,實則當真處事起來卻也是心狠手辣。
只是如今容蜜再無回頭之機,便是自己再說自己是胡說也不會被蘭因月放過。故此容蜜心下一狠,已經下定了決心。
「蜜兒絕不敢信口開河,只是蜜兒雖然只是一名商家女子,可是也是深受蘭家的恩澤,故此無論如何也是決計不願意瞧見蘭氏血脈被人混淆。前日蜜兒偶爾遇見一名大周來的商人,對方原本是大周質子府的典儀,掌管這些質子的生殺大權,更讓蜜兒從中打听出一樁驚世駭俗的陰謀!原來這位蘭令月,她根本不是真貨。」
容蜜瞪著蘭令月,眼中光芒更似要將蘭令月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