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蜜瞪著蘭令月,眼中光芒更似要將蘭令月吞噬!
呵一個不知道什麼出身的女子,竟然能竊取,得到一切,這可真是極為荒唐之事。愛睍蓴璩
容蜜這番極為出格的人卻也好似一石激起了千層浪。就算蘭氏一族指證蘭令月又如何?他們卻也是不曾指證蘭令月的出身。
蘭因月輕輕的眯起眼楮,一雙眸子之中竟然分明多了幾許嗜血冰冷味道。
好個容蜜,她原本作為釣魚的壽宴竟然釣出了這樣一個不知死活的女子。要知曉蘭因月亦是對自己血脈看重之極,又如何不曾仔細探尋這等事情。在蘭因月看來,容蜜之舉只恐怕縱然不成功,只要挑動了別人對蘭令月血緣的質疑,便是已然處于那等不敗之地。
容蜜原本心下是極為慌亂,只是這等話當真說出口了之後,容蜜倒也是鎮定了幾分︰「城主容稟,恰好容蜜曾遇到一名大周質子府的舊時官員江源。對方乃是質子府舊人,並且知曉一樁往事。原來當初雲柔一族質子送到,到達之極蘭令月已經身染重病,並且已經死在質子府。然而不知為何,大周夜王藺景夜曾親口提及要好生照顧蘭令月,江源心下也是不由得極為苦惱。身為低等官吏他的處境本來就極為尷尬,堂堂夜王若尋他麻煩只恐怕也不是他這等小人物能夠招架,故此他心下頓時生出了一樁應付之策,那就是尋一位和蘭令月年齡相仿的孤女,冒充是蘭令月待在質子府中。城主請想,雖然質子府的生活要仰人鼻息,可是畢竟也是錦衣玉食,這位孤女不過是一名乞丐,自然願意答應這樁事情。」
蘭令月不得不佩服宇文煬的安排確實也是巧奪機鋒。
旁人不知,只是知道蘭令月與藺景夜和藺景瑄兩兄弟水火不容,極為不合。既然如此,當年藺景夜又為何會開口關照蘭令月,並且讓一位質子府官員為之鋌而走險呢?如此能輕易拆穿的謊言又豈能取信于人?
然而這場設計並不是針對那些不知內情的人,而真正知曉內情的人卻反而會將這樁極容易是謊話的說辭當真。
當初雲柔一族,蘭令月方才是真正的救命恩人。雖然藺景瑄是渾渾噩噩,只是藺景夜的精明卻難逃法眼。雖然藺景夜並不願意蘭令月就這樣子接近藺景瑄,大約也不願意蘭令月就這樣子死了,免得以後兄弟之間生出嫌隙。于是這樣子一來,藺景夜也並沒有將這件事情做絕,並且讓質子府的人對蘭令月關照一二。
如此合情合理的一番腦補,宇文煬的一番設計也可順利將一些人引入彀中。
蘭令月更是恰到好處的將這一份疑點給指出來︰「容蜜你若要指證,也要說得真些才是。我與辰王與夜王殿下皆是極為不合,他們又怎麼會庇護于我?此事整個大周都是知曉,而當時令月也不過是個質子,又有什麼資格讓兩位位高權重的皇子陪我做戲?」
而容蜜則絲毫不懼,如此質疑也正好在容蜜的掌控之中,她自然也能輕松回答︰「這只因為其實你乃是辰王殿下救命恩人,當時藺景夜擔心殺了你會惹得藺景瑄的不滿,不過是個小小質子,留下你也是無妨。」
蘭令月听到容蜜解釋,心忖難怪容蜜就這樣子輕而易舉的就相信了。只是蘭令月又覺得有些嘲諷,其實當年藺景夜又豈會將自己這個小小的質子放在心上?就算藺景瑄是自己所救下的卻也是不被他們放在心上。當年就連這般小小的幫襯也不曾有,也虧得那幕後之人竟然腦補藺景夜居然還有這份良心。
身處質子府,四處就是應付不了的明槍暗箭,數不盡的陰謀詭計,而蘭令月能順利活下去也是頗為不容易的。
且蘭令月面上更添悲憤︰「所謂欲加之罪又何患無辭,你們既然能如此腦補,難怪不肯放過我蘭令月。」
「我所言句句是真,當年江源尋到的孤女只是一名乞丐,容貌和蘭令月有三分相似,年紀也是相當。而當時大周質子府對這些質子的管理也是漫不經心,故此渾然也不在意。這名冒牌的蘭令月也就在質子府住下,並且很快讓所有的人認為她是真正的蘭令月。而她算計這般時候,卻又萬萬不曾想到,原本那位蘭令月赫然正是蘭氏之女。而城主將她迎接回敦煌之後,她就更加順理成章的謀奪一切。只是居安思危,這位乞丐卻也是盤算,那位知曉她身份的大周官員,只恐怕也是一名礙事之人,故此亦是派人前去大周打听,想要趁機除掉江源,以保住她的榮華富貴——」
容蜜可謂口齒了得,一番話當真是將一個故事說得曲折離奇,可謂九曲十八彎。
倒是讓一旁旁听的人听得津津有味,而一些尚不曾卷入這些事情的蘭氏族人卻也是微微苦笑。因為蘭因月乃是女兒身且又沒有正經的男人,故此子嗣也是顯得極為重要。既然如此,蘭令月若不是蘭因月的親生女兒,只恐怕會在敦煌城中旋開一場轟然大波!
蘭令月輕嘆一聲︰「好個曲折離奇的故事,只是我還有一事不明白,那就是我與青麟可謂青梅竹馬並且一起長大,就算別人因為和我不熟悉,換個人也不知道,難道青麟就會不知道?」
容蜜也是能夠應答︰「這也是你蘭令月聰明厲害的地方,華青麟當年也只是一名柔弱無依的質子,便是有人拿別人替補他的姐姐,華青麟也絕對不敢多說什麼。更何況真正的蘭令月只是病死,對于他而言,既無仇恨也沒有水火不相融的地步。故此他也只好默默無語,從來不曾在別人面前說穿這件事情。而你知曉華青麟事關重大,故此平時你對華青麟也頗為籠絡,甚至為了華青麟謀得那龍骨血參,而他承你的情分自然也不會拆穿這等事情。直到你成為敦煌城少主,華青麟更是沒有必要拆穿這等事情。」
「只要不拆穿這件事情,那麼他就有一個頗有權柄的姐姐,更何況這些年來他對蘭令月的存在也是默認,如今說出真相豈不也有知情不到的嫌疑。」
容蜜倒是分析得條條有理,便是無論有什麼破綻,竟然也是被她圓了過去。
眾人也是半信半疑,且是不知曉容蜜所說這些是真還是假。
不過就算容蜜說的是假的,能說得這般天衣無縫滴水不漏,顯然也是個思維縝密口舌伶俐的人。唯獨蘭令月知曉,這哪里是容蜜所說的話,只恐怕是宇文煬擺布下這麼一套荒唐的卻能自圓其說的辦法。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貨真價實的證據方才是最為有效的。
而容蜜也是知道火候也是差不多了︰「而江源在蘭令月成為敦煌少主之後,只恐怕是會對自己殺手。故此當他感覺有人窺測自己之後,頓時就知道不妙,而一走了之。豈料這些殺手竟然將江源給殺死!而江源心痛家人之死,故此亦是來到敦煌,求助無門且正好尋到了我的面前。故此為了替江源討回公道,且不要混淆蘭氏血脈,故此容蜜也將這般事情公之于眾。而現在江源正好就在賓客之中。」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人影向前,並且向著蘭因月行禮。
容蜜眼見自己一番造勢,終于得到了這般效果,一時心下也是喜悅。
她也相信蘭因月的權威是不能輕易被冒犯的,可是如今混淆血脈,就算蘭因月要發泄怒火眼前也有合適的人選。且也是更不必提自己這樁謀算成功之後,以後就有數不盡的榮華富貴。
蘭因月唇瓣亦是溢出了一絲冷笑,容色更是微微有些冷漠。
眼前的中年人面容儒雅,確實不似西域男子這般粗俗,並且也有些做官的氣質。江源十分恭順說道︰「若城主不相信我的身份,大可以前去大周詢問。」
只見江源神色十分鎮定,也給人一種信心,更讓人不由覺得,他如此大方身份必定不是假的。
江源不由得輕嘆︰「今日所言,江某更是表示必定是真。」
說罷江源面上也是透出悲痛之色︰「想必諸位已經知道,我的家人亦被一些刺客所屠戮,如此慘劇實在是我心痛至極。然而如今,我卻也是要當眾宣告,那就是如此逼迫我的人絕對不是蘭大小姐!」
一番話卻頓時讓容蜜目瞪口呆。
明明乃是自己的證人,卻是突然改口,就算是容蜜也是察覺到這其中有些不對。
她立刻撲上前去跪下大聲說道︰「城主仁慈,這個反復無常的小人之前絕對不是這樣子說的。而我也是考慮在三為了蘭氏血脈才如此魯莽,如今容蜜只後悔自己的輕信和無知。」
說起來這容蜜原本也是個聰明的人,靠著江源這開頭一句話就能猜測得到萬劫不復的結局,只是轉眼之間就在策劃自己的退路,在她看來,最好是將自己的事定性為年紀小不懂事。